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云安到家今儿咋样了?——云安回到了……
御书房内,四方大案上铺着明黄桌布,上面整齐地摞着各种颜色的折子,新皇高憭端坐在案后,提起御笔正打算落笔,内侍从角门躬身进了书房,跪在御案五步开外“陛下。”
御笔笔尖一顿,高憭沉吟片刻还是将御笔按在了笔搁上,抬眼问道“事”
“启奏陛下,太后有旨请您到清宁宫。”
“知道了,你回去禀告母后,朕一会儿就去。”
“是。”
内侍领命去了,高憭批完了手头这份奏折,起身离去,无需吩咐自有内侍取了明黄绸缎盖到了御案之上。
高憭坐上御轿,内侍一甩拂尘唱道“摆驾清宁宫。”
高憭往后一靠,捏了捏鼻梁而后闭目养神起来,终于如愿当了皇帝,可这上百日的折腾也非常人所能承受,即便高憭正值壮年,且有数名御医时时维护着高憭的身体,可这一百多天折腾下来也险些让高憭脱了一层皮。
新朝伊始,朝臣们出于各自的目的疯狂往上递折子,其实也只有高憭自己知道,他是多么希望朝臣们能消停一阵子,让自己这个皇上也歇一歇。
不过高憭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他是万万不能表露半分,即便有再多不满,再怎么辛苦,他是要每一份折子都批了。
高憭忙里偷闲小憩了一会儿,轿子停了,轻轻落下。
内侍独特的声线传到高憭的耳中“陛下,清宁宫到了。”
高憭睁开眼,下轿,往清宁宫内走去
随着一声叠着一声的唱和,内殿的大门开了,看到从里面出来的人,高憭明白了些什么。
户部尚书,显王和楚王从内殿出来,跪到门口“参见陛下。”
“哟,都在呢免礼平身吧。”
“谢陛下。”
高憭进了内殿,一撩衣襟下摆跪在太后面前,请安道“儿子给母后请安。”
“起来吧,坐到哀家身边来。”
“谢母后。”
高憭坐到太后旁边的位置上,户部尚书和两位王爷跟着来,户部尚书坐到了太后那边下手位,显王楚王兄弟俩坐到了高憭这边的下手位。
太后福泽深厚,从前膝下孕有三名皇子年,长子高憭行二,先太子薨逝后高憭为长子,被立为太子,功登基。
显王今年二十八岁,楚王二十二岁,都是风华正茂年纪,三兄弟眉宇间流露出相似气息。
太后道“今日,你两个弟弟来请安,哀家正好叫了兄长入宫来小坐,四口人碰到一起,楚王说数来数去也不算团圆,哀家便命人你也给请来了。兄长说你日理万机,每日睡不上两个时辰,这江山虽重要,皇儿也要爱惜自己身体才是啊。”
“母亲教训的是,只是儿子初登大宝,各方递了不少折子上来,若不快些批阅恐堆积成山,等忙完了这阵子,就该得闲了。”
楚王突然插话,叫道“皇兄。”
“怎么了”
“皇兄,今年的秋猎还办不这可是你登基后的第一个秋,该大办吧”
显王瞪了楚王一眼,说道“皇兄颁了恩科旨意,殿试日子可能要和秋猎冲突,去得再者说今年不好,秋猎的事儿还是推迟一年吧。”
楚王对此不以为然,不屑道“不就是个扫把星能如值得胆战心惊这样么大丧刚过,全天下百姓都等着朝廷出个好消息呢,咱们带头缩在皇城里,动都不敢动,百姓怎能安心恢复生计秋猎本就是一年一度的规矩,也是咱们皇兄向朝臣们展示体魄好机会,怎么能说停就停了”
高憭听着两个弟弟话,抬手摸了摸胡子,并未表态。
太后嗔道“冠冕堂皇说了这些,依哀家看就是你心长草了,想要去秋猎,是不是”
高憭笑道“母后,我倒是觉得五弟说的有几分道理,社稷贵在稳,朝廷里头按部就班,天下百姓才能心安。今扫帚星现,父皇驾崩,不知有多少百姓心中惶恐。朝廷更应该放开手脚,最好举办几件大喜事儿好好冲一冲,百姓们才能缓过来。”
户部尚书说道“老臣觉得,陛下所言甚是。”
太后笑了起来,连声说了三遍“好”,继续道“陛下见识独到,你们兄弟一心,君臣齐心,哀家很欣慰。只是陛下适才说,朝廷应按部就班有利于民间安定,可哀家怎么听说,你在前朝做了一件不寻常事情呢”
高憭挑了挑眉,虚心道“儿子近来政务繁忙,也不知母后说是哪一件”
“这儿没外人,哀家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宁安王对陇地的节度专权你给收了”
“是。”
“为何此心急”
“儿子只是按规矩办事。”
“规矩是死,情分是活,陇地荒芜贫瘠,多有沙匪出没宁安王封在那里,是朝廷的一道天然屏障,你收了他节度专权,沙匪若作乱起来你要宁安王怎么办等朝廷派兵过去来得及”
