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之末没有回答,只是全神戒备着。和之前遇到的几只妖兽不同,这是一只没有受伤的妖兽。拥有完全战力的妖兽,无论是什么,对他们来说都是很危险的。然而,对于一直憋着一股气的商之末来说,再也没有比碰上一只完好的妖兽更令他期待的事了。
他要用手中的剑,光明正大地打败妖兽,他要向世人证明,他商之末的天才之名,绝不是浪得虚名。
那只隐在树丛中的狙如又“吱”地叫了一声,然后如闪电一样疾速朝两人扑来。
“闪开!”商之末大吼一声,推开身边的白简,手中流渊向着狙如刺去。
灰色的影子在眼前一闪,商之末一剑刺空,顿时心生不妙之感,下一刻只觉后背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狙如在空中掠过,又藏入不远处的树丛,只露出一双幽碧的眼睛盯着空地中的两人。
“师兄,你受伤了?要不要紧?”白简心生愧疚,刚才如果不是商之末推开他,被狙如抓伤的或许就是他了。
商之末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眼睛望着狙如藏身的方向。这只狙如很狡猾,闪电般发起攻击,一击即退,虽然杀伤力不是很大,可是以那种速度他要拦阻却很困难。这样下去,受伤的始终是他们这一方,等到力气用尽或伤势变重时,恐怕就是这只狙如下杀手的时候。
让自己被动处于下风,这不是他商之末会做的事,于是商之末让白简退后,调动全身灵力,对着树丛一剑劈下。
树枝飞溅中,狙如灰色的身体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朝商之末扑来。
剑光连闪,伴随着狙如不时发出的叫声。看到战成一团的商之末与妖兽,白简根本插不上手,只能在一旁焦急地看着。
忽听得一声闷啍,白简心里一急,师兄又受伤了。连绵的剑气出现了一丝凝滞,妖兽趁这点空当猛扑了上去,咬住了商之末使剑的手,森森獠牙穿透了商之末的手腕。
白简大叫一声,想也不想,冲过去用身体撞狙如,这一撞让狙如松了口。商之末不顾手腕剧痛,一剑砍向妖兽脑袋。
狙如发出一声刺耳的吼叫,甩开商之末想要逃跑。
“别让它跑掉!”商之末咬牙朝白简喊。
白简下意识一拳击在狙如身上,狙如顿时像喝醉酒般跑了几步,脑袋晃了几下,发出一声悲鸣,最后倒在了地上,完全不动了。
白简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刚才那一撞,他全身骨头几乎散架,痛得要命。白简坐了一会儿,觉得力气开始回到身上,遂站起来慢慢向商之末走去。
商之末看起来很惨,在与狙如交战时,不仅身上的衣服变成碎布,还有许多被抓伤的地方,有一处几乎能看到骨头。但最严重的还是手腕上的伤,两个恐怖的血洞,骨头断掉了。此时用另一只手握着剑,用剑支撑着身体才没有倒下。
白简将商之末扶到一棵树旁坐下,满脸忧愁地看着一身伤的商之末。他掏出身上的药给商之末,看着商之末将药吃下,目光在狙如尸体和商之末身上来回移动,最后像下定决心般对商之末说道:“师兄,算上这只狙如,我们已经杀掉四头妖兽,算通过试炼了——不如,现在用传送符回去吧。”
脸色苍白的商之末只是抬眼看了看他,没有开口的意思。白简急了,“师兄,你的伤要马上治。都这个样子了,你难道还想继续走下去!”
“为什么不?”一边包扎着伤口,商之末这下连眼皮都未抬一下,淡淡说了句。
白简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挥着手冲商之末大叫道:“师兄你不要命了,现在这个样子,遇到妖兽只有跑的份。已经杀了四只妖兽了,为什么还不能回去?”
