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来到横滨的第8.5天

    “对不起!”最后一群人被我挨个摁头,向织田作道歉。

    “你是个不错的战士。”纪德说。

    “我不准备杀人。”织田作摇摇头。

    “啊,我知道。”纪德露出一个笑容,虽然因为他鼻青脸肿的样子,而使得这个笑容分外滑稽,仍不改他的热切目光,紧紧注视着织田作,“你有战士一样的眼神,不愧是我命中注定的……”

    织田作微微皱紧眉头。任何一个人因为这个略显荒唐的原因,而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门,对方多次骚扰无果后竟意图武力威胁,想必都不会太开心。

    我站在纪德身后,狠狠一杖敲在他后背,打断了他的话,阴恻恻地笑道:“我想,如果你不准备道歉的话,你暂时可以不用说话了。”我对织田作温和地笑了笑,摩挲着手杖,若无其事地威胁纪德说,“比如,我把你打昏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我相信你的部下的忠诚,我认为他们肯定会把昏迷不醒的你带回去的。”我毫不在意地双标,“所以,你要尝试一下吗?”我加重了音,和蔼可亲(?)地看向纪德。

    很显然,这并不是一个问句,也不提供选项,只是一个委婉口气的命令而已。

    值得我欣慰的是,纪德傻是傻了一些,但好歹没傻得彻底。秒怂,他立即低下头,诚恳地说:“我很抱歉我之前的行为。”他顿了几秒,继续道,“我不奢求你的原谅,把一个渴望和平的人拉入战场本就是罪大恶极的事情,我只是想在此表达我的歉意。”

    “你收养的孩子都很可爱,如果可以的话,请你替我向他们说一声对不起。”他沉声说,“我不后悔我的选择,但我对于被无辜牵扯的孩子们深表歉意。”

    我撤回前言,这孩子傻得不清。我保持着和善的微笑,默默一手杖不偏不倚地敲在他后脑勺,缓缓道:“我觉得,你还是不说话比较好。”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有时候,可能你闭上嘴会让世界多一份清静。”

    纪德委屈,但纪德不说,纪德乖乖闭嘴。

    “所以,你们可以考虑一下要怎么回去了。毕竟我是匆忙前来的,什么都没有准备哦。”我对mimic的其他人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我相信,你们可以游过太平洋的。”

    谢谢您的信任,但我们做不到!他们顿时眼神死。

    “唉,你们总是刷新我对你们的印象,尤其是在智商方面。”我叹了口气,“我这么说,只是在提醒你们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别来烦我。”

    然后意识到自己只是被嫌弃了的他们,就默默地离开了,被孤立的纪德对我行了个军礼,顶着一张破了相,离毁容也不远了的脸走远了,他孤独的背影令人忧伤——就怪了。

    听不懂上司委婉话语的下属一般都是被直接开掉的。我在心中幽幽叹息说。莫得良心的我难过了不到……对不起,我根本就没难过。倒是他们这些破坏气氛的电灯泡离开了,对我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我对织田作露出一个温软的笑容:“抱歉,阁下。这件事的确给你带来了很大困扰,但……”我轻声道,“虽然这么说可能相当失礼,但是看在这件事没有真正发生的份上,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愿意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呢?”220伏的电灯泡发出了刺眼的光。太宰拖着调,漫不经心地说。

    我凝视了他几秒,片刻后又移开目光,缓声道:“我知道这并没有用。”我轻轻笑了,“所以,我才会在这。”

    “我知道有些过错是不能用一句道歉了结的,所以我没有在事情不可挽回后再出面保下mimic,而是……”我看着织田作,眼神中可能是我两辈子加起来的柔软,“我在一切发生之前,阻止了它。”

    “这或许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但它有一个相对完美的结局。”

    我微微压低帽子,抬起下巴,浅浅的笑颜中带着点温柔,眼中满满的是柔情。

    “你觉得呢,阁下?”我近乎叹息般,轻声呢喃。

    一束阳光从窗外撒入,彩色的玻璃经过光的折射后,使得这里像极了辉煌的教堂。只可惜,没有白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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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头好痛,我不由得呜咽了一声,又把自己埋入柔软的枕头,在心中细细思索昨晚发生了什么。

    印象里,应该是我和太宰喝酒,那混蛋,酒里肯定掺东西了,怪不得米酒里会有那种糜烂的果香。咝——昨晚我本来在来织田作家之前就喝了半瓶子罗曼尼-康帝,直接就醉得不清了。

    昨晚……我有些迷茫地蜷在温暖的被窝中,清晨的冷空气往往令我不愿直面:我好像和太宰一起……嗯……好像是扑倒了织田作?

