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妃?
林夜北气得胸口憋闷, 若不是被缠住了手脚, 当真想狠狠赏傅含璋一记耳光。
不管如何仇恨, 他们都有着师徒的名分。
可那人不仅公然在榻上折辱他,甚至还要将这段不伦的关系公之于众……在那群穷凶极恶的魔族面前。
“傅含璋,”他胸膛剧烈地起伏,
“你荒谬!”
“师尊这句话好生奇怪,”
傅含璋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甚至故作不解地歪着头,笑道,
“孤不远千里来到凡界, 不正是为了将你找回,以圆三百年前的遗憾么?难不成你以为那当胸一剑, 还能把过去的承诺也抹杀了不成?”
“我和你能有什么承诺……”
林夜北恼怒地喘息,他素来清冷淡漠,从来没有愤怒到如此地步,这时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几乎站不住脚。
可就在他说出这句话的同时, 脑海中也不受控制地闪过零乱的画面。
似乎在不可追溯的往昔, 自己真的曾经与元昭在浩瀚星空下相依相偎,许下携手一生的郑重誓言。
然而最后, 一切都出了错, 司曦刺出了那一剑,也终结了所有的幸福和希望。
心口蓦然一阵绞痛,明明无情根已经被除去, 袭来的痛苦却比以往强烈千倍百倍。
他跪倒在地,鲜血不断从嘴角洇出,斑斑驳驳地溅落在雪白的衣摆上。
出乎意料的,血迹并没有沿着衣料晕染,反而被衣衫表面泛起一层濛濛光华隔绝在外。
“师尊就这么厌恶孤?”
傅含璋搀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抬手将他打横抱起,“难不成做孤的魔妃,对你而言如此不堪?”
林夜北窝在他怀中细细弱弱地咳,他本就身体虚弱,加之怒火攻心,此刻根本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
“你放开我……”他试图推开傅含璋的手臂,却被对方更加有力地箍紧。
“你最好别再挣扎,否则孤也不知道自己会做些什么。”
傅含璋俯身堵住他柔软的唇,随后让浓郁的魔气覆盖周身,转眼间来到了长岐宫大殿门前。
他抱着林夜北,踏着猩红的绒毯一步步走上墨玉铸就的长阶。
在两侧等候的魔族将领纷纷低眉顺眼地拢着手,后排的众人却有些按捺不住,不久便有人交头接耳,窃窃议论起来。
“这便是陛下不辞辛苦,前往凡界找回的魔妃?”
“传闻魔君陛下回宫后不久,就匆匆赶去了南境寻觅灵药,只怕正是为了‘她’吧?”
“也不知这魔妃是何等人物,姿容可比得过重华殿里的那位?”
“……”
傅含璋对这些碎语置若罔闻,他在大殿屏风前的王座上坐定,揽着林夜北的腰肢,让他紧紧贴在身旁。
王座下并肩立着两道身影,左侧那人容貌稠丽,媚骨天成,正是长岐宫左护法,九尾天狐巫月婪。
而右侧的那位则显得格外挺廓高大,剑眉凌厉,高鼻深目,古铜色的肌理下隐隐有灵光流转,如同一柄精光内敛的利剑。
除了魔君座下征战八方、无一败绩的右护法秦语苍,再不作第二人想。
随着魔君落座,早朝开始,左右护法清点了理应列席的将领人数,便开始汇报起魔域近日的动向来。
林夜北靠在他怀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才知晓,当日傅含璋之所以会出现在不归幽林,是因为南境的青翼隼王澹台烈作乱,他前去镇压,负伤后顺势到血蟾妖王那里修养。
没想到魔域一场动乱,竟铸就了他和自己的重逢,想来当真是叫人唏嘘。
接连三天粒米未进,饥饿感越来越强烈,林夜北眩晕得厉害,忍不住蜷起身子,按住腹部。
留意到他的动静,傅含璋墨眉皱起,抬手止住座下将领的陈述,向身边侍女嘱咐了些什么。
很快有人将一盏琉璃盅送到他手中,打开后是一碗温热的椰香燕窝,雪白汤汁表面漂浮着红枣和枸杞,清香滋补。
“喝了它。”
他把琉璃盅端到林夜北眼前。
那双淡褐色的眸子眨了眨,满眼都是茫然与怀疑,让他心中一瞬间又酸又软,语气也温和下来:
“师尊是想自己吃,还是孤喂你?”
他说话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殿内百余名魔族的目光顿时齐刷刷集中到了二人身上。
林夜北苍白的脸涨得通红,急忙接过了燕窝盅。
“……自己来。”
他声若蚊蚋地应了一句,低下头,再也不肯看傅含璋一眼。
魔君阴郁的脸上这才有了几丝笑容,他冲着下方的魔将扬了扬下颌,示意对方继续。
在镇压了南境的祸乱之后,魔域境内尚算稳定,魔将汇报了东西北三境的近况,就退回了队伍中。
“陛下,臣有要事启奏。”
右护法秦语苍忽然上前一步,单膝跪地。
傅含璋点头应允,只听他徐徐道来:
“近日凡界的线人来报,称来自风雨山的三名修士联名请命天泪城。他们认为天泪大比中混入了魔域奸细,致使仙门修士被掳走,请求天泪城出兵援救。”
林夜北喝汤的动作一顿,他意识到秦语苍提及的正是自己的师兄弟们,立刻绷紧了神经。
傅含璋噙着笑意,指腹摩挲着他的肩头:“天泪城那边怎么说?”
