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盘古开天辟地后,女娲造人,为着是由男人生子还是女人生子的问题,女娲娘娘和鸿钧老祖吵了一架。
吵完了,女娲开始捏泥人,捏了男人,女人。男人腹内有一胎囊,脐下两寸一条深邃腹沟,怀胎九月,腹沟自裂,胎儿从内而出。
斗转星移,岁月如梭,沧海桑田,时过境迁,转眼下界已经过了数十万年,正是天煌际,南瞻部洲上经历着一个号为云荒的纪年。
***
“好好的大晴天,怎么莫名打惊雷?”
“这叫做春雷,你都不知道。”
两个二十上下的年轻女子站在山头,一人背着刀,一人手里执着一把折扇,回身看了眼不远处连绵的群山万壑,继续并肩下山而行,走了没多远,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仿佛打入了不远处的山头,震得群鸟乱飞,只见满山苍翠间白影点点,环绕不绝。
“还是觉得不对劲。”
“你管这么多,今晚我得赶回家去。”
“孤家寡人的,又没人等你回家。”
“我答应了老爹。”
那背着刀的女子话音刚落,第三声响雷又落了下来,这次,连脚下的山道都似乎有些震动。
“我们还是运功下山吧。”
“也好。”
两道身影略过高矮不一的灌木树丛,不消半刻,一前一后落在山脚下的小路上,初春的天还带着些许凉意,不远处开始有了人迹,多多少少都捂着棉袄,来来往往。
两人一路朝外走,不多时已经来到了一个镇子上。
晴空万里无云,一只扑腾着翅膀的红鹳突然间从半空中俯冲而下,沿途的人都不自觉地低下头去,那红鹳冲到离地不足一尺的地方,生生地反向折起来,双翅一收,落在那手执折扇女子的肩上。
那女子收起折扇,双手一拉,从那红鹳的长腿上拉下一个小竹筒,拉开来,却是一卷信纸,墨迹未干,似乎刚刚落笔没多久。
洛八,凤六:
三雷入地,三仙山赤宵剑破土,明日午时,云峰楼相聚,寻剑。玄七字。
“赤宵剑?”
那背着刀的女子弯了弯眉,“洛八,就是那柄据说一剑在手,劈天划地的赤宵剑?”
“听玄七的意思,好像是。”洛八拉过纸,从那红鹳身上拔了根羽毛,在嘴里含了下,在那纸背面写了几个不太清楚的字,“已知,明日见。”
她把红鹳朝天一扔,“其实我对剑什么的,没多大兴趣。”
凤六挑了挑眉,正要说什么,两人身边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抖手一扬,一块白色的锦帕盖在了洛八的面上。
洛八竟是发出一声惨叫,凤六飞快地抽刀挑开了那块帕子,回过身去,那人身形如飞,快得像是团影子,根本追赶不及,“洛八,你怎么样?”
凤六伸手扶住了她,洛八手里的折扇落地,只是个瞬间,印堂间已经现了黑紫色。
“该死。”凤六收刀回鞘,翻身一背,脚下飞快,朝着镇东运气直赶。
***
草庐的篱笆脆弱得好似一碰即倒,凤六背着洛八,踢倒了一圈篱笆,正要上前去敲门,那门吱呀一声被打开,走出来一个不上二十岁的年轻男子,长得格外秀气,一身翠色衣衫,微微蹙着眉,“什么人?”
凤六奇怪地左右看了一眼,没错,是这里,“我找木婶。”她视线往下,却发现那男子竟是光着一双玉足,踩在泥地上,那男子看了她和她背上的人一眼,“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
“大限已至,有什么可不可能的。”
“那你是谁?”
“她是我奶奶。”
凤六哦了一声,好像没听木婶说过她有一个孙儿,“你可懂得医理?”
那男子微微翻了翻眼皮,视线在两人身上逡巡过,“进来吧。”
***
那屋里的摆设已经彻底变了,不过凤六这会没工夫注意到这些,只是盯着床上的洛八,那男子俯身不知道做了什么,抬起身时洛八竟是咳嗽一声醒转过来。
“洛八,怎么样?”
