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考完试就放了寒假, 陈词他们却还要在学校多待一个星期。
就这一个星期,硬是把陈词憋的想养长发。
也不需要多长,遮住耳朵就行。
刚打的耳洞最好是不要带耳饰的,他那天又没怎么注意,淋了雨发炎。
偏偏发炎就算了,红红肿肿的一小块, 上面有一根透明的塑料棍子还戳着, 那就想不看见都难了。
年级组主任来办公室的时候, 盯着他耳朵看了好久,想说什么又恰好对上陈词那双没多少温度的眼睛,生生憋了回去。
方茜第一天看见他打耳洞微怔了怔,第二天就给人送了一瓶药膏, “涂点药吧,刚打的耳洞很容易溃烂的。”
她声音轻轻软软的, 夹着点羞涩,但又实实在在的裹着关心。
像是被人戳穿了一样, 陈词有些羞。
但面对同事的时候, 陈老师到底矜持端方, 就算再羞,也不可能会像对顾言那般含羞带恼地瞪一眼、再嗔一句。
他接过药膏, 笑着说了声谢。
方茜一直都挺喜欢陈词, 说实话, 谁不喜欢美人呢。
只是她的喜欢很干净, 不希求什么, 也不会去打扰,默默的给人以关心就好。
甚至往深了说,这根本就是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大概像是看见一尊精美瓷器时那种从心里升起来的爱慕感情一样。
想要保护着。
陈词能分的出来善意和恶意,所以对方茜一直都保持着距离,但又不会冷淡得让人难受,和普通朋友没有什么区别。
张齐让等方茜走了,过来啧啧两声,“所以你没事好好的打耳洞干什么,发了个炎,不知道多少女老师心疼了。”
陈词睨他一眼,“卷子改完了吗你”
张齐让手一撑下巴,“改完了啊,不然我哪有功夫过来烦你。”
陈词垂下眼睛,粘了点药膏往耳朵上抹,“你也知道是烦我”
“”
张齐让噎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又泄了气,“你也就这时候像是个人了。”
陈词一怔,听不出他话里好坏来,微挑了眼睛看向他,便见他将药膏刮了点放在手上,“我帮你涂,你这看都不看,瞎涂能好才怪了。”
药膏冰冰凉凉的,上耳恰好中和掉那份红肿的烧灼感。
办公室人不多,三三两两的,陈词也就任他帮自己涂着,结果动作突然停下来的那一瞬,门口传来“笃笃”两声敲门声。
陈词抬眼恰好看见张齐让顿住,扭过头便听见一道笑声,“陈老师在吗”
青年站在门口,穿了件白色羽绒服,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兜帽将头发藏了进去,只一双眼睛露在了外面。长身玉立,身后是长出三层楼高的常青树,那人眼睛里裹着笑意,笑意深处又藏了些看不清的东西。
陈词怔住,张齐让呐呐的,手停在半空中动也不敢动。
半晌,他俯下身,凑近陈词耳边问了句“嫂哦不,你男朋友”
这一幕落在外面那人眼里,两人之间本来就没有的多少距离拉得更近了,简直像是贴在一起一样,看着就相当碍眼。
眼里晦暗不清,笑意放得愈大,深处裹着欲念的某样东西就愈发清晰。
良久,他看见屋内青年动作很轻的点了点头,耳朵红色染的更深。
那是小美人害羞时会表现出来的样子。好看的紧。
可是落进了别人的眼里。
啧
烦。
顾言手指在身侧微微弯曲,无意识地轻点着腿侧衣服。
陈词瞟到这一幕,心里觉得有些好笑,随手将东西收拾好就出门,脚步轻快地走到来人身边,微抬了眼睛问“你怎么来了”
耳朵上有一层白白的药膏,是别人抹上去的。
顾言没忍着,上手捏了一下他耳朵,“该下班了,从公司回来恰好路过,接你回家。”
他捏的很轻,也没将药擦去,只是带着一点点惩罚力道的轻捏了捏,连痛感都没有。
却是酥酥麻麻的。
陈词低下头,心情好的不像话,之后又踮了踮脚绕过他看向走廊另一边,小声道“你等我一会,主任还没走,我现在就走不太好。”
顾言惯着他,点了点头,“好。”
可是他这一声好说出来,陈老师反而不答应了,眼睛里光芒流转了一瞬,拽了拽人衣角,“跟我来。”
小心翼翼,可又急又切的。
直到门口那两人都没了影子,张齐让才回过神来。
操
忘了
陈词他喵的他是个同性恋
就算他们俩一点事都没有,这给人家男朋友当场逮到了算是个什么情况啊
死了算了
他以后还有可能去陈词家蹭饭吗
方茜在旁边看到这一幕,犹豫半天,走到他这边敲了敲张齐让桌子,轻声问“张老师你认识刚刚那人吗”
张齐让“不认识。”
“不对认识吧。”
方茜咬了咬下唇,凑过头来很小声地问了一句“他们俩恋爱关系”
张齐让像是被雷嘭地一声劈到了一样,猛地站起来一脸惊悚地看着方茜。
方茜看见他这幅样子,心下了然,点了点头笑,“难怪,我说陈老师为什么突然打耳洞呢。”
张齐让这他喵的是重点吗您是怎么看出来这俩就是一对的脸上写着吗
脸上还真写着。
方才张齐让说的那句“你也就这时候像个人”不是骂他,陈词这人总会让人觉得很远,就算在身边也是远远的隔了一层雾。
