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

    苏清越将自己的微信号发送给了对方, 几乎没有等多久，对方就加了她的微信。

    “大佬大佬，我总算把你盼来了。我叫赵呈昱，你叫我小赵就行。”赵呈昱能屈能伸，知道苏清越是个高中生后，态度简直是好上加好, 现在恨不得给苏清越擦皮鞋。

    苏清越的微信头像是张波普风的画作, 看不出性别, 所以赵呈昱一上来就把她当成了男性。

    “我是津市人，现在在京市上大学，大佬您呢，我可以去找您”

    “我在京市。”苏清越手指敲下了回复, “我们可以约个地方，不过明天有些事情, 后天你看如何”

    赵呈昱直接发了一张贱兮兮的兔子脸，然后将手机号留给了苏清越“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给我打电话, 我准时到”

    睡觉之前, 苏清越又登陆了论坛，解决了几个bug之后, 继续留下神秘让一堆迷弟迷妹们悄悄膜拜。

    “看这人上论坛的时间, 可能是一个刚下班的程序员吧。”陈旭在苏清越回复他后, 也一直关注着论坛。见苏清越在晚上上线, 猜测对方可能是某个996大厂的程序员。

    “陈哥, 我们一个创业公司，能吸引这种人才吗”算是旁观者的一个员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陈旭挑眉，“创业公司你在想什么，我们背靠远路集团，还算是创业公司吗你看看，救你屁股下面的那把椅子，就比你一个月公司还高。”

    “那我们这种连一把椅子都不如的公司，可能真的招揽不了人家吧。”员工叹了一口气，继续无意识的敲着代码。

    “用你废话”陈旭直接拿起橘子砸向了对方的怀里。

    第二天，苏清越在个人意识中做完日常训练，从衣柜里拿了一件较为正式的服装穿戴整齐。白色的衬衫外穿了一套驼粉色套装。苏清越只认识那么几个名牌，为了避免自己穿得太过突兀，她特意避开了香奈儿、迪奥等牌子，挑了一件不起眼的。

    然而，她手上这件是aexander cqueen今年推出的新线，价高上一截不说，还并不好买。

    很多人一谈论理工科女生的时候，往往觉得他们不修边幅，但苏清越之前在华大就读的时候，她身边的姑娘们个个都收拾的利落，没有浓妆艳抹，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特色。

    踏了一双平底鞋，苏清越给司机打了电话，将目的地发给了对方。

    陆清桐似乎并不知道何为低调，平日用来接送别人的车都是普通奔驰，但一到苏清越这里，就变成了迈巴赫、宾利之类的高档牌子。

    看着眼前这辆劳斯莱斯，苏清越皱着眉头，“王师傅，还有其他车吗”

    从车窗里探出头来，司机说“我也没办法呀，苏小姐，昨天我把那些车全部送出去保养了，只留了这辆劳斯莱斯，您看实在不行的话，我现在去4s店把车开回来。”

    苏清越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有些晚了，再来了折腾一趟明显是在浪费时间，“没事，就这辆吧，以后我这边您叫车的话，开大众就行。”

    司机点点头，没有将真相告诉苏清越。

    即使是大众，陆总也是在国外买的进口车，一辆至少得一两百万。

    陈旭那边和苏清越确认时间后，一直就在公司等着。他在公司找了几个顺眼的姑娘，快到点的时候就在楼下等着了。

    他们的公司虽然是一家创业公司，但因为背靠远路集团这位出手阔气的天使投资人，所以坐落在上关村的核心地带。照陈旭他妈说，这块是天生的宝地，陈旭这公司注定要起来。不过起不起得来另外说，陈旭今天满脑子都是论坛的神秘大佬蕾丝。

    “陈哥，蕾丝说啥时候到吗是在地铁站那里吗”一直是陈旭跟屁虫的小王抱着一瓶冰可乐吨吨吨的几口，然后擦了一把汗，“这也太热了点吧，要不我们去地铁站直接接他，那里我还能吹吹空调。”

    “他没说他坐地铁过来。”陈旭对于蕾丝完全一无所知，对方只是和他约定了参观的时间，但除此之外，对方的真实姓名、年龄、工作、长相，他们都不知道。

    “难道还能骑共享单车过来”小王抱着手，翻了个白眼，“那这个大佬也太淳朴了一点。”

    陈旭一巴掌拍在小王后脑勺上，“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再说这么多，这几天你就给我把海达做的程序整合一遍”

    小王瞬间变得安静，他甚至都调整了呼吸，生怕被陈旭抓着去干活。

    海达是他们公司的一个神人，本硕全部都是生物医学，但奈何喜欢电脑。于是半路出家，自学编程八个月，最后拿着自己写的程序就来应聘了。本来陈旭是不想要这哥们的，但他查看对方的代码的时候，被惊呆了。于是他立马让小王将外面的几个项目负责人全部叫了进来，几个人围在一个小电脑前看了两天。

