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心里暗道不好,难不成她会被猫给同化?
这笔筒原书中曾提过,笔筒是皇帝御赐的,还是用难得的一整块血玉做的,全天下只此一件。通体红色,玉质通润,面上精致的浮雕,雕刻着峭壁苍松,线条流畅精湛,神韵十足。
林娇忍不住吞咽一下,缓缓的伸出左爪,往笔筒伸去。
距离越来越近,林娇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碰上了,碰上了!血玉凉丝丝的,凉气传到林娇小肉垫上,叫她精神一震,下意识的就是一使力。
唔,没推动,毕竟这是块玉,毕竟她还只是只小奶猫。
林娇不死心的又推两下,笔筒纹丝不动。
林娇丧气的收了手,忽然感到后颈一紧,顿时浑身动弹不得,身下一空,天旋地转间就对上了季朝的双眸。
季朝眼底没什么感情,至少林娇是没看出什么来。
季朝语气淡淡:“若是再乱动,外面一群锦衣卫在等着你。”他多少也看出来那群少年郎动作粗鲁,叫林娇不舒服。
林娇眨眨眼,四爪抬起,软乎乎的四个小肉垫在空中乱扑着,企图给季朝一爪,却因着四腿的长度不够,只好垂下身子,再奶声奶气的喵呜一声。
季朝一顿,若有所思的道:“原来是只母猫。”
林娇瞪大眼睛,恼怒的挣扎起来,这人!
小猫不管不顾的挣扎起来还是有些威力的,柔软的身子屈起来,亮出尖爪就要往后挠他,季朝蹙眉,还是把林娇放在书案上。
小奶猫的尖爪还不锋利,手上只被划出几条白色道道。但林娇的挣扎叫季朝有些不虞。
抬头看去,林娇张牙舞爪的躲在笔筒旁,受了威胁就伪装出一副吓人的样子,奶凶奶凶的。季朝忽然觉得有些好笑,正要说些什么,敲门声又响起。
季朝有些不耐,但还是敛了神色,道了声“进”
来的是黎正,手里提了个篮子,里面铺上了些棉花和碎布,这就是林娇的窝了。
林娇半点不嫌弃,忙往黎正方向走去,喵喵叫着。
黎正笑笑,伸手把她捞进篮子里,冲季朝道:“大人,我下职了。带着小橘去吃奶了。”
季朝目光划过林娇,神色淡淡,闻言问道:“哪里来的奶?”
黎正嘿嘿一笑,“我那案子正巧是个养羊大户,结了案就送了头羊来,卑职想着小橘还小,离断奶估摸着还要十余天,便叫他换了还在产乳的母羊来,兄弟们也都同意了的。”
季朝微微颔首,“去吧。”
黎正笑着带了林娇下去。
林娇本以为是挤到碗里再让她喝,谁曾想到了院子黎正直接把她往母羊怀里一放,还推了推她道:“来,找你的羊妈妈喝奶。”
母羊闲适的趴着,大约在家里也是见惯了人,此时半点不怕,嘴里还含着些草咀嚼,感觉到怀里的动静,回头懒散的看一眼,还十分体贴的分开了点两只后脚,露出腹部来,才又转过头去。
不仅如此,因着她是锦衣卫里第一只,也是唯一一只猫,此时又恰巧到了下值的时间,许多锦衣卫都围了过来。
林娇缩在母羊的脚边看着头顶的一圈大脸欲哭无泪,她想要人形时长!她还是不要当猫了!
偏黎正还一脸担忧:“是不是小橘太小了,还不会自己找奶吃。”说着,就伸出了手,想要把林娇往母羊那处凑。
林娇透过那双罪恶的双手,仿佛看到了黎正狞笑的样子,颇为凄厉的叫了一声,从众人腿缝里蹿了出去。
猫儿本就身手灵巧,虽她如今只是个小奶猫,但神智又是远远超过普通的猫,且一帮锦衣卫的少年郎,瞧见这般的小奶猫,哪里敢用力去抓,往往虚虚的抓住,又叫她逃脱了去。
一时之间院内鸡飞狗跳,一只灵巧的小奶猫窜上窜下,身后一堆腰间还挂着令牌的锦衣卫,手忙脚乱的追赶。
眼瞅着那指尖已经摸上了林娇的尾巴,林娇一刹车,飞快的往后退了几步,就见那一群锦衣卫因着惯性往前栽去,怕压着林娇还撑着扑腾一下。
林娇在他们后面,忍不住喵呜一声,微缩了身子,抬起小肉垫挡住了眼——简直没眼看。
那最前面的黎正正正好好的五体投地,只觉得鼻尖一痛,又觉额头触感似与地面不同,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果然见到季朝一脸面无表情的低头看着他。
黎正再往后一看,哪里还有人爬在地上。一个个一本正经的站成一排,要是忽略那歪扭七八的衣衫,还真像那么回事。
黎正连忙爬起来,挠挠脑袋,尴尬的唤了声:“大人。”
季朝的视线缓慢的扫过院中众人,最后停留在林娇身上,林娇不自觉的挺了挺腰,想起自己成了猫,又忙奶声奶气的喵呜一声。
季朝收回视线,缓慢的说出:“若是再这般闹,便将她送回御史府。”
众人皆噤声,等季朝出了门,才纷纷松一口气。
黎正笑呵呵的抱起林娇,点点她的小脑壳,“听见没,再闹就不要你了。”
所幸之后黎正也没再强迫了林娇,拜托了厨房伙夫挤些羊奶给林娇用。
林娇最后十分满足的喝到了去了膻的羊奶,只是因着还小,不能吃那些大鱼大肉,叫林娇好一阵可惜。
吃了晚饭,林娇满足的躺在小篮里,至于人形时长?她觉得做猫挺好的。
