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解红洲内屈缙辛辛苦苦保养的草地秃了一大片,都是被白衡玉发泄的时候徒手拔得。

    白衡玉吃了薛轻衍的兔子,薛轻衍就绑架了他的七彩孔雀。

    白衡玉当时没咽下那口气与薛轻衍动起手来,可是对方三两招就将他制服,末了还嚣张地抛下一句:“改日再与你细细算账。”

    可把白衡玉气坏了。

    傅景明来解红洲的时候,白衡玉刚把院子里的草也拔了,正在屋子敲脸盆发泄。

    过了半晌,屋子里没动静了。

    傅景明这才敢出声喊两句。

    屋门被自动推开,傅景明胆战心惊地走进去。

    白衡玉背对着他坐在凳子上,身形半湮灭在光与影的罅隙之中,显得孤清又高傲。要不是他气的前胸背后还在起伏,真像是个不入世的神仙:“何事?”

    傅景明知道他还气头上,而且他一生起气来,旁人还不能轻易去劝。只能换个方向去转移他的注意力。

    “天灵芝有消息了。”

    白衡玉耳尖一动,眉宇间虽然还有几分没来得及消散的气愤,但这个消息明显叫他一振。

    修真大道的上限几何是看一个人的天格,人人都想要大圆满天格,可是大圆满天格千年难得一遇,绝大多数人一生下来就输在了起跑线上。

    而天灵芝就是为像白衡玉这样天格有缺,修为再难进益的人准备的。

    天灵芝乃是世间难求的珍宝,传闻千年可成一株。

    以天灵芝为药,再得一修为高深者辅助,便可洗筋伐髓,重练筋骨。运气好的话勤加修炼有朝一日或许也能飞升,运气不好也能突破瓶颈更上一层楼。辅助者修为越高深,服用天灵芝的效果就越好。

    天格有缺从来都是白衡玉的遗憾,他已二百多年没有突破炼虚了。当年百里芜深在时就四处为他寻找天灵芝,都毫无消息,而如今,终于叫他等到了。

    他不假思索道:“在哪儿?我要去。”

    天灵芝现世的消息极为隐秘,还是当年百里芜深留下的眼线得到的消息。

    傅景明放心不下,本想与白衡玉一同前去,可是却被一桩大事绊住了脚。

    白衡玉拒绝了他再等他几天的要求,带上了傅景明千叮咛万嘱咐的联络玉牌,上路了。

    白衡玉跟着探子给出的消息来到无间。

    这一路他走的极为隐蔽,一来是避免消息外传出去,否则必定会引得各路人马前来抢夺;二来无间在极渊与中元的交界,多年来无间地属不明,魔族与人族混居,且多魔族眼线,情势复杂。

    白衡玉与极渊魔尊司煊惯来不对付,还是小心为好避免打草惊蛇。

    白衡玉戴着幂篱行踪十分低调出现在一个叫做雪村村落时,还是不可避免的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雪落村乃是当地有名的穷苦村落,和听上去就十分光洁的名字不同,村里终年干旱,包括人们的破败褴褛的穿着在内,一切都是灰尘仆仆的。

    白衡玉穿一身比雪莲还要洁白的雪白出现,无异于天际降下的一抹流光。

    灼热而醒目。

    再加上他身姿似娇兰,身上的气度就连幂篱也遮挡不住。

    他留心四处,发觉这里似乎是个人族村落,一路走来连个有灵力的人也没遇到。

    白衡玉走进村子,在众人目光的洗礼下,敲响了其中一栋房屋的门环。

    没一会儿,里面探出一双眼睛。来人一见白衡玉,极为警惕地四下看了一眼,见没有什么异状,将人迎了进去。

    “衡玉真人。”迎他进屋的人就是百里芜深的探子,他在这里生活了许久,穿的也极为质朴。

    他没想到白衡玉会亲自来,一时半会儿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乱了手脚。

    本想给白衡玉倒一盏茶,倒到一半发现用的杯子看起来也脏兮兮的,慌忙又想倒掉。他找了一圈都没一个像样的杯子,彻底乱了方寸。

    他慌乱的找话题道:“衡玉真人,百里掌门命我寻找天灵芝,百年之前听闻天灵芝在魔域现身,我在极渊埋伏多年,二十年前又来了雪落村,前些时日终于有了天灵芝的下落。”

    白衡玉于幂篱之下瞥他一眼,他感觉到对方的注视差点没手抖到把杯子扔掉。

    白衡玉伸手去扶了一下,从他手里将那杯盏拿放在自己手中,想起他说的话,说道:“谢谢。”

    而后当着他的面,将杯子带入幂篱之中,仰头喝下了。

    那人心中一脸又是惊喜又是感动。

    原来衡玉真人也不像传闻中那样性情骄躁难伺候。

    白衡玉单刀直入道:“天灵芝具体在哪里?”

    探子这才回过神来:“属下听说在极渊萧山谷。”

    “萧山谷?”听到这三个字,白衡玉便不禁皱了皱眉头。

    司煊的魔宫。

    探子道:“消息属实,属下是亲耳听魔尊身边的左护法说的,说是天灵芝就在魔尊的行宫里。”

    白衡玉:“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入谷前,为了不引人注目,白衡玉不得不做了变装。魔族喜淫又善斗,他这样一张脸搞不好要引起一番厮杀,到时候惊动了司煊可就不妙。

    探子不知从哪里弄到的萧山谷通行玉牌,看的出他对这里已经极为熟悉,能与每个路上把关的人聊上几句,一路领着白衡玉畅通无阻。

    在到达最后一个关卡前,探子与白衡玉道:“衡玉真人,这一关的门有洗炼作用,会洗掉人的一切伪装。我与那个守门人相熟,待会我趁机拖住他,你先进去。向西直行就是魔尊的行宫,我晚点再去与你汇合。”

    白衡玉点点头,并无异议。

    到了最后一个关卡时,守门的人惯例盘问几句,探子忙将人拉开热络地聊起来,而白衡玉就趁这个时候走进门去。

    他一进门发现身上土里土气的衣服果然变回一身雪白,四下无人,他赶忙离开了这里。

    白衡玉一路走的小心翼翼,幸好魔族巡防较为散漫,这一路上没有遇到什么人。

    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遇上了一队人马。

    四下无处躲避,白衡玉想起路上瞧见的一个魔族侍女的模样,急中生智摇身一变。

    他低着头正要从那队人马身侧走过时,突然被人喊住:“慢着!”

