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各行其道

小说:入赘 作者:请君莫笑
    林不羡想了一夜, 后知后觉明白了许多事情。

    诚然,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确给予厚望,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自从将家族掌管权交给林不羡后, 是为了“避嫌”也好,为了历练自己也罢,林威一年中在府内的时候很少, 大多数都是带着自家母亲四海云游, 只有中秋, 除夕、上元节, 下元节,这些特殊的日子, 会提前回来。

    今年的情况比较特殊,外面和林府都是多事之秋, 林威的坐镇让林不羡安心不少,并心存感激。

    不过林不羡知道林府的这些明面上的家业,不过是府上的半片江山, 由于祖上独特的分家制度,导致南林府目前掌握的这些产业,或多或少都有些分家的股份在,这些铺面,产业, 更准确地说是整个“陇东林氏”共有财产, 只是南林府占的比重较大而已。

    按照燕国的法律, 若是铺子的股份非一家所有,涉及到变卖时, 要所有的股东都点头, 并签下契书, 官府审核通过铺子才能变卖。

    林不羡细细盘算了一下,如今林府的资产中,真正允许南林府随意支配,变卖的,只占三成。

    也就是说,林威交到林不羡手上,所谓的林府大权,连半壁江山都算不上。

    除了看得见的金银,南林府还有一项分家不具备的隐形财富,那就是林氏一族从先祖时代开始,累经三代,用山高海深的金银堆出来的人脉。

    而这些人脉,全部都掌握在林威的手中,曾几何时林不羡也有过英姿勃发的时刻,怀着为家族奉献终身的觉悟,向自家父亲讨要过这些人脉资源。

    但结果却让林不羡很难堪,林威告诉林不羡那些人脉都是双刃剑,用不好会惹来杀身之祸,并不适合交给一介女流。一来;女子抛头露面太过显眼,根本无法与之密会。二来,等到他们老两口百年之后,一旦权衡不好,这股力量必然反噬。不如就由他亲自掌握着,等老了带到棺材里,也为林府减少一份隐患,就当是断臂保平安了。

    那时的林不羡很愧疚,她想事实的确如父亲所说,自己一个女子,如何私会外男呢而那些“朝廷命官”们,又怎么可能光明正大地会见自己

    再后来的两年中,林不羡对此事绝口不提,可昨日书房的事情引起了林不羡的猜忌,如今自己已经有了“夫婿”,可父亲不仅丝毫没有将人脉透出来的意思,甚至还不想让云安代替林府与皇族势力周旋。

    再加上林威隐瞒了九姨娘刘氏有孕的消息,林不羡终于清醒了。

    原来,父亲把家业交给自己不过是权宜之计,如此就可将分家的质疑和压力转嫁到自己身上。

    事实是林威从没有停止过纳妾的脚步,即便宁王不送,他也以每年一位的速度扩充着后院。

    那个口口声声说自己“薄德”无子,能养活一个嫡女已经心满意足的父亲,从未放弃过老来得子的梦想。

    如今刘氏不过是刚刚有孕,连是男是女都尚未可知,他便堤防起她们母女了。

    林不羡多么希望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臆测昨日,林不羡下了一道命令,命令外面的桩子秘密监视林府所有出口。

    今日晨起,林不羡接到一份密报,上面说昨夜丑时三刻,从林府后门拉出去几辆马车,出了林府后一路向东,混入等在城东的丝绸车队里,从东城门出了城。

    林不羡也从自己的渠道得知九姨娘刘氏,昨夜回屋后便“闭门不出”,据说是生病了。

    林不羡心凉了半截,刘氏哪里是病了分明是被自己的父亲秘密送走了。

    这个孩子,不管是什么时候有的,既然家主没有宣布,便视作没有,眼下全国守制,再传出有孕的消息,那便是犯了忌讳。就算自家父亲舍得颜面请稳婆,大夫来判断孩子受孕的日子,证明并非守制期所出,可那样势必会引起自己和母亲的不满。

    毕竟林府是有平安脉规矩的,再加上月事不来,很容易就能断出喜脉,既然有了孩子为何不说

    林不羡思来想去,总算是摸清了林威的全部顾虑。

    或许这个孩子受孕的日子与太子薨逝的日子很近,林威不敢冒险。再有就是,如今林不羡羽翼渐丰,将府内诸事打理的井井有条,云安又和林不羡同心同德,这让林威感到了一丝压力。

