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类就这么猝不及防出现在光脑屏幕上。
银煊有些发愣。
他看着屏幕上的那个人。
银玥然就心惊胆颤地看着自己哥哥。
“哥……”银玥然小声叫，“把光脑还给我……好不好……”
银煊按捺住心中的情绪，问：“这是什么直播间？”
银玥然以为哥哥要查封这个直播间，吓得立刻改口：“哥我不要光脑了，我……我走了！我去好好学习！”
银煊嗯了一声，已经没心情去理会妹妹。
银玥然倒退着出了办公室，耷拉着自己的脑袋。
天呀，猫神保佑，哥哥千万不要查封这个直播间。
银玥然出门后立刻喊来了皇家教师，二话不说开始认真学习。
认真学习会让哥哥高兴，哥哥高兴了就不会查封直播间。
这大概是目前唯一的补救办法了。
“公主殿下，您今天想要听哪一段的历史呢？”
银玥然歪着脑袋想了想，神差鬼使地说：“就……就我学的最差的那段……大航海之前人类的上古史吧。”
皇家教师微感诧异，但也没说什么，开始了讲解：“大约三万年前，宇宙处于恒长纪，如今的大部分生物，都发源于恒长纪的地球……”
就在银玥然改过自新，认真学习的时候。
银煊在办公室内，迟疑了片刻，用银玥然的号子，进入了这个“土里刨食——舌尖上的王国”直播间。
直播间内，干净温柔的青年，眉眼都带着笑意。
炖得滚烂的牛肉冒着热气。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浓香。
弹幕已经疯狂地占满了屏幕。
陈小程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谢大家的观看，明晚同一时间，我们再见哦~！”
直播就此结束。
屏幕黑了下来，剩满屏哀嚎。
银煊来得太晚了，什么都没看到，就已经结束。
银煊怔了好大一会儿，才打开自己的光脑，特意注册小号，关注了这个直播间。
不去打扰他的生活，只是默默的关注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而且，银煊发现，哪怕自己只是呆在这个虚拟房间内，精神区就感到平静。
银煊有点理解妹妹天天追二次元的感觉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名叫【小公主】的观众，发了一条留言。
【小公主】：亲爱的主播大大，我很喜欢你的直播，但是我以后可能没法再来了。
银煊只花了半秒，就认出这是自己的妹妹。
银煊隐藏自己的网络地址加了妹妹。
【火树银花】：“为什么下次不来了，发生了什么事儿？”
【小公主】：“我哥生气了，说不准我看这种低俗直播。我哥特别有权势，我害怕再不听话，他一生气就封了这个直播间。”
银煊：……
银煊思考了片刻，回复。
【火树银花】：“你哥哥很有权势，那应该很忙，他应该没时间天天管你。你可以瞒着他偷偷来支持主播。”
【小公主】立刻回复：“对哦，你好聪明！我换个光脑，在自己的卧室偷偷看直播，以前的光脑就下个模拟程序，伪装我在搞学习。他保证什么都不知道。”
银煊：……心情复杂，自己妹妹这操作如此熟练，以前到底瞒着自己多少次了？
【小公主】：那说好了，明天我们一起给这个主播打榜吧！
银煊：？？？什么是打榜？
当天晚上，银煊就让侍卫长找来了关于直播的相关资料。
只花了两个小时，就精通了所有粉丝该做的操作。
精神区的暴躁，似乎……因为兴致勃勃的研究怎么云养人，忘记精神区暴躁这会儿事儿了。
第一次追直播，第一次云养人，第一次当粉丝的皇帝陛下。
忽然觉得，这感觉……挺好！
他开始隐隐的期待，第二天的直播了。
第二天一大早，煤球去上学了，陈小程和李子峰一起研究昨天的直播。
很快，两人就发现人数暴涨是在六点以后，在品尝牛肉时达到最高峰。
根据弹幕的内容，和直播间人数的涨幅曲线，两人很快就有了新的想法。
“李爷爷，我们今天把重头戏放在六点后。”
李子峰赞成，并且补充说：“帝国最多的就是猫科动物，他们喜欢吃肉食。肉菜稍微提前一点，让他们多爽一会儿，效果会更好。”
“还有，他们虽然很喜欢煤球，但也有一些好心观众提醒，煤球是未成年，不适合做这种商业活动。”
陈小程表示赞成，煤球还是个学生，学生的最主要任务是学习。
不能为了赚钱而影响煤球的学习。
两人商议了一些直播的细节后，又开始商量今晚直播什么内容。
李子峰说：“要不土豆烧牛肉？”
昨晚的牛肉大部分被煤球抢了，李子峰没吃好。
“重复了吧。”
李子峰又说了几个菜，都是他自己想吃的。
李子峰的提议不错，但陈小程总觉得少点什么……少点什么呢？
直到下午四点，离直播还差两小时的时候，陈小程陡然灵光一闪。
“有了！”
下午五点半，距离两脚街三个街区的距离外，大橘为重餐厅进来两名客人。
老板橘头亲自迎出来，满脸堆笑将两人迎到包间内：“熊厂长来啦，您吃点什么？”
熊能本体是一头熊，是附近的精矿厂厂长。
精矿厂很赚钱，熊能也算得上是个土豪。
这次，熊能因为厂里的项目审核问题久久得不到解决，特意挑了附近最好的“大橘为重”餐厅，请政府领导吃饭。
这会儿他带着自己的跟班，提前来到饭店点餐。
熊能对吃不讲究，对美食也不懂，这个餐馆还是在外星区考察的虎总告诉他的。
这会儿熊能面对琳琅满目的菜谱，犯了难。
