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娇睡得迷迷糊糊的,一听到黎正这话瞬间就清醒了。
转过头去闻闻自己毛上油滋滋的味道,林娇立马偏过头去,经过一晚上的升华,这味道已然不能与当初那香喷喷的鸡腿味相比。
厨房伙夫,老刘,此时持着一柄大勺气势汹汹的走了过来,“潘年!我就知道又是你在偷吃!”
潘年站起来活动一下,“这次可不止我,小橘也偷吃了。”
老刘眼睛一瞪,举着大勺就转向了林娇。
林娇下意识瑟缩一下,正要往黎正怀里躲,就听老刘声音忽的就温柔了下来。
老刘伸出空着的手,摸了摸林娇的脑袋,关怀道:“小橘可以吃肉了吗?想吃肉咱就给做些,那些鸡腿油盐太重,不适合你吃。”
说着,老刘拿那勺一下一下的颠在左手,一边往厨房走着,一边自言自语道:“小鱼干也该做些,猫都爱吃鱼。”
潘年目瞪口呆,看向林娇,林娇睁着无辜的双眼,朝他喵呜一声。
潘年笑了,“得,竟然把老刘都给制服了。”
黎正抱着林娇一闪,躲开潘年伸来的手,阴阳怪气道:“小橘就是只猫,怎么会制服老刘呢?”
潘年动作一顿,瞪一眼黎正。
季朝回了趟书房,又走了过来,看一眼小橘,又对着两人道:“今日你二人去巴府审讯,结合昨日推算出的,看有没有可疑的。再叫薛义去巴府商铺瞧瞧。”
两人应下,黎正又斜睨着潘年道:“等我帮小橘洗个澡就去,潘年这厮弄得小橘浑身是油。”
季朝微微蹙了眉,“不必了,小橘给我,办案要紧。”
黎正还未反应过来,就见季朝已经拎了林娇走向书房。
黎正挠挠头,“大人不愧是大人,半点不被小橘分心。”
许是嫌弃林娇身上的油,季朝一路拎着林娇的后颈肉进了书房,又吩咐让人送盆水进来。
林娇被锢的一动不动,只眼神往上瞄着季朝神色,季朝神色正经,仿佛真的是为了不耽误下属办案。
林娇在心里撇撇嘴,就见个番役端了盆水来,身子立时一僵。
她自从成了猫,许多方面也受了猫生活习性的影响,就比如这洗澡,要把身上的猫都打湿,一绺一绺的合在一起,贴着她的皮肤。林娇想想便觉得浑身不舒服。
身随心动,林娇一被放下,就想要跑开,被季朝一把抓住。拎到眼前来,“瞧你身上都多脏了,还不洗,抱都无处下手了。”
林娇怒,好歹内里还是个女孩子,被季朝这样直接的嫌弃,多少有些羞恼,立时挣扎起来,四只爪子齐齐挥舞着。
本来二人就离的极近,林娇身形也长了不少,爪子也逐渐锋利起来,季朝躲闪不及,鼻梁上一下子就划出一道血痕来。
林娇挣扎的动作停下,对这情况有些不知所措,愣愣的与季朝对视。
季朝生的偏正些,面相很适合做这秉公的锦衣卫指挥使,此时鼻梁上斜着的一道伤,血珠慢慢渗了出来,不多,在伤口下侧滑出一小道血痕,反倒凭空填了几分邪气。
季朝缓慢的眨了下眼,长长的睫毛仿佛划在林娇心上。
被放在案上,四脚一落实,林娇下意识的便动了下。
季朝眼神一眯,声音也染上丝阴恻恻,“还敢动。”
林娇僵在原地,瞳孔放成圆形,眼睛黑漆漆的,可怜兮兮的看着季朝,半响才小声短短的喵一下,这一声叫的极为小心,声音仿佛含在嗓子里一样。
季朝面无表情的拿出帕子处理伤口。索性伤口不大,很快就只剩个痕迹。
只这痕迹也是短时间消不下去的,而今日季朝还需去趟巴府。
季朝扔了帕子,再次看向林娇,林娇紧张兮兮的与他对望,生怕他一个生气就将她扔出锦衣卫。
但季朝只是面无表情的与林娇对视片刻,半响,直接将林娇扔入盆子里,“洗澡。”
林娇在盆子里一个趔趄,险些滑到,被季朝拿手扶稳了,浑身也湿透了,只剩下个脑袋还干着,毛茸茸的也有几绺粘在了一起。
她撑在盆边上,身子细细小小的,一个圆圆的毛茸茸的脑袋使劲往上伸着,生怕这全身唯一干燥的地方也给弄湿了。
季朝抬手,鞠了把水泼在林娇脑袋上,圆圆的脑袋顿时缩了一圈。
林娇恼怒的动了下,一抬头就看到了季朝鼻梁上的伤口,顿时垮了下去,只睁着双大眼睛控诉的看着季朝。
眼睛水灵灵的,仿佛下一秒就能滴出水来。
季朝眼里划过丝笑意,又很快消失不见,终于好心的伸出手来帮林娇托着,不至于几乎全身都在水里,又拿手鞠着水给她冲洗着。
林娇最初心里还有丝别扭,洗着洗着也就释然了,她如今就是一只猫,让铲屎的给自己洗个澡怎么了?