“回禀陛下,或许因为请愿的这三名修士都是天泪大比的优胜者,一向不干涉凡界事务的天泪城,这一回却态度暧.昧,似乎有向魔域出兵的可能。”
秦语苍面色肃然:“天泪城中元婴期以上的修士,少说也有五十人之众,倘若真的向魔域发动攻击,恐怕……”
“若说为了区区一名修士,天泪城就出动大量兵力,只怕不太可能吧。”
不等他说完,巫月婪就抿嘴笑道,“千百年来,凡界天资最高者都被拔擢去了天泪城,也不可能独独缺这一位啊。”
傅含璋听出了他的话外音,凤眸中神情冷肃:
“阿婪说的有理,如果天泪城真的答允出兵,只怕是另有企图。语苍,你尽快调遣军队增加魔域各出入口的守备,同时加强对天泪城的监控,有任何异动,立刻上报于孤。”
他接着叮嘱了秦语苍几句,才垂下眼眸,取走林夜北手中的空盅,又细致地拭去他嘴角的汤渍。
后者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地往后缩,却被他强势地拽回:
“师尊可吃饱了?若是不够,孤再给你准备些别的吃食。”
“大可不必。”林夜北语气冷淡,耳根却不自觉地发红。
傅含璋见他恼恨又羞窘的模样,心中愉悦得很,忍不住勾起嘴角,朗声道:
“对了,孤早已告知过你们,今日早朝要宣布一件大事。”
他挑起林夜北的下颌,让他面向下方的魔族臣子:
“你们看清楚,这名凡界修士从此以后便是孤的魔妃,是能立在孤身边的唯一一人。”
“若有任何人胆敢觊觎,或是动他一根汗毛,立刻杀无赦。”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林夜北被他扳着身子面向前方,忍不住紧紧皱起了眉,可这副薄怒的模样落在傅含璋和附近的魔族眼中,却又成了另一副光景。
人族的骨骼生得比魔族娇小,皮肤也更加细腻白皙,被身上华美贵气的白袍一衬,越发显得他气质脱尘,冰肌玉骨。
浓黑的长发沿着晶莹的肌肤披散,凝玉般的面容上黛眉秀逸,一双淡褐灵眸水光盈润,琼鼻下悬着一弯色泽浅淡的唇,薄美的下颌延伸出纤细流畅的肩颈线,清丽得惊心动魄。
难怪魔君陛下色令智昏,甚至不惜抛下政务远赴凡界。
如此天人之姿,又有谁能不魂牵梦萦?
秦语苍的反应却与其他人有些不同,他的视线在林傅二人之间转了又转,忽然沉声道:
“臣斗胆问陛下一句,魔妃殿下可正是那位失踪的风雨山修士?”
见傅含璋没有否认,他又追问道:
“能参与天泪大比的修士都是仙道佼佼者,想必此前也歼灭过不少魔族吧?更何况,陛下一直留在重华殿的那位……”
“右护法怕是多虑了,”
巫月婪见他越说越离谱,急忙打断道,“自古仙魔对立,若要斤斤计较,我们又杀了多少修士?况且陛下刚刚寻回魔妃,又何必说这些令人不快的话?”
说罢他暗暗瞧了一眼座上的傅含璋,见对方没有明显发怒的迹象,才松了口气。
熊妖战力非凡是不假,可心智着实堪忧,但凡有点眼力见,都不该在魔君情绪不稳的节骨眼戳人家痛脚。
更何况重华殿里的那个人,充其量不过是个取血的药鼎,哪能和林夜北相提并论?
好在傅含璋并没有过多计较秦语苍的言论,只是不甚在意地笑了笑:
“不管之前如何,从今日起他便是孤的魔妃,他的一切也由孤来定夺,无人能置喙。”
“若没有其他事,就散了吧。”
他抱着林夜北站起身,魔息涌动,转眼间离开了大殿。
临近渡劫中期的修为自然能支持着他无视空间距离,自由来去。
可这对于林夜北来说就没那么好受了,直到傅含璋收敛起魔气,抱着他步行了好一阵,他才勉强从头晕恶心中缓过神来。
“你不许……伤我师兄师弟。”
他实在是太虚弱,即使很用力地说话,也只有凑近了才能听清。
傅含璋弯起殷红嘴角,他之所以当着林夜北的面让秦语苍汇报,正是为了让他也知道那几人目前的状况。
他们是他在这世间最亲近的人,倘若自己拿捏着他们的安危,想必眼前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师尊不想让孤动他们?”
他埋首在林夜北颈间,眼睫与嘴唇的距离不过咫尺:“那就要看你……能否让孤舒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当众喂食+宣誓主权成就get!
会还是含璋会~小北又是否会如愿让他舒心呢?
一切尽在下一章!评论发红包~
因为要换榜单,下次更新时间是明天18点哈~
现在慢慢能从前几天的绝望里走出来了,但心里还是很憋闷。因为在jj写文是很残酷的一件事,v前会看收藏,可一旦在入v之后收益不够,夹子没能带起来,面对的就只有无尽的轮空和毒榜。
我的上一本、上上本都是这样的结局,原本以为暴君前期的好势头可以给我带来新的气象,结果并没有……而且最致命的是,没有榜单就意味着没有曝光,读者也会逐步流失,我无法预判以后这本文会是怎样的走向,是否又会回到痛苦单机的情况。
这是在佳作榜上的最后一天了,希望读者能多眷顾我一点,再上涨一些吧TAT我努力地雕琢语句、修改剧情想带来更好的读者体验,但可能曝光惨这一事实阻碍了暴君更多的可能,想想真的是很心痛很心痛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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