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一把蹦到沙发上,潇洒的躺下来。
“森时集团的那位二小姐,下船之后就病重住进ICU了,听说是不明原因的多器官衰竭。”太宰双手枕在脑后,偏过头看向他,“她的大哥可是想尽了办法调查船上的事...”
so?
“所以...”太宰拉长了音,特意卖了个关子,“不如矢见桑先说说,那晚的爆炸是怎么回事?”
太宰爬了起来,凑近扯了扯他的衣领,“我记得早上把你从水里捞起来的时候,这里有个奇怪的图腾来着。”
“啊咧,不见了?”
太宰的手在他脖颈上拨来拨去,偶尔会划过他的喉结,有点麻。
坂田相当镇静的拿开太宰的手,“你看错了。”
“这其实只是水波的纹路经过日光的折射引起的视觉错视而已。”坂田一本正经的胡乱解释道。
“而且那天晚上,是森时鹤小姐在船上放了炸/弹,顺带把我推下了船,”坂田捏着下巴思索道,“嗯,怎么想都觉得之后的事和我没关系,我都已经在水里泡着了。”
被一个普通人推下船?
并且在水里昏迷了一晚上?
绝对在关键的地方有所隐瞒。
太宰心下有了几分些猜测,他抬起头看了坂田一眼,也不打算拆穿他伪劣的谎言。
......不,这家伙应该压根就没打算能骗过人,从头到晚都是心知肚明的在乱扯而已。
太宰换了一个话题,“这句话和我说没用,森时集团的董事长今早发来邮件,明天要和港黑会面谈判合约的续约事宜,日子挑的这么急,怎么想都应该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办,要是合约砸了,矢见桑就会嘣的一声,在身上绑上石头然后被扔进海里,溅起一堆白花花的水花。”
太宰双手举起做了一个烟花炸开的手势。
在这里,就不得不提起森时集团和港黑千丝万缕的联系了。
作为以掌控港口起家的黑手党,垄断了海上路线后,在走私做生意这块,少不了其他财阀集团的背后支持,然而森时集团,在早些的时候,凭借手里的航海气象追踪技术,为港黑提供了不少技术支持,作为交换,与港黑贸易的利益分成上,趁机瓜分了大头,港黑被迫憋屈了这么多年,但明面上彼此依旧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到至今。
不过应该只是到今天了,森时集团的潇洒日子,总不能让它这么嚣张的一直过下去。
森鸥外那个家伙,绝不会甘心港黑处处受限于人。
“合约是签不成的。”坂田笃定道。
太宰瞬间奄了气,“假期一结束就接了个这么麻烦的任务。”
坂田看太宰怏怏不乐的样子,问了句,“首领是打算全权交给你吗?”
太宰眨巴了下眼睛,苦着脸点了点头。
啊,不愧是首领牌榨汁机呢。
不过,坂田低头垂思,如果是他的话,选择将这个任务交给太宰是最好的。
目前的港黑虽然吸收了很多新人,包括像中原中也那样的天花板战力,但是在扩张势力这方面,仅有武力值是不够的。
能用最小代价从森时集团身上狠狠咬下一块肉,彻底摆脱过去的固掣,并且威慑那些蠢蠢欲动想分一块蛋糕的其它集团,能做到这一点的,港黑从上到下也只有太宰有这份心计和胆魄。
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坂田提了一句,“那位中原中也先生,明天会到场吗?”
这种场合,怎么样都应该带上这位武斗派才算万无一失。
太宰往后一靠,瘫在了沙发的背垫上,“小矮人可不去,他有另外的任务。”
“首领指定的港黑代表人,是我和你。”太宰那双冷鸢色的眼瞳定定的看着他。
哟吼,这才是那个麻烦。
首领是认为他能替代中原中也的角色吗。
或是看穿了坂田脸上的疑惑,太宰轻笑了一声,“所以矢见桑被我调来了,安安分分的当我手里的一条狗就好了。”
丑拒。
三连拒。
坂田:“所以,首领是知道了什么。”
这就糟糕了啊,他完全不清楚首领的消息渠道范围有多广。
突然想到了什么,坂田恍然道,“哦,对了,太宰。”
坂田面色严谨道,“是EA研究所。”
EA研究所,致力于研究人类非凡的能力。
换的简单易懂一点,就是试图人造异能。
“或许是我的资料泄露出来了。”
“又恰巧被首领知晓了。”
“更糟糕的是,说不定我的能力也暴露了。”
“不过往好处想,说不定马上我就会大放异彩升职加薪也不一定。”坂田以拳敲掌,“这样的话,好像工资会更高一点。”
太宰:“......”
