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三十颗钻石

小说:温柔臣服 作者:多梨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 梁雪然向舍友为自己的中途离场道歉, 舍友们摆摆手,表示都不是什么事, 朋友间就该互相体谅嘛。

    只是方薇有些不忍心“雪然, 孟谦他是真的很爱你啊。”

    “是啊,”范以彤忍不住说, “那天你跟魏先生走了之后,孟谦向被吓到的服务员道歉,吃完火锅后,他们那群男生继续去ktv唱歌, 听我男朋友说,孟谦平时一麦霸, 那天什么都不唱, 只是不停地喝酒,后来去卫生间不停吐,疼的缩起来一直抖,胃出血送往医院翻来覆去地叫你名字, 还醉醺醺地拉着我男朋友的手,让他们别把你认识魏鹤远的事情说出去。”

    孟谦哪怕是醉了之后还不忘维护梁雪然的名声,这点让范以彤最为触动。

    昨天魏鹤远来的突然,起先他们还觉着魏鹤远怼孟谦的话像极了操心的老父亲, 但等两人走了之后, 才慢慢反应过来。

    这分明是醋意翻天啊

    因着两人身份敏感, 再加上先前梁雪然竟然能够出席慈善晚宴和co新品发布会, 再加上她那祸水一样的脸,不少人很容易误会梁雪然同魏鹤远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就连范以彤的男友都忍不住问她,是不是梁雪然和魏鹤远好上了

    更何况那些不了解梁雪然的人。

    梁雪然说“孟谦很好很好,但是我不适合他。”

    范以彤如今是宿舍中唯一拥有男友的,她表示能理解梁雪然的心情“的确,两个人在一起哪里有那么容易磕磕绊绊的,一堆小问题,和自己不喜欢的人勉强在一起的确很不舒服。”

    顾秋白问“雪然,我们下午准备去医院看看孟谦,你去吗”

    梁雪然想了想,摇头“不,我这时候去,容易被他误解。”

    方薇叹息“真不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入你法眼,哎,那个律师哥哥呢”

    从开学以来,钟深就没有露过面。

    “钟先生就像我的老师,他现在也在忙自己的工作,”梁雪然哭笑不得,“你们怎么这么积极地给我找男友明明自己还没着落吧。”

    顾秋白说“还不是担心你一直从上段感情中一直走不出来你这死丫头,哼,不识好人心。”

    梁雪然连连道歉,许诺会找人帮顾秋白抢到她男神的演唱会门票,又拍胸脯保证自己已经彻底拥抱新生活再不会重蹈覆辙,才把几个舍友安抚下来。

    下午舍友组队去探望孟谦,梁雪然没去,也没让认带话。

    但孟谦却在放学后,仍旧穿着病号服,脸色苍白地拦住她。

    来接梁雪然的车就停在不远处,晚上还有视频会议要开,还有钟深安排的任务要做,梁雪然有一大堆的事情需要忙碌,看了眼时间,问“怎么了”

    如果孟谦能在十分钟之内讲完,她今晚仍旧可以准时休息。

    孟谦一动不动站着,明明只是一天光景,他却憔悴到如同生了一场大病。

    “我早就知道你和魏鹤远的事情,”孟谦轻声说,“那是大一的圣诞节,我跟着父母去明华楼吃饭,看到你把魏鹤远按在楼梯间里亲;他那么高的人,竟然也没有反抗,只是劝你冷静,但你拽着他的衣服,魏先生一脸无奈地往下压低身体,你按住他肩膀咬他嘴唇”

    梁雪然的脑子轰隆一声。

    孟谦说的这件事她隐约有点印象,那次圣诞节,她拿错杯子,错喝魏鹤远杯子中的烈酒,醉的七荤八素,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醒来后就在公馆,像是被什么东西碾过一般,到处都疼,休息整整一天才去上课。

    她一直以为是魏鹤远借酒行凶,但听孟谦这么说,似乎行凶的那个人是她。

    “后来我拜托表哥他们帮我打听情况,费了好大劲儿也只打听出魏先生有个保护很好的女朋友,鲜少在外人面前出现,”孟谦深深看她,“我花了整整两周时间说服自己那肯定不是你,并且信以为真,直到去年,我看到你在校外等他,他来接你。”

    他语气颓然,仿佛这一场病把他所有的精力都抽的一干二净。

    “雪然,我已经卑微到不再祈求你能喜欢我,”孟谦往前走,想要去拉梁雪然的手,但梁雪然后退的几步,刺的他心脏痛,“我知道自己比不上魏鹤远有钱有势,但你给我时间,我会超过他。如果你喜欢钱,我愿意把我所有钱都给你”

