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芳这段时间都在忏悔中度过。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才如此完美地和爱豆擦肩而过
忏悔了好多天,做什么都蔫蔫的, 直到嘉瑞私戳她, 说是打榜前线告急, 她才打起精神,积极投入打榜事业之中。
重新开始打榜,才发现形势真的不容乐观,特别是年度最佳新人这个最有分量的奖项,前两天还稳居第一,这会儿再一看, 已经被起飞吧偶像的冠军粱元霖反超, 并且落下一大截票数。
嘉瑞的声音挺着急的“咱们现在打榜组人员告急, 连那俩土豪都跟着咱们一起打榜来了。”
“俩土豪”指的是之前一前一后各捐出十万用于建站子出周边等粉丝活动的两个土豪, 这两人平时挺忙的,虽然一早便加入了后援会,但却很少冒泡, 除了来了新图的时候, 跟着大家伙一块舔舔屏外,说得最多的一句就是还差钱儿不
这两天打榜组形势不好,这两人被逼得撸起袖子,亲自上阵打榜来了。
嘉瑞又道“方芳你不知道, 昨晚他俩弄到凌晨两三点才睡, 今天一早又爬起来继续干活。比咱们还拼呢”
方芳赶紧跑到群里一看, 果然, 今天一大早俩土豪就起来打榜了,还一边打榜一边无聊地互怼。
崽崽是最棒的老喻,你行不行啊,这都多久了才打十个号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了
喻滚。
崽崽是最棒的给你几张崽崽神仙照片提提神微笑
图片图片图片
方芳点进去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位土豪大佬发出的照片,美滋滋地舔了会儿屏,拉到最后一张愣了下。
这是什么时候出的照片
没见过啊
真想着,弹来一条嘉瑞的私戳方芳,看大佬发的最后一张图
方芳看到了,最近的私图,没见过。
嘉瑞靠你说这位大佬不会真是崽身边的工作人员吧
她俩其实在私下也讨论过这个问题,一致认为从这倆土豪平时发过来的前线图来看,很有可能是圈内人。
这回还不小心环境隐秘的现场私图,身份可见一斑。
正讨论着,那边可能也发现发错了照片,立马点了撤回。
方芳啊啊啊为什么要撤回那张这么好看我的白衣少年崽啊,我的绝美侧颜啊
嘉瑞姐妹儿,我保存了哈哈哈哈哈哈
方芳卧槽,亲姐妹
方芳先不说了,我妈在打榜呢,让我帮她登录下账号。
嘉瑞阿姨还入戏着呢菜友哈哈哈哈哈哈哈
方芳
嘉瑞卧槽省略号几个意思难道是真的姐妹你别吓我啊
方芳没再回答,她已经跑到她妈刘女士那儿帮她登录账号去了,搞了一会儿验证码什么的,几分钟的功夫就弄好了。
刘女士非常高兴,对着电话吼了句“各位邻居们,别着急,你们不会弄的,全部到我家来,我女儿教大家伙换号打榜啊我家在3幢2单元的”
方芳“”
十分钟后,一群大爷大妈站在她们家客厅七嘴八舌
“闺女儿,这咋弄的”
“一个手机号可以注册多少个号啊”
“哪里切换账号啊”
“咋还要我验证码捏咦,我老花镜哪去了”
方芳“”
“咳,各位街坊,大家坐好了啊听我说,一个手机号可以注册2个打榜号,登录到打榜页面后,右上角有一个设置,看到没,对就这个”
方芳讲得口干舌燥,终于教会了这群街坊邻居,正想喝口水解解渴,就看到曾大爷晃晃悠悠地走到她面前“闺女,能不能再麻烦你把这个教、教程发这个群里,我这些战友们退休了都没事儿干,我叫他们也跟咱一起打榜去”
刘女士眼睛一亮“对啊你曾大爷你退伍前还是连长呢,不说我都忘了”
