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相

    石毅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不点在雨族的封印者手下摇摇欲坠的身影,当即暴怒,重瞳张开,可怕的神光自重瞳中射出,瞬间击向其中一个封印者。全然不在意他来的时候太着急并未改变容貌,会不会被小不点认出他已经不在乎了,只要他没事,怎样都可以!

    骤然间被攻击,那个封印者躲闪不及,惨叫一声,瞬间便被重瞳的神光洞穿,其余三位狼狈的闪开,避免再一次被袭击。

    失去知觉的小不点自半空中坠下,石毅顾不上别人,瞬间掠到他的身边,轻柔的将小不点抱起。

    看到小不点满身的鲜血和狰狞的伤口,石毅气的身体微微颤抖,他慢慢的伸手去探小不点的心跳,那微弱的回应让他的心里瞬间一空。差一点,差一点他就真的失去这个熊孩子了,雨族的人,他们怎么敢!

    石毅霍然转身,黑沉幽深的重瞳如电光般死死的盯着三名封印者,一言不发,可周身阴沉狠厉的气场却令在场众人无不战栗。

    雨族的封印者不禁心里一寒,一种莫大的恐惧攥紧了他们的心脏,那是冰冷的杀机,他们被石毅锁定了。

    明明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就算再怎么天赋惊人战无不胜未来可与神灵比肩,现在也只是个还没成长起来的小孩,对于他们这样修炼了无尽岁月的强者来说还是太嫩了,岁月的积淀可不是天赋能弥补的了的!

    可他们还是害怕了,豆大的汗滴顺着脖颈流了下来,现在的石毅太可怕,太陌生,若不是那双重瞳和极盛的容颜,他们怎么也不会相信这个散发着恐怖气息的人是他们雨族从小看好的重瞳者石毅。

    这怎么会是石毅呢?在他们印象中的石毅,一直是一副不惊不怒清绝傲岸目下无尘的模样,无论是什么事都不会引起他的情绪波动,冰冷薄凉是对他最好的形容,那双重瞳看着漂亮,可眼底深处,总是空无一物。可是现在,那双永远冰封的眸子被打破,冰湖开裂,寒光四溢,下起了漫天的暴风雪。

    封印者定了定神,雨族与石毅关系亲近,他虽然生气,但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现在绝不能自乱阵脚。

    “毅儿,你这是……”封印者笑容满面的开口道。

    “我警告过你们,不要对他出手!”石毅直接出言,打断了他的废话,周身寒气更重。

    被那双沉凝冷肃的重瞳盯着,封印者压力越发大了,虽然对石毅无礼的举动很不满,但识相的什么都没说。

    “毅儿你可能不知道,这小子是石昊,这些年一直记恨着武王府,我也是为了你好。”另一名封印者看似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是记恨着武王府,还是记恨着雨族?你们这些年干的事,真当我不知道吗?!”石毅说起来,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幸好怀里抱着苍白失血的小不点,让他还勉强维持住理智。

    “你别胡说,我雨族干的事情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你这样说,是想代表武王府和雨族为敌吗!”另一名老人声色俱厉的指责他道。

    “可笑!我能代表武王府,你们能代表雨族吗?当年石昊至尊骨的事有雨族插手,石子陵夫妇更是被雨族追杀多年不知去向,这些你当我不知道,当我不在乎吗?!”石毅寒声说道,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用力到骨节泛白,尖锐的指甲刺破了掌心,只有这样,才能堪堪压制住怒火,和这群老不死对话。

    “你,你胡说”封印者们大惊失色,显然没想到石毅会知道这么多,从小石毅就和雨族不亲近,他们本以为是他天性使然,却没想到他早就知道了真相。

    “现在你们明知道小不点是石昊,还要对他出手,是想再杀我弟弟一次吗?!你们以为,我会饶过你们吗?”

    “什么!”封印者骇然,那一瞬间,在他们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石毅消失了。

    下一刻,凌厉的攻击到了。四面八方的雨滴都变成了利刃,以雷霆万钧之势攻向了三名封印者。

    这是雨族的宝术,雨紫陌和小不点对战时用过,可那时的威力,和此时石毅用处,差别何止天上地下。

    “你敢拿我雨族交你的东西来对付我们!”一个封印者怒吼道,漫天符文飞散,竭力磨灭着无穷无尽的雨滴利刃。

    “为什么不呢?你们敢伤他,就拿命来还!”石毅冰寒的声音在雨中响起,他整个人都融入这片风雨中,无迹可寻,却又无处不在。

    这片区域已经被他掌控了,漫天飞舞的符文交织,结成了一张巨网,将猎物罩住,无法逃脱。

    任凭封印者如何怒吼,如何拼命挣扎攻击,都逃不开那漫天的符文一点点的压下,一点点的磨灭着他们的□□。

    他们比石毅强大,却受制于百断山脉的禁制不敢使出太强的力量,最终的结局早已注定了。

    有一点他们都说错了,强大到极致的天赋,真的可以战胜多年的积累,庸才就是庸才,他们这些人哪怕修炼一百年,也不是天才的对手!