    “孟谦,别执迷不悟了,”梁雪然仰脸看他,“从一开始你就走错路,现在回头也来得及。”

    孟谦苦笑“我也想回头啊。”

    他指指自己的心口处“但它只有这么大一点,装着你,就再不能是别人了,雪然。哪怕是欺骗,你骗骗我好不好哪怕只是短暂的骗我一天,甚至一分钟。”

    梁雪然朝他鞠躬“实在对不起。”

    孟谦摇摇晃晃的,几乎要摔倒,多亏旁边顾秋白和他男友经过,瞧见不对,及时把脸色苍白孟谦扶回医院。

    梁雪然没有跟上,而是转身上车。

    刚打开车门,她就愣住。

    后面驾驶座上,六粒双排扣戗驳领西装的魏容与从容微笑“小姑娘,你还真是铁石心肠啊。刚刚小朋友的告白都快把我感动了,难为你还这么狠心的看也不看。”

    梁雪然不知道魏容与看到多少,又听到多少,也不上车,就站在外面,礼貌询问“魏先生有什么事吗”

    魏容与指间夹着张她的名片,递过去,微笑“我看中了梁小姐的设计风,想要委托梁小姐替我设计一张新的名片,就要这个风,我很喜欢。”

    梁雪然拒绝“抱歉,没时间。”

    她以前缺钱的时候,什么琐事都做,现在钱财充足,精力当然要花在刀刃上。

    魏容与笑,把那张名片收回“是吗我听闻,轻云想在今天夏天在南行区开设新的店面。”

    南行区那一片是去年刚建起来的综合性商场,店面选址通过多方面考虑才决定下来,难办的是店面的前主人那里一直没能搞定。

    魏容与在这个时候提起店面,其心昭然若揭。

    魏容与笑“只要你帮我设计名片,那店面我转送给你,分文不取。这交易很划得来吧,小姑娘”

    不等梁雪然回答,魏容与侧身,气质沉淀,愈发衬的眉眼温润,带着独特的魅力,引人忍不住去看他“魏鹤远能够给你的东西,我都可以给,钱,地位;他给不了你的那些东西,我也能给你,譬如宠爱,譬如魏太太的名分。”

    他太明白梁雪然在先前那段和魏鹤远的感情中付出了什么“在我这里,你不用担心会受到委屈;即使再忙,我也绝不会忽视你的感受。我所有的资产都会留给你和我们的孩子,这能否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梁雪然什么都没说。

    魏容与伸手,梁雪然避开。

    他微怔,眉目舒展开“不过是想帮你摘下肩上的叶子,哪里用的着这么害怕”

    梁雪然忍不住问“魏先生,您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想要你,”魏容与笑,“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在明华台又跳又唱的,可不是这么模样啊。”

    又是明华台

    魏容与看梁雪然一脸茫然,着意提醒“两年前圣诞节,你不记得了那时候像个小醉猫,唱完一整首歌才跑掉,我都没跟上。”

    这是魏容与内心最大的遗憾,假如那时候跟上去,梁雪然哪里还会跟魏鹤远这么久。

    所幸后来重逢,终于知道她的身份。

    她喝醉酒后到底干了多少蠢事啊啊啊

    梁雪然眼皮一跳,说“请您下车,我该走了。”

    “小姑娘,我可是推掉两场会议特意前来看你啊,”魏容与叹息,“怎么这样冷淡”

    梁雪然微微抬下巴,问魏容与“你们男人怎么一个个都觉着我必须得找个人才能好好地活下去您是真的觉着我需要你那什么陪伴和宠爱我现在有钱有事业,为什么想不开去做你的太太替你生儿育女我是疯了吗我要是缺男人的话,包养小白脸岂不是比你们更舒坦”

    魏容与被她的话怔住。

    梁雪然重复一遍“请下车,不然我立刻叫保安。”

    魏容与看她已经生气,只好先离开;梁雪然上了车,嘭地一声关上车门。

    司机吓的一句话也没敢说。

    驰离学校,梁雪然才淡声开口“李伯,听说您刚刚添了小孙子,您家人都在明京那边,想不想回去看看”

    司机嗫嚅“梁小姐,我知道错了。”

    梁雪然语气温柔而坚定“明天结清工资和奖金,李伯,您年事已高,是该好好休息了。”

