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没有超直感这种东西。
在森时鹤小姐收到气象公司传来不会降雨的信息之后,天空立刻就开始了反击,乌云几乎是以秒的速度聚集,雷鸣的轰隆声哗啦作响。
看来太宰才是真正的预言家。
海浪翻涌,掀起阵阵白色的水花,迪普号并不是那种巨型的邮轮,相反它的型号称得上小巧,加上建造历史悠久,是一个有资历的“老人”。
依旧经得住风吹雨打。
......应该吧。
从甲板离开后,太宰好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去了大厅那里呆着。
坂田因为惦记着太宰说的补偿,正抓头挠腮的为此想着办法。
另一边,大厅内。
太宰坐在赤边直渡的对面,外头闪电交加,但室内的气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紧张。
“你好烦。”赤边直渡直接说出了心里话,从这个男孩接近之后,直觉就告诉她一定要离他远一点,不然绝对会很麻烦的。
“啊,这也是直觉告诉你的吗!”太宰双手合十,俨然一副兴奋的样子。
“...你想干嘛?”赤边警惕道。
“欸?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恶意。”太宰双手举起连连摆手。
赤边:“到底想做什么?”
太宰一副好奇的样子,“赤边君做什么都会依赖直觉吗,还是说无论发生什么,它都会像指南针一样帮助你选择最好的那个选项?”
赤边从裤兜里抽出一包烟,银质的打火机发出脆实的声响,橘红的火星闪过,烟雾便腾空而起。
赤边直渡没有回答,并不是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而是她觉得没有必要回答。
再说摸爬打滚这么多年,如果有些东西真能避开,她岂不是待在天堂里。
“小孩,无聊的话自己找乐子去。”赤边一针见血。
太宰歇了气的趴在桌子上,食指在桌面上划来划去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瓷器的餐盘突然坠地,破碎成片,邮轮好像经历了一个大浪,摇晃的厉害,太宰被颠到了桌子的另一边。
“你不去找你的同伴吗?”赤边问起,“现在风浪这么大,万一出了什么事...”
太宰直起身,一边说着“矢见桑很厉害的啦。”,身体又很想转身就走的姿态。
“那可不一定。”
太宰继续说道,“对了,赤边君身边好像有个小跟班来着,他现在不跟在你身边吗?”
赤边直渡眉头拧了起来,吸了一大口烟,香烟肉眼可见的少了一大截。
阿星最近在搞什么,总觉得他对她的态度有些怪怪的。
坂田这边,他待在甲板的出口,这里刚好能躲雨,但是船面潮湿,再加上雨里夹带着风斜斜的落进,其实和直接淋雨差不了太多。
“坂田先生?!”森时鹤又惊又喜的在后头叫了他一声。
他回过头,森时小姐披了一件雨衣,脖子上挂着一副望远镜。
“坂田先生也是在等待那个传说吗?”
一言难尽...
“森时小姐是打算...”坂田斟酌着问道。
“没错啦,因为实在是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不过不要担心,这场雨是因为热流突然改变引起,很快就会停的。”
森时鹤走上前来,与坂田并肩,这个位置,是避雨的最大极限和视野最开阔的地方。
“叫我名字就好,用敬语称呼我会很不习惯的,”森时鹤此时看起来很放松,乌云并没有那种阴沉沉的压抑感,偌大的雨滴像是巨大的一场音乐会,洋溢着宏伟的气势。
“坂田君会对灵异事件感兴趣吗?那种超乎自然的现象或事件,无法用现有的科学所解释。”
坂田:“...还行吧。”
“果然,好像不管是什么事情,坂田君都能接受,但是,像我这样到处调查灵异事件,大多数人都不能真正理解我对于此的热爱,好像我是在哗众取宠一样。”
“坂田君有热爱并且不惜为此追寻的东西吗,如果有的话,真是太幸运了。”
或许吧,在短暂且枯燥的人生中,能有一样你愿意坚持下去的事物,于是生活也会变得精彩。
但是,没有那么多的人有机会去寻找,在你不断追寻人生精彩程度和试图拓宽人生厚度的时候,有人正在为最简单的活下去而苦苦挣扎。
坂田:“或许有的。”
每个人小时候都做过梦,周游世界或者成为科学家大文豪之类,但最后,我们真正热爱的那些东西成为了成长途中的美梦和遥不可及的星星。
梦会碎,星星会坠落。
交浅言深是忌讳也是愚蠢。
坂田,“森时小姐多注意安全。”,客套了一句后,他转身想走。
“坂田君不想再等等吗,万一巨塔真的出现了。”森时小姐在背后叫住了他。
“森时小姐究竟在期待什么,”坂田回过身,“是想巨塔真的出现,还是只是想证明这个传说的真实性。”
森时小姐也不再微笑,她侧过身看着雨中的大海,神情晦莫难测,嘴里低声着,语气笃定而执着,“巨塔到底存不存在,没有人会比坂田先生更清楚了不是吗?”
“坂田先生,”森时鹤站在他对立面,认真的凝视他,“港口传说究竟是不是真的?”
