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是晚上的飞机。
最后一天, 趁白天尚有时间他去了一趟市中心的书店,书店很大, 有六七层, 他一层层慢慢转着选了几本专业书。
弄完已经到了下午,他随便在楼下吃了点东西,然后回去酒店,打包行李,打车到机场。
直飞a市大约十个小时,登机时间是当地时间八点半,国内凌晨三点多钟。
凌晨三点, 封允再次跟宁安通了一次电话, 知道他已经在办理登机手续, 才笼紧了身上的薄毯。
薄毯上面还残留着宁安身上的气息,很淡很淡, 几乎已经挥散殆尽, 必须很认真才能感受到。
封允用它盖住鼻尖, 只露出眼睛,再用它将自己紧紧裹住,造成一个人压在自己的类似力度, 方安下心来。
他睡得很快,但梦很多,明天就能看到宁安的期待,让他睡的并不安稳。
宁安在机上看了一会儿书,然后戴上眼罩睡了一觉, 醒来没多久飞机就要降落了。
国内正是下午一点多钟,阳光明媚,正午的阳光下,风吹过来已带了一丝浅浅的暑气。
宁安戴着墨镜随人潮出来,远远就看到了封允。
封允穿着很板正的衬衣西裤,领带已经扯了,头发也特意抓乱了一些。
像是很随意的样子。
但他站在那里依然那么吸睛,因为太过有型有款,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眼就可以让人看到。
很多人经过时会好奇地看他,尤其是年轻人更为明目张胆,可能在猜他是不是哪个明星
大胆点的从他身边经过时甚至还会留下一串笑声。
封允抿着唇,将婚戒恰到好处地露出一点来,目光冷淡地望着前方。
直到宁安出现,他的表情才稍微松动了一点。
他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行李,表情尽量放的克制而平静。
但另一只空着的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手,力气却大的出奇。
司机驾车在外面等着,坐进去的那一瞬间,封允浑身的线条放松又绷紧。
他拉下后座和驾驶位之间的隔板,展臂将宁安抱进怀里。
他的体温一直都比宁安高一些,现在只隔着薄薄的衣料尤觉滚烫,烫的宁安往外稍微躲了躲。
他含着笑看他,又伸手推推他的肩膀。
封允的眸子深黑暗沉,充满柔情却又很凶,他呼吸滚烫地笼住了宁安,强势地将他抱进怀里,咬着他的耳朵说“我想你。”
宁安抬手揽着他的脖颈,将自己的唇贴上去亲吻他,也表达自己的思念,却被封允弄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他感觉到他的动作,热烈到让他融化一般不堪承受,想提醒他前面还有司机时,封允却又吻住了他的嘴唇,让他什么都无法说出口来。
宁安挣扎了一会儿便放弃地闭上了眼睛,任他动作着,发泄着思念和爱。
他的身体软成了一汪水,他似乎变成了水做的,眼睛一眨也会有水流出来。
他不敢发出声音,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即便开了空调,身体还是很快便被汗水打透了。
从机场开到家里,将近一个小时,车子停到车库前时,封允还在亲着宁安的眼睛。
他的眼皮泛起薄薄的红,眼尾斜斜飞起的角度印出淡淡的绯色,睫毛湿漉漉打成绺,眼睛乌黑,是水洗过的清澈透明,但又迷着情,像纯洁懵懂的鹿。
而他是狼,只想毁灭。
他必须很用力才能克制住自己的凶残与戾气,而正因为那份克制与警醒,他的动作与神情才尤其显得温柔多情。
他们停了好一会才下车,宁安一个下午都被困在了卧室里,被封允翻来覆去地折腾个没完。
天黑透了,阳台上有星光和微风透窗而来,封允抱他去洗澡。
双人浴缸里,他疲倦地被他拥在怀里,身体和神识都与他同步着,颤抖或者兴奋
迷迷糊糊中,封允的吻变得温柔起来。
拜他所赐,他连倒时差都比别人快了许多。
再醒来时已是清晨,封允的手臂搭在他腰上,鼻尖埋在他发中,他只轻轻一动,他便也张开了眼睛。
他亲吻他,温柔缱绻。
“几点了”他的嗓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和慵懒。