    她看眼腕上的手表,被孟谦与魏容与这么一打岔,她今晚恐怕又要补课补到深夜了。

    梁雪然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忽然开始好奇

    当初魏鹤远面对着那若干个追求者死缠烂打的时候,又是怎么做的

    还有,当初在明华台,还有公馆,她到底对魏鹤远做了什么啊

    而被她想到的魏鹤远,今天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晚上仍旧不太舒服,但老太太今天下令必须回老宅一起吃个饭,魏鹤远前去,一眼看到魏容与,正站着同宋烈聊天。

    远远看着,两人似乎起了什么争执,宋烈甚至试图上手去扯魏容与的衬衫,而魏容与后退两步,轻巧避过,笑的眼弯弯;目光落到魏鹤远身上,他笑“鹤远,快把这个没大没小的小皮孩挪走。”

    宋烈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说他小,一时气结“你们俩才是仗着年纪大欺负人家女孩子”

    话锋一转,指着魏容与,满脸不忿“瞧瞧,不就是穿了件雪然给他设计的衬衫么就得意高兴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才哄着雪然给你做了名片”

    话没说完,魏鹤远已经沉了脸,手指慢慢握成拳。

    表面上仍旧是风轻云淡“不就是名片么我也有。”

    嗯,他也有。

    雪然亲手做的。

    宋烈不满地嚷嚷着“那我明天也要去找雪然给我做一个”

    晚饭间,魏鹤远难得亲自为魏容与夹了次菠萝,老太太看着这三个人相处融洽,心里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在这一片祥和气氛中,魏鹤远手中的筷子一松,上面的菠萝掉入下方汤中,汤汁溅起,魏容与身上的白衬衫顿时被油腻弄污了好大一块。

    魏鹤远微笑着说“抱歉,手滑了。”

    继而叹息“可惜了这件衬衫,看来你是没缘分再穿了。”

    魏容与沉着脸去换衣服,倒是宋烈笑个不停。

    老太太还没来得及说魏鹤远今天毛手毛脚,就被他吸引住注意力“阿烈,你笑什么”

    “没什么,”宋烈乐呵呵回答,“今天做菜用的醋不错,够味。”

    梁雪然接手轻云以来的第一批春季新品终于开始准备供货,这一批作品仍旧是轻云以往的设计师所做,全程梁雪然都没有插手管理。

    她本身的设计风和轻云的品牌定位并不相同,如先前陆纯熙所点评的那样,至少得co这种,才是适合梁雪然成长的土壤。

    梁雪然也不会贸然因为自己的喜好来动让轻云转型的心思,转型没那么容易,尤其是往轻奢方向转移;国人重视品牌效应和固有观念,轻云已经以物美价廉和性价比攻占中低端市场,再放弃这个优势僵硬转型并不是什么好主意。

    但她不想再去co,siver更不可能,当初和叶愉心对撕的时候,无形之中已经和siver结下梁子。

    今年轻云签下新品代言人,是个新晋小花,甜美可人,正好符合轻云新品的宣传口号美是阳光、积极与希望。

    为了这场上新,轻云这边动用极大的财力和人力投入宣传和营销策划,各大a的主流广告也已经签下合同,届时联合推广,在多个移动端社交软件铺设开屏广告。

    就在轻云线上线下开始密切铺款准备上新的前一周,该新晋小花因为涉嫌吸、毒被居民举报,尿检呈阳性,又因在居所处搜出一千克三唑、伦,锒铛入狱。

    这事引起轩然大波,这并不仅仅是小花与平时人设大不相同的原因,更致命的是吸、毒这件事情。

    我国对此事向来没有容忍的余地,这相当于直接宣判那小花的事业生涯就此葬送。

    更为头疼的是梁雪然。

    在这个节骨眼上,离铺设新品还有一周时间,却爆出这样的丑闻,小花那边的经纪人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有心力同轻云这边交代。

    临时再找人的话,也并非易事。

    这还没完,小花入狱的次日凌晨四点,轻云官网被一群黑客攻击,等到运维人员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有近四万人拿到了1500元无门槛线下使用电子优惠券;天猫官方旗舰店也同样出现问题,五点钟,有个员工在设置1000100元额度优惠券的时候,不小心把金额设为了10001000。

