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山间惊起一群飞鸟,黑压压的一片,散在天际,密集地几乎让人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米兰停下了□□梅厄的脸,仰头看向那边,若有所思地说:“武侦那边没关系吗?”
“唔,好痛。”梅厄揉着通红的脸颊,一语双关地说,“没关系啦!”
“那已经和我们没有关系了。”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补充道,“做到这种程度就可以了。”
“但是,森林可是那家伙的主场。”米兰微微皱紧眉头,“那两位小姐,不知能否成功逃离。”
“武侦的人可不蠢。”梅厄把手搭在他肩上,笑嘻嘻地说,“横滨,可也是他们的主场。”
“那位可怜的葡萄君,估计要被警察请去喝茶了。”
米兰拍开他的手,冷着脸瞪他一眼。梅厄早就习惯了,悻悻地放下手,嘴里嘟囔着:“米兰达,你好冷酷好无情好残忍好……”
他“好”不下去了,米兰打断道:“所以,这就是你认为需要撤退的原因?”他拎着梅厄的衣领,声音冰得刺骨,“这是先生的意思,还是你的判断?”
“别这样,米兰达。”梅厄叹息一声,随即下一秒就出现在不远处,眼睛在阴影下熠熠生辉,“别给先生添麻烦。”他的语气是温软的,表情还有些笑意,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实打实的威胁。
米兰攥紧拳头,指间多了几把小巧的暗器,发出一声不屑的气音:“嘁,终于演不下去了吗?”
“米兰达。”梅厄摊开手,一副无奈的样子,“你知道的,这是最好的选择。”
“你不能暴露,为了保下你,先生已经做得够多了。”他的眼神更近似冷血动物那般,“你需要证明,你拥有那个价值。”
米兰达沉默了,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抬起头直视梅厄,眼中的讽刺意味依旧浓重。他冷笑一声,说:“这一点,我还不需要你教我!”
“所以,米兰达。”梅厄用着可怜兮兮的语气说,“咱们能不能快点,如果你被横滨的特务科抓走了,我是要被扣奖金的!”
“要扣奖金的!那可是我一个季度的钱。”他又强调了一遍。
“你除了钱你还想着什么?!!”米兰达的额角冒出几根黑线。
“吃!”梅厄没有犹豫丝毫,理直气壮地回答道。
“哪天你要是因为乱吃东西吃死了。”米兰压低了帽子,突然感觉一阵心累,“我也不会感到不可思议了。”
“等等,说到这个……”梅厄向前一扑,扒住了米兰的手臂,“陪我去做血检!”
米兰十分嫌弃地晃晃手臂,结果非但没有把梅厄甩下来,他还扒得越来越紧了。
“我不想得艾滋!”他真情实感地哭叫着。
“撒手!”米兰凶巴巴地说,“从我身上滚下去!”
“我拒绝!”梅厄死死扒住他,“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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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我突然不知为何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尖,漫不经心地想:谁在想我吗?是织田作那边还是海伦娜呢?
(都不是哟,其实是你最可爱的下属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梅厄式活蹦乱跳。)
“先生,到了。”马克下车,替我打开车门。
“玛格丽特。”我向她伸出手。
像是贵妇人从马车上聘聘婷婷地走下来一样,她矜持地把手放在我的手心上。指腹磨蹭之间,细腻的触感如同当年,而手指却愈加纤细修长。曾经那个能被我一手握住的小手,也逐渐弥留下时光的刻印。
我轻轻笑了:“接着,可就要靠你领路了,我亲爱的大小姐。”
玛格丽特轻飘飘地看了我一眼,发出傲娇的哼声,施施然地收回手,走在我前面。
默默跟在最后,被马克提防的霍桑,不动声色地推推眼睛,心中暗自感慨:这种差别待遇,也太明显了。众生皆平等,神说:你要爱世人,爱人者方可被爱。
所以……他看着前面动作亲昵的两人,莫名地有些许不爽,可能是因为出于同僚的原因。大概?