    若是刘氏怀的真是男孩,林威狠下心来与林不羡母女撕破脸,收回权力倒也值得。

    可万一又是个女儿呢林威已经不年轻了,膝下只有林不羡这一个嫡女,为了一个庶出的女儿与发妻和接替自己独当一面的嫡女闹出龃龉,显然不智。

    将孩子秘密送出去,除了有些委屈刘氏,其余的就都完美了。

    若是一举得男,就在外面养个几年,等风头过了,再以外室所生之子的名义抱回来,年龄上做做手脚,便彻底没了风险。

    而且,等孩子会跑会跳,明白事理,林威大可以将之养在膝下,亲自教导,旁人想要谋害这个孩子也难

    或者也可以直接让林不羡和云安出了林府自立门户,将这个孩子过到林夫人的膝下,永绝后患。

    当林不羡站在林威的角度去思考过后,不得不感叹林威的深谋远虑,也难怪父亲那个看似闲云野鹤的性子,却能将分家死死压制这么多年,即便他膝下无儿,也没容得分家翻出一点儿浪花。

    次日,林不羡便如常到林母那里去请安,经过一夜的思考,林不羡决定这件事先不要告诉自己的母亲。

    这是一个艰难的决定,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林不羡感觉她亲手把自己的心给撕碎了,血流成河。

    告诉与不告诉,代表了两个立场,也代表了两个选择。

    若将刘氏有孕的消息告诉林夫人,那便是家事,林不羡选择以女儿的身份,请母亲出面一同解决这个问题。

    不将刘氏有孕的消息告诉林夫人,那便是公事,林不羡选择以林府当代掌权人的身份,与自己的亲生父亲对垒,直面这个问题。

    可之后呢之后的事情,林不羡却没有想好。

    即便她已经吩咐下去,让人秘密监视刘氏的动向。

    若刘氏生的是个女孩儿,林不羡觉得以自家父亲的性格,大抵会赠给刘氏一笔足够安度晚年的安家费,全当无事发生。

    若是儿子呢这也是林不羡的苦恼所在。

    她实在是做不出伤天害理的事情的,将危机扼杀在摇篮里。可林不羡同样不愿意耗尽心力去为他人做嫁衣。

    自己为了这份家业,几乎奉献了全部,多亏遇到了云安,才免去了终身不幸的下场。

    为了让林府度过危机,自己和云安已使出了浑身解数。林不羡实在不愿看到再过十几年,自家父亲突然从外面接回来一个男孩,开宗祠,召族人,当场敲定他继承人的身份,然后再用“你终究是个女子”的话来驳斥自己。

    凭什么

    或许是在云安的身边耳濡目染吧,林不羡一想到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心头便燃烧着一股火,她好想问问自己的父亲女子又如何当初说要将家业交给自己的,不也是您么

    “女儿啊你怎么了”林夫人的一声呼唤,将林不羡的思绪拉了回来。

    林不羡看了看满眼关切的母亲,突然发现母亲的头上有几根醒目的白发,林不羡心中苦涩,问道“娘,您怎么有白头发了”

    林夫人轻笑道“过了今年娘亲都五十了,不是说五十知天命这过了五十岁的人啊,大概就知道自己寿数几何了。有一两根白头发有什么稀奇”

    “女儿不孝,让母亲操劳了这么多年”

    “你这孩子,别说这些疏远的话,娘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不为你操心为谁操心是不是娘亲昨夜吵到你了怎么感觉你的脸色不太好”

    “女儿没事儿,就是最近府内的事情有些杂,太耗神了而已,娘亲不必担心。”

    “要不然你和娘到清虚观去住一阵子吧正好避避风头。”

    林不羡心头泛苦,暗道若是这个节骨眼再躲出去,等咱们回来,林府便没有我们母女的位置了。却笑着哄道“娘亲难道忘了玄一道长说,所有玄字辈的天师都奉旨入京了,我们又去做什么”

    “也是,哎这个时辰,道长和安儿应该已经出城了。”林夫人喃喃道。

    想到云安,林不羡又是一阵惆怅,若是她在一定能给自己出个好主意吧

    说来也是奇怪,从前许多大事自己都独自面对了,经历了这么多,怎么突然又有了依赖心呢

    林夫人见自家女儿又是若有所思的模样,便说道“女儿啊,安儿那个脱缰野马的性子,你若是压不住,就早早生个孩子出来,说不定有了孩子,他就能收收心了。虽然这世道乱了,但对你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我可听说安儿在外头弄了个宅子,里头养了些个莺莺燕燕的,正好这个节骨眼他也不能过去了,你不如趁此机会拿出当家主母的气魄来,借着守制的名头将她们都打发了吧免得过了守制期后再出什么幺蛾子。”