他把菜谱给自己的跟班：“小黄，你点菜！”
小黄平时就喜欢美食，成天各处找好吃的，对于吃很有研究和讲究。
所以熊能这次特意带上他。
结果出乎熊能意料的，小黄竟然没有像平时一样听到自己的命令立刻行动，而是摆弄了一会儿光脑后，才接过菜单。
说的第一句话也特别奇怪：“怎么没有胡萝卜炖牛肉？”
熊能问：“那能好吃？？”
老板橘头立刻不悦。
橘头脸盘大，特别显胖还容易发胖，传说是因为橘猫的基因问题，一不小心多喝口水就胖了。
这会儿他不高兴，一张胖脸就像个蒸熟了的包子，两颊鼓鼓的。
橘头说：“我们‘大橘为重’餐厅，虽然装修比不上那些五星级酒店，但是味道，质量，那都是一等一！是本星区最好吃的馆子！做的菜绝对是少而精，精品中的精品！胡萝卜烧牛肉那种菜色，根本不配在我们大橘为重的菜单上！”
小黄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竟然问：“那……有牛肉包子吗？”
橘头怒了：“你是不是在侮辱我？”
“对不起对不起！”小黄连忙道歉。
这两天被“舌尖上的王国”直播间洗脑了，这种平时上不得台面的菜色，在他的心目中直接成了顶级美食而不自知。
这会儿见橘头发怒了，才想起来这种东西，请领导吃的确不合适。
小黄开始认真看菜谱。
这次请的三位领导都是猫科动物，那自然是要点他们最喜欢吃的精品菜的。
小黄点了菜谱上推荐的生鹅肝，生鱼片，白水鸡胸肉，活虾子，老鼠肉……
橘头立刻吩咐下去准备食材。
平常来的客人都是餐厅的大厨做，但这次，小黄竟然牛肉包、胡萝卜炖牛肉这种菜色来侮辱自己。
橘头决定亲自下厨，坐一桌惊艳菜色，震慑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黄！
橘头去忙活了，领导暂时未到，熊厂长盘算自己的项目。
小黄就忙里偷闲，挤出一点时间，进入了早就关注的直播间。
为了隐蔽，小黄把直播模式调整为视网膜可见，百分之三十体感。
这样看直播就不会被人发现了。
小黄一进直播间，就发现今天人数多了不少。
这才刚刚开播，就和昨天高峰期的人数差不多了。
小黄想：这增长的人数，也有我昨天疯狂安利的功劳！
小黄昨天看完直播后，就在十多个美食群里疯狂安利，发三维码，当时就有好几个老饕表示会关注。
昨天他安利完后，还有点自我怀疑，觉得自己是不是被洗脑了，怎么会给一个人类打广告？
但当今天他再次看到主播时，就觉得自己没毛病！
今天的主播，看起来更加可爱。
他依旧穿着昨天的猫猫围裙，柔软的碎发非常干净，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
让人一看就很舒服。
这么好看的主播，会喜欢他，给他打广告，太正常不过！
而且，主播的声音也很好听，是那种会让人忍不住冒出耳朵的声线。
“大家好，今天是周末，又恰好是帝国情人节，很多人都会选择和家人、爱人一起度过，今天就直播一个浪漫而温馨的晚餐吧。”
陈小程开始准备食材，都是双人份的。
牛肉特意定的牛肉饼，用木槌锤到松软。
酱汁调到浓稠。
因为是傍晚，天色微暗。
天空有些阴云，将恒星遮住，所以厨房橘色灯光，就显得多了一份暖意。
这种色调，立刻引起了直播间观众的注意。
弹幕开始议论起来。
“哇，好温馨”
“【火树银花】很喜欢”
“楼上的你怎么会有自己的昵称？”
“【火树银花】充值超级vip就会有！”
“壕无人性！”
这次的菜式并不复杂，水果切好洗净，浓汤是早就准备好的，现在正好炖热。
就在众人的讨论声中，陈小程的牛肉块也处理好了。
他将平底锅放上热油，烧开，处理好的牛肉块放在平底锅上煎制。
片刻后就起锅，摆放在洁白的盘子里。
“好了！”
陈小程将做好的食物端出去，一直走到楼顶。
楼顶是个小雨棚，绿色的藤蔓攀爬在棚顶，偶尔垂下一两朵白色的小花。
雨棚下摆着长桌，藤椅，显得格外幽静。
这时候天色更暗了，阴云已经遮住了所有的光线，半空中落下滴滴细雨。
陈小程坐定，解开围裙。
摸出随身带的火柴，刺啦一声，划亮。
温暖的火光晕出小小的光晕。
光晕移动，点燃了早就摆放在桌面上的两根蜡烛。
烛光下，直播渐入佳境。
最先上来的，是一道餐前开胃菜。
切好的水果安静的躺在盘子里，淋上一道白稠的汁液，在烛光下微微发光。
准备好的，由李子峰亲自弹奏的音乐，此刻缓缓播放。
细碎的雨丝，敲打着雨棚，于背景音乐融为一体。
这已经……不是美食直播了。
简直是……恋爱片现场。
“好……好浪漫……”
“博物馆的蜡烛原来是这么用的，学到了！”
“啊……我感觉不能呼吸了……”
真正不能呼吸的，是银煊。
他死死地盯着屏幕里的那个人类。
直播的清晰度很高，特别是开了全息仿真模式后，就好像坐在陈小程对面一样。
烛光下，那个人的一切，都显得格外朦胧。
好像，一个梦。
好像，一首诗。
好想……好想真的就在他身边。
陈小程拿起小叉子，叉起一块水果，送到口中。
银煊也在这一刻，第一次尝到了陈小程的手艺。
那滋味，酸酸甜甜，清爽可口。
好像，恋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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