    白衡玉脚步一滞,宽大衣袖下已经凝起了一个法诀。

    领头那人道:“司煊大人马上就要去月光池沐浴了,要你准备的玫瑰花呢?”

    白衡玉正思索着怎么回,就闻那人冷哼一声,拿了一篮子玫瑰花送到他手中:“你说说这花怎么能乱扔呢,还愣着干嘛,魔尊大人还有一炷香就要沐浴了,没了玫瑰花瓣,到时候你我都得倒霉。”

    “是。”白衡玉提着一篮子玫瑰花,幽幽地与巡逻人马擦身而过。

    他手里提着篮子的时候,那个匆忙间放下花篮的侍女突然出现,在看到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时,对方还来不及发出惊叫,就被白衡玉一掌打晕。

    将人藏好后,白衡玉提着一篮子的玫瑰花淡然自若地去往司煊的行宫。

    一个穿红衣的侍女见他来了,急忙迎了上去:“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晚,魔尊大人马上就要来沐浴了,要是花瓣没备齐,我们都要没命了!”

    白衡玉不悦的将衣袖从那人手中抽回来,侍女并无在意,急忙喊了其他几个红衣侍女一同去往月光池。

    司煊的行宫与他的人一样张狂骚包,触目皆是一片红色,漆红的大柱,四处挂满红色幔帐。

    有风吹来,红帐随风翻飞,一眼就将这空荡的行宫看了个底。

    司煊还有一炷香的时候就回来,白衡玉见眼下大部分侍女都去了月光池准备司煊沐浴,抓紧在行宫内翻找天灵芝。

    司煊的行宫虽然花哨,但是复杂的东西不算多,偌大的宫殿里也就几个藏书架与多宝格,屏风后藏着一张圆形的大床。床顶有红纱帐垂下。

    白衡玉先从几个书架与多宝格入手,结果越找越火大。

    司煊不论是书架还是多宝格内的抽屉,居然放满了有关于他的春宫画册。

    名头还不少,什么《魔尊和他的美艳小娇妻》《魔尊的禁脔》《欺负仙师的一百种方法》《玩弄高岭之花的十八种姿势》《少妇白衡玉》。

    白衡玉无意翻开《少妇白衡玉》看了一眼,眉角抽搐不止,差点没被里头淫/秽不堪的内容气绝身亡。恶狠狠合上书本,白衡玉胸口起伏不定,他现在只想炸了这个魔宫!

    砸书的动静太大,引起了旁人的侧目,他即刻摁下滔天的心头火,薄唇紧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候,一阵风推响门口悬挂的铃铛,叮铃铃作响。

    极渊魔尊司煊回来了。

    今日的魔尊大人不改张狂艳丽本性,穿一身鲜艳大红,满头微卷的青丝不羁地垂落。里头依然没穿里衣,领口大张,炫耀似的露出一方开阔的蜜色胸膛。

    白衡玉与其他侍女一样,分列于两侧,脑袋微微垂着:“参见魔尊大人。”

    鼻前飘过一阵玫瑰花香,司煊走过白衡玉身侧时突然停下脚步。

    白衡玉心中顿时警铃大作:莫不是被他看出来什么?

    司煊修为在他之上,若真看出他的障眼法也不是什么难事。

    白衡玉暗中做诀,心里回忆周遭环境,计划着逃跑路线。

    不仅仅是白衡玉,其他的侍女也无比紧张,魔尊大人圣心难测,手段残忍,稍稍一个惹他不高兴就可能丢了性命。

    就在这紧张的氛围之下,司煊终于大发慈悲地开了口:“今日谁要来伺候本尊沐浴。”

    白衡玉松了一口气。

    可是其他的侍女似乎更紧张了。

    魔宫中人都清楚,伺候魔尊沐浴并非是什么好差事。当初一个布散花瓣的侍女,因为粗心将一片残缺的花瓣投入池中,被魔尊挖了眼睛吊在宫中七日。

    魔尊大人一开口,其他侍女纷纷跪了下来等待挑选,心里打鼓希望不要选到自己。

    只有白衡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直愣愣地站着。

    司煊突然回过头来,纤长却不失力量的手指轻轻挑起白衡玉下巴,看向他的暗灰眸子危险的眯了眯。

    而后他冲人轻轻吹一口气,一切伪装的法术都化作了虚无。

    眼前的青年生的一张玉白面孔,本是清丽绝尘的长相却因为眼尾那点似火的朱砂痣而变得姝丽无边。

    看清白衡玉真实模样的魔尊大人,笑了。

    他用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对方圆润小巧的下巴,原本邪魅从生的眼眸含带了一丝笑意。

    他伏在白衡玉耳畔,勾引似的,热气轻轻吹在他的耳边:“就你了。”

    安静跪立的侍女们不敢轻易抬头,就算有那么几个不老实的抬了头,看到眼前突然变成男人的同僚,被白衡玉的眉毛所惊颤,却还是因为强烈的求生欲望,而不敢做出任何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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