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神乐回到宿舍天已经黑了，同住的舍友正好一道回来。

    除了战斗系三年级生的艾斯还在医务室，其他三人都是新生。刚从格斗室出来，一幅精疲力尽的模样。

    对于宿舍突然多出一个人，几个人表现得稍显冷淡，显然对新成员兴致缺缺。一校的规定原本就是五人同寝，早一天晚一天，总会来人。

    其中唯一的女性梅拉，比另外两个热情些。她简单地跟神乐打个招呼，就一边扯黏在背上的衣服一边上楼。彼此连名字都没交换，就各回各家。

    沙发上捧水果的神乐摸着鼻子，有些悻悻。入住第一天，与舍友联络感情失败。她也不管了，端起用三个几分点换的果盘，回二楼房间睡觉。

    第二天凌晨五点，天还没亮，尖锐的哨声破空响起。

    神乐还在睡梦中，被吓得从床上一跃而起，穿着睡衣就往楼下跑。

    一楼客厅，梅拉、凯尔森、李蕴三人早已经收拾好了。李蕴放下杯子，矜持地擦擦嘴，准备起身。凯尔森瞥了神乐一眼，带上帽子，第一个冲出去。哨声是集合的信号，哨声一响，所有人务必在十五分钟之内赶到。

    昨天是新生报道最后一天，今天第一天分配各班辅导教官，另外，也是正式进入学的分组擂台对战的日子。神乐来得最晚，对规则一无所知。

    凯尔森.李蕴俩人已经跑出去了。

    “还有十三分钟，”梅拉立即跟上，见神乐还在发懵，边往外冲边给她喊话，“你最好快点，所有新生东校区训练场集合。迟到后果自负！”

    神乐一愣，赶紧套上迷彩服。

    脸没洗牙没刷，扒了一把头发，就跟这他们后头赶紧追。

    真正跑起来，神乐才知道沈乐的体质有多废。以前她全速追杀扒窃的小偷抢匪七条街，一套少林十八棍耍下来，连口气都不带喘。现在跑个三千米，肺跟漏风的破风箱一样，吸到肺里的气都变成刀，刮得她气管疼。

    作孽似的跑到集合点，所有人都到了，只剩她一个。

    训练场占地十分广阔，场上器械完备，前方是六个成直线排列的对战擂台。长宽约二十米，四十平方米左右。擂台的正上空有记分装置，四个角各悬浮着记录仪，会三百六十度拍摄对战画面。

    神乐走过去，现场第一轮报数报过了。

    一个至少一米九的深色迷彩军人正绕着新生队伍打转，脸色严肃。

    这显然是沈乐未来四年的辅导教官。柳教官一扭头看到矮人一大截的神乐，两道眉立即皱起来。丢下一声‘稍息’，所有人双手背后，两腿岔开站定。

    他大步走过来：“哪个班的？”

    神乐扶着膝盖吸气：“……战，战斗一班。”

    柳教官黑着脸，听喘气声儿就知道这人身体机能多差。这一听，就是走后门的类型。虽说一校录取标准严格，每年都会流出几个名额给军部高层家的孩子。柳教官都习惯了：“为什么迟到？”

    “没看到通知。”

    柳教官额头青筋一跳，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一个月前就公布在公告栏，所有人都看到了。你现在告诉我，就你没看到？”

    跑太急，风呛进气管，神乐剧烈咳嗽：“那个，我，咳咳，昨天才报道的，还没来得及逛学院……”

    柳教官脸立即红了，给气得。

    他忍住没发火，毕竟这才第一天。下颚绷直成一条线，他怒喝：“归队！”

    神乐一溜小跑，挤进队伍里。

    柳教转头冷冷扫视着一圈小崽子们，深陷的眼窝，让他的表情凶神恶煞：“今天是你们报道第一天，规矩不懂没关系！我可以接受第一次失误。但是！如果让我再抓到任何一个，不管原因，所有人同罪并罚。50kg负重越野跑，男女不论！听到没有！”

    神乐立即感觉后脑勺一阵冰凉。

    众人收回视线，大声回答：“听到了！”

    “好！现在面向我，”瞥了眼神乐，柳教官原地立正，做了个转身的动作喝道，“全体队员，立正！向右转！”

    神乐挺直腰杆，随着命令转身站定，目光直视前方。

    能进一校的，没有差生，除了个别走后门的。

    一排排学生听令行动，动作整齐划一，身高成阶梯状递增。一眼扫过去，中间明显凹进去一块，柳教官刚刚转晴的脸又阴了。神乐混在其中，抖抖脚趾头，无知无觉。她还算知道军队的规矩，忍着背后的瘙痒，一动不动。

    柳教官憋得一张脸紫了。

    身高是天生的外在条件，不能单独拎出来人生攻击，这是教官的素养。

    “一到六，滚动报数。”

    柳教官尽力忽视那矮进去的一撮，冷酷的视线一扫，沉声道，“数字相同的归到一对，现在报数！”

    ……

    一轮报数后，迅速分队。

    神乐被归到第三队。

    “历年新生入学的擂台对战规则，想必有的人已经了解。”