太后说完,户部尚书捋着胡子没说话,显王和楚王也对视了一眼,保持了沉默。
高憭沉吟半晌,答道“母后,先祖留下遗旨,后宫不得干政。”
“你”
“母后稍安勿躁,且听儿子一言,您是我亲娘,可祖上规矩不能破,今日儿子索性一次和母后说明白,从今往后也请母后相信儿子。依律二字王本来就没有资格拥有节度之权,父皇对他们一脉已经赐予诸多殊荣了,高怀应该懂这份进退。这份权力儿子早晚都要收,也是必须要收陇地山高路远,高怀历来又是个小心谨慎的,错过了这一遭恐怕今后都没机会再收,人家若无错处,朝廷收了他这么大一项权力,恐民心有失。此事虽然是个过场,好歹是高怀自己提出来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拿回来,朝廷安稳,他也安稳。他若真是个知进退,应该在心里好好谢谢朕。他若是个伪装,那正好先他利爪拔了,以绝后患。”
听完高憭的话,太后端起茶盏呷了一口,并未做声。
高憭起身道“儿子有折子要批,改日再来给母后请安。”
除了太后,其余人纷纷起身“恭送陛下。”
“不必送了,你们都留下陪陪母后,朕自去。”
高憭走后,殿内静悄悄。
过了好一会儿,太后才开口说道“兄长,依你之见如”
“这太后还是不要为难老臣了吧”
“哀家乃陛下生母,难道会害自己儿子不陛下年轻气盛,哀家总要给他个几年关的。”
户部尚书也叹了一声,答道“陛下说的其实也没错。陛下年轻,在朝政上彰显出魄力也是人之常情,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宁安王若真他一直表现的那样忠于陛下,忠于朝廷,陛下此举并无不妥。”
却不想太后听到户部尚书的话之后,竟茶盏往桌上一搁,驳斥道“天下人都可以这么说,唯独兄长你不能”
“太后恕罪”户部尚书一撩衣襟下摆,跪了下去。
显王和楚王也双双起身,跪地道“母后息怒”
太后立着眉,怒道“一个小小的宁安王足惧哉纵使他有不满又如大不了就趁着他尚在京城,直接将他封地牵到京畿,削减他府兵,看他掀出风浪可陇地能不驻军么北海有八十万戍边军队,一利剑插在我大燕边陲,可这是一双刃剑啊,陇地是挡在中原和北海之间的一道天赐关隘,只要陇地有驻军,北海想反,就要掂量掂量。”
“母后勿忧,孩儿愿自请封于陇地”显王说道。
“糊涂,你若真到哪儿去,北海真反了,你就成了他们要挟朝廷的筹码了”
“母后教训的是。”
太后轻叹一声,淡淡道“都起来吧。”
“谢太后。”
“谢母后。”
太后抚摸着那两根纯金制成护甲套,幽幽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容哀家想个万全之策。”
雍州。
城门口,周六一早就等在门口,守候了两个多时辰,总算看到了那车厢大小显然不同于寻常马车的马车。
周六来到路中,举起双手挥舞起来,车马停住,车厢门开,云安从里面跳了下来。
“爷,您可算回来了,自从收到家书小人每日一早就来,已经接连在城门口等了您三日了,今日要是再没把您接回去,可不好和夫人交代。”
云安开心极了,说“原本是该在家书里定日子回来的,可是这天气邪门儿,入了陇地之后几乎天天下雨,原本硬实路,泥泞不堪,好多马车都陷进去了,多亏我坐这马车轮子宽,也是费了些周折。”
“可不是,这阵子雍州城内天天有雨,不过是爷有福气,今日就没下雨。”
云安爽朗一笑,吩咐道“快帮我行李搬到咱们自家马车上。”
“是。”
云安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交给车夫“送到这儿就行了,这一路让你跟着我受累了,区区心意,你拿着。”
那人看了银票面额,虚推辞了一番然后便欣然揣到了怀里,东西都搬完云安目送马车离去,周六问“爷,小的听说您进京的时候是轻装出发,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是不是京城里那些主子赏的”
“别瞎猜,谁会赏赐我这种小人物,这是我在回来的路上给大家伙带的礼物,快走快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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