方芳看着一张张打满鸡血的老脸,发出自愧不如的感叹“你们也太拼了叭”
刘女士白她一眼“不拼能行嘛我们家砚砚都差那谁多少票了再说了,砚砚为这事都专门儿发朋友圈了,咱还不赶紧出点力”
事实上,宋砚不仅发朋友圈了,还发了微博。
武哥特意打电话来交待这件事,大意是梁元霖那边背靠大公司,这次的最佳新人奖应该是没戏了,提前给他打个预防针,但是吧,即使不能得奖,多少也得营业一下,态度得积极点。
于是宋砚连忙编辑好了一段求打榜的文字,公事公办地发到朋友圈和微博主页。
刚发完,就接到院长奶奶的电话。
戴上围巾口罩,和陆臻一起跑到孤儿院,刚进院子就看到歪斜着倒在地上的一棵大树。
大约十多米高,几乎横跨整个坝子,树冠砸到对面活动室的外墙上,粗长的枝条横在坝子中央,树根断裂的地方明显有一个大洞。
宋砚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点没回过神“奶奶,这”
院长小老太叹口气“昨天晚上给风刮倒的,哎,一连下这么多天的暴风雨,我就知道准没啥好事儿,你看看,咱这颗老梧桐都给刮倒了”
宋砚皱眉眉头“树里面怎么都空了”
小老太的注意力一下子被转移,迈着小短腿晃悠悠走到树根处“害,被虫蛀了,里面根都烂没了,不然也不可能被刮倒。”
宋砚蹲下,伸手。
果然,没费什么功夫就掰下了一块松动的碎木。
他心疼得不行,“这颗梧桐陪咱们孤儿院好些年了啊。”
小老太“对啊,你小时候可没少爬过屁股都给你打花了,就不听。”
陆臻立在门口打电话,叫李特助联系人过来清理,刚挂上电话走过来,就听到小老太这句话,斜着睨他一眼,翘了翘唇“还会爬树”
宋砚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可不我小时候爬树可厉害了,说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呢袁威赵兴业比我大几岁,都爬不过我”
他这么一说,小老太也来了兴致“哦哟,砚砚那会儿爬树可真不得了,赢了好多糖纸。”
陆臻微微不解“糖纸”
宋砚笑眯眯的“对呀小时候没糖吃嘛,又馋得很,大家总喜欢在路边捡些五颜六色的糖纸攒着,既可以当玩具又能看着解馋。我把其他小朋友捡的糖纸都赢光了呢”
小老太也想起了这些遥远的回忆,一张老脸上渐渐浮现出慈祥的笑容,抬头刚想说些什么,却见对面高大的男人撇过头,垂眸看着宋砚,神色淡漠的眼眸里也染上了一层浅柔的笑意。
小老太愣了愣神,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晃悠悠地拄着拐杖,轰走一旁看热闹的孩子们。
宋砚完全没发现异样,还叭叭地对陆臻说着孩童时的趣事,说着说着眼睛亮了亮“对了,我小时候还在这颗梧桐树上刻过我的名字呢”
他兴致勃勃地弯下腰,沿着树干左翻翻右翻翻,“咦,哪儿去了”
陆臻抬脚,走两步,蹲下,视线顺着一侧往上看。
伸手,摸上凹凸不平的树干“这里”
宋砚凑过去,低着脑袋认真看了好几眼,声音突然拔高了好几度“对对对就是这里”
他兴奋地伸出手,抚上浅浅的刻痕,指腹“我那时刚学会写字没多久,趁院长奶奶没注意,偷了把小刀子到这儿悄悄刻上去的。”
宋砚左右望一眼,放低了声,“院长奶奶现在都还不知道呢。”
陆臻笑了下,低声“这么皮怪不得被打屁股。”
他食指网上挪了两寸,点在“宋”字上,而后从少年笔记稚嫩的名字上一点点地划过,划到“砚”字最后一笔时,温润的指腹不经意地从少年白皙的指尖擦过。
仿佛带着梧桐清淡的味道。
