跟北风这段谈话后,元星心里藏着事,一直睡不着,抱着被子翻来覆去直到半夜,才有酝酿出睡意。
就在他迷迷糊糊要睡过去时,忽然头顶响起诡异的声音,吓得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咔嚓咔嚓!”
“咚咚咚!”
这房子闹鬼了?!
想到这个可能,元星顿时感到毛骨悚然,四周一片幽黑,伸手不见五指,空调的冷风嗖嗖刮来,温度似乎比平时要低上许多。
霎时间,元星脑子里闪过各种恐怖片画面,吓得他牙齿打颤,他最怕阿飘了。
突然就在这时,靠近床头的墙壁连连响起“咚咚咚”的声音,听着像是床的栏杆撞到墙上发出来的声响。
元星吓得猛地从床上蹦起来,心脏狂跳不止,他飞快跳下床,就要拔门而出。
妈呀,这房子闹鬼了!
突然靠床头的墙壁响起男人急促、粗喘的说话声,隐约伴随着女人甜腻的娇吟声。
再细细一听,似乎是从隔壁传过来的。
元星脑子有点懵,他隔壁的租客好像是今天搬进来住了。
还好还好,不是闹鬼了。
再然后,元星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听到的声音是什么。
天啊撸!
我隔壁有人非法开车!
元星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背后的墙壁,双眼由于震惊瞪得溜圆。
这栋楼房有些年代了,隔音不是很好,他住的这间房间,窗户和隔壁房间的窗户隔得很近,在不关窗的情况,隔壁说话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尤其在这深夜人静的时候,周围万籁俱寂,隔壁的声音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咚咚咚”的撞墙声,以及娇吟和喘息声争先恐后地钻进元星的耳朵里。
元星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双手双脚僵硬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了。
之前隔壁住的是考研的学姐,白天去自习室复习,通常元星下播才回来,两人互不干扰。
至于上上一任邻居,是附近电影学院的学生,平时都在剧组里跑龙套,很少回来住。
因此元星还没有情侣做过邻居,不知道晚上动静会这么激烈,甚至能穿透墙壁,清晰地传进他耳朵里。
听着隔壁令人血脉偾张的叫声,元星尴尬得额脚趾头都缩起来了。
他在外面租房住了两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尴尬的情况。
元星身子一歪倒在床上,他伸手堵住耳朵,一脸懵逼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思绪纷乱。
明天也不知道能不能起来,对了,我得调好闹钟,十点起来去高铁站接表弟。
想着想着,思绪又开始飘远。
这么久还没结束,男同胞体力真好。
半个小时后,隔壁渐渐停歇。
元星眼皮越来越沉,就在他半睡半醒之际,墙壁又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将他惊醒。
元星吓得差点心脏病发,他转头瞪着墙壁,原来是隔壁又开始新一轮激战。
他拍拍胸口:吓死星哥了。
元星看了下时间,凌晨三点。
也就是说,隔壁那对男女整整胡闹了一个多小时。
元星翻白眼,兄弟好体力,在下甘拜下风。
想睡又不能睡的元星,此时太阳穴一阵一阵的刺痛。
元星嘴角抿出不高兴的弧度,他眉心紧拧,心情很烦躁,他抬手敲了下墙,提醒他们小声点。
对方似乎没听见,战况还越发激烈了。
这时元星也不管这时候出声会不会吓到对方萎掉,他握着拳头使劲砸墙,大声喊道:“隔壁的兄弟姐妹,麻烦你们小声点,我要睡觉!!!”
三秒后,甜腻的女声戛然而止。
元星长长呼出一口气,心里还有点乐,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让你们三更半夜吓我,活该萎掉。
他暗暗偷乐一会,就抱着他的小被子,微阖上眼,沉沉的睡意涌来,很快就会周公去了。
窗帘没拉紧,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将这二十平米不到的房间照得温暖明亮。
而此时床上的少年睡得正沉,他纤瘦的身体微微蜷缩,两条白皙修长的腿夹着被子。
他侧脸贴着枕头,红润的唇抿起,脸颊梨涡浅浅。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两道扇形的阴影,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
几秒后,少年倏然睁开那双清濯黑亮的眼,片刻后,他慌慌张张地点开手机,一看时间,上午十点半了。
他抓抓头发,完了完了,要迟到了。
邵老师昨天千叮嘱万嘱咐,让他记得去高铁站接许岩的,他竟然睡!过!头!了!