    无心插柳柳成荫,林不羡的心头如电光火石般地一闪,她突然就想起了云安之前和自己提过的“小林府”计划

    这个计划,不正好对着眼下自己的局面吗

    若是能成功,既能免去与他人做嫁衣的结局,又能最大程度避免他们父女的正面冲突若是运营得当,即便几年后,或者十几年后父亲真从外面接了一个“继承人”回来,那交到他手上的也不过是一个空架子而已。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若是那孩子真有本事,就着林府残存的家业,自己打出一片天下也未为不可。

    反正在自己这里,任何人也休想坐享其成

    “母亲,女儿还有些事,先行告退了。”

    林夫人还以为是自己的话戳中了女儿的痛处,劝道“娘就是随口一说,安儿这孩子本性不坏,他一定不会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的,你也别太放在心上了”

    “女儿知道。”

    林不羡一路疾行回到了书房,云安在提出“小林府”计划的时候,直击过林府股权问题的弊端,而眼下的事情,更是印证了云安所断不差,静水之下的暗礁正一桩桩一件件地冒出来

    林不羡关上书房的门,来到书案后,一边研墨,一边回忆云安所说的“股权回购制”以及股权的期限问题,思索着如何将之系统地提炼出来。

    云安的“小林府”计划,本质上是做空南林府,暗度陈仓,用亏空出去的银子充实属于她们的“小林府”。

    南林府里倾注了太多林不羡的心血,她原本不想做的太绝,只打算适当“引流”让林府失落燕国巨贾的位置,跳出这个火坑即可。

    现在看来是不行了,留下来的,都可能是旁人的。

    既然下了决心,首先第一步就是“股权回购”的问题,只有产业的股权属于一方,才能随意处置,变现转移。

    再过一阵子就入冬了,按照惯例,每年的下元节,既十月十五日这天,整个林氏的族人都会聚集到宗家来,由宗家家主带领全部宗亲,开祠堂,设三牲,修斋建蘸,祭拜祖先。

    算算日子,刚好守制期也结束了

    林不羡记得云安说过这件事最好找到一个公开的场合,先从股份较小,血脉较疏的股东身上开刀,这个日子,正合适。

    林不羡决定在此之前,自己要暂避锋芒,躲在幕后看看自家父亲的动态,揣摩他的心思。

    一转眼,十五日光景转瞬即逝,云安一行人由胡黎和杜仲两位名捕护送着,抵达了京城。

    这一路上,发生的种种,令云安颇感疑惑

    首先就是,云安发现玄一道长个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服侍”,玄一道长的年纪一直是个谜,从林母对其的态度上来看,玄一道长的年纪应该不小了,但是她看起来很年轻,而且身体素质居然比云安这个接受过魔鬼训练的人还要好

    且说几日前,行至冀州山麓,由于冀州连日暴雨,路现塌方,车马难行。绕道要耽搁十几日,玄一道长决定徒步出山,走到下一个城镇再置办车马。

    他们在大山里走了三天,云安都有些吃不消了,玄一道长还是精神百倍的模样,甚至中途瑞儿不小心扭了脚,云安本想背她走完剩下的路,结果玄一道长直接背起了瑞儿,即便是这样,脚程也不在他们三人之下

    这让云安万般疑惑,当初玄一道长到底在山门外跪了多久,才会变成那样一副副鬼样子

    难道那个同极双修,真的有科学解释不了的玄妙

    其次就是,云安深深地觉得,玄一和瑞儿这俩人有问题

    云安也知道,自己这么想一位德高望重的道长是不对的,但是以一个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云安怎么看这俩人,怎么觉得奇怪,这一路上两个人一直住在一个房间里,宿在荒郊野外倒是免不了了,可下榻到客房充裕的客栈里,这两个人还睡一个房间是怎么回事

    最让云安迷惑的是胡黎和杜仲也天天睡在一个房间

    这俩中年汉子,一个细细长长似麻杆,一个粗粗胖胖像地缸,竟然也是形影不离,同塌而眠,就连白天骑马的时候都挨的那么近,都要贴一起了,两个人

    云安无数次地想提醒这四位,眼下正值,国,丧,守,制

    一想到自己还没接到太子薨逝的消息就和林不羡“分居”了,再看这一群人,在上京的路上如此明目张胆,云安就郁结到不行。

    “京城京城是不是到了”云安单手扯着缰绳,握着马鞭的遥遥一指,只见远处一座雄壮巍峨的城池屹立,隐约能瞧见城墙上的石制匾额,上书“京都”二字。

    杜仲和胡黎双双勒住缰绳,杜仲叹了一声,胡黎答道“京城到了。”

    话音落,二人对视一眼,均无言。

    云安长出一口气“终于到了”终于可以暂时脱离这几位了,京城有林府的产业,自己就大大方方住进去,等人来联系自己就行了

    云安早已归心似箭,一路上她和林不羡之间的距离,一日远过一日,但她的心已经不知飞回去多少次了。

    如今到了京城,任务算是完成了三分之一,回去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云安甚至想要是自己的任务提前办完,要不要给玄一道长留个口信儿,先一步回去呢