太宰踹了他一脚,“去做饭!”
坂田站了起来,“只有酱油拌饭。”
“不要。”太宰一脸嫌弃。
坂田摊了摊手,“冰箱里没有什么菜,不如下馆子吧,听说附近新开了一家海鲜音乐餐厅,评价很不错的样子。”
至于那些事,哪有吃饭重要。
“不要,好累不想出门。”太宰在沙发上拱成了一个蚕蛹,“外卖外卖!我要吃外卖!”
坂田:“......”
你有想过外卖小哥的感受吗。
点开订单一看送货地点是港黑大楼什么的。
不过说不定意外的能给市民一种黑手党也挺接地气的感觉。
当然,开个玩笑。
最后的结果还是坂田去餐厅里打包了两份晚饭。
服务前台的结账员一脸可惜的碎碎念叨着“打包就完全失去了音乐餐厅的灵魂了啊!”“是笨蛋吗!”这样的话。
然后又当着他的面变了一个八齿微笑,将餐盒递给了他,“谢谢惠顾,欢迎下次光临。”
坂田:“......”
走出餐厅后,坂田还能隐隐约约听到身后传来的音乐,钢琴的独奏不断变幻着,像是行走在下雨的森林,斑驳的绿色绚烂缤纷。
如果让坂田用语言来形容这个声音的话,大概就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修辞的方式是通感,形象生动的表达了...
对不起跑题了,看来是当年语文老师对他的“折磨”太深了。
坂田突然停下了脚步,闪避技能max的侧身躲过了一个向他撞来的路人。
“对不起!”
那个路人脚蹬着一个滑板,身形看起来还有些不熟练,摇摇晃晃的,回过头冲他喊了这么一句,身上穿着的是学校制服,裙子很长,过膝的那种,应该是原版没有私自改装过。
就是在裙子下面套了件运动裤,看起来挺有“风格”。
坂田看了一眼,就继续往回走了。
滑板吗?
挺不赖的。
想当年,他和几个损友为了在同学面前装哔,周末天天跑到没人的公园里练习Ol,练到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汗水打湿,以及一身的乌青之后。
他们集体决定放弃。
有这个时间打篮球不香吗。
然后就在一个月之后的校园运动会里,他带着他的小滑板在全班面前来了一个大小乱,成功的在所有同学惊呆wc的眼神里被他的损友集体暴打。
“你小子可以啊,装哔还带偷摸的。”
“最骚的是TM的还成功了!”
“你们不要再打了啊~.....!我去,叶哥你这个反扣牛笔啊!”
“你笑什么?”太宰用手敲了敲桌子,然后用筷子夹走了他碗里的蟹肉。
坂田条件反射的在半空中用他的筷子迅速止住了太宰的动作。
太宰:“?”
坂田才反应过来,松了劲,默默的将自己的筷子伸回来。
蟹肉的份量真不多。
坂田企图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意思,然而太宰极其嚣张的边看着他边将蟹肉放进了嘴里。
“啊~好吃。”
过分了。
君子不能夺人口食,听过没。
然而实际坂田只能任其对他上下其手。
只是看在他年纪小的份上!
作为一个心智、思想成熟的成年人,对于这种事情,当然要用自己海阔般的胸怀去包容他。
太宰:“咦?为什么矢见桑的巴沙鱼看起来要好吃一点。”
太宰又伸出了那双罪恶之手。
啊呜。
坂田嘴巴鼓鼓的,塞满了鱼肉。
对对方包容的前提是他没有动了你的奶酪,不然,即使是最小一片鱼肉,都要亲自守护!
太宰单手撑住脸颊,另一只手用筷子拨着碗里的饭,语气低落。
“唉,好不容易把人保入自己的麾下,顺带还隐瞒了某人不为人知的秘密,辛辛苦苦了几天几夜,连块鱼都吃不到,看来这个世界果然恶意满满...”
......