她伸手抚着额,“好痛。”
那男子抬了抬眉,站起身来,“元阴被损了。”
凤六皱着眉头不解,“不过是一块帕子。”
“我说是就是。”他不悦地抬眼,凤六挠挠头,“那需要如何医治?”
***
凤六孤身离开了那草庐,她前脚刚走,身后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屋后,勾起了润红的唇瓣,这下,还不是到了他手里。
那身影轻轻地摸到了窗前,眼角却在扫到屋里那男子的瞬间紧紧皱起,他怎么也会在这里?
那身影呆愣着,猝不及防那个屋内的男子推开了门抱胸站在了他身前,“蜂兰,好久不见了。”
那被他唤作蜂兰的男子皱了皱眉头,“牧草?”
他回头看了那正躺在床上的女子一眼,“你居然已经沦落到靠吸食女子元阴的地步了。”
“你最好不要碍我的事。”
“大家都是同病相怜的人,我也不想被抓回去。”
“那就把人给我。”
牧草摇头,对面的男子似乎动了怒,“我需要她的元阴,我不是你,踩在地上吸地气就可以。”
“你不需要的。”牧草眯着眼,蜂兰朝后瑟缩地退了一步,“我自己的事,难道我不清楚。”
“是,你清楚,你清楚你一旦落了地,就要经历凡人的生老病死,你怕了,所以靠这种法子来维持你的青春,是吗?”
蜂兰退到了篱笆前,“牧草,我放过她,不过不是因为我怕你,我不想和你扯破脸皮,不过以后我的事,你最好别再插手。”
一道红影消失在了篱笆前,牧草叹了口气,转身慢慢朝着屋里走去,一双白皙无暇的脚踩在泥地上,抬起脚掌时,却不见一丝污迹。
***
天色渐渐变黑,凤六背着刀一个人走在那幽森森的树林里,地下不是树根就是杂草,哪里能找着半颗人参,更遑论一株千年人参。
树林间隐约透着丝丝绿色的鬼火,她脚下加快了速度,头顶上方的月光渐渐隐去,猫头鹰低哑的叫声传进耳中,凤六有些毛骨悚然。
“噗。”
她脚下一踉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站稳了身子,朝后伸手去摸,平整的地面却是什么都没有。
她挠着头奇怪地站起身继续朝前走,没走几步,又被绊了下去,这次整个人都在地上打了个滚,她坐在地上,突然,一声清脆的咯咯笑声传进耳中。
凤六打了个寒颤,“什么人?”
那笑声停了,她还是看不见人影,站起身来原地转了一圈,除了树影婆娑,她看不见其他。
她倒退着慢慢走着,身后突然撞上了一个软软的物体,她朝前一跃顺势转过身来,就着月光,面前是一个,一个人?
一个不会超过十五岁的男孩,黑漆漆的她也看不清楚,只见到他一双眼忽闪忽闪,又发出了那种轻灵的笑声,“姐姐,你在做什么?”
“你是什么人?”大晚上的一个男孩子无缘无故出现在这种地方,凤六抖了抖身子,她不是遇鬼了吧。
“阿精。”
“什么?”
“我叫阿精。”他的声音又甜又糯,凤六又抖了抖,阿精,她不是真遇上妖精了吧。
“姐姐,你冷吗?”
“你住这里?”
他点了点头,指了指树林的深处,“就在那头。”
“一个人?”
他皱了皱眉头,“一个坑还能住两个吗?”
这下凤六又打了个更大的寒颤,坑?难道是墓坑里爬出来的。她低了低头,不管不管,她要去找人参,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凤六一个劲朝着树林深处走去,那男孩跟在她身后,“姐姐,前面你不能去。”
“为什么?”
“因为你不能去。”
这算是什么鬼理由,她自顾自地朝前走,连自己是什么时候倒下去的都不知道,那男孩站在她身前,把她的身子翻了过来,撇了撇嘴,早告诉她了。
他是人参,地精嘛,他在这里修炼了这么久,这林子里到处都是他以前还没成人形时放出来的污浊瘴气,她一个人,怎么受得了?
小地精戳了戳凤六的脸蛋,这姐姐真好玩,要是没了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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