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人不如求己。
海遥眼珠一转,看见了欧尔麦特放在地板上的一大袋礼物,立刻计上心头,“焦冻,要不要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听到他的声音,轰焦冻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竟然还紧紧抱着对方。他忙不迭松了手,白皙的小脸浮起红晕,“……什么礼物?”
海遥从袋子里面取出了一个蓝色的礼盒,往轰焦冻手里一塞,然后又依次将另外四个礼盒递交到了它们各自的主人手上。
欧尔麦特站在一旁笑吟吟地作补充说明:“这些礼物都是遥少年亲手做的,材料是上周我们去湘南海岸旅游的时候,他自己从海里找回来的。”
他脸上的表情十分骄傲得意,满含着对小人鱼的赞许。
这是轰灯矢从未在安德瓦脸上看到过的表情,刺得他双目灼痛,却又不舍得移开目光。
轰冷温柔地谢过这份意外之喜,便将礼盒放进了柜子里面,准备等到空闲的时候再打开来看看。
但生性活泼开朗的轰冬美和轰夏雄却没有她那么好的耐心,两人在这短短几秒之内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拆开了礼盒。
轰冬美感动得眼泪汪汪,“好漂亮的风铃!海遥,你的手也太巧了吧!”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风铃,动作间铃铛与贝壳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叮铃声响。
贝壳表面花纹斑斓美丽,隐隐闪耀着珠白的晕彩,珊瑚玉制成的平安符垂坠着,散发的光泽极为温润。
轰夏雄收到的礼物则是一艘船,贝壳制成的黑珍珠号海盗船,非常具有艺术气息。
轰灯矢的性情要相对内敛一些,并不急于打开礼盒一探究竟。
他微微笑着道了声谢后,便长臂一伸将小人鱼抱进自己怀里,指着桌上的茶点问道:“老妈今天早上刚做好的和果子,要不要尝尝看?”
海遥本来还想挣扎着下来,被他这么一打断,就完全忘了这一茬事。他看着瓷盘里种类繁多、样式精致的茶点,几乎目不暇接,咽了咽口水才道:“要——每个口味都来一份吧!”
轰灯矢轻笑一声,顺势给他倒了杯茶放在手边,然后就低垂着眼睫,出神地看着小人鱼鼓起的腮帮。
——吃东西的样子还真可爱,好想戳一下脸颊。
轰焦冻也抱着礼盒跑了过来,在二哥轰夏雄的帮助之下,终于爬上椅子坐在了轰灯矢身边。
轰夏雄随口调侃:“焦冻,你也太黏着海遥了吧?”
轰焦冻眨了眨眼,“因为我喜欢和海遥待在一起。”
——小孩子的情感表达总是这么直白简单,往往会让旁人大吃一惊。
轰夏雄哈哈大笑:“但你们又不能一辈子在一起,以后总会各自有喜欢的女生啦!”
轰冬美立刻瞪他,“你是不是在学校里早恋了?”
轰夏雄连连摇头,“没有没有!那群头发长见识短、成天抱着洋娃娃的女生有什么意思?还是踢球比较好玩!”
轰冬美出离愤怒,觉得自己受到了无差别人身攻击,“赶紧给我道歉!什么叫头发长见识短?你这都是跟谁学来的偏见!”
轰焦冻点头附和,“也要给海遥道歉。”
轰夏雄看了看海遥长及腰部的银色头发,尴尬地挠了挠脸颊,小声说道:“对不起嘛……我不该这么说的。”
海遥笑道:“没关系。焦冻,你不打开盒子看看我送了什么吗?”
轰焦冻说:“我想回房再看。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再打开它。”
真是个小孩子。
不过这种幼稚的独占欲,还是让海遥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开心就好。”
这厢五个孩子们聊得热火朝天,而另一边——
坐在沙发上的安德瓦等了半天,见小人鱼似乎并不打算给自己送礼,忍不住轻轻哼了一声。
虽然他并不在意这点破烂玩意,但全家人里面只有自己被区别对待,说不憋屈是不可能的。
好在欧尔麦特上门拜访之前,考虑到了这一点,特意买了一份伴手礼带给安德瓦。
他把早已准备好的一盒葛饼拿了出来,大笑道:“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去网上搜了一下,原来你还喜欢吃甜食啊。”
安德瓦表情僵硬冷淡地说:“不,你搞错了,我一点都不喜欢吃葛饼。”
海遥耳尖地听到了这句话,“既然您不喜欢,那就拿过来给我们吃吧!”
欧尔麦特买回葛饼的时候,小人鱼就想偷偷把它吃得一干二净,只留给讨人厌的安德瓦一个空盒子。
但想了想他的傻爸爸可能会因此陷入尴尬的境况,他还是忍下了这股冲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着欧尔麦特将这盒碍眼的葛饼装进了大袋子里面。
现在安德瓦这厮竟然敢说不喜欢这份礼物!
海遥想起欧尔麦特拿着手机查找“烈焰英雄安德瓦喜欢什么东西”的认真模样,当即就怒了!
