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欢迎来到横滨的第18天

    “哦?”森鸥外轻轻笑了,他看我的眼神让我觉得,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掏出手术刀抵在我脖子上了似的,“所以,阁下是以什么立场,来劝说武侦与港黑的结盟的?”

    我有时会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一声,太宰和森鸥外实在是太像了,不,应当说是太宰被染上了森鸥外的颜色。

    就如同现在,他们两人微笑时的弧度,眼中那些晦涩不明的东西,乃至于威胁他人时若有若无的杀气,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一码归一码。”我同样浅笑一声,不在意地说道:“森先生您也清楚,既然港黑已经决定为了在这场三社混战中打出优势,不惜释放梦野久作。”

    “那么,行动猖狂且毫无自知之明的梦野君,被组合找上门也是迟早的事情。”

    “而既然被组合利用是一个注定的事情,所以,不妨由我率先将情报告知组合,掌握先机。”

    糟糕,越说越兴奋了,我感觉自己抑制不住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用略显欢快的语调接着说明。

    “您和社长先生,显然都得承认,在这种局面下,我的确是做出了最优选择。”我笑得柔软且无害极了,“因为在事件发生后的第一时间,我就把梦野君的玩偶交给了太宰君,所以民众的伤亡情况并没有危害到一定程度,同时对横滨这座城市造成的影响我也尽力降到了最低。”

    “并且,因为组合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触犯到了联邦的底线,所以在接下来的交涉中,联邦都会偏向于横滨的本土组织,也就是您二位所领导的组织。”

    “不止如此。”森鸥外笑盈盈地说,“阁下可是打得一手好算盘,通过民众的安危向港黑施压,逼迫港黑前来此地与武侦谈判。”

    “一石三鸟,真是让人不得不赞叹一声呢。”

    “您说笑了。”我压低了帽子,嗓音轻缓地说,“这一点,可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尾音稍稍上扬,近乎是气音。

    “已经过去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再在这里争论不休了。”我轻笑道,“在场的各位都是为了结盟而来的,不是吗?”

    “那就让我们直接进入正题吧。”

    森鸥外的眼中带着几许兴味,像是一条伺机而动的蛇,斟酌着要怎么才能把猎物一口吞下。

    相较之下,福泽先生虽然看我的目光更显冷硬,却也让我安心不少。

    “总之,阁下的顾虑我也清楚。”我尽力发挥忽悠大法,反正他们两方结盟已经是注定的事情了,而我为了自己的一些小想法,则必须让联邦抢到主动地位。

    “非法组织的斗争就和国家之间的战争一样,存在着一个致命的共同点:就算违反条约,也无人制约。”

    “阁下大可趁武侦不备,捅下致命的一刀,利用完再丢掉,榨干仅剩的价值。”我摊开手,看向了福泽先生,“同样的,武侦也可以选择背叛,毕竟港黑作为非法组织,如果武侦联合军警的话,政府还是乐于见到一颗毒瘤被铲除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福泽先生在瞪我,我好慌,我只是在举例了。求别看我,请去多看看您的老搭档。

    内心慌成狗,表面毫无波动,甚至还能轻轻讽然一笑,我好棒。

    “只有相信停战协议的一方会吃亏,在先背叛的一方会获得利益的状况之下,限制性的停战是无法成立的。”我顿了顿,继续道,“也就是最简单的,当合作并不能带来更多的利益,而欺骗可以时,大部分人会怎么做?想必我也无需一一叙述了吧。”

    “两位对此应该都没有疑惑吧?”

    “自私可是刻进人类基因中的品质。“森鸥外意有所指地感叹一声。

    “正是如此,所以……”我点点头表示肯定他的观念,在两大组织领导人的目光下,冷静地抛出了最重要的话题,“只有完全意义上的合作,才是可行的。”成败在此一举。

    “这也不可能。”太宰在一旁轻声道。

    “没错,港口黑手党是讲面子和恩怨情仇的组织,部下之中有不少人被你们搞得颜面扫地呢。”森鸥外笑眯眯地望向福泽先生。

    “可我的部下也好几次险些丧命啊?”

    “但是并没有死。”森鸥外微微睁大了眼睛,嘴角的笑容更显阴狠,“对港口黑手党而言,那是应当感到非常羞愧的。”

    行叭,我不该在这的,你们继续别管我,我再怎么劝都能打起来,算了,我放弃了。

    我一脸冷漠地默默抱起海伦娜就是退后,任由他们两人随便搞。

    仿佛是注意到了我的动作,太宰拽着织田作的袖子,悄悄看向我,冲我隐晦地挥挥手,笑得一脸得意。织田作同样冲我颔首。

    啧,我酸了,我恰柠檬。我也想跟织田作待在一起,我正在脑中构思该用怎样的理由正大光明地混到武侦那边。

    “那么,这样如何。”终于被森鸥外的不要脸气到了的福泽先生,脸色阴沉,身子微微向前倾,双手搭在腰间的刀鞘上,厉声说,“就在这里,把过去的帐算清。”