宁安看了看时间,六点多。
日期是五月三十号,星期六。
封允又把他压住,微微抬头与他拉开一点距离,然后低头亲吻他的眉心,眼睛和嘴唇“宁安,你终于回来了。”
他对他很依恋,用鼻尖蹭着他的鼻尖。
宁安抱着他的腰弯着眼睛笑,半晌想起了什么,忽然问他“想不想看一看以前的我”
封允怔了怔,宁安解释说“那个世界的我。”
封允点点头,又亲了亲他的唇角,放开了他。
宁安穿了宽大的t恤,光着两条细白的腿下了楼,不一会儿便拿了一叠画稿上来,递给封允看。
他们家虽然不至于每年都拍全家福,但每隔几年总会有一张。
宁安画了两张。
一张是在琉森湖畔那张,他和宁珂都还小。
另一张则是他刚过完十九岁生日后的一张,他的生日在八月底,恰恰是开学前,他穿来时其实刚过完生日不久。
封允沉默着看了一会儿,抿着唇用指腹轻轻摩挲画纸上十九岁宁安的脸。
宁安笑笑,指着他的家人一一介绍给封允“我爸爸,我妈妈和我妹妹。”
即使他不说封允也能知道,但他就是想郑重地把他们介绍给他。
封允抬眼看他,眉眼很温柔“虽然我不太清楚幸福家庭的样子,但这好像就是。”
他看了一会儿,又说“好像楚云鹤家也是。”
“我们家也会是,”宁安轻轻一笑,亲亲他的唇角“会是十分幸福的家。”
封允侧头看他,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偏过头来回吻他。
随后他的注意力又放到了画中的宁安身上,他轻声地说“真好看,比现在的你还要好看的多。”
宁安笑笑“因为像我妈妈。”
封允什么都没再说,只是握着宁安的手又收紧了些,似乎带着些心疼又带着些抱歉。
心疼他离开自己的世界,孤身来到这里,又抱歉自己绝对不会再放他回去。
宁安欠身亲了亲他,他才略略放松了些。
“在瑞士怎么会想起来画这些”封允侧头看他。
宁安垂眸笑了笑,又咬了咬唇,似乎是在思考应该怎么说。
封允没催他,他能感受到他这次回来,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似乎那些并不甘心情愿的东西,他开始尝试着慢慢放下并试着去顺其自然地接受了。
不知道是成长还是妥协,或者二者兼具,封允有些担心,所以很想知道。
“因为我父母带我去过,”宁安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我们一家人。”
封允看着他,宁安解释道“不知道什么原因,这里和我生活的世界不太一样,可是瑞士却和我记忆中很相似。”
封允微微有些疑惑“哪里不一样”
“就像巴黎和东京,”宁安也不知道怎么说合适,便打了个比喻“虽然都很繁华,但不一样。”
“所以,我想去一个和那个世界相同的,有我家里人足迹的地方,去跟过去认真告个别,”他轻声说着,还没说完便被封允抱进了怀里“因为我现在也有自己的家了,我想在这里好好过下去。”
封允抱住他,并没说什么,只是那拥抱结实又温暖,让人很有安全感。
宁安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于是抬眸对他轻轻一笑。
封允顺势捏住了他的下巴,仔细看他的表情,看了很久才说“不要难过。”
宁安点点头,说真放下是不可能,但至少现在他可以心无旁骛地向前走下去,不再像以前一样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并为那幻想不能成真而时时神伤。
两人相拥着温存了一会,直到厨房阿姨做好了早餐,才相携下楼吃饭。
阿姨家离这边不远,只负责周末一日三餐和平时一日两餐,不住家。
另外封允还请了保洁,一周三次过来打扫清理。
这样的安排不仅能让两个人得到相应的照顾,还能最大限度地保留私密性,是两人商量之后的结果。
院子里的蔷薇开的挨挨挤挤,粉黄红白引着蜂蝶凑出一团热闹来。
蔷薇好养活,即便不用费心,也能一年一年发出满满的枝丫缀上满满的花苞,最适合他们不过。
平台上还未用过几次的石桌石凳原封搬了过来,放在院中的葡萄架下,擦拭的干干净净。
宁安吃过饭便穿着短袖短裤弯腰在院子里为种下的两架黄瓜和西红柿浇水,封允则上楼处理公事。
手机在裤袋里轻轻震了一下,是网络推送的娱乐新闻。