    一小时不到的时间中,将近十万人拥有了这张“神券”。

    随着这个消息一同把梁雪然叫醒的,是那名员工因为被相关主管痛骂之后、因为畏惧追责跳楼自杀的消息。

    梁雪然太阳穴突突的跳。

    她衣服都没有来得及穿整齐,胡乱穿条裙子,外面套上大衣,连打底袜也来不及穿,穿着鞋赶往公司。

    因着事情影响太过恶劣和蹊跷

    员工跳楼到现在不到一个小时,她的家人就已经开始举着牌子在下面迅速地闹开了;其中不乏有拍摄视频录制的,还有各大闻风而至的自媒体和新闻方,乌泱泱的一大群人。

    梁雪然昨天睡得晚,现在脑袋也是突突的疼个不停;她揉着太阳穴,耐心听下面人汇报完,才问“公关那边给出解决方案了么”

    被点到名的人嗫嚅“还在商议。”

    轻云的公关部薄弱,先前就是个当摆设的部门,梁雪然想等新品发布结束后再重新整治,现在看来实在是太迟了。

    梁雪然站起来,手压着桌子,吩咐“听我的,先”

    身体晃了晃,眼前一黑,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倾倒

    她早晨起的急,没吃早饭,再加上一直有低血糖的毛病,现在又急火攻心,这老毛病就犯了起来。

    但她并没有摔到地上,一双滚烫的手急切地扶住她,梁雪然听到魏鹤远的声音“雪然”

    恍然间,她仿佛回到两年前,被他俯身从地上抱起的时候。

    眼前还是黑的,眩晕感阵阵,梁雪然什么都看不清,在魏鹤远的搀扶下,坐在椅子上。

    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但梁雪然能感受到他的存在;魏鹤远以守护者的姿态坐在她旁边,气息清淡冷冽,一手仍旧扶着她,声音略哑,命令人去倒温水,找糖。

    梁雪然安静喝水,吃下糖果,补充糖分之后,眩晕感好了很多,但眼前仍旧是雾蒙蒙的,看不清楚。

    “当务之急是先安抚下面那员工的家人,别由着他们在媒体面前抹黑公司形象,”魏鹤远冷静吩咐下去,“辱骂员工的那名主管必须开除,但记得给予充分补偿,不能留下话柄;我怀疑这是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已经派人去处理,调查结果大约还有二十分钟才能过来,你们在这二十分钟所要做的,就是尽最大可能,控制舆论,避免事态继续恶化。”

    梁雪然说“听魏先生的。”

    魏鹤远的猜测和她不谋而合,只是梁雪然目前还没有足够的人脉去探听到这一切。

    在这方面,她终归还是比不上在华城盘根多年的魏家。

    而魏鹤远如今站在魏家权利的顶峰。

    视线终于慢慢变得清晰,梁雪然刚想站起来,肩膀就被魏鹤远轻轻按下。

    他语气如往常一样不容置疑“你需要休息。”

    “但现在公司出问题了,需要我。”

    梁雪然看向魏鹤远,视线清晰之后,她能够清晰看到他的脸,包括那双眼眸中的担心。

    她错开视线,开口“这些都是我的职责。”

    同她的凌乱慌张相比较,魏鹤远今日穿的十分规整。

    衬衫,领带,西装,无可挑剔。

    是了,他一直都是这样,一丝不苟,鲜少会有慌乱的模样。

    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能保持着冷静理智。

    魏鹤远说“我帮你。”

    “我受你的帮助已经太多了,”梁雪然蹙眉,“这样我真的很为难,因为我实在无以为报”

    “那就以身相许吧”七个字险些冲动出口,魏鹤远把这话咽下去,沉沉看她“我帮你不是为了回报。”

    梁雪然不解看他。

    那他为了什么

    魏鹤远迎着她的视线,斟酌“如果你真的想回报我,就等身体好了,事态安稳之后,帮我做件衬衫”

    梁雪然松口气。

    做件衬衫有什么难的

    一件衬衫而已,只要多挤出点休息时间,还是没什么问题

    “西装外套、裤子、风衣、袜子、内就这些,”魏鹤远若无其事地说,“权当我教你的学费了。”

    梁雪然“好的。”

    魏鹤远是缺钱花了吗干嘛逮着她一只羊死命地拔毛

    在等消息出来的二十分钟内,会议室中无人,冷静下来的梁雪然按捺不住心中好奇,问魏鹤远“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的圣诞节,就是在明华楼,我喝错酒之后,是不是做了很多蠢事”

    “还好,”魏鹤远稍加回忆,“有那么一点。”

    刚说完,意识到不妥,他补救“蠢的挺可爱。”

    梁雪然绝望到感叹“我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魏鹤远没听出来她的懊恼,仍以为她在询问具体事项,耳垂颧骨透上薄红,表情有些微妙的不自然。

    他换个坐姿,用词十分委婉“你试图伐竹取道,因太痛而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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