    “玄一道长,京城就在前面了。”

    云安的心情好了起来,打开vcr将燕国的京城拍了下来。

    或许是天子脚下,京城的气氛比洛城更加沉重,城郭的石墩上,挂着白布,就连城墙上的旌旗杆子上都系了白布条,正随着寒风飘舞。

    京城地北,这个时节更显萧索,又因出于安全考虑,城池数丈之内的树木均被连根拔起,城周围挖了一道三丈宽的护城河,看起来孤零零的,又透出一丝孤壮之感。

    此情此景,很难不让人心生肃穆,即便是对太子薨逝毫无感觉的云安,待走近城池后,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

    白日里,城门的吊桥是放下的,城池上和城门口都有巡逻的士兵,城门口站着手持长兵器的士兵,他们无一例外地额头上都系了一条白布。

    云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见白布还在才放心。

    玄一的马车上插着御赐令旗,明黄色,在这样一个环境中无比扎眼。

    马车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便有士兵朝他们这边跑了过来,停到马车前单膝跪地“不知是哪位天师,高僧还请告知道号,法名,容小人核对名册。”

    车厢的门开了,玄一双手背在身后潇洒地跳下了马车,来到士兵身前将人扶起,随后一甩手中的拂尘,在胸前捏了一个法印,说道“贫道道号玄一。”

    “玄”字辈,目前已经是燕国道教第二高的辈分了,燕国仅存屈指可数的几位,年逾百岁的天师比“玄”的位分高。

    就连皇帝在内廷开设如此规模的法会,都没有让人去打扰那几位。

    所以“玄”字辈,是此次道家法会中的最高辈分。

    士兵当即肃然起敬,对玄一行了一礼,说道“原来是玄字辈的天师,昨日也来了几位,是从洛城清虚观来的,道长这边请,小的这就带您到驿馆休息。”

    “多谢。”

    云安将玄一送到了驿馆,起身告辞“道长,晚辈无官无品,住在这官家驿馆内于理不合,先行告退了。”

    “住处可安排好了”

    “临行前我娘子告诉我,京城也有几家林氏的产业,好像还有家不错的客栈,我就住在那儿,待晚辈安顿好了,再派人来告知行踪,道长若有需要,随时都可以派人去叫我。”

    “云施主这一路辛苦了,到了住处好生休息,适才我看了下入京的名册,估么着再有几日就该入宫了,法会一毕,贫道会让瑞儿去寻你。”

    云安一听,明白了。敢情这是让瑞儿留下了也好,自己一个人还方便些。

    “那晚辈就先行告退了,道长也好好休息。”

    玄一沉吟片刻,低声道“贫道昔日游走四方时,在京城结下了几位俗家朋友,待正事儿办完,云施主可愿随我走一趟见见老朋友。”

    云安心里不大愿意,与其留在京城闲逛,她更想飞奔回洛城去,亦溪还在等着自己。

    转念一想玄一毕竟是亦溪的救命恩人,而且对自己的指导也颇多,自己不应该拒绝。

    于是答应道“好,晚辈随时恭候,不过晚辈可能会在京城四处转转,为避免扑空还请道长提前一日派人过去,若是晚辈不在,给店小二留个口信即可。”

    “知道了,云施主请自便。”

    “告辞。”

    云安出了驿馆,随便在街上抓了个人便打听起来“兄台,在下姓云名安,洛城人氏,初到京城,敢问兄台,京城可有陇东林氏的产业”

    “哟,陇东林家的产业光这条街上就有两家,你要找什么铺子”

    “客栈。”

    “从此处往东走,三条街,我记得那边好像就有一家,你过去了再沿街问问吧。”

    “多谢。”

    于是云安就这样,一边走一边问,顺便做一个自我介绍,一路大摇大摆地进了林府在京城的一家客栈云来客栈。

    天子脚下,达官贵人多如牛毛,云安相信,自己如此高调,应该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了,下一步就等人家来找自己了。

    另一边,洛城又出了一桩案子,与南林府多少有些关系。

    林氏某旁支的嫡三子,论起来林不羡要唤对方一声“三从兄”,一位叫林不彧的公子哥,被仆人抬到了公堂上。

    据说,这位爷正准备出个远门,刚出城不到三十里,地就受到了伏击,对方身材纤细瘦小,黑纱蒙面,当着两个随从的面,打断了林不彧的腿。

    可离奇的是两个随从均未受到攻击,而且林不彧当时还带着几样宝贝,凶手也并未取,只是打断了林不彧的腿。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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