——还不喜欢吃?
——您配吃吗?
安德瓦:“……”
这个小鬼未免也太记仇了吧?气量狭小得根本不像是欧尔麦特的养子!
轰冷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一时之间容光更盛,美得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作为安德瓦十多年的妻子,她当然知道这个男人的饮食癖好,葛饼恰好就是他为数不多的喜爱食物之一。
轰家的四个孩子也偷笑起来,轰夏雄还大胆地跑过去直接拿走了那一盒葛饼,凯旋归来与小伙伴们分而食之。
安德瓦却没有为此感到生气,他的目光直直落在轰冷脸上,有些怔然。
她的眉眼极为适合展露笑容,但这些年来,他都已经忘了她真正露出笑容的时候会是什么模样。
轰冷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嘴角的笑容敛去,恢复成了原来那副温柔却又忧郁的模样。
她微微侧过身,避开了安德瓦探究的眼神。
除非逼不得已,她从来不想与他过多接触。
这对夫妻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有心思敏感的海遥和轰灯矢发现了。
欧尔麦特作为一个单身狗,根本没有发觉哪里不太对劲。
轰夏雄一向粗枝大叶不提,轰焦冻则是因为过于年幼单纯,是以并未察觉到这一点。而轰冬美的注意力这会儿又不在父母身上,自然也错失了发现的机会。
欧尔麦特只在轰家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开车返回东京都继续工作了。
职业英雄常年无休,毕竟敌人干起坏事可不会分什么工作日、节假日,作为No.1英雄的欧尔麦特自然也很忙碌。
更何况,一周之前为了陪海遥去湘南海岸旅游,他已经把这一年仅有的几天假期几乎都用掉了。
——当然,这一点就没必要告诉遥少年了。
临走之前,欧尔麦特蹲下身来,揉着小人鱼的脑袋郑重地说:“乖乖呆在轰家不要乱跑,晚上我再来接你回家。”
海遥点了点头,忽然仰起小脸,在他颊边轻轻吻了一下,“工作顺利!路上注意安全!”
扔下这句话后,小人鱼就像刚刚恶作剧成功的捣蛋小鬼,带着狡黠的笑容一溜烟跑了。
欧尔麦特怔怔地抬手摸着脸颊,然后带着傻乎乎的笑容坐进驾驶室,发动汽车——
“砰!”
车尾撞上了轰宅的墙壁,发出一声巨响。
欧尔麦特立刻醒过神来,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他下车查看过汽车尾部,确认并无大碍之后,才重新上路前往东京都。
欧尔麦特离开之后,安德瓦终于提起了一直心心念念的比试。
他站在孩子们面前,高大的身躯投下盘旋在他们心底的阴影,“小鬼,欧尔麦特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吧?”
“说过什么?”
海遥其实明白安德瓦话里的意思,但欧尔麦特的确什么都没有告诉他。
至于他自己听到的那些糟糕对话……
既然欧尔麦特不希望他知道这些,那他就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安德瓦冷嗤一声,以欧尔麦特的性格,确实不大可能将他之前所说的那一番话如实转告给这个小鬼。
“那我就再说一次好了,”他微哂道:“向我证明你不是徒有其表的花瓶,否则,以后你就不要再跟焦冻来往了!”
轰夏雄面色微变,“喂!混蛋老爸,欧尔麦特刚走你就欺负他的儿子,这样不太好吧?”
轰冬美对此也很不满,“焦冻想交什么朋友是他的自由,而且海遥才不是什么徒有其表的花瓶,您这样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安德瓦冰冷地说:“我早就说过了吧,焦冻和你们几个可不一样。你们想要怎样,我都懒得去管,但不要妨碍我对焦冻进行教导!”
这么毫不留情的话,简直是把他们的尊严狠狠地践踏进泥土之中。
轰冬美哭着跑出了客厅,轰夏雄阴沉着脸追了上去。
唯独轰灯矢一脸的漠然,恍若未闻,又或者是已经对此感到麻木。
轰焦冻眼神凶狠地瞪着安德瓦,脸色一片煞白,“我凭什么要听你的话?”
安德瓦像是在看一只卑微蝼蚁,居高临下地说:“就凭我是你的父亲,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你有什么资格反驳我?”
“够了!”轰灯矢忽然出声说道:“只要海遥能够证明他的实力,你就不会再干涉他和焦冻的来往,对吗?”
安德瓦视线在他身上顿了几秒,“对。”
轰灯矢垂眸看向小人鱼,继承自父亲的靛青色眼睛幽深似海,“那就证明给他看吧,海遥。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海遥被这个眼神慑住心魂,怔了几秒才缓缓点了下头,问道:“你想要我怎么证明?安德瓦。”
安德瓦满意地露出一个笑容,转过身率先朝着木质楼梯走去。
他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们两个现在跟我来训练场吧。”
“比试五场,只要你能赢了焦冻,我就信守承诺,不再干涉你们之间的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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