    就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嫉妒小不点,才会想趁着他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将他抹杀,因为他们雨族永远没有这样的天才!

    随着最后一声惨叫,封印者全部陨落,这场大战落下了序幕,雨族费劲心思送进来四个封印者,就这样全军覆没了。

    围观的雨族天才们颤抖着看着石毅,这样的石毅太可怕了,连族中尊老都被杀了,他们怎么可能是对手?

    “你们走吧,不要再对他出手了。”石毅抱着小不点,连看都不想看他们一眼,冷漠的警告过之后就任由他们四散逃命去了。

    直到这时,红鸢才姗姗来迟,她愕然的看着满目疮痍的痕迹和周天动荡不安的灵气,这里是经历了一场大战吗?也太可怕了吧!

    本想开口问石毅,但看到他黑沉冷肃的脸色和怀里满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小不点,便自动消音。

    “带上那头狮子,走吧。”石毅随意指了指地上趴着的九头狮子,对红鸢说道。

    九头狮子也不知道运气是好还是坏,因为跟着小不点,结果遇上了雨族的埋伏,差点丢了一条命,但也是小不点及时求救,石毅到来那些封印者注意力转移,这才捡回一条小命。但也就剩一口气了,伤的比小不点还惨。也是倒霉。

    红鸢领命,带着九头狮子跟着石毅离开了这片战场。

    为了加快速度,他让红鸢变回了原型,一头巨大的鸿鹄,载着他们飞跃山脉,找到一处灵山,为小不点和九头狮子疗伤。

    一降落,石毅抱着小不点瞬移离开,临走只给红鸢留下一句话让她救活狮子,这让红鸢再次跳脚大骂无良老板就会压迫可怜的员工。

    灵山中有一口千年灵泉,钟灵秀于天地间,历经千年,灵气积聚才形成这么一小池,本来是石毅找来用来闭关突破的,现在正好给小不点养伤。

    石毅轻轻的褪下小不点满是血污的衣衫,冰冷的神情下动作确是满满的温柔,尽力不弄疼他,饶是这样,昏迷中的小不点仍是微微蹙眉。之后,石毅将他慢慢放入雾气朦胧灵泉中。血迹瞬间蔓延。

    接着,他直起身,同样伸手慢慢将自己身上的长袍脱下,白袍坠地,只余一件白色的里衣,一入水,沾湿的里衣呈半透明状黏在他苍白如雪的肌肤上。乌黑的长发在水中氤氲开来,混杂着丝丝殷红的血丝,莫名带有些绮丽的意味。

    石毅划开水,走到小不点面前,轻轻吸一口气,手中结印,瞬间,泉水中庞大的灵气被引动,全数倒灌进小不点的体内。

    小不点周身精气磅礴,霞光四溢,一个个血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被快速的修复,霞光所致,他身上一片光洁,竟连伤口都不曾留下。

    石毅微微有些疲惫,在小不点失去意识时引导精气为他疗伤是很耗费精力的一件事,再加上刚和雨族封印者战斗过,没有调息就帮他疗伤,即使是石毅也有些支撑不住。

    小不点还没有醒来,石毅浑身脱力的靠在灵泉的岸边,微微仰头,长长的睫毛不住的颤抖着,精致俊美的脸上一片冷漠。

    为小不点疗伤并没有将灵泉全部用完,借着残留的灵泉,石毅闭目调息,直到小不点醒来。

    小不点的眼睛动了动,半响,才迷茫的张开了。

    入目是一个陌生的山洞,而他,则泡在一个小池中,四周雾气迷蒙,看不真切。

    他怎么会在这里,记得他之前是在和九头狮子一起大战雨族的,结果出来个封印者,他们完全不是对手,他没办法,就吹响玉笛向哥哥求救……对了,哥哥呢?为什么他最后看到的是石毅,那救了他们的到底是谁?

    “你醒了”一道冷冷淡淡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这声音,是哥哥!