“第一只。”
简短淡漠的三个字,打断了白简一连串的怒叫,白简先是愣住,想明白过后看着商之末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这时商之末已经处理好伤口,虽然痛得脸色发白,他却依旧一脸冷漠,眉毛都没皱一下。
“真正杀死的妖兽,这是第一只。”高傲冷漠的少年难得解释了次,其实这回他不解释白简也明白他的意思,就是因为明白才更觉得难以理解。
先前所杀的妖兽因为受伤的缘故,没有费多大力气,相当于捡了三次大便宜,而这样的便宜,他统统不要。所以所猎杀的三头妖兽,统统不作数,只有这只完全靠他们自己实力除掉的狙如,才是他们真正杀的第一只妖兽。
竟傲气如此。
白简愣愣地望着眼前脸色苍白如纸的少年,半天没有言语。
对未来没什么追求的白简,不曾有过那样强烈的坚持,一直以来的修炼,只是因为醒来后摆在前面就是那样一条路,看到所有人都在走,于是他便理所当然地跟上。对于一直以来无法凝聚的灵力,也并非执着,只是当周围所有的人向他传达那样的信息,告诉他没有灵力对修真者来说是件很可怕的事情时,他便理所当然地感到痛苦。然而事实上,这所有的一切,其实都不是他自己想要的,都是在他不知道自己该要什么时,别人硬塞给他,而他不知对错,全盘接下的东西。
现在的白简,还不能想通个中道理,对于此时心中那股空虚感的由来,感到迷茫。他只是对这个比自己大一两岁的少年,这个性格冷漠高傲却又有些别扭的师兄,内心能够这样坚定,近乎固执地追求着自己的理想,心里忽然生起了一丝羡慕。
商之末可没功夫管白简此时在想什么,他明确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好。左手握剑,一步步走到狙如的尸体边,看到妖兽身上的伤时却皱了皱眉,眼睛朝发呆的白简看去,闪过刹那疑惑。
这只妖兽身上最重的伤就是脑袋上的那一剑,惊渊剑法是斩妖除魔的剑法,所以能重创妖兽商之末并不感到奇怪。他奇怪的是,这一剑所造成的伤害其实并没有他想像的那么重,换句话说,他最后挥出的一剑没有对这只狙如形成致命伤,那让狙如最终死亡的难道是白简的那一拳?
这个想法才冒出便让商之末自行否决,在他看来,这个猜想过于荒诞,那样毫无章法甚至不含灵力的一拳,给妖兽搔痒还差不多,怎么可能直接杀死一只妖兽。
最后只能归结为惊渊剑诀繁奥难懂,或许最后那一剑有着他所不明白的奥义在其中,从而导致了狙如的死亡也说不定。
一剑挥下,蓝品宝剑毫无滞碍地划开了妖兽的皮毛,如先前三次一样,商之末取出了狙如的内丹。
这枚完全靠自己实力得来的内丹,虽然还比不上之前几枚,但却最让他内心感到满足。将狙如的内丹与其他三枚放在一起,商之末脸上总算有了丝笑意。
白简看商之末似乎心意已定,遂也不再说话,有些丧气地垂下了肩膀。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两人都奔波劳累了一天,尤其最后与狙如一战都大伤元气,商之末更是受伤颇重,理应好好休息,为明天最后一天做准备。
就在两人心神都放松之时,异变陡生。
一道比狙如更快的影子,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一把夺走了商之末手中的内丹!
速度之快,连商之末都未有反应,手中内丹已经不见。
这是比当面扇一耳光更严重的羞辱,商之末出离愤怒,根本忘了右手上的伤,当下展开身形追了上去。
那个影子未料到商之末居然会二话不说地直接追,似乎回头“咦”了一声,然而并未停下,还加快了速度,几乎是眨眼间,一跑一追,两人都已消失在夜色里。
留在原地的白简,呆愣当场。
目瞪口呆注视商之末消失的方向,内心挣扎不已。
追,还是不追?
想到刚才妖兽扑来时商之末将自己一把推开,想到商之末右手上的伤,白简一咬牙,一跺脚,拼了!
当下甩开两条腿朝商之末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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