他明明调好了九点半的闹钟,怎么就没响!
元星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换上浅蓝色T恤和七分牛仔裤,叫了滴滴打车,再蹬上双板鞋,最后带上手机和钥匙,急急忙忙冲出门。
刚走出门,就和人撞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
“这么莽莽撞撞啊,元星学弟。”青年被撞的后退两步,他伸手扶稳了走廊的栏杆,垂眼看着元星,声音带笑着说。
这会两人挨得极近,青年依稀闻到少年身上淡淡的清香味,那细细软软的卷发特别可爱。青年稍稍低头,甚至能隐约看到少年脸上那细小可爱的绒毛。
此时少年睁着猫瞳似的乌溜溜的眼睛,脸颊柔软得让人想伸手捏一捏,再往下,唇轻轻抿着,唇色细嫩,青年眼眸微深。
元星抬眼看去,青年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有几分眼熟。元星有轻微的脸盲症,不是非常重要的人,他通常记不住对方的脸。
他想了下,实在想不起来他们什么时候见过,他假笑两声,“不好意思学长,我有急事,要出去,我们下次有空再聊。”
青年没错过元星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心里玩味,他笑着没说话,往旁边让了让,抬手示意,让元星先走。
元星跑下楼梯前,猛地想到什么,他回头看了眼,就见他隔壁房子走出个连衣裙女人。女人笑吟吟地走向学长,亲昵地伸手挽上青年的手臂。
元星倒抽一口冷气。
凌晨半夜在他隔壁开车的情侣,竟然是认识的是学长和他女朋友?!!!
元星挠挠脸,这就很尴尬了。
学长被他打断了好事,今天居然还能对着笑得出来,也是怪事。
元星顾不得想太多,滴滴车已经到了,他赶紧上了车,赶去高铁站。
到了路上,元星才想起,他没有表弟的电话和微信。
之前他有保存过许岩的手机号,后来许岩出国,换了手机号码,就联系不上了。
元星给他爸妈轮流打电话,都没人接。
他跟小姑和姑父并不熟,也没有他们的电话号码。
幸好一路上不堵车,红绿灯也少,元星赶在十一点十五分到高铁站,他让司机大哥等一会,他去出口接许岩。
今天是几个大学新生报到日,高铁出口里到处都是提着行李箱的年轻男女,一看他们青春洋溢的脸,就知道是大一新生。
元星在人群里张望,很快就看到角落里戴着黑框眼镜的少年,他拽着书包带,满脸无措地左顾右盼。
“许岩,我在这!”元星招手喊他。
高高瘦瘦的少年听到有人喊他,他飞快看过来,见到是元星,小小地松了口气。
他拖着行李箱走上来,小声叫道:“星哥。”
“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中午的太阳很晒,加上高铁站出口人群,拥挤热得不行。
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元星额角就沁出了汗,他用手扇了扇风,“太热了,先上车。”
元星替他拿了行李,放进车后备箱,接着坐上车,“抱歉哈,今天起晚了,星哥对不住你,本来想跟你说一声的,发现没你的手机号。”
许岩摇摇头,他性格内向,连说话都细声细气的,“没有,我刚出来不久。”
“对了,你手机号多少,我们加一下。”元星拿出手机,和许岩加了微信。
来高铁站一路上没堵车,回大学城的路却是堵得厉害,堵了一个多小时都没到。
眼见要错过上午报到时间了,元星便让他找个地铁站附近把他们放下,他们搭地铁到大学城。
到了c大,还是晚了,负责报到的老师吃饭休息去了,元星只能带着许岩到饭馆吃饭。
附近的饭馆客流量爆满,他们排队排了大半个小时,才轮吃上午饭。
元星早饭也没吃,这会饿得头晕眼花,等吃上饭时,时间快下午两点了。
哪怕这时候,他的强迫症仍在作祟,吃饭的时候,先吃一口青菜,一口肉,再来一口饭,吃饭步骤一点都不能乱。最后将肉类和鱼类吃剩的骨头分开两个盘子,摆放得整整齐齐。
这场景,许岩曾见过数次,早已面不改色了。
吃完饭,元星带着许岩报到,再去工学院学生宿舍楼,等老师分配宿舍。
分配宿舍的老师说:“今年工学院招生比较多,学生宿舍可能不够,部分学生会安排到大三大四的宿舍。”
许岩下意识看向元星。
