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之下,她就以这样一个拔萝卜的姿势从沙坑里被带出来,然后移到了塑胶之上。
落地虽安稳,但卫荞的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身后的人很快就松开了她,卫荞脚尖落地的瞬间身体还在紧绷;卫荞紧了紧眉头,回神以后看到的是印在红色塑胶区域的影子交叠在一起,而其中一道影子的主人她很是熟悉。
是傅沉。
而傅沉那张好看的面容刚刚还如春般温和,现在却略过夏秋,直接踏入寒冬之中。
看着傅沉眉宇之间都刻上浓厚的一层霜雪。
卫荞慌了。
卫荞当即把磨了沙子的手攥紧了,背到身后。
掩耳盗铃。
尤其她扭头看了看身后面色冷凝的傅沉,表情就像是干坏事的小孩突然被家长发现一样。
傅沉的眼眸之中流过几道光。
“受伤了?”
傅沉声音很是无情,低眉之间睫毛在眼下铺设出一片的阴影。
或许在别人看来,傅沉现在这个样子很有魅力,此刻却让卫荞心慌。
傅沉刚刚还端在卫荞腋下的手早就已经松开了,现在顺着卫荞手肘滑到她的腕骨那处,将她受伤的手举到眼前,寒气直冒。
小姑娘的手灰扑扑的。
除却手掌心原本的伤伤痕之外,又多了一些细碎的擦伤;伤也不是很严重,但还有一些沙子凹在里面。
新伤叠旧伤,污了手,又沁出了血。
好在不远处的校医很快就到了。
拎着医药箱子过来查看几遍。
女校医面色如常:“没事,只是小小的擦伤而已,去水池那边清洗一下就可以了。”
“好的,谢谢医生。”
卫荞的手腕还被傅沉握着,此刻知道没什么事以后才觉那处烫人的很;日光下卫荞想悄悄地蜷成一团,但驻在一边本的傅沉突然转身离开。
卫荞刚刚冒出来的一点小勇气就“啾”的一下子,消失殆尽。
看着傅沉和她渐行渐远,卫荞紧紧的攥着手,心跟着抽了一下。
她摔了一跤,然后就把沉哥给气走了……
卫荞好像知道傅沉的时候会生气,但是又好像不知道;模模模糊糊之间有什么东西蒙了她的心。
被封印住的心脏无论怎么突突,都突突不开那层阴霾。
刚走了三两步的男人停下脚步,回头侧首,却发现身后少女并没有跟上来。
傅沉微微挑了眉毛,清冷澹然的眸光里都是不远处僵住了的小姑娘。
她怎么了,还在愣神?
傅沉抬着眼眸,小姑娘白色的运动裤上都沾上了细小的飞沙。
“还能走路吗?”
“啊?”
也不需要卫荞的回答,傅沉无声的叹了口气后,又折了回去。
风儿吹过,操场上原本还喧闹不已的声音瞬间安静了下来。
众人惊叹,眼巴着看着那个年轻俊朗,顶着无数荣耀头衔,同时又清冷无比的学长微微弯下了腰背,将刚刚伤到了手的女生一个公主抱抱起。
随即大步而去。
直到那道高挺的背影抱着少女临近操场的铁门那处,看热闹的一群人才回过神来。
人群之中又爆起了几声喧鸣。
一时之间,沸水炸了锅。
“刚刚那是傅沉学长吧……不是被方航学长附身了?”
“是真人……”
“ 天啊,被抱着那个女生什么来头?”
“不知道,但是是一班的学生。”
朱澄身边的刚赶过来的一位隔壁班女生瞪大了眼睛:“朱澄,傅沉学长刚刚抱着的女生怎么回事啊?”
朱澄这会儿正被自己的亲哥不给面子的训斥着,闻言撇了撇嘴:“荞荞是傅沉学长的妹妹,受伤了就带走了呗。”
“这么大的妹妹说抱就抱啊……”
朱澄闻言炸毛了。
一蹦而起,跳到周牧易的怀里,以一个八爪鱼的姿势牢牢环着自家哥哥:“我和我哥还这么亲密呢?”
见此,多嘴的女生面色讪讪的离开。
而朱澄很快被自家哥哥脸上微凝着笑,手下却很不留情的一巴掌拍了下来。
*
快到十一点。
临近正午的日光照射下来,透过傅沉的睫毛,他整个人都像是镀上了一层暖光一样。
被带走的卫荞很聪明的不多说话。
傅沉掌心是火热的。
热到这股子灼烫顺着她的手腕流向她的手臂,最后涌向她的四肢百骸。
但男人的神色清冷的,薄唇紧抿。
卫荞就是典型的鸵鸟心态,四周许多停下脚步的外围学生都在看着他们这里;不动声色的脑袋埋在傅沉的卫衣里,卫荞假装自己看不见就当别人也看不见。
不是她不下来,是她的挣扎都被傅沉卸了下来。
到了医务室,傅沉脸色更是冷得像冰一样。
水池边。
卫荞疼得呲牙咧嘴。
“还好有沙子做铺垫,我只是蹭破了一点手腕的皮。这伤不严重的,你看我们学校的校医都没说什么,洗一洗就好了。”
卫荞努了努嘴,傅沉的手指现在还紧紧扣着她的手腕。
她的伤口要处理,医务室的老师基本上都在运动场上了,但这伤的确不算特别严重。
“这伤真的没什么的,洗干净以后血都没流出来。”
卫荞眉一扬,语气故作轻快。
但是此时此刻,傅沉面色清冷,眉头皱起。
细碎头发之下的双眼狠狠的看着卫荞手上的伤,如临大敌。
小姑娘的掌心还有浅淡的伤痕。
和初见时的突兀比已经好了许多,但是猛然一见,愈合的疤痕横在手掌之中就像一条新的掌纹一样。
傅沉目光触及此,又幽深了几分。
“你手心的伤……”
“你说的是这个吗?”
水流冲刷过掌心的旧伤,淋过手背新出来的划痕。
新伤旧伤在一起。
手的主人不由感慨自己这双手真的是多灾多难。
卫荞看着自己手掌的那道伤痕,水滴还聚在那道疤痕上:“这都是好久以前的,伤了一个多月过去了都还没好,你要不要猜猜这是怎么来的?”
不是她非要抛出这么冷的一个话题,实在是傅沉现在表情有些吓人了。
整个医务室都被傅沉的低气压所笼罩。
卫荞本能性的头皮发麻,后脖颈都几乎快冒出冷汗来。
“这是你和别人打架,被酒瓶子划的。”
傅沉取了纸巾擦干了卫荞手上的水,语气缓和了些,握着卫荞的手的指节不知不觉松缓了几分力度。
卫荞扬着下巴惊讶,眼中的惊讶有如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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