    “哥哥!”小不点欢快的转过身,直接朝着声音的方向扑过去,果然撞到一具温热的人体,他抬起头,透过雾气看清了那张脸,看到那人精致秀雅美如水墨画的眉眼,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这是,石毅。

    不是,哥哥。

    “为什么是你?”小不点立马从他怀里退出来,抬手做出防御的姿势,警惕的问道。

    “你以为是谁呢?”石毅懒洋洋的靠着,全然不顾小不点警惕的态度。一手支着下巴,好奇而慵懒。

    “与你无关”小不点越发警惕了,此时的石毅太不寻常了,他那么冷酷森严的一个人,何时会这般慵懒随意的泡在一个水池中,连语气都不复之前,虽然依旧冷淡,可那刻意拉长的音调中带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调笑引诱的意味,真是,极不庄重。

    如果不是那双重瞳无法伪造,他简直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假冒的了。

    “怎么能说与我相关呢?明明是你向我求救的不是吗?”石毅还是不紧不慢的语气,却在轻描淡写间扔下了这样一个炸弹。

    “你……你说什么?”小不点果然蒙了,这个人,他在说什么?他明明,明明是向哥哥求救的啊!

    “你吹了玉笛,我就来救你了。”石毅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听不出喜怒,与小不点激动的情绪形成鲜明的对比“想不到吗?我就是石峰,石峰就是我。”

    “怎……怎么可能?”小不点的声音颤抖,他并不想相信,可是那些被他刻意遗忘的细节纷纷从脑海中钻了出来。

    为什么哥哥那么厉害却没有名气?为什么虚神界的界碑显示哥哥是石毅?为什么当时武王府会找他?为什么看到石毅会感觉眼熟?为什么他会对自己那么宽容?为什么他吹响玉笛看到的是石毅?

    全有了解释。

    因为,哥哥就是石毅。

    那个普普通通的,会温柔的纵容他的石峰,他期待了那么久喜欢了那么久的哥哥,从一开始就是不存在的。

    “为什么要骗我?”小不点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从那颤抖的嗓音和紧握的拳头上可以看出他的伤心和愤怒。

    “我从来没有骗你。”石毅皱了皱眉,微微低头,看着不断颤抖的小不点。

    “所以只是我傻没有看出来!”小不点猛然爆发,一把揪住石毅的衣领,压在他身上愤怒的吼道。

    “不。”石毅没有挣扎,任由情绪失控的小不点死死抓住他不放。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看我傻乎乎的被你骗,把仇人当亲人,这样你就成功了吗?”

    “我不是你的仇人!”听他这么说,石毅也怒了,他何曾为一个人做到这个地步,他却认为这是虚情假意“即使我隐瞒了身份,但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没有一项是对不起你的!”

    “……”小不点沉默了。

    “那些话,我说的都是真心的”石毅缓和了口气,郑重的对他说道。

    “因为你,我失去了家,失去了父母,差点连命都没了。”小不点松开石毅,转而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身上,哽咽着说道。对他来说,即使讨厌石毅,却还是无法遏制的喜欢着哥哥。

    “我知道。”石毅轻柔的拍着小不点,一下接着一下“我会补偿你。我是你哥哥,我们是一家人。”

    “你说过,你会永远保护我。”小不点喃喃说道,想起了哥哥之前说过的话,当时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难过,明明还是一样的人,却有些东西变了。

    “是”石毅点点头“这个承诺,仍然有效。”

    “可是我不敢相信你了。”小不点摇摇头,从他怀里退了出去,后退两步,看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那张脸那么精致那么美,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好看,却带着终年不化的冷漠冰寒。

    可那不是他熟悉的哥哥,而是石毅。

    “……”石毅皱眉,他预想过小不点不接受怎么办,还想了数种方法把他留在身边,反正小不点打不过他,时间长了,他总会接受的。

    可临到头了,他却发现他想的那些主意一个都实施不了,他不愿意让小不点不开心,所以就不愿意强迫他接受。

    本以为是小不点离不开他,原来事实上,真正受到影响的是他自己。

    “让我好好静一静吧,玉笛还能用吧?想明白了,我会再联系你的。”小不点低着头,神情很是伤心,用这样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石毅根本拒绝不了,便任由他离开了灵泉,最终走出他的视线。

    石毅仰头躺在岸边,伸手遮住视线,无声的苦笑着,真是输了,明明只是个主角,和他毫无关系,现在却如此牵动他的心神。

    本以为是心血来潮的一时相助,却在不知不觉间如此在意,那个人一旦离开,就是痛彻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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