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宁虽然不知道孟锐叫自己过去有什么事, 但她内心深处其实也是听他的话的。
自然,前提是在孟锐没有惹怒她的前提下。
就哦了一声, 自薛元青的身后走出来往孟锐那边走。
冬日晨间的日光淡如水, 是浅淡的暖橙色。落在少女的身上, 脸颊上, 让她看上去整个人如同镀了一层柔光。
被日光照到的那一侧白玉般的耳垂是浅浅的肉色, 半透明一般。
因着先前孟锐动作极快的拿下她头上帷帽的缘故, 有一缕碎发垂下来, 柔柔的落在她白皙娇嫩的脸颊旁。
黑的发,白的脸, 可她的唇色却是淡粉色的。春日枝头最妍丽的那朵樱花的颜色
目光从薛清宁的唇上移开, 孟锐心中有些许困惑。
他以往可从来没有关注过旁人的唇是什么样的颜色, 但怎么刚刚目光却不由自主的一直落在薛清宁的唇上。
且只觉得她一双唇的形状生的极好。上唇略薄,下唇要厚一些, 看起来粉嘟嘟的, 忍不住的就想要
孟锐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了一大跳,忙敛了自己脑中的这些个胡思乱想。
薛清宁这时已经走到他面前来了,在离着他约两步远的地方站定, 微歪了歪头的问他“三哥,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孟锐注意到她左手腕上面笼着他送她的那只红珊瑚手串。
为了方便戴帷帽,明明发间一样首饰都没有戴,却还戴着他送她的手串。
心中立刻柔软下来。
抬脚走过来, 伸手将她脸颊旁的那一缕碎发给她别到了耳后去。
然后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之前, 直接伸手揽着她的肩背就将她带入到自己怀中。
力道却是轻柔的, 所以就算薛清宁毫无防备,也并没有一头撞到他的身上去。
只不过他身上现在穿的却是一套铠甲,虽然打磨的光滑,但却是冰冰凉凉的。
薛清宁的一侧脸颊又猝不及防的贴到他胸前的那块护心镜上,更觉冰凉。
就挣扎着想要离开孟锐的怀抱,却被他不由分说的手上加重力道,将她继续摁在他的怀里。
薛清宁
这算什么
察觉到头顶一重,却是孟锐将下颌搁在了她的头上。
又听到他叹息了一声,随后说道“你可真是个养不熟的小白眼狼。见着你二哥就知道立刻扑过去抱他,在他的怀里哭着说想他,怎么对我就那般的冷淡就不晓得主动的抱我一抱。感情我那些时候对你的好你全都已经忘了还是说,在你的心里我到底还是比不过你二哥”
薛清宁
总觉得他这话里的委屈都要满溢出来了。
不过心里面也确实觉得有几分愧疚。
想了想,就不再挣扎了。反而还伸臂主动的环住了孟锐的腰,软着声音跟他道歉“我一开始见着你的时候也是很高兴的,可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跟你说话,你就动作粗鲁的将我的帷帽掀开,然后又捏我的脸,将我捏痛了。当时我实在是气了,就只顾着跟你吵嚷了。三哥,其实我这两三年也是想你的,每次想到二哥的时候我也必定会想着你。你,你别生我的气。”
听到她这样绵软着声音在他怀里叫三哥,不说现在孟锐心里面压根就没有生她的气,就算生了,也顷刻间就会烟消云散的了。
就安抚似的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背,笑着说道“三哥没有生气。”
“那你能不能放开我了”
少女的声音依然是软软的,不过带着点忐忑和小心翼翼,“你的这个铠甲太冰了。”
原就已经是冬月了,早间气温寒凉,她骑马过来的时候,看到路旁枯败的草叶上面都凝结着一层厚厚的白霜。这会儿被孟锐这样抱着紧贴在他的铠甲上面,对于薛清宁而言,简直不啻于贴着块冰。
孟锐这才反应过来,忙松开放开她。
看到薛清宁站直身子,又注意到她一边脸颊红红的。抬手一摸,也是冰凉凉的。
显然刚刚就是这边脸颊贴着他身上的铠甲。
孟锐眉心微皱。
她实在是太娇嫩了。他刚刚分明没有用多少力气,但是她的脸颊却依然
顿了顿,就说道“下次抱你的时候我肯定不穿铠甲。”
话语里面带着愧疚和自责。
薛清宁
听他这意思,这是往后还要抱她
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薛元青这时终于回过神来。
“孟锐,你怎么,怎么抱宁宁”
他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强势的抱另一个人入怀。被抱的那个还是他的妹妹。
“怎么,”孟锐却是挑眉看他,“你是宁宁二哥,我是她三哥,你抱得她,我就抱不得她”