    语句都是简单的基础语句，ifese之类的单线条，这些他们都见过。可他们没见过这整个程序十几万条代码都是ifese的啊。更关键的是，他们运行了一下这个程序，发现这完全没有bug这完全就是绿皮火车追赶上了高铁。或者说，好比你将一本汉语字典给了一个外国人，然后第二天这个外国人就可以无障碍的和你沟通，但他对于偏旁、拼音一无所知。

    整件事情都透露着魔幻，陈旭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海达收入自己的公司。

    进了公司的海达在编写代码的时候倒是中规中矩，但他当年应聘时的那组绿皮代码却成了整个公司的噩梦。现在只要谁不好好干活，陈旭就下令派他去重构那组代码。

    将十几万条绿皮代码打包分装这可能比写还要麻烦。

    所以久而久之，公司只要一提到绿皮代码，大家工作的热情就会瞬间高涨起来。

    陈旭下来的时间比较早，现在离约定时间还有几分钟，但正当他来回踱步等候苏清越的时候，小王指着远处的一辆豪车惊叹了一句，“卧槽，劳斯莱斯”

    性子一直比较跳的青年转头看向陈旭，“陈哥，上关村有这么张扬的大佬吗出入开劳斯莱斯”

    陈旭说“也许只是路过这里，别在意，我们继续等蕾丝。”

    小王叹了口气，哀叹道“陈哥啊，你说什么时候我才能坐在你的劳斯莱斯后座上悄悄哭泣呢”

    “今天晚上海达的代码你整一部分，明天我要看到。”

    “淦。”小王瞬间蔫了。

    陈旭站在原地，心想蕾丝为什么还不来的时候，那辆劳斯莱斯竟然停靠在了他公司的楼下。

    “那辆车不会是蕾丝的吧”小王瞪大眼睛，转头看向自家老板。

    车辆停靠在路边，司机从前面立马下来为后座上的人拉开了车门。一条修长白皙的腿从车里伸出，紧接着，一位穿着高档套装的妙龄女子下了车。

    女人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长相清冷迷人，一身套装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外企白领。

    陈旭挠挠头，“应该不是，她可能是附近哪个高管的女友，没事。我们再等等，毕竟蕾丝应该是个”

    秃头肥仔这个词还没有从他口里冒出来，穿着套装的女性就向陈旭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

    “你就是陈先生吧，我是蕾丝，我们约定在这个时间见面的。”

    那一刻，陈旭觉得自己的大脑里面在疯狂放烟花。

    他以为的秃头肥仔，竟然是个出行劳斯莱斯穿着高档套装的妙龄女性，这他妈差的也太多了吧

    “有什么问题吗”苏清越的目光扫向跟在陈旭身后的几位被叫过来迎接的女性，开口道，“贵公司的女员工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

    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不不不，没什么问题，您跟我这边走，我带您上去。”陈旭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看见苏清越后，将脸上的惊讶藏在了起来，连忙使了个眼色让小王带着几个女员工先离开。

    即使小王再怎么蠢笨，也懂了老板的意思，他立马带着几个姑娘离开。

    “她是谁啊”本来工作中途被拉下来当迎宾就够让几人生气的了，一个女员工边走边问道，想探探口风。

    “是老板想挖的人。”小王说。

    另一个女员工嗤笑出声，“开劳斯莱斯穿麦昆，来我们公司我看还是别来了，不然不管她穿什么，最后都要被拉下来当迎宾。”

    小王有些尴尬，他心里也觉得老板这件事做得有些不地道，“郑姐，老板这不是惜才吗，所以没注意那么多，我回去之后把你的想法给老板表示一下。你看，平时老板对女员工都是当宝贝一样供着，三八妇女节又是餐卡又是蛋糕，平日朝九晚五不用加班，每周还有小礼物，平日更是对女员工加大培养力度。今天也是老板着急。”

    听着小王的话语，被称作郑姐的女性脸色好了一点，她算是公司的老员工，知道陈旭为人，今天他可能是真的病急乱投医，才想出让他们去迎宾的主意。

    “如果今天是个男人来，这事儿可没那么简单就能解决。”

    这句话一出来，小王就知道，郑姐不生气了。他吐了一口气，心放了下去。

    苏清越跟着陈旭的脚步进了办公楼。公司在一栋大厦里租了整整一层，这里楼上楼下都是老牌互联网公司，陈旭他们这种创业公司倒显得有些突兀，

    一路上，陈旭向苏清越介绍着他们公司，从寻找投资到创立，再到组建班子，如果不说明的话，陈旭讲的跟入职培训没啥区别了。

    苏清越没有打断他，安静地听着，只有在陈旭提到一些技术方面的东西的时候，才会询问。

    “你的意思是，你们现在通过人工智能发现海马体灰质改变，辅助判断阿尔茨海默症吗”

