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奶的人慌乱不已，而说这话的人云淡风轻。
傅沉目光沉沉。
灯光之下，卫荞的一头乱发都被洗去了一层黝黑，光下带着丝丝缕缕的透亮。
寂静之中，不远处敲门声响起。
楚秋芙上来了一趟，还带着一盘切得精致无比的水果。
“阿沉，真的是麻烦你了，宋老叶子先回去了，你大概几点走？安排司机送你回去。”
“十点。”
傅沉言辞淡淡，手上还执着一支笔，笔尖流畅的划过纸面，他现在在批改着卫荞刚刚听写的单词。
可能觉得两个字的回复太过淡薄，末了又添了句“麻烦了”
“没事，是我们家荞荞麻烦你了。”
卫荞一边看着英语课文，一边在心里吐槽这人。
呵……
有外人在就会装大尾巴狼。
一副高冷又禁欲的模样。
明明刚刚还“伶牙俐齿”和她怼。
卫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刚是准备伸手去插一块火龙果，将将被楚秋芙捉了个正着。
发现了小姑娘翻白眼，楚秋芙微微抖着眉尾，温柔不再：“荞荞你少吃点，晚饭都吃了那么多了，吃太多不消化。”
卫荞伸手扑了个空：？
她今天晚上明明才吃了一小碗饭……
送走了楚秋芙，卫荞预习了好几门课，终于是熬到了晚上十点。
卫荞故作困倦，看着十点的分针准时转到了数字十二，揉了两三次眼，现在她的眼泪被揉了出来
小姑娘眼尾都染上了一尾红，睫毛轻颤，隐约带着水气，勾人稠艷，偏生这人自己还不自知。
傅沉的心湖之中微波起。
很快就压下心里这股不同寻常的骚动。
“困了？”
“困……”
“那今天就到这里。”
卫荞昂着头惊呼：“今天？难不成还有明天？”
“嗯，明天晚上八点到十点，准备好作业。”一丝藏不住的笑容，在傅沉的嘴角一闪而逝。
卫荞被这条消息吓得困意消散了个干净：“难道沉哥你就不忙吗？”
傅沉看在眼中，眼底都不免荡起一层浅浅的笑。
又想伸手揉揉她的头，但还是忍住了：“不忙。”
鬼才相信你不忙。
卫荞呲牙，露出一颗闪闪亮亮的小虎牙，对视一眼就偏过头去，脸色讪讪嘴硬道：“那就多谢沉哥了……”
时间差不多了。
耷拉着拖鞋的卫荞跟着傅沉，还算有良心的将人送到了大门外。
送人的时候，她还颇懂礼数的看着傅沉的车消失在大门之外，这才关了门上楼睡觉。
*
二十分钟后，离半岛花园仅隔三公里的欧园。
简约风的屋子里空无一人。
黑色的西装被随意搁置在沙发之上，和染着银纹装饰的白衬衫交织在一起；浴室的水声缠绵不绝，声音混杂在一旁的磨砂黑的落地灯中，在刺眼白光下隐约有几分变调。
很快屋子的主人推开了门。
男人身上带着残存的水气，丝滑的墨色浴衣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同色系的腰带松松垮垮的散落在衣摆旁边。
踏出潮湿浴室的男人听见了手机铃声。
来自国外的号码，这个号码他很熟悉，傅沉眉头一蹙，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爱德华……”
“嗯……对……最近都很好……不需要寄酒过来，你自己留着和她一起喝吧……我情绪也很好……但是今天见到一个小家伙……是什么样的小家伙？”
男人沉默半瞬，嘴角绷直，很快勾出一抹笑：“带着刺的，不服输又怕输的小刺猬。”
似乎回忆什么，拥有深邃眉目的男人面色稍缓，沾染了水汽的喉结上下滚动，回答干练而肯定：“不反感也不讨厌……甚至……想去亲近。”
“亲近她哪里？”
又被追问了一个问题，男人黝黑的瞳目中闪烁了一缕流光，无需调出回忆，眼前自然浮现小姑娘赤着脚踩过地毯的模样。
但这次他没有回答。
水滴顺着他尚未擦拭干净的发间滴落，游戏一般滑入他的锁骨之间，最后湮没于好看的肌肉纹理之中。
从客厅窜出来的白色大犬汪汪直叫，刺溜一下从门外荡到他脚边，还呼喇喇的立起，白爪磨蹭着男人的浴袍。
亲昵不已。
就着萨摩耶撒娇的昂头动作，男人已经自然的伸出手，揉捏着它毛绒且绵软的后脖颈示意它闭嘴。
爱德华说个不停。
在听到最后一句时，傅沉揉捏的动作猝然停滞，握着手机的那只手亲自掐断了电话。
落地灯下，傅沉尚未擦干的发丝上水滴落下，已然在脚边一小摊水渍，光下折射出别样的透亮。
傅沉低下身子和萨摩耶滚圆有神的黑目对视。
可是爱德华最后肯定的断言依旧如同暗夜里的魔咒，余音绕梁。
几息过后，茫然退散，傅沉原本疏离的目里多了几分确切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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