可是刚刚看见门口那个青年的时候,他略显急促地走过去,再探着头向外张望然后拉着人就走的模样,每一个举动都落了地,让人看见陈老师真实的模样。
最好的感情,无异于是为了对方成为更好更真实的自己。
方茜摇摇头笑开,突然觉得输给一个男人也不是什么丑事,那俩人站在一起,周围的粉红泡泡和暖意都能让人化了好吗
只不过
方茜侧过头看了眼他们消失的方向。
刚刚那个人,为什么总感觉在哪看见过
学校洗手间狭窄的隔间里,顾言左右看了看,笑道“拉我来这干嘛”
陈词瞪他一眼,也知道这地方不太合适,但学校里也找不到几个合适的地方。
他抬手,将顾言那只口罩摘下来,“你猜。”
小美人勾着眼,眼里藏着狡黠,顾言险些没忍住办了他。却还是笑着,左右扫了一圈,便抬脚往前走了一步,将人箍挟得移不开步子。
“不知道,陈老师您要玩什么游戏吗”
重音落在“游戏”上,怎么听都不像是什么正常玩意儿,陈词微恼,可一转念想到刚刚在办公室里看见这人的眼神,便连恼意都被愉悦取代。
冬天天气凉凉的,办公室门总是关着,甫一被打开便有冷气夹着松雪的味道进来,而那片凛冽的寒风中站了一个人。
脸被遮住大半,一双眼睛却带着勾人心魂的魔力,好看得想让人溺进去。
而那双眼睛里面,有笑意、有占有欲,还有一点点的
嫉妒。
陈老师这么冷静自持的一个人,却被那点藏在深处几乎看不清的嫉妒勾了心。
于是就想逗逗他,再哄哄他。
然后还想
亲亲他。
他被禁锢着后退一步,踏到隔间里的台阶上。
陈词比顾言略矮一点,这一下倒比他高了一点点,略垂下眼睫看向他眼睛,笑道“游戏回家玩好了。”
顾言微愣,眸子里闪过一瞬的不可置信,旋即又压下去,温声问“这里不行吗”
陈词一只手碰上他脸颊,微往上抬,“可我想亲你。”
小美人微垂着眼,声音放得轻慢又舒缓,将站在自己下方的青年带着抬起头露出好看的唇瓣和喉结。
陈词身子前倾,满意地听见顾言靠上门板发出的声音,然后低头,贴着顾言唇边笑“可我现在只想亲你,不想玩什么游戏。”
顾言呼吸一滞,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就是再好的克制力,遇到陈老师主动的时候也全部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偏偏小美人呼吸就洒在自己脸上,隔着已经看不见的距离,顾言听见他问“怎么办”
顾影帝一只手撑着门,右手上前,碰到陈词耳垂,轻捏了捏。
力道比之前要重,陈词嘶了一声。
顾言其实想说哪有什么怎么办,亲吻和游戏,他都想要。
可还是顾念着小美人会害羞,只能过过手瘾一般地揉一下他耳垂,然后侧过脸颊,主动将唇瓣印上他的,“我亲你的,你还欠我一个。”
陈词怔愣住,微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人。
陈词看见他眼睛里自己呆滞的傻模样,一下羞恼袭上,唇齿轻合,一口咬了上去。
赖不赖皮啊,明明是自己想哄他,结果这人突然侧过头来个偷袭还说自己欠他的
咬死算了
陈词咬着他唇瓣,根本就没有什么痛感,甚至还甜甜的,于是顾言便纵着他的小脾气。
可是这小脾气还没发完,顾影帝便感觉那道微不可查的痛意彻底消失,紧接着便是黏黏腻腻的触感。陈老师伸出了舌尖,轻之又轻地,舔了下他唇上牙印。
然后唇瓣轻合,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
声音被箍在两人之间出不去,陈词话说的很慢,又轻轻的,含糊得几乎听不清。
顾言便只能凝了心神听他问“你刚刚吃醋了吗”
顾言不置可否,从鼻间哼出一声,很像是一个闹脾气的小孩。
陈词手指往前,点了点他腰窝,隔了厚重的衣服,只能戳到面料,却像是戳进了心里一样,软软的发着痒。
“瞎吃醋。”陈词骂了一句,又上嘴咬他,咬完解释道“小七刚刚帮我涂药的,我自己抹不匀。”
“我知道。”顾言轻声道。
“那你还乱吃醋。”陈词退开一点,微疑惑着看向他。
陈老师唇瓣微红,眼睛里水光莹莹的,顾言眸色微暗,伸手环住人腰,抱着调转了个方向,将人抵在门上,而自己也不上台阶,只是挤在一方狭小的空间里看着陈老师。
明明是冬天,温度却升的很快,顾言俯下头,咬了一下他耳垂“耳朵是我的。”
陈词“”
这人不怕中毒吗
外用的药可以进嘴
他瞪大眼睛,刚想训人的时候却倏然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不自觉就噤了声。
顾言眸色微暗,唇瓣从他耳朵上移开,点了点他唇,“嘴巴也是我的。”
快三十岁的人了,幼稚赌气的像个孩子。
陈词不应,良久,他直视顾言的眼睛,轻声问“那我呢”
也是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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