    柳教官背着手，在队伍前踱来踱去，“今年跟往年差不多，不会做太大的变动。现在竖起耳朵听着，规则我只说一遍。先组内小比，两两对战，决出小组第一。之后再由小组第一进行两两对战，决出三个胜者。第三轮，也是最后一轮。最后的三个人之中，再进行两两较量，决出一二三名。我们会根据胜场记录决定新生排名。都听到没有！”

    众人大声道：“听到了！”

    “现在每小队派一个人来拿签桶，进行组内抽签！”

    神乐混在第一排，被人推出来拿签筒。

    六个签筒在高台铺成一排，看着差不多，她随便挑了个抱回来。三队的人立马围过来，一个个抽号码，剩下最后一根是神乐的。

    “抽到单号双号的面对面站定，”柳教官站在高台上俯视着表情各异的新兵蛋子，显然其中消息灵通的，已经摸清同班学员的底了。大嗓门自带扩音器，他哼道：“好好看你对面人的脸，这就是第一轮的对手。”

    抽到神乐的对面的浒山，瞥着她的小身板，惊喜之余又有几分不屑。

    其他人看着浒山的眼神就免不了就有几分羡慕，第一轮就抽了个刷分器，走了狗屎运。浒山抱胸也打量神乐的上下，好心道：“我不想伤你，三招后，你认输吧。”

    神乐终于逮着空隙抓后背，正反手背到身后抓着呢，就没说话。

    浒山朝她虚踢一脚：“跟你说话呢矮子！听到没？”

    “不用，”神乐左扭右扭，手抓不到，企图用衣服蹭痒痒，“你尽全力，我不需要你让。”

    浒山大眼睛瞪过来，顿时就不高兴了。

    神乐不管他，找了个拐角靠着。

    抽签结束，柳教官喊了‘肃静’，让各组抽到一号的人去擂台旁边等着。

    神乐低头看着手里的一号，默默走到对站台下。

    柳教官又瞥了她一眼，看她慢吞吞的动作又是一肚子火。简单说了擂台战的注意事项和犯规的惩罚机制，眼不见心不烦，转身走到一边。

    浒山在不远处做简单的热身，边热身边瞥坐在擂台角落的神乐，眼神透着一丝凶狠。

    同宿舍的基本都是一个系，梅拉是战斗二班的。

    二班跟一班相邻，两个班级的教官估计商量好了，排序方式一模一样。梅拉抽了个很后的号码，一天下来不一定排得到她。正巧看到神乐就凑过来。

    她插兜斜站，很高，双腿修长，肌肉紧实，看着非常矫健。

    梅拉瞥了眼健硕得跟猩猩似的浒山，再看看纸片人神乐，不由轻啧了一声：“昨天太匆忙，忘了自我介绍。”

    靠着擂台，她冲神乐伸出一只手，突然道：“我是梅拉*拉维.尼，战斗二班。凯尔森和李蕴，哦，就是昨天那两个男的。他们同班，战斗四班。金发的是凯尔森*桑德兰，黑发有华族血统的是李蕴。哦，李蕴你不知道吧？就是今年以第一名的成绩被一校录取的种子学员，强到变态，据说系里六个教官都想抢他……”

    神乐左看看右看看。

    确定她是在跟她说话，才伸手握住她：“嗯？”

    “凯尔森也很强，”梅拉继续道，“据说S＋体质，精神力也达到A＋程度。虽然进校的成绩低于李蕴，屈居第十名。但我相信，他未来的潜力绝对不止于此。”

    不知道她突然说这些什么意思，疑惑地看她。

    “噗，我说这些，你都没想法么？”

    “想法？”神乐不解。

    “对啊，”梅拉点着头，“咱们既然有缘住一个宿舍，未来五年天天碰面。既然如此，我们四个人是不是应该组成一支默契的队伍？”

    “我们不在一个班啊！”

    “这不是问题，”梅拉笑得自信，“战斗系虽然分了六个班，其实是为了好管理。不出意外，我们以后都会一起上课。组队的事情，学校不管，全凭学生自己意愿。往年确实一班最强，但今天不同，李蕴和凯尔森都加入了四班。”

    神乐点点头，表示了解：“你能说服他们，我都可以。”

    梅拉笑容顿住，沉默地看向神乐。

    神乐懵懂地与她对视。

    “好了，热身结束。”一声哨向，教官的声音响起，“全体队员，肃静。现在，所有的一号上对战台！”

    神乐收回视线，指指自己，再指指台上。

    梅拉没说话。

    神乐于是扭腰小跑着就上了。

    梅拉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神乐一上台，底下立即爆出一阵嘘声。柳教官脸又黑了，哨子拿起来吹了两下。尖锐的哨声刺得人耳廓痒痒，他怒喝：“都给我安静点！”

    底下安静下来，他指着浒山：“切记点到为止，不能伤人。”

    浒山甩甩胳膊，斜勾一笑：“是教官！”

    柳教官吹哨，一声令下，浒山就冲过来一记勾拳。他速度很快，健硕的身形丝毫不耽误速度，转瞬就冲到神乐面前。神乐呆呆站在原地，脚跟定住了似的，似乎打算拿脸去抗。

    有些不忍心看的，眼睛都闭上了。

    闭眼等了一、二、三秒，却没听到神乐的惨叫声。反而听到嘭地一声，浒山原方向后退四五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场面瞬间就是一静，静得只有浒山的抽气声。

    神乐站在台中央，一脸无辜。

    众人懵了。

    ……什，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