走过不算漫长的一段路,玛格丽特将我带进了一间会议厅。
只是匆匆一敝,就让我哑然失笑,除了正在应对武侦的约翰和洛夫克拉夫特,组合的其余人尽皆到场。
菲茨杰拉德毫无疑问地坐在主位,身体恣意舒展,靠在天鹅绒的沙发上,两腿交叠,看上去浑然一副轻视的样子。
红头发的露西坐在他旁边,双手规矩地放在大腿上,似乎有些紧张;奥尔科特依旧是老样子,站在菲茨杰拉德右边,抱着一叠资料,低下头不敢和我对视一眼。
赫尔曼先生手持烟斗,和肩上有只小浣熊的爱伦坡一起坐在次座的沙发上,他淡淡地看向我,爱伦坡似乎也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只是可惜因为他浓重的刘海,使得我不太能确定这一点。
除此之外,一个头上翘起一簇呆毛的青年,笑嘻嘻地朝我挥了挥手。他的衬衫并没有好好扣上,露出大片胸膛。
“组合还真是热情好客啊。”我收回审视的眼神,盯着菲茨杰拉德,嘴角含笑地说,“许久不见了,我亲爱的弗朗西斯。”
“我可是十分想念你呢,亲爱的兰奇。”菲茨杰拉德站起身,走到我面前,说,“要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吗?”
“我拒绝。”我眼中的嫌弃想必任何一个人都能轻而易举地看出来,“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你的恶俗品味依旧一如既往。”
“欧呀,那还真是遗憾。”他状似可惜地摊开手,仿佛不经意地说,“不过这样也好,就不用辛苦你特意踮起脚,努力搂住我的肩了。”
我……离原地爆炸还有三秒钟。我十分清楚地感知到了其他人的目光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顿时纷纷落在了我身上。之前菲茨杰拉德坐着还好,现在他站到我面前,这14厘米的身高差就异常明显了。
更别提他现在,笑盈盈地把一只手隔空放在我头顶,缓缓说:“一段时间不见,你好像没有长高多少呢。”他突然笑了,“噗,抱歉,应该是根本没有长高才对,小矮子。”最后三个字他是一字一顿地说出口。
我发誓我听见了玛格丽特的憋笑声,以及身后传来的几声干咳。我受到了严重的心理伤害,这不是我的问题,明明就是他们都太高了!
我讨厌组合——一个男性平均身高高于185的组织!我讨厌菲茨杰拉德!比我高的人都去砍腿!信不信我跳起来用手杖敲爆你狗头!
我攥紧了手杖,快要维持不住微笑,冷声道:“呵,没有底蕴的暴发户。”
“那么你又如何?依仗于姓氏的古板贵族。”
“你个妻奴!”
“无可救药的萝莉控,你还没有被关进监狱真是司法机制的一大疏漏!”
“我又不对14岁以下的幼女出手!”我生气地用手杖敲敲地板,“你这个烧钱的parvenu(新贵),我期待着哪天能看到你一贫如洗!”我气到说出了母语。
“哦,我想你这辈子是等不到那一天的。以及……”他摘下了我的帽子,眼神戏谑,“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我还是想问。”
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与这家伙近十年的斗嘴经历,深刻告诉我一个道理:永远不要给他机会嘲讽身高,不然他是停不下嘴的。
于是我冷哼一声,伸出手说:“要问什么你请便,先把帽子还我。”
“不急,反正我对你这顶黑漆漆的帽子也没有什么兴趣。”他用一只手灵活地转着我的帽子,不怀好意地开口问:“你一直仰着头跟我说话,就不累吗?”
现场沉默三秒,我下意识地愣住了,任由他把帽子歪歪地丢在我头上。因为身高的原因,我跟他说话时总要仰头,平时都只是微微向上一点。刚才,可能是吵的太激动了,一时没有顾及形象,仰头的幅度大了。
就比如现在,帽子从我的头顶滑落,我冷静地将它扶稳,重新戴在头上,继续仰起头大声说:“你有意见吗?我仰头我乐意!”
