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叙天生就有哄人的本事,那双眼睛深情又显得温柔的注视人时,看得谁都心里发软。
放在几年前,雁回气性高,不时地刺江叙一下,江叙乐在其中,对于哄他一笑这事乐此不疲。他慢慢把自己的气性消磨,磨着磨着,倒不如那时候甩脾气时来得备受宠爱,似乎越听话的人就越不需要温声软语。
记不清自己怎么回到公寓,招财叫了一晚上都博取不到雁回的关注,小家伙彻底烦躁,有一下没一下的啄它自己的羽毛,企图雁回多看它两眼。
在招财即将秃了前半胸的毛时雁回终于开始伺候它的情绪,招财其实并不难哄,它只需要有雁回的陪伴。
这只虎皮鹦鹉是非常具有灵性的,他捋捋小家伙的羽毛,恍惚的记得当年卖鹦鹉的老板对他说认主的鹦鹉要是失去主人的陪伴,会不停的啄自己的毛想换取主人的关注,严重时更会患上抑郁症死掉。
雁回把招财捧在手背逗了逗,自嘲的说:“我现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看好你呢。”
招财不解,往日聒噪的小东西这会儿难得安静地依偎在他手心,偶尔雁雁雁雁叫几声,雁回把它啄掉的毛收集起来,漫无边际的倚在沙发里想了会儿,才用手机联系徐崇明。
徐崇明惊讶的问:“嫂子,怎么突然想起给我电话,又联系不上江叙”
雁回说:“苏月白是江叙身边的人,对吗?”
意外平静温和的声音使得徐崇明抖了抖,捏紧手机没敢出声,今天伙伴送来珍藏的酒顿时喝在嘴边不香了。
雁回:“不用想方设法的隐瞒我,上次你忽然跟我说的那些话,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徐崇明慢吞吞地应了他的话,嘴里啧啧的:“哎,不是嫂子,江叙他也许……”
徐崇明找不到借口给江叙开脱,说来说去,放下手里的酒杯:“嫂子,我就认你这个嫂子,江叙对你好是真的,我跟他穿同一条裤子长大,见过他对人好,但没见过这么多年对一个人好的。”
雁回点头:“你们说是如此,那就这样。”
徐崇明说:“可男人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江叙他多半图个新鲜,等那个劲过去,还不得乖乖回到你身边。”
“所以江叙跟苏月白的事有多长时间了,”雁回开门见山,“你帮他说话无可厚非,告诉我他们多久就行。”
徐崇明没有马上回应,试探的询问:“嫂子,你不会想不开吧?”
雁回感到奇怪:“我有什么想不开的。”
“我今天见到他们了,在慈善会的拍卖现场,第二次见到他们,看起来……”
雁回若无其事的评价:“挺登对的。”
徐崇明气都不想叹了,听到雁回碰到过两次,为江叙默哀,也实在替雁回感到不公。
可要求江叙对一个人保持忠诚,难度堪称地狱级别。他们这些个身份哪个不是花花公子,江叙比他们接手家族的生意早,心思更深,把感情倾注在特定的一个人身上对他们而言就是浪费时间,因此多数只是玩玩而已。
“嫂子,我实话跟你说吧,江叙把苏月白放在身边有差不多有半年了。”
“……”
雁回想起半年前他和江叙的联系就异常的少:“在一起之前呢,什么时候认识的。”
徐崇明说:“江叙见苏月白第一面就要苏月白在身边。”
雁回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收下去:“一见钟情。”
徐崇明笑笑:“嫂子,江叙这人吧你跟他谈见一面就得有感情那不可能。”
又说:“我就知道这么多,当时隐约听他新带了个人我以为是瞎传的,毕竟没见他带苏月白出来过,也是最近才见过。可以告诉你的我都说了,今晚起我得消失一段时间,免得他找我麻烦。”
雁回也不希望他的事给徐崇明添麻烦:“谢谢你今天告诉我的这些事情,其他字我一个都不会跟江叙多说。”
徐崇明说:“嫂子你别想太多,实在不高兴就多花花他的钱。”
雁回挂了电话,手机一下子从他掌心滑下沙发。他把脸埋进膝盖里,嘴角克制不住发出轻笑,料想不到江叙半年前就跟苏月白在一起。
两个男人谈一段合法的长久的关系说起来是件可笑的事,然而在雁回心里,江叙就是出轨了。