    嗯?

    ???

    我昨晚干了些什么混账事!

    我自闭了,谁都别拦我,今天我就要和被窝融为一体。我这下是把自己彻底藏在被子里,害羞地脸颊通红,昨晚也太丢脸了吧!哭成那副样子……完蛋,我感觉自己又要忍不住哭了,太羞耻了!

    不过,我哭唧唧地把头埋进枕头,耳朵也熟了,我在心中呐喊着:织田作真的超级好,他是天使,是天使!我要娶他,我一定要娶他!他怎么能这么好!

    呵,辣鸡太宰治,我宰厨爬墙爬到你cp那,还亲身上阵真人拆cp。你配不上织田作,我才配!支离破碎思考后发言。

    我缩在床上,团成一团,把指尖抵在唇上,回味那时的感觉,悄悄地想:还有,织田作的皮肤其实也不错。唔姆,我咬住手指,忍不住发出细小的呜咽声,羞赧地整个人都要冒水蒸气了。

    我轻轻嗅了嗅被子,有阳光的味道。我总是贪恋着阳光的温暖,因为那像极了织田作的味道,熟悉而温柔。

    我在下床去见织田作和继续自闭两个选项中徘徊不定,有人走到了床头,我机敏地拉下被子,果然是太宰那张糟心的脸。他低着头,可能刚刚洗漱过,发丝上的水滴滴在了我脸上,又被他用拇指拭去。

    他戳了戳我的脸,我拍开他的手,他也不在意地笑笑,说:“还不准备起吗?”他压低了嗓子,发出从喉咙深处传来的轻笑,暧昧不清地继续道,“大早上的,就在想着某人吗?可真是精力旺盛。”

    “几点了?”我坐起身,当他不存在一样整理衬衣。把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重新扣上,领子压平,无所谓地答道,“反正也不是在想你。”

    “诶?”他不知从哪里掏出小手绢,假模假样地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泪水,一点也不伤心地说:“兰奇,你好冷酷好无情好无理取闹!”他把“R”的音拖长,念得缠绵极了,“gi”却又只是短促的一声,语音上扬,带着点笑意。

    “别用那种奇怪的腔调喊我的名字。”我抖了抖,此时终于明白某个天天被“chuya~”,“chuya~”这样叫着的人,每次看见太宰时是什么心态了。

    我没好气地说:“是你在莫名其妙地无理取闹吧。”宿醉的大脑阵阵作痛,我刚下床时腿软了一下,好在太宰眼明手快扶了我一把,我才站稳。

    “要小心点啊。”他叮嘱了一句。

    “你在酒里加了什么?”我一站稳就默默远离他几步,目光在屋子里四处打量,试图寻找到我的西装。

    “你怎么能怀疑我呢?”太宰在那边喋喋不休地说瞎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FourLoko?”我冷笑一声,“真亏你能把那个用在我身上。”

    “可效果显然很不错。”他凑到我身边,在我耳畔细语道,“昨晚,哭得开心吗?”他用一种摆明了是调笑的语气。

    我眼神一凝,刚想一拳砸在他腹部,让他闭嘴。他就服软似的摆摆手,拿出一件马甲,面朝我摊开后,不怀好意地眨眨眼说:“需要我服侍您吗,先生?”

