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安穿了件衬衣, 深酒红色,面料里勾了银丝, 在灯光下有一点点闪, 很轻微。
但却更加衬得他头发乌黑,眼睛明亮,皮肤也是又白又透。
他弯着眼睛笑,环着他的肩背抬头亲他, 然后又戳戳他的小腹,十分可爱地问“小哥哥累不累”
封允的手按在他的后腰上,低头看他。
他感觉他就像甜蜜的桃子一样, 吮一吮就会流出更加甜美的汁水来, 解他的干渴与热毒。。
于是他便遵从本心地低下头去吮他,激烈地亲他的嘴唇, 又搂着他的腰把他按在办公桌上。
直到把他亲的眼睛里也流出汁水来,如含了薄薄一层水雾般,掩映着笑意,才微微分开。
他揉着他湿漉红润的唇,低哑地回答“看到你就不累了。”
宁安抓住他放在自己纽扣上的手指,拉起来放在唇边亲了亲,低声提醒他“这里是办公室。”
“人都走完了,”封允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按着他,笑声低沉“办公区都黑了。”
“都走了啊”宁安疑惑地往外看。
门关着,只闪着一道很小的缝隙, 外面的确是关了灯的样子。
“那也不行。”他再次把封允的手拿开,迅速扣上最上面的两粒纽扣。
然后捧着他的脸认真亲他,语气坚决而宠溺“回家才行。”
封允被他认真的样子勾的心痒难耐,挫败地把头抵进他的颈窝里,轻声抗议“让我缓缓再回。”
“缓什么”宁安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故意逗他,含着笑问。
封允便拉着他的手,不知怎么,宁安的脸很快便红了起来,被封允按着腰又亲了上来。
肖笛到家整理东西时才发现漏了很重要的文件。
是汪荣为年底大秀准备的资料,让他把常规数据订正后,明天一早送到秀导那里去。
他低低地骂了一声,快速下楼打了车返回金锐。
一楼大厅里依然灯火通明,电梯间里有甜腻的宵夜气息。
他习惯性地刷卡进了办公室,办公大厅里一片黑暗,只从宁安的办公室里泄出一缕窄而细的光。
他还没走啊肖笛不由地微微蹙眉。
不过宁安是很拼的,加班对他而言是家常便饭,其实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所以,最初的惊讶后,他也并不再当回事。
事实上,他现在对宁安的感觉比当初还要复杂。
作为汪荣的助理,宁安出的款,他难以避免地会看到一部分。
而他后来也知道,无论是手绘还是制版宁安都做的十分出色,从客观上来说,他的确是比不上的。
就算再不愿意承认,他心里也明白,他和他最初想象中的绣花枕头,其实不太一样。
在最初,他不甘心,是因为他认为他根本没有那个实力可以做汪荣的学生。
可后来,发现他远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时,他却更有挫败感。
因为这样的话,他连抱怨和不甘心的理由都变得牵强可笑了起来。
所以,宁安的才华与努力不仅没有打动过他,反而让他更加觉得难堪和尴尬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把对方当做竞争对手和比较对象的原因,总之无论宁安多么低调和善,他都无法真心去喜欢他。
更不要说,他觉得宁安装的厉害。
表面上清清冷冷,一派清高的样子,背地里却跟汪荣不清不楚的
所以,他本来也没打算与宁安打什么招呼,毕竟宁安关着门,也不知道他回来过。
他取了资料正要离开,偏偏这时候从宁安办公室里传出了一声异响。
那是一声低哑的喘息声
那声音极轻微,但在空旷而安静的办公室里却十分突兀又明显。
肖笛的背脊绷紧了,他咽了一口吐沫,头皮发炸。
他也是个成年人,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他呆了片刻,最终忍不住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往那扇门靠了过去。
他站在门口,听到宁安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软,带一点嗔怪与撒娇的味道“你干什么呀”
但另一个人没说话。
他忍不住将眼睛贴在门缝上往里看,里面的光线十分明亮,将一切都照的清清楚楚。
地上撒了很多资料,大约是那两个人鬼混的时候碰到的。
说鬼混好像也不是很确切,因为他们的衣服都穿的很板正,并没有衣衫不整的现象出现。
只是宁安的衬衣看起来不像白天那么板正,有些揉皱了的样子,衣摆也被从腰里拉了出来。
他们的样子,准确地说,倒有些像是在亲密地互相打闹,也可能是在调情
当然,也有可能正餐已经结束,现在只是餐后甜点
肖笛透过门缝往里看,里面两个人正闹得投入,所以没有谁发现他。
宁安正坐在办公桌上,双手撑在身后,身体微微后仰着,露出修长的脖颈来。
他和平时清清冷冷的样子很不一样,脸颊潮红,嘴唇也是嫣红的,乌黑的眼睛里似乎汪着水,眼睫湿漉漉的,却含着笑意,看起来特别软。
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环着他,身体前倾,在亲吻他的眉心。
宁安闭着眼睛,又推他,笑着说“闹够了,该回家了”
那个人轻轻地笑,像孩子似地耍赖,语气却很霸道“不够。”
宁安便有点着急,话说的不够好听,但声音却带着软和甜“你这个人真讨厌。”
那个人便亲他的嘴唇,不再让他说话。
他亲了好大一会儿才抬起眼睛笑“怎么讨厌了那来个让你不讨厌的怎么样”
语气带点诱哄,让人心尖发麻。