元星笑嘻嘻地说:“我弟弟性格内向,麻烦老师给我弟弟安排一下,谢谢老师。”
老师了然,在登记本上翻了翻,“那就508宿舍吧,”
大三大四的学生都是老油条了,经过几年大学生活,大多数人性格被打磨得圆滑,不会轻易和别人发生矛盾。
若是欺负新生,被传出去名声也不太好听。
他带着许岩到508宿舍,门关着,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在。虽然他们在老师那拿了钥匙,出于礼貌,元星还是先敲了敲门。
很快里面的人开了门,对方体型微胖,面相挺和善的。
董观州开门就看见提着行李箱的两人,便让开让他们进去。
之前宿管已经跟他们打过招呼,他预想这两天会有新生入住他们宿舍。
他们宿舍原本有四个人,有个一年前去国外当交流生了,于是空下一个床位。
董观州看了元星两眼,眯眼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你是新来的小学弟吧。”
元星摆摆手,“不是我。”他搭着许岩的肩膀,把他推进门里。
“这才是,我是他表哥,送他过来报到的。”
被董观州注视着,许岩紧张得脸色通红,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学、学长,你好,我叫、许岩。”
董观州有点意外,没想到小学弟这么容易害羞,这也好,若是搬进来一个脾气不好的新生进来住,恐怕要把他们宿舍搅得鸡飞狗跳。
“我叫董观州,叫我州哥就行,不用叫什么学长。”董观州说着,指了指靠里面的床位,“你就睡这张床吧。”
元星看了下对面空荡荡的床位,奇怪道:“这个床位没人睡吗?”
董观州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元星,觉得这兄弟俩真有意思,表弟胆小内向,表哥倒是挺自来熟的,长得漂亮不说,性格也很讨喜。
“这床位啊,有人住的,不过他住外面,不回来住。”董观州提醒许岩说,“不过那家伙脾气不好,就算他不回来住,你的东西也别放到他床位上。”
许岩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点头,“我、我知道了。”
见许岩小仓鼠似的,露出惶惶不安的小表情,董观州笑着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也别那么害怕,他又不会打你,只要别招惹到他就行。”
元星不由得担心。
他隐约听邵老师说过,许岩到国外留学时,遭受过同学欺凌,他性格内向又胆小,不敢告老师。后来还是回国时,被父母发现了身上被殴打过的痕迹,这件事才暴露出来。
后面许岩就回到国内,重新参加高考。
不过从短暂的相处来看,董观州脾气不错,就是不知道另外两个人难不难相处。
见这兄弟俩一脸凝重,仿佛他们宿舍住着凶神恶煞的凶徒似的,董观州就知道他们误会了,赶紧解释,“他真不会打人,而且不回来住的,你们平时也碰不上。”
听到董观州这么说,元星更放心不下了,甚至想回去,让老师重新分配下宿舍。
这时,许岩扯扯元星的衣角,红着脸声若蚊呐,“星哥,没事的。”
既然许岩都这么说了,元星也不勉强,他帮忙把许岩的床铺好。董观州见状,也过来帮忙。
短短一个下午时间,元星就跟董观州混得称兄道弟起来,他笑笑说:“州哥晚上跟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董观州也不跟他客气,“去醉京湘,哥请客。”
“哪能让哥请。”元星试探着说,“另外两个学长,要不请他们一起来?”
“我去问一下他们,可能不会来,一个忙着约会,一个顾着打游戏。”董观州忍不住碎碎念,吐槽他两个室友。
过了会手机响起信息提示音,董观州低头翻看信息,“裴朗说了,他跟女朋友在外地,暂时赶不回来,下次再补回。”
“江明越居然也回我信息了,他说不来,让我们自己吃,他请客。”说着,董观州晃了晃手上的手机,眉飞色舞地说,“嘿,好小子,还给我转了800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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