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轩辕厉,吾有生之年,必要饮汝之血,啖汝之骨!”
放眼□□皇都,有此等心愿之人,只怕不在少数。厉王,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恶魔。
玩弄权势,结党营私,为富不仁,残暴无良,草菅人命…
她一手将八皇女推上帝位,又在三年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结果了这个一直被她玩弄在指间的傀儡,扶上了傀儡皇帝年仅十岁的幼女。
满城风雨,人心惶惶。
终于,七年之后,隐忍极深的新皇韬光养晦,与数十名心腹在养心殿卸其兵权,取其首级。
大快人心,皇都内的焰火,三日不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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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小九日前重病了一场,不过现在看来,倒是又活蹦乱跳了。”
一道不温不火的男声刚歇下,另一道无奈的叹息声想起,却又似乎有些欣慰,“不瞒哥哥说,小九这次病好后,倒是懂事了不少。”
“哦,怎么说?”
“哥哥你久未回府,可知道现如今,我们沈府后院,最受宠的男人是哪一位?”
“莫不是妻主新纳的美人?”
那年近三旬却美艳如昔的男子轻轻摇头,嘴角勾起,身边的青衣男子似有些了然,却故意报出了另一个名字,“莫不是拂央?沈府后院,论才论貌,都难有人能出其右。”
“可惜,妻主最近不好此道。”
“君忆,你就别和哥哥我卖关子了,直说了吧。”
“这半月余,妻主夜夜宿我院中。”
虽然早就猜到,那青衣男子倒仍然惊讶了一下,沈南轻这人向来好新鲜,便是再喜欢的男人,也极少接连同寝十天以上,更别说是半月有余。“听你之前的意思,这似乎是小九的功劳?”
君忆勾着唇角点了点头,却不再深谈,只是扬声唤来不远处凉亭内不知道在屏风绢面上涂抹着什么的少年,“小九。”
***
“爹爹。”
沈醉走到君忆身边,向那青衣男子也福了福身,“想容爹爹。”
“小九,我看你画得不亦乐乎的,能不能给想容爹爹看看?”
“想容爹爹是皇都出了名的书画双绝,小九这些乱抹的墨水印,怎么可能入得了想容爹爹的眼。”
苏想容斜瞟了他一眼,“你爹爹还说你懂事了不少,我看你是越来越滑头了。”
沈醉嘻嘻咧嘴一笑,“爹爹,想容爹爹,小九病好了,只觉得闷得慌,能不能出府去转转?”
“出府?你若真想出府,过几日谨王府的家宴,你能求得主君带你去…”
不等君忆说完,沈醉已经口快地接了去,“多谢爹爹。”
苏想容看着沈醉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小九以前,最不喜欢这些家宴了吧。”
君忆似乎也觉得有些奇怪,站起了身,“我去看看他在画什么。”
苏想容和他一起,走到亭中站在沈醉之前涂抹的屏风前。那绢面上只有寥寥数笔,不成轮廓的眉眼,鼻,嘴,根本看不清完整的面目。
只是那眉角眼梢,顺着墨迹,竟隐隐有戾气滑过。
苏想容细看了半晌,“你觉不觉得,这眉眼,似乎在哪里见过?”
君忆没有说话,心里想的却和苏想容大同小异,却偏生想不起来,定然不是熟人,那究竟是在哪里,曾经有过这一瞥,小九他,又为何会作这么一幅画?
***
“见过主君爹爹。”
“小九,是你啊,身子怎么样了?怎么今日想到来看我了?”
“好多了,多谢主君爹爹关心。”
“行了,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座上的男子挥开了替他捏肩的小侍,“你可不是孝顺儿子,没道理特地跑来就是为了给我请个安那么简单。”
“主君爹爹,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小九听说了谨王府的家宴,想跟去长长见识。”
“是有这么回事。”沈相府这几日风头最劲的男人就是君忆了,这下连儿子都不安分了,只不过就这么点年纪身子骨都还没长成,能玩出什么来。苏想衣瞟了他一眼,“你要去,也不是不行。”
“多谢主君爹爹。”
“先别谢得太早,这种事,我总得先跟丞相打声招呼,只不过,我这几日,是连丞相的面都见不着。”
沈醉眉眼温顺地低头站着,没人见到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讽笑,“主君爹爹,爹爹刚才还说这几日身体有些不适,我想,娘亲今夜是不会上爹爹房里去了。”
看来他得去告诉爹爹,半个月了,该换用拒字诀了。
***
“静若古井深潭,动如飞瀑灵泉,只一眼便足以醉人,这名儿,取得真是好。沈相,怎么你府里还藏着这么个小美人,以前都没带出来过。”
沈醉低下了头,眉眼又被束额挂下的串珠挡住了,谨王甄王勤王都在了,四大辅政王只缺了一个,只缺了那一个。
他面上浅笑依旧,带着似有若无的羞怯之意,袖中的双拳却紧紧握着,小小的指甲没有发觉地掐进了掌心。
显然这赞赏对苏想衣来说很不受用,沈南轻倒是笑着和那几个亲王打趣,“怎么,谨王殿下这是想老牛吃嫩草?那殿下到时候岂不得叫我一声岳母?”
“这不行,那可亏大了,你可大不了我几岁。”
四大辅政王里属谨王最长,而厉王最幼,可惜,这权势却和年纪,全然不搭。
沈醉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地一直跟着苏想衣,直到所有男眷在偏厅歇下,他才找了个借口孤身出来,熟门熟路地绕过水榭长廊,来到花园的一角。
那里有一颗上了年纪的红枫,枫叶在黄昏夕阳下如火一般燃烧着。
树下站着一人,黑衣墨发,衣襟上绣着金凤,明明是剑眉星目的俊逸面容,却偏生有着最不清朗的神情。
沈醉的指甲已经全都掐进了掌心,眼波流动间,竟有泪花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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