习惯了之后,林娇也没觉得水有什么讨厌的了,脱离了水还有些不舒服,但是当全身浸泡在水里时,又说不出的舒爽。
林娇小小的挣扎了下,脱离了季朝的手心,整个身子泡在水里,小腿扑棱着,企图在这盆子里游动起来。
季朝挑了下眉,倒也顺从的随她玩起来。
玩完洗完过后,季朝拿了条干净的巾子来,帮林娇把身上的水擦干。
林娇被季朝弄得有些站不稳,但依旧努力撑着,乖巧的让季朝帮她擦干。擦干之后,还朝季朝叫唤一声,对这次服务表达一下满意。
季朝嘴角噙着笑,揉揉林娇的小脑袋。左上角面板闪现,是新得的人形时长,林娇突然就有了想法,猫身难以揭穿虐猫之人,她可以变成人再去告诉季朝。
林娇甩甩尾巴,做猫久了,她都快要忘记自己还能变成人了。
季朝抱起林娇嗅嗅,奶气里填了丝干净的皂角味。季朝笑笑,十分满意的揉着林娇身上的绒毛。
将林娇放在案上,季朝一手搭在林娇身上,一手拿起巴府案件的纸张瞧着。
上面整理了昨日在案发地的一些证物,大都以画的形式拓在了上面。
这是黎正所作,黎正虽在破案时有些思虑不周,但画技也是一绝,起初还正式进入锦衣卫当上千户时,就时常帮着季朝拓些画。
季朝看着手里的画,突然拧了下眉,停下抚摸林娇的动作,将纸拿近了瞧着。
林娇本来在舒服的享受被撸,察觉到季朝的动作,也好奇的凑上去查看,季朝看的正是那日窗户上的木销。黎正画做的极细,那木销上的划痕也都画上了去。
季朝看一眼凑上来的林娇,忽的笑着道:“锦衣卫的侍卫猫,也是要学着破案的,来,你看这里,这划痕分布看似杂乱却又有着秩序。”
林娇睁大了眼睛去瞧,确是如他所言,那划痕先是均匀的竖着几道,才又凌乱了起来。
林娇抬头朝季朝喵了一声,然后呢?
季朝闷笑出来,胳膊环着林娇,又将脸埋下去蹭着,“真是个宝。”
林娇怔楞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如今是猫身,在季朝来看,哪里能听懂人话,又学着破案,不过是逗弄着玩罢了,偏她还认真的去看了,仿佛“真的听懂了,学到了”一样。
林娇心下又是着恼又是有些无语,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怎的如此幼稚!
季朝笑够了,便直起身子来,煞有其事的继续讲着,“按理说,这从外面撬门,划痕该是紧密又凌乱的。”
林娇虽心有不爽,只也十分想听他继续分析,忙配合的朝他喵呜一声。
季朝笑笑,目光落在图纸上,“如果黎正没有画错,这划痕便是人专门作出来掩人耳目的。今日还需去巴府瞧瞧。”
说罢,季朝突然抬手摸摸鼻梁,上面的伤口着实是小,如今已是有些变硬,只是仍旧十分容易瞧出来。
季朝看向林娇,后者心虚的往后缩缩,朝他弱弱的叫唤一声,这,这是主子对奴才做的印记,可不许怪她!
*
林娇刚洗完澡,毛发还未干全,季朝怕她受凉,就也自行去了巴府查看。
林娇一个人懒散了趴在后院的石头上晒着太阳,旁边放着一小碟刚出锅的小鱼干,尾巴偶尔甩一下,整个猫惬意的不得了。
视线里突然出现个人,是那先前的番役李兴,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四周,朝林娇走来。
林娇心里一跳,想起那天李兴在看到她人性化动作时,激动的神情,她原以为只是单纯对她人性的一面的激动,可如今想想,当时半夜,李兴又为何会出现在锦衣卫。
警惕的站起来,耸起身子,直起尾巴,警告的朝他叫唤一声,又往后退去,却突然觉得身子一软,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林娇暗道不好,使劲甩甩脑袋,却还是逐渐视线模糊起来。
只能模糊的看到李兴眼底闪着兴奋的光,弯下身子朝她伸出了手。
林娇身子抖动一下,终是失去了意识。
此时,季朝与黎正正站在巴府里玉雕失窃的房间,那木销却如季朝所说,是人专门划出来以掩人耳目的。
季朝蹙了蹙眉,看着手里的木销,心里隐隐升起几分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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