“你除了会拿我的身高来说事,你还会什么?”如果眼刀能杀人的话,菲茨杰拉德已经被千刀万剐了,我撑着手杖,身子前倾,恶狠狠地瞪着他。
“别激动,你要是气哭了就更尴尬了。”他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你身上值得说的地方还挺多的。”
“就比如:致力于幼教事业却一直惨遭滑铁卢,常常被收养的女孩嫌弃。”他打了个响指,“举个现成的例子,玛格丽特离家出走后,第一个就来找我,可想而知你平时的教育有多失败。”
我输了,无法反驳,根本没有办法反驳,玛格丽特的确当时是和我闹翻了,第一个就去找我的死对头,也就是组合当时的首领——菲茨杰拉德。
“还有,酒量差,又不节制,每次喝醉都放飞自我,抱着我就是哭。”
“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我必须辩解两句了,“你胡说!”玛格丽特用一种诡异眼神看着我。
“哈?不然那个刚喝两口酒,就拽住我袖子不让我走,哭着在那边抱怨:‘小孩子好难带,我又被嫌弃了’的是谁啊?”
我安静闭上嘴,认真思索一会后,我感觉这种事情我搞不好真的能干得出来。
“等等,这不能怪我吧?”我睁大眼睛,不满地说,“明明每次都是你拉我去的。”
“再说了,你喝醉后也没好到哪去。”我今天就要当着他下属,全力抹黑他的形象,“从怀中掏出你妻子的照片,一边看一边傻笑,还在我耳边嘚吧嘚吧炫耀个不停。”
“我不耐烦了你还不乐意,我勉强应和你,想看一下照片你也不乐意,说什么‘我老婆只有我自己能看’。”其他人复杂的目光顿时转移到了他身上,我添了最后一把火,“你承认吧,你就是个妻奴!”
他视若无睹,反而得意地笑了,用一种欠揍的语气说:“妻奴怎么了?我有老婆你没有!”这个回答可以的,妻奴实锤。
“你开心就好。”我无力吐槽。
“我总比你好。”他话题一转。
行吧,开始互抖黑料了。我冷漠以对,几乎懒得搭理他:“是是是,我喝醉后会放飞自我,所以我究竟干了什么?”
“你别告诉我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他挑挑眉。
“我总不会是一时脑子不清醒,给你签了几张支票?还是又劝你去当作家了?”我随口一说。
“你还真干过。”他沉默了,过了半响回答我说。
这下换我懵逼了,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竟然没把美元甩在我脸上?”
“没,看在你脑子不清醒的份上,我只是录音了留作纪念。”他轻描淡写地说。
“不,我怀疑你只是想勒索我。”
他奇怪地看我一眼:“我又不差那点钱。”
“所以,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你把录音拿去做什么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并且直觉告诉我,那一定是他干的,“为什么有一天我被CPS(儿童保护服务)查上门了?”
“哦,那次啊。”他像是恍然大悟,漫不经心地说,“那天难得你喝醉了没抱怨,脸上还挂着恶心的微笑……”
“等等,用恶心这个词过分了吧?”我吐槽道,“你跟我谈起你妻子时也是那种笑容。”
“你只要知道在我看来,你那副样子很恶心就好。”他似乎沉思了片刻,继续往下说,“你当时还浑身冒着幸福的粉色小花,嘴里嘀咕着‘海伦娜是天使,天使!她怎么能这么可爱,我爱她’这种毫无疑问的问题发言。”
“我的发言有问题吗?”我不解了,义正言辞地反问,“喜欢可爱的孩子有什么错?这可是人之常情。”
绝对的问题发言。这一刻,在场所有人脑中不约而同地想到这句话。
不,即便不是问题发言,也绝对是人渣宣言。玛格丽特冷眼旁观那个振振有词的身影,突然一阵心累:他又上头了。
菲茨杰拉德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人间之屑,有着浓浓的鄙视,对我说:“有问题的是后面,在我问你‘是你新收养的孩子吗’时,你用一种变态的眼神,恶心的腔调,笑着回答说‘是妻子哟’!”
喵喵喵?请问我还要怎么挽救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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