坂田没有立刻回答,迎面吹来的风变大了许多,吹得他衣领飞扬,雨丝也落进了他的头发里,他抬手将额前被打湿的碎发捋到后头,梳成了一个大背头。
眉峰毕露的坂田不再是温吞吞的样子,反而带上了几分凛冽的气势。
“巨塔不会出现。”他没有否定它的真实性,只是陈述了这么一个结果。
“果然啊,”森时鹤将手搭在栏杆上,不怕暴雨的往前走了几步,雨水打到她的雨衣上,发出扑哧扑哧的响声。
“到底要怎么样才能看到呢。”她喃喃自语道,只是,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蓦地笑了起来。
轻笑变成了大笑,森时鹤转过身微昂起头,兜帽未遮住的那半张脸上满是愉悦的神采,“那就只能辛苦坂田先生了。”
大厅内——
又一个摇晃袭来,太宰的脚边已碎了一地的餐盘,他暗自觉得巨浪频繁的有些不对劲。
突然一声闷响炸起,地板陡然震动了几下,木板被火烧断碎裂,发出的噼啪声不断从甲板的方向传来,空气里逐渐升起一股烟尘,太宰嗅了嗅,闻到了汽油的味道,不由得脸色一变,往爆炸着火的地点跑去。
奔跑的步伐停在了船舱的出口,太宰朝外看去,甲板上被炸毁出了一个深坑,周围一圈的木制地板上还有余火在燃烧,如果运气不好,炸穿的深度够深,船底就会受到影响,这对一个正在风雨中前行的邮轮来说,是最危险的。
只是现在不是首要考虑这个的时候。
矢见不见了。
在他身上安装的定位器最后显示的地方正是这里,然后,信号便消失再也不动了。
“不去找你的同伴吗,万一出了什么事...”
想起不久前在大厅里,那个叫赤边的女人似是而非的提过这么一句,刚想转身回去问个清楚,就看见她也跟在了自己的后头。
“就你这身板还能跑的这么快?”赤边依旧不慌不忙,还有闲心打趣。
“放心吧,你的同伴没事,至少...不会死,”赤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趁这功夫还不如好好查查谁是那个炸船的人,或者想办法把这洞补了也行。”
“听起来你不是很意外的样子。”太宰半眯着眼思量。
“很简单,直觉,怎么,不相信?”赤边双手抱胸,“我的直觉还告诉我 ,我现在回去睡一觉,等我醒来邮轮就已经就回港停靠了。”
“想和我打个赌吗?”赤边挑了挑眉,额前的疤痕也因这个动作醒目了几分。
“我想不用了,”太宰沉着脸,与她擦肩而过,匆忙离开了。
“啧,都提醒他了还不肯安分。”,看来自己跟上来还是她多此一举。
邮轮启动了紧急应急,至少再也看不见那些显得无所事事会在船上转来转去的员工了,被炸穿的甲板很快有人来处理,至于会不会影响航行以及是否需要返航的问题。
航行经验丰富被高薪聘请来的船长,在请示森时小姐无果,确切的说是联系不上之后,当即立下决定原地返航。
手下又派出了相当一部分人去寻找森时小姐的行踪。
年迈的老船长看着手下传来的报告,摘下了老花眼镜,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雨下了一夜,除了一些不知事情经过的,大都慌乱的一宿没睡。
横滨的港口一如往常的安分,随着一声邮轮鸣笛响起,正在停靠口工作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这大清早的,哪家的啊?”有刚来的工作小白问道。
另一人没好气的往他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这么大的标识没看见?记住了,森时集团。”
“这不是不像嘛,谁知道这么气派的公司旗下的邮轮看起来这么旧...”
“那是迪普号...行了,去去去,这儿没你的事。”
将新人赶走后,他拿起望远镜,细致的观察了一圈,视线不经意间划过,突然发现了跟在迪普号后面不远的地方,有个小黑点,等再仔细观察。
“这...他妈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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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黑今天有了大新闻,赢了大奖—豪华邮轮七日游的太宰先生,时间还没结束就提前回来了,重点是回来之后和那位中原大人大吵了一架,最后被打伤的送进了医院,众人一致认为是恼羞成怒的太宰先生在言语上激怒了中原大人,于是最终导致了这场武力值不平等的后果。
港黑的医疗部,中原背靠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双手抱胸,一脸严肃的看着躺在那的太宰,“你到底想干什么?先是无缘无故调走了一批手下,又故意当着他们的面激怒我,怎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不合吗。”
太宰疑惑道,“啊咧,这难道不是事实吗,还需要再问一遍?啊,我差点忘了蛞蝓是没有脑子的,这样想的话,能开口说话的你真是辛苦了。”
这种家伙还是去死吧!
中原中也一把站起来,踹飞了椅子,咆哮道,“下回绝对把你揍得话都说不出来!”话音刚落,被踹飞的椅子落地,啪的一声断成了好几瓣。
“你就给我待着吧!”中原转过身,双手插着裤兜,一脸不爽的走出了病房。
而在门外,中原收敛了表情,双手插着裤兜,表情带上了一丝疑惑,沉默的站了几秒之后才离开。
太宰这回真正体验了一把木乃伊的感觉,除了眼睛留了一条缝之外,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裹上了绷带。
他偏过头,就这么小小的一个动作拉扯到了伤口,嘶~下手还真是不留情,太宰疼得瞬间僵住不敢动,等适应之后,才再度往旁边的床位看过去。
【夏天死了,死于一场火灾。
很奇怪,得知她死讯的时候,身为她好朋友的我却没有任何意外的情绪,就好像,我对她的逝去早有所准备。
真正的那个夏天,似乎已经随着那人的远去而离开了。
——《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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