宋砚指尖有点痒,几根手指不自觉地曲起。
他不自在地咳了一声,“啊,对啊,小时候就挺皮的嘛。”
说着,看了倒在地上的大树一眼,眼神有点感慨“不过现在想皮也没机会啦。”
言谈间,进来了一群人,没一会儿功夫就把横倒在地的大树处理得干干净净,宋砚望着突然空荡荡的院子,想起小时候围在大树旁玩耍的情景,还挺感伤的。
不过,刚感伤了没几秒,就见另一拨人带着铲子等工具走了进来,最后面一个人扛着一颗小小的树,树根用一个大大的塑料袋装着,连同土壤一起,被送了进来。
陆臻侧头看他,弯了弯唇“想皮还是有机会的。”
“啊”
陆臻没再说话,只起身,走到这群人身边,淡着眉眼,低声说了几句。
这些人立即忙碌起来,有人递了一把铲子给他,在半空中比划了几下,似乎在教他怎么使用。
陆臻颔首,表示知道,脱掉外套,往旁边椅子上一扔,衬衣袖挽至胳膊肘,拿着铲子走到被移走的树坑前。
宋砚回过神来“陆臻”
“嗯”
“你要,再种一颗新的树苗”
“嗯。”
陆臻没再多话,直接照着工人的样子,弯腰,从旁边铲下一铲子新土,填在树坑里。
开始的时候,还很是手生,做起事来磕磕巴巴的。
可越到后来却越是熟练。
宋砚站在不远处,看他弯着腰,淡着脸,重复着铲土的动作,神色专注。
他动了动唇,“陆臻。”
陆臻停下手上的动作,侧过头,淡淡道“过来搭把手。”
宋砚顿了一下,而后弯着眼睛重重点了点脑袋“嗯嗯”
待他走近了,陆臻下巴指了指直径不足十公分的树苗“这颗梧桐今年三岁,再过二十年,就能长这么粗。”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回过头,对着宋砚,“到时候,随你怎么皮。”
宋砚算了下,二十年呐
他苦着一张脸,“那我都成老头子了,怎么皮啊”
陆臻失笑“才四十,怎么就老头子了”
宋砚想了想二十年后的事,有点乐“好好锻炼身体,四十岁爬树应该不算难,就怕到时候下不来。”
陆臻拿起铲子,淡声说,“跳下来就是。”
顿了下,“我会在树下,接着你。”
宋砚微愣,抬头看向他。
陆臻已经再次弯腰,认真种起了树。
平城的冬天寒冷,此刻他只着了一件白衬衣,额头却渗出一点轻微的汗珠,侧身对着自己,高挺的鼻梁上一抹灰黑色的污记外显眼。
衣服鞋子上也沾染了些许新鲜的泥土。
宋砚低了点头,眼角眉梢慢慢弯了起来,轻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半小时后,一个小小的梧桐树代替了之前的梧桐,直直地立在树坑里。
工作人员杀了虫施了肥,又拿工具固定住树干,将其围了起来。
陆臻捞起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看着宋砚雀跃的小眼神,笑着问“喜欢吗”
宋砚回过头,看他,轻声道,“喜欢。”
过了几秒,少年的嗓音在散发着泥土香气的空气里轻轻传来“我回答的,是你昨天的问题。”
陆臻穿衣服的手微微一顿。
他猛地抬眼,直直盯向对面不足两米远的少年。
昨天的问题
你喜欢我吗,宋砚
宋砚低着脑袋,走到他面前,伸手,替他穿好外套。
手指抚上不知何时歪掉的领带结,一点点扶正。
宋砚有点紧张。
耳朵已然烧红一片,指甲无意识地掐进微汗的手心,默默深呼吸两次后,鼓足勇气抬头,对上他黑深一片的眼瞳。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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