老绿茶了。
坂田斟酌着,然后双手颤抖着将自己碗里的最后一份蟹肉递了过去。
太宰毫不留情的吃掉,又奄了气,“世界以痛吻我,我却只能吃到一口肉。”
啧啧。
坂田坐直了身体,没了脾气一样,“说人话。”
太宰将筷子放下,用食指在桌面上画了几笔,虽然角度是相反的,坂田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个图案。
一条衔尾蛇组成的圆。
太宰:“衔尾蛇,是宗教及神话中的常见符号,在炼金术中更是重要的徽记,名字涵义中还有'自我吞食者'的意思,Self-devourer,啊,如果要说起它的起源和历史,还能衍生出更多。”
“矢见桑会觉得,它出现在你身上的意义是什么呢。”
没错,在某些场合中,衔尾蛇会被描绘成一半光一半暗,就像阴阳的图案一样,象征所有事物的两极观念;更重要的是,这两股对立的力量,虽然两不相容,但同时亦并非处于对抗的立场。在炼金术所诠释的圆型结构宇宙观中,衔尾蛇象征至高无上的作品,既相融合又包藏对立,是一个既清晰而又模糊的“完美”概念。
衔尾蛇亦代表了“自我参照”或“无限循环”,其中一个好例子就是传说中的不死鸟,它在自我焚灭的过程中自我繁衍,或理解为“重生”。
这个图腾出现在他的身上。
看来太宰是不想让他蒙混过关了。
不过...
坂田噗嗤的笑了出来,那个Self-devourer,读的也太有日式的风格了吧。
“?”
太宰不满的喂了几声,“矢见桑又在笑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了。”
故作委屈的包子脸,让人忍不住有戳上去的欲望。
坂田假意咳了几声,然后毫不在乎的拉开了自己的衣领。
白皙的皮肤上什么都没有。
“在种花家的古神话里,凤凰可以从火中涅槃重生,衔尾蛇同样也有不死的意义,说不定我就是因为上辈子遇到的是火灾然后才能重生到了这里也说不定。”
“就像看过的某电影里,跳跃世界线的女主手腕上带有自己时空的印记。”
“我确实没有什么印象,如果你真的看到了我身上奇怪的图案的话,说不定和电影一样,是我穿越时空的证明。”
没错,就是这样。
“不过无论是这种话还是我身上发生的事,听起来都挺玄乎的。”
“就好像是小说里的情节。”坂田一锤定音。
太宰眯了眯眼,像是承认了他的言辞,又像是仍有猜测一样,“如果是小说的话,应该还会有更波澜壮阔的剧情才对。”
“没错!”坂田以拳敲掌,“然后我就成为了黑手党。”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什么嘛,黑手党很意外吗。”太宰撇了撇嘴。
坂田:“....”
“我记得,种花家是个禁/枪的国家,”坂田语气深沉道,“而我曾经也只是个学生而已。”
所以怎么想,这个有超能力的世界已经超级bug了。
“是吗?”太宰疑惑了一声,“矢见桑明明适应的很好,就连杀人也是,”太宰特意笔了一个开/枪的手势,“怎么看都不像是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的人。”
崽啊,这种日子阿爸已经过了六年了,三年再三年,很快又一个三年就要过去了。
坂田摆出了一份前辈的姿态,“放心,港黑是个超级锻炼人的地方,再过三年...”
你就会叛逃了。
“再过三年,你就会更上一层楼。”
空气沉默了一阵。
太宰陡然开口,“矢见桑有没有想去这个世界的种花家看看的念头,虽然和日本的制度不太一样,但是像矢见桑,应该是正处于可以考大学的年龄。”
拿筷子的手突然一顿。
坂田抬起头,诧异道,“太宰你会想要去念书吗?”
“无论是种花家还是日本的考试,难度都不小吧,听说要准备很久的,不过,如果是太宰想要体验一把,身为朋友,舍身陪你也不是不行。”
坂田一脸大义。
太宰双手交叉,义正言辞,“绝对不要,念书是不可能的!”
坂田弯了弯头,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太宰突然打了个哆嗦。
奇怪,哪里来的冷风?
吃完后,坂田收拾了一下,拎着垃圾走出了门。
“对了,”突然想起来,坂田站在门口,“如果是旅行的话,种花家是个不错的地方。”
那里有数不胜数的美食小吃,风情各异的自然景色,有蓝白色宽大校服的学生,人群拥挤的商业街道,还有白雪皑皑的雪山和绵延不绝的高原草坪上,稀疏的星点人家。
他过去是通校生,每天早上蹬着辆有些年头的自行车,在去学校的第三个弯道上停下,买一份路边摊的煎饼果子,一边啃一边单手稳稳当当的骑车,雨天的时候,就披着雨衣在家里解决早餐,然后一头扎进风雨中。
他怀念的难道是那份永远不加葱的煎饼果子,还是那辆陪了他三年的破自行车?
坂田伸出了手,掌心宽厚白皙,手指修长秀气,只是中指没了过去因为写字而突出的茧,倒是虎口和食指,因为常年持枪,生的茧子里有一股散不去的硝烟味。
他的过去只能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
坂田抬手盖住自己的脖子,掌下的皮肤隐隐有些发烫。
那个世界的秘密,他谁都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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