薛元青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总还是觉得有点儿怪怪的。
想了想,觉得原因应该是他是宁宁的亲二哥,两个人有血缘关系的,但孟锐却只是宁宁的义兄,两个人并没有血缘关系。
薛清宁还小的时候孟锐无论如何的捉弄她,捏她的脸颊,又或是抱她都没什么,但现在她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姑娘,再看孟锐还如她小时候那般对她,就会让人觉得有点儿怪了。
但是薛元青又不好将这些话对孟锐直说。
他知道孟锐是很看重薛清宁的,在山西的时候还经常会同他说起薛清宁。有一次猎到一匹雪狼,还特地叫人千里迢迢的将那张雪狼皮给薛清宁送过去。
这会儿若跟他说,你跟我不一样,我和宁宁是亲兄妹,但你跟宁宁只是义兄妹而已。往后你不能再捏她的脸颊,也不能再抱她,两个人要疏远些,孟锐肯定会觉得很寒心的吧
于是所有待说的话都咕咚一声原路咽了回去,摇了摇头“没怎么。”
崔子骞在旁边笑的话都快要说不出来了。
他的这个小舅舅,在外人面前都那般的凌厉果断,独有在薛清宁的面前这般的小气计较。也不晓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想了想,觉得有句老话说的对,一物降一物,这薛清宁估计生来就是降他小舅舅的。
又听到薛元青在问薛清宁怎么到这驿馆来了。
就听到薛清宁在说道“我接了你们的书信,知道你们今日会进京。早先已经叫人打听过了,晓得你们会在城外先修整一番,所以就一早过来找你们了。想早点见到你们。”
来的路上她心中其实也很担心,怕自己空跑一趟。好在现在确实见到薛元青和孟锐了。
就挽了薛元青的胳膊,仰起头对他笑道“二哥,娘早两日就跟柳嫂子说今日要做一大桌好吃的给你接风洗尘。娘还亲手给你做了两身新衣裳,”
说到这里,目光上下打量了薛元青一番,然后轻舒了一口气,“还好你跟那时候比也没有长过多少,娘做的那两身衣裳你肯定能穿的。”
只是站在薛元青旁侧的那一个
“三哥,”她看着孟锐,秀气的眉头微微的蹙了起来,“你的个子长了好多,我给你做的那两件里衣你穿着肯定小了。”
“既是我小舅舅穿着小了,那小姨不如给我我没有小舅舅高。”
崔子骞笑着插话,就被孟锐凉凉的看了一眼。
“不试试怎么知道小不小等回京了我就叫人去你家中取那两件里衣。”
薛清宁亲手给他做的里衣,哪怕就是小了,他也决不能亲手给其他任何人的。
薛清宁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对,就点了点头“好。”
随后几个人又说了会儿话,眼见时辰不早了,大军也该启程回京了。
路上薛清宁骑马和孟锐薛元青他们并行。
看到她骑马的姿势很娴熟,薛元青和崔子骞都表示惊叹。但孟锐却是说道“还不够。过两日等我空闲下来,我带你到郊外再练练。”
口中这般说着,却担心她会从马背上掉下来,特地骑行在她身侧。
等城门在望,薛清宁就同他们说道“我先进城了啊。”
他们打了个大胜仗回来,进城就应该受万众瞩目的,她怎么能夹在他们中间呢
薛元青点了点头“你先回家告诉娘一声,待会我就回去。”
薛清宁点了点头。正要催马前行,又听到孟锐在叫她“将帷帽戴上。”
刚刚一直跟他们在一起,还用戴什么帷帽。这会儿经由孟锐一提醒才想起来,忙拿了帷帽戴在头上。
妍丽容颜立刻被那一层白色的薄绢给遮挡住了,孟锐握着马缰绳的手微松。
崔子骞却是打马靠近,笑着问孟锐“小舅舅,你做什么要小姨将帷帽戴起来”
其实不戴也没什么。也不是所有未出阁的姑娘出门都会戴帷帽的。
孟锐不说话,转过头目光凉凉的瞥了他一眼。
但其实他也不明白刚刚为什么会叫薛清宁将帷帽戴上。就是下意识的觉得,她这样一张妍丽的容颜被其他人看到不好。
而且薛清宁实在不晓得保护自己。一个女孩儿家出门身边才跟了那几个家人,若是遇到歹人
心中紧张起来。就叫了影青过来,吩咐他即刻遣两个侍卫跟着薛清宁,直至将她送到家再回来跟他禀报。
影青答应着,转身自去安排合适的人手。
虽然踏雪胭脂很温顺,但京中白天大街上的人多,薛清宁也自知自己骑术一般,所以入了城门之后就下马,转而牵马往前行。
才走出一段距离,迎面看到有个人走过来。
穿一件黛蓝色的圆领夹袍,身量清瘦修长,一望就知道是个俊秀文雅的谦和君子。
薛清宁惊喜的走上前叫他“郑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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