    我额头冒出三根黑线,还是懒得和他计较,矜持地点点头,穿上了马甲。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大清早发疯,竟然真的帮我一粒粒扣好了纽扣。

    他哼着莫名的歌,替我穿上了西装,然后好心情地迈着简直像是要去参加狂欢舞会的步子,站在我身后,兴致勃勃地要给我戴上宝石领结。他一手环住我的腰,另一手向前摊开,手心中摆着两枚小巧的水晶袖扣。

    我接过它们,轻轻扣在袖口。荧光蓝的月光石在阳光下散发着幽幽寒意,多少显得不近人情。

    太宰的指甲微微划过我的脖颈,带来一阵敏感的颤栗,我有些不适地偏头。

    “别动。动了就不好别了。”他嘟囔着,拿着黑欧泊的领结,四下比划着,似乎不知该配在哪里。

    “是你太过于笨手笨脚了。”我开口呛了一句。

    他轻笑了一下。

    我的神经立即高度紧张,开始怀疑他是否想趁机勒死我。不用看也能知道,我是怎样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就像是最虔诚最无辜最乖顺的羔羊,跪在圣母玛利亚前。

    “欧呀,不小心一个手抖。”黑欧泊从我的肩上滑了下来,还好被他接住。他可能是放弃了为我配领结这个想法,捏住那颗昂贵的宝石,干脆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仰头细细端详黑欧泊在阳光下的变彩效应。

    他的目光紧紧黏在我身上,一下一下抛着这颗鸽子蛋大小的宝石,嘴上却说着:“这样的一块黑欧泊,如果真的被摔了的话,可能把我卖了都还不起。”

    “那还请你停止你现在的行为。”我站在一旁,无所谓地说,“另外,请相信你自己,如果你愿意卖身的话还是很值钱的。”

    “诶,那你会买我吗?”他不再抛了,转而把宝石攥在手心。睁着一双圆溜溜的杏眼看我,样子要有多单纯就有多单纯,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做梦!”于是我也就随口一答。

    “真是的,像你这样的可是会没有女孩子喜欢的!”他又变成了q版,趴在床上嘟着嘴,一只手握住我的领结,另一只手在床上画圈圈,泪汪汪地看向我。

    我被恶寒到了,说实话,我实在无法忍受他接下来可能会打破下限的任何行为。

    我从他手中拿过领结说:“够了。”我捏住带子,调节了一下长度,戴在了衬衫的衣领下。我一边重新抚平西装的褶皱,一边忍不住说:“今天,你看上去不太正常。”

    潜台词明显: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嗯,昨天是谁对我搂搂抱抱亲亲的?”他抱膝坐在床上,感慨道,“男人啊,真是……过了一个晚上就把这些事通通忘掉,你还真是相当人渣呢。”

    “这话我觉得应该是我对你说的。”我终于知道他在发什么疯了,“还请你正常点,我亲爱的同盟。”

    他突然笑了:“我是不是该庆幸昨晚你没有亲我的唇。”

    在黑手党中,男人之间的吻是一个传统。无故亲吻另一个人的嘴唇意味那个人将被杀死,亲吻脸颊则代表地位同等,而亲吻手是一种服从的象征,取悦上位者的最好方法。

    我也笑了:“我还是很遗憾你没有亲吻我的指节。”

    “如果你想的话,我不介意给你一个法式热吻。”他的鸢色眼睛发出黑漆漆的光泽。鸢色是指茶褐色,其实是一种十分温暖的色调,但放在他身上,往往有种不祥的暗色调。和我一样,瞳孔中有隐隐的血芒。

    “那太热情了,就算了吧。”我轻笑道。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讨厌和太聪明的人说话,一早的互相试探到现在为止才刚刚结束。

    可惜了这美好的清晨,阳光明媚,空气中是大海的味道,海风吹来一缕缕浪花。我却不得不和他浪费时间,进行一场彼此都心知肚明的对话。

    有时候我认为,人与人之间没有对话或交流的意义,大家都知道能说些什么,该说些什么。就我自身经验,很多时候,人与人只是单调地重复“交流”这个行为,并没有进行任何实质性的信息交换。这是我最不耐烦的一种行为。

    唯一让我感到还不错的是,至少我和太宰再一次确定也明确了彼此的底线。

    “所以,昨晚是我们两人一起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我看向床的另一边凌乱的被窝。

    “没错啊,我们睡了一觉。”他特意用那些容易令人想歪的字眼,笑得眼角弯弯,“不然你还指望让织田作让出主卧吗,这位客人?”

    “呵呵,只是一想到是和你一起,就让人不由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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