大约是因为他平时对何亦的关注比较多的原因,这条新闻的关键词是何亦,张栾,覃闻语。
宁安怔了怔,他最近一段时间没太关注国内的消息,不过这三个人的名字出现在一起显然并不寻常。
他擦了把手到椅子上坐下,就着阳光仔细地看那条娱乐新闻。
新闻从头回顾了何亦与张栾的绯闻全程,包括上周综艺节目中,两人的互动。
在一个名叫真心话大冒险的环节里,张栾最先在游戏中失误,被主持人问与何亦的关系,张栾回答是十分亲密的关系,可能出于噱头,主持人问是入住同间酒店的关系吗张栾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含笑看了何亦一眼,镜头给到何亦,何亦抿着唇,似乎想说什么的时候,张栾开口了,他说都是工作安排。
这期综艺播出后,两人的绯闻又掀起一波热潮,而大部分人也都能解读到,张栾的确很喜欢何亦。
至于何亦喜不喜欢张栾,并不在他们的关心之内,毕竟在大部分人眼中,何亦搭上张栾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是高攀了。
毕竟张栾的家世,在圈子里的地位和资源,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讲,都是何亦可望而不可及的。
没有人关心他的想法,似乎在大部分人眼中,婚姻和爱情里只要有利可图就足够优秀。
然而今天的新剧发布会记者采访环节上,有记者再次问及二人的关系时,何亦起身向大家鞠躬,他说很抱歉,之前一直都没有解释很清楚,张栾老师是我这条路上最重要的导师和前辈,是我十分尊重的人,但不是恋人。
他说,我有爱人,他叫覃闻语,虽然他藉藉无名,但他努力的模样,是我心中英雄的样子,谢谢大家。
现场因为这个意外乱成一团,发布会不得不提前结束。
很多媒体甚至连“覃闻语”是哪三个字都没有弄清楚,打成了“秦闻语。”
宁安看了现场视频,何亦的样子很认真而且也很严肃,透着些桀骜与叛逆感,与他时常见到的那个又软又甜粘着覃闻语的何亦很不一样。
为了所谓的大局,他忍过,可今天,他忍不住了,因为张栾的回应,几乎坐实了他们的绯闻,也因为这样的回应,会真的伤害到覃闻语。
所以,他用行动对剧组和经纪公司的炒作做出了抗议。
不考虑未来地孤注一掷。
覃闻语是谁他哪里来的能耐能够打败影帝张栾这个问题的答案很快就浮出了水面。
因为五月的最后一天,何亦公开认爱的第二天,c正式推出了覃闻语的新歌昨天,覃闻语正式出道。
“昨天,昨天你说了什么,竟能如此打动我的心,
昨天,昨天你做了什么,让我一颗心枯树又逢春,
哦,昨天,昨天那一刻让我明白,就算背弃了全世界,我也不能背弃你,
噢耶,你是我的未来,无可取代”
陈默瑶的词曲搭配覃闻语略显沙哑的嗓音,淡淡的忧伤过后有疯狂炽烈的情感爆发,一瞬间便精准地击中人心。
新歌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覃闻语一曲成名。
有人开始说何亦昨天那一出是为男友打前站,是为覃闻语出道做准备
没人知道那只是巧合,更没有人去想,如果覃闻语一曲出来就算只是不功不过,也必然会引起群嘲。
他们两人携手冒了险,在风口浪尖上踏过,好在有惊无险。
其实公司原定为覃闻语五月发歌,但因为有前辈临时调整了时间,所以将他的歌暂时推到了七月。
可因为何亦的举动,公司决定趁热打铁,一鼓作气将发歌时间重新调整回来,赶在了五月三十一号。
因为昨天,五月三十号,何亦说,我有爱人,他的名字叫覃闻语。
只有覃闻语在那个夜晚泪流满面,昨天那一刻,生死未卜之时,何亦为他向地狱迈步过。
六月一日,封允和宁安终于同步,封允驾车载宁安到金锐楼下停车,两人互道再见。
这是宁安到汪荣工作室上班的第一天,下车前他又含笑亲了封允的唇,然后才轻松地跳了下去。
封允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大厦深处才驱车离开。
这一天,阳光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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