    “恩，这只是我们在医疗方面的一个研究，我们的主业只要是在计算机视觉这里，最近在做一个和公安系统合作的程序，至于具体是什么，我现在还不便透露。”一说到自己的本质，陈旭就两眼放光。和很多希望借助信息化捞一笔金的人不同，陈旭这人有着崇高理想，总想通过这些新兴技术为社会做些什么。

    于是，从学校出来后，他拿着一份策划书各地去找投资。

    跟着陈旭的脚步，苏清越将公司走了一圈。不可否认，陈旭这人是天生的好口才，明明是做技术的，却像一个产品经理，滔滔不绝的介绍着自己公司的项目。

    “您中午要不和我们一起吃饭吧，我在外面订了一家餐厅。”介绍完公司后，陈旭邀请苏清越去吃饭。

    “不，不用了。”苏清越喜欢这家公司所研究的方向，但是对于这家公司的氛围，她却并没有那么喜欢。

    “我对于你们研究的东西很感兴趣，但是”苏清越说第一句话的时候，陈旭眼神一亮，但下一句话却足以让他从天堂跌落到地狱，苏清越冲陈旭伸出手道“同您的会面让我受益匪浅，期待以后还有机会见面。”

    这是，被对方拒绝了吗

    陈旭看着苏清越的眼神，对方并不似玩笑，她是真的因为刚才的事情而生气。

    “我可以解释的。”陈旭觉得，他如果不抓住这个机会的话，恐怕就要失去苏清越这一个宝贵的人才了。

    于是，公司里的人只见自家老板突然飞奔到办公室抱着一沓资料冲了出来。

    “你看，这是我们公司迄今为止的各项活动福利，我可以向您保证，我们对女员工绝对是照顾的，这包含在”

    还没等陈旭说完，苏清越摇着头笑了笑，“陈先生，您似乎是误会了什么。”

    “六月份我要参加高考，所以现在还无法工作。”

    什么高中生

    “您多大了”陈旭现在觉得他错的更多了，拍马屁拍到脚掌上了。

    “我上学比较晚，有两年耽误了。”苏清越已经和陆清桐对过口供，只要见到询问自己年龄的，都用这个借口搪塞过去。

    “那这是我的名片，如果你大学期间想要兼职的话，可以优先考虑一下我们。”陈旭知道现在没办法立马招聘苏清越，他决定从另一个角度入手。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苏清越从男人手上接过名片，“当然，如果你们能够更友好的对待女员工的话。”

    “我也是一位女性，我希望您的公司能平等的对待女员工，而不是让他们去楼下做迎宾。”

    这句话一说出来，陈旭觉得完了，对方果然还是介意他那灵光一现的傻瓜想法。

    想要解释什么又觉得有些苍白，陈旭叹了一口气，只得将苏清越送到了门口。

    “我觉得现在我们解释什么对您来说已经没什么区别了，但是，请您相信我们对女性的尊重。现在即将上线的一个系统暂且处于保密状态，等到它正式推出了，也许您就能看到我们对于女性、对于孩童的平等思想了。到了那时，也许您能再重新考虑一下。”

    苏清越直视陈旭的眼睛，她点点头，“我会的。”

    等到苏清越走了之后，陈旭将自己关进了办公室。没过多久，里面就传出了几句骂声。

    “这他妈闹的是什么事啊”

    外面坐着的员工都瑟瑟发抖，老板发怒，他们可能都不会好过。

    过了一会，房间里面消停了，陈旭从办公室走了出来。他直接将几名女员工点了起来，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向他们表示了歉意，并承诺之后不会再有这类的事情发生。除此之外，陈旭还直接因为自己的莽撞给全部员工多了一天年假。

    结束了这个小型的道歉会，陈旭就被一个电话叫了过去，他们和公安系统合作的项目遇到了一些技术上的问题，需要他过去核查一下。

    等到陈旭走了之后，办公室又平静了下来。

    “哎，说实话，我们老板还真是难得一见的大善人。”一个员工敲着代码，一边说道，“创业公司走到今天这步都不容易，其他公司的老板恨不得不招女员工，我们老板招了一半。”

    “先不说这个，那女人什么来头啊，老板就差跑上去捏肩擦背了。”

    “一个厉害的技术大牛，老板说她如果加入我们的话，能让我们立马上市。”

    “小王，你在开玩笑吧。”

    房间里顿时一阵打趣。

    苏清越回到家中，白天的拜访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上网下单了几本跟人工智能有关的书籍，然后进入个人意志，她通过辅助系统下载了一些外网上最新的科研成果。

    一边学习阅读这些论文，一边记录笔记，苏清越始终让自己对计算机知识的认知处于一个先人一步的方向。不过看着看着，苏清越的思想却飘向了另一个地方。

    这么多天里，她经常会看一些核心期刊。让她难以接受的是，很多时候，一些资料及成果是对中国隐藏的，也就是说，一些本该造福全人类的技术，变成了有些国家想要实现自己野心的武器。

    笔尖在纸上滑动着，苏清越垂下眼眸。

    她已经迫不及待高考的到来了，她想要立刻进入华大，想要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