宁安抬起腿想踢他,又被他抓住了脚腕,圈在手心里“厉害了还想踢我了”
宁安便很没有办法地笑了,主动捧着那个人的脸亲了一口“唉,你呀。”
十分宠溺的样子。
那是一种在感情里掌控着主导地位的人所表达出的宠溺感。
当事人未必能够察觉,但旁观的肖笛却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肖笛一动都不能动地站在门口,双眼死死地盯着门内,他咬着下唇,有一种被浸入冰水的错觉。
他本以为那个人会是汪荣,却没想到是封允。
是封允啊即便他亲眼看到了,还是不敢相信。
尤其是他竟然对宁安笑的那么开心。
带着点阳光和孩子气,又或者深情戏谑,眸子暗下来的时候笑容都带着压迫性的性感味道。
原来他有那么多表情原来他可以那么温柔
他几乎认不出来那是封允,在宁安面前的封允和公众面前的封允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没有锋锐与冷漠,只有对对方的温柔与依赖,不太讲道理的赖皮霸道劲儿,还有完全放开自己的一缕孩子气。
而这样的封允,是如此让他心动。
也只有此刻,他才意识到,原来封允和他是同龄人,他们出生在同一年。
只是,为什么那个人是封允啊又为什么那个人会是宁安
肖笛喜欢封允,偷偷爱慕着他,因为明知道自己配不上,所以也没想着能得到。
甚至于看到封允在楚云鹤生辰宴上公开自己有心爱之人时,他也只觉的心里很空,却没觉得特别难过。
因为封允对他来说太高了,太远了,他注定只能偷偷仰视他。
可看到得到他的人是宁安的那一刻,他的心终于迟缓地疼痛了起来。
那疼痛无孔不入,撕心裂肺,而嫉妒也如野火,迎着风,铺天盖地。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楚云鹤生辰宴上封允那么重视的人没有出现,因为那时候宁安在澳洲。
也终于明白宁安为什么戴着封允同款的戒指,还都是在无名指上。
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答案,却让他更疯狂地嫉妒。
如果是别人,是门当户对的任何一个人,或者是他不认识的随便一个人,他会难受,但也很容易接受。
可为什么偏偏是宁安
凭什么是他凭什么汪荣收他做学生还不够,连封允他也要
凭什么
明明是欲拒还迎的马蚤浪样子,凭什么封允就喜欢他
可他也没有时间去想太多了。
因为门内封允已经在帮宁安整理衣服上的褶皱了,然后他十分宠爱地对他说“回家。”
宁安要跳下去收拾地上的东西,封允探手按住他,自己蹲下身去一点点收拾起来。
而宁安还很贝戋地伸出脚,他的鞋子已经脱掉了,穿着棉袜,露出一截细白的脚腕来。
他把脚踩在封允的肩头,脚趾轻轻用力地慢慢动着,托着腮含笑看他。
而封允不仅不生气,还十分宠溺地偏过头来看他,更故作凶恶地一口咬在了他的脚踝上。
宁安便笑着收回了脚,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
明明是在勾引明明是欲拒还迎明明是又马蚤又贝戋
可封允却喜欢他。
这和肖笛想象中封允与喜欢的人相处的样子完全不同。
肖笛心目中的封允,高大英俊,但冷淡,气场强大,十分锋锐,让人不太敢直视他的眼睛。
喜欢他的那个人在他面前应该很柔顺,大部分时间会以他的意志为宗旨,很爱他,但也会有一点畏惧他。
封允对他应该不会是很冷漠的,但也许只是很温和。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他温柔但性*感,充满男性荷尔蒙的吸引力却又有点孩子气,宠溺却又依赖对方,矛盾但有魅力。
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封允,变得鲜活而立体了起来,有了温度,更加诱人。
而宁安则十分嚣张,一点都不怕他,还故意欺负他。
至少在肖笛眼中,宁安是在故意欺负封允的。
肖笛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下了楼,初秋的夜风已经带了冷意,吹的他一个哆嗦。
但心底的嫉恨却浓烈的像墨一样,加了水依然黑的透不进光。
那嫉恨被风吹的蔓延开来,蔓延到整颗心脏,让它抽搐着疼。
凭什么呢他想,他不过比别人更会装而已。
这个世界有光明也有黑暗,有快乐也有痛苦。
有人只专注于自己,而有人却在张望别人。
大部分人只看到别人身上的光环,却从不曾知道别人曾经历过什么样的苦难。
肖笛此刻就满心满眼里都是宁安和封允,而封允和宁安眼中却只有彼此。
他们相携着下楼,手握着手。
封允回来的晚,车子直接停在了地上停车位上。
他们走出金锐大厅,秋风卷起了风衣,宁安轻轻地感叹了一句“真快。”
他来到这里已经一年多了,虽然隆冬将至,但这一年注定会比上一年温暖的多。
至少有人为他准备了帽子和围巾,会盯着他穿上棉拖,也会关注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封允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无声地把他圈进怀里,挡住侧面吹来的风,将他塞进了车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一篇过渡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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