出轨的那个人与曾经的他那么相似,这对他来说真是个讽刺的事情。
江叙把刀子全部往他心里扎。
当天深夜江叙十一点过来,雁回还没躺下,头发半湿,衣服松松垮垮的系在身上,脸颊泛着一阵不正常的潮红。
他听到动静就撑起发软的腿脚往大厅跑,灯刚开,江叙外套都没脱就被雁回送了个满怀。
淡淡的香飘进江叙鼻中,他意外的挑了挑眉,手指撩开雁回湿润微微贴在额头的碎发:“怎么忽然点起这香来了。”
熏香是江叙从国外带回来的催情香,调化特殊气氛的时候偶尔会点一会儿,因为雁回不喜欢用这个香。
雁回喝醉了酒似的,湿润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看着江叙:“喜欢吗。”
他不耐地想扯开江叙的衣领,越心急越扯不散,嘴里念念叨叨的:“江叙,江叙我们睡、我们睡一觉。”
在江叙握紧他的手腕时,雁回抬头咬了江叙的下巴,不疼,与其说咬,更像撞上去。
“别拒绝,”他咧嘴笑了笑,眼睛闪烁出细碎的光,像一颗颗坠在瞳孔里的星星,“我做过准备呢。”
他小声地告诉江叙:“我现在好好软的,软的不行,”舌头舔了舔,雁回反抓起江叙的手指放再颈边,汗津津的肌肤有些黏手,“你看我湿不湿。”
他就笑:“湿的。”
“江叙你最喜欢我这个样子,所以快来,来……”
雁回步子都迈不稳,指尖不停的颤抖,在江叙回来前,他自暴自弃的将所有事全对自己做尽了。为的不就是讨好江叙,江叙喜欢什么,他哪些不能给?
空气的温度黏稠潮热,气息交错的声音刺激着雁回混乱的思维。
抬起湿润的指尖在江叙面颊戳了戳,雁回问他:“还记得第一次我死活不愿意配合你,你就变着法罚了我好几天。”
雁回在江叙手里没有反抗的余地,江叙给他选什么,他就只有从其中给的几个选项挑一个,挑到最后,都会全部试了个遍。
他自嘲地笑,故意咬江叙领子外的地方,像动物占领地盘,非要在江叙这块领地标引下自己的痕迹。
江叙拥紧他低笑:“雁雁今天属小狗呢?”
说完被叫成小狗的人把江叙咬疼,身上没一点多余的力气,唯一还能发力咬人的地方就剩下这张嘴。
雁回氤氲了几圈水光的视线一一从公寓各处扫过,努力去想,江叙最热情的时候,在哪里没有抱过他呢也就是这么个热情的人,对一副身体看了七年终究会失去新鲜感,如同褪色的水彩画。
招财尖声乱叫,隐隐约约露出的声音让江叙皱眉:“这 鸟是真的扫兴。”
一把抱起雁回穿过客厅上楼,楼梯口掉落了一地衣服,雁回的视野里江叙开始颠倒浮沉,颠来晃去的人其实只有他自己,被摆弄的从始至终也只有他一个。
江叙正在兴头上,雁回忽然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江叙眉皱了皱,热息喷在他的眼前,看不清楚江叙的表情:“雁雁?”
雁回说:“看清楚就好。”
他的一句话让处在兴头上的江叙渐渐冷下,掌心从雁回脸颊滑落箍在他颈子前,细细长长的一截,稍微握紧就能清楚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江叙看着他:“说清楚?我怎么不知道雁雁会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雁回垂低眼睫,在江叙的桎梏中呼吸不稳,但他这次没选择避让顺应江叙的心意。
“我不是苏月白。”
“江叙,你出轨了。”
听完雁回的话,江叙远比他平静。
“徐崇明那小子告诉你的?”
雁回说:“我们之间的事和其他人无关。”
又说:“我见过苏月白,这孩子像极了以前的我,但又不是那么的像我。”
江叙隐约露出点不耐:“行了,他的事我会解决。”
“雁雁,跟我七年的是你,不管是不是苏月白,最后陪我的人只有你。”
雁回笑了笑,身体升起的温度褪的一干二净。
他不知道江叙现在把他当做什么,甚至把苏月白的存在看得那么理所当然。像徐崇明曾经给过的建议,雁回完全可以不挑破这次意外,但他还是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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