夜里便在小篮里待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林娇先去了厨房喝了羊奶,又跑到院子里闲逛起来,没走几步,便被黎正一把捞起来,“走,带你回御史府咯。”
林娇本就无事,乖乖的坐在篮子里随着黎正去了。
御史大人因走漏试卷,破坏了会试,惹得皇上大怒,命锦衣卫彻查此事。
季朝亲自调查,结了案,定御史大人为疏忽值守,导致试题流出。
御史大人被押进了大牢,所幸没有牵连家人。只府里的主心骨出了事,家里又哪能善了。御史夫人遣散了不少奴仆,这御史府便几近空了下来。锦衣卫抄家当天,御史府嫡小姐又出了事。
不过一月,这御史府就从过往的繁盛到了如今的门可罗雀。
季朝率先踏进了正堂,里面停着口棺材。旁边御史夫人抹着泪,见着季朝吓得一噎,又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直叹命苦。
番役迎了上来,先拱手见了礼,瞧见黎正怀里的猫,又是一愣,见季朝往棺材处走去,回过神了忙道,
“大人,王仵作家中出了事,晚些再上值。由卑职先行勘察一番。”
季朝微微颔首,示意他知道了。
番役又道:“初步检查御史府小姐全身肌肉松弛,瞳孔放大,口中有苦杏仁味。据丫鬟们说,死前还呼吸急促,全身冒汗。”
季朝没有说话,只是又看了薛义一眼,薛义得了指令,忙道,
“卑职问询了府上的人,御史府小姐平日待人平和,没什么仇人,若非要说起来,有作案动机的有两人,一是三等丫鬟珠儿,前几日偷了点珠花被抓,御史府小姐责罚了珠儿,珠儿难免怀恨在心。另一人是府中看护林志,前日里御史大人被抓,向御史府小姐诉说了情谊,被拒绝。只看护只进不得后院,当日又一直在值,没有作案时间。”
话音刚落,便见番役带了位丫鬟进来,正是珠儿。
珠儿进来就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连声道:“不是我,小姐不是我害的。”
林娇纳罕,这嫌疑人被怀疑时就这么沉不住气吗?
黎正上前冷笑道:“可这阖府上下,同时有作案动机和作案时间的只你一人,不是你是谁?”
这其实也不是黎正真信了她就是凶手,只是这样,更有利于叫犯人失了逻辑露出马脚。
林娇围着珠儿转了圈,觉得珠儿满身的脂粉味,里面却还似乎夹着股清香。
步子一顿,林娇忽的往珠儿身上一扑。
珠儿惊慌失措的一躲,跌坐在一边。
黎正忙上前抱过林娇,安抚的摸摸她头,仿佛被吓到的是她。
番役突然上前,弯腰捡起个荷包来,打开闻了闻,又看了看,脸色一变,递给季朝道:“大人,是□□。”
季朝接过荷包,荷包上绣着幅锦鲤戏水图,绣工精细,活灵活现。
珠儿泪涕俱下:“大人,不是我,这荷包突然出现在奴婢衣服里,奴婢也是刚刚来的路上才发现的。”
季朝沉吟片刻,并没有问什么,只是道:“去闺房瞧瞧。”
路上黎正好奇的问道:“大人,那珠儿是凶手吗?”
季朝看他一眼,反问道:“□□中毒的症状是什么?”
黎正支吾着不出声,这些东西恼人的紧,且锦衣卫有专门的仵作,他就还没有背过。
季朝又道:“且那荷包绣工精致,寻常绣娘都绣不出这等绣品,何况她区区三等丫鬟。就算是托人置办,也不会用这般贵的。”
黎正挠挠头,讪笑道:“大人观察真细,这么说是有人故意陷害那丫鬟?”
季朝微微颔首,朝一旁的番役道,“重新审问府上的奴仆,有作案动机的人应不只两位。”
王小姐闺房里只一位贴身丫鬟青儿正收拾东西,见锦衣卫来了,瑟缩一下,忙上前行礼,哭叫道:“大人,你可要为我们小姐做主啊。”
番役皱着眉呵斥,“不是叫你先不要收拾吗?”
靑儿吓了一跳,忙道:“还未来得及收拾,都还没动呢。”
季朝没说话,先环视了室内一圈。
林娇也从黎正怀里跳出来,东瞅瞅西瞧瞧,屋子古香古色的,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装饰的也漂亮,只是作为一个御史府嫡小姐,仍旧朴素了些,唯一看起来符合身份的是个梳妆台。
梳妆台本身做的精致,桌上随意摆放的钗子更是精致灵动,只是嫡小姐已去,这些首饰却有刚用过的样子。
黎正看看季朝神色,开口问道:“再将你家小姐那日的情况说一遍。”
青儿想了想道:“那日锦衣卫抄家——”
小心的觑一眼季朝,又道:“锦衣卫大人们走了后,小姐就用了盏茶,没一会儿就抽搐了起来。”说着青儿开始抽泣起来。
季朝看一眼番役,番役上前拿过茶粉,拿银针试了试,银针未变色,又沾了点粉末闻了闻,道:“都是些寻常果粉和花粉,有苹果,桂花,玫——”
“小橘!不要乱动!嗳,哪里来的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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