    话音未落,港黑的立原和银二人就直直冲过来,不见他有丝毫的躲避动作,只是向前一扑,挥刀一斩。只是一刀,无比朴素无华的一刀,只是单纯的蓄力再拔刀。

    仅是如此,内敛的刀芒横扫而过,立原的枪支不偏不倚地从中间断裂而开。银手上不知曾收割多少人命的小刀在这道刀芒面前,简直像是玻璃一般脆弱不堪,四分五裂地摔在地上,竟有几分美感。

    二人俱无力地摔倒在地,刀芒确实是特意控制了力道后的产品,只是对准了他们的武器,为他们的不成熟给了一点小小的教训。即便如此,锋利的刀芒却无法避免地留下了细微的伤口,虽浅却着实存在。

    而福泽先生还未停下动作,像是一只狩猎的猎豹般,弓起身子,足尖落地的一刹那便迅速向前刺出一刀。

    森鸥外像是早有预防,向上一跃,来了个完美的后空翻。福泽先生见一击不成,立刻收刀准备第二击。而森鸥外在半空急急转身,手上拿着一把手术刀。

    这一切,仅在转瞬之间,等二人站定,无形的气浪尚还翻滚之时。福泽先生单膝跪在地上,反握长刀,刀尖抵在了森鸥外的脖颈;森鸥外嘴角咧开一个疯狂的弧度,手术刀同样抵在福泽先生的要害。

    趁他们打斗时,我悄悄地抱着海伦娜挪到了武侦,缩在了织田作后面,在太宰嫌弃的目光中冲武侦的几人打了招呼。

    我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小声解说道他们二人的动作,看了半响,我突然开口说:“是武侦的计划吗?福泽先生实际并不在那里?”

    织田作略有些惊异地看着我,点头表示肯定,问我:“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啊,这个嘛。”我下意识地摩挲了手杖,“好歹我也是个半吊子的用剑的。刀芒的方向不对这一点,勉勉强强还是能看出来的。”

    太宰笑嘻嘻地说:“所以你看出来社长实际在哪儿了吗?”他一只手还不要脸地抱着织田作。

    我难过了,毕竟我一手抱着海伦娜,另一只手要拿着手杖,没办法腾出手来抱住织田作,嘤。

    “你猜?”我随口说。

    他笑得眼睛都成了两个小月牙,说:“我猜你知道。”

    “我猜你猜我知道。”我顺口接到。

    他这下好像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其实有一点我很疑惑,为什么文野的画风是睁大眼睛即黑化,但太宰却偏偏是萌化?

    就像现在,他的眼睛圆溜溜的,脸颊带上两片腮红,一看便知是好心情地说:“我猜你猜我猜你知道。”

    “你不觉得无聊吗?”万幸,我强忍住想要接下去的念头,打破了复读,不然场面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他鼓起脸,懒洋洋地抱怨说:“你竟然不陪我玩。”

    “你今年多大?”我额头冒出几根黑线。

    “三岁——”他拖长调回答。

    我感觉自己噎了一口气,不吐不快。论不要脸,他果然是和森鸥外一脉相承的,我还是输了。

    正好双社长那边正是吵到最激烈的时候:

    “还是老样子迷恋幼女吗?”

    “你还是老样子喜欢和猫说话吗?”

    怀中就抱着一个幼女的我被攻击到了,喜欢萝莉有什么错,萝莉这么可爱!我伤心地把海伦娜举高高,然后把头埋在她的肚子上狠狠吸了一口,啊,我活了。

    虽然不能吸猫但我可以吸萝莉!

    人生真美好,萝莉真可爱。即使海伦娜嫌弃地戳着我的脸,我也拒绝放下她。

    “萝莉是世界的珍宝!”在这一刻,我的心灵得到了净化,双社合作什么的,保护横滨什么的,联邦的职责什么的,都不管我的事!我只想要和我家小天使开开心心玩耍。

    身边开始飘小花花的我,脸上的好心情是谁都能看出来的。太宰拉着织田作默默退后,义正言辞地说:“你身上萝莉控的光环太闪耀了,已经闪到我了。”

    正当我们三人严重破坏会谈的气氛时,空中突然飘下了绿色的雪花。同时,场上福泽先生的身躯也慢慢化作雪花散去了。

    森鸥外收敛起笑容,若有所思地转过头,向从后方走出的福泽先生说:“立体影像的异能吗?”他对太宰缓声道,“真是次愉快的会议,后续就在战场上继续吧。”然后便向自己的下属走去。

    福泽先生朗声道:“今夜侦探社将会采取行动,夺回Q。”他神情严肃,“唯独今夜不要来碍事。”

    “这又如何?”森鸥外闭着眼睛,慢悠悠地说。

    “这是为了大家好。”福泽先生的眼神一如他的刀一般,是锐利而又收敛起一切锋芒,时光和岁月在他身上打磨下不可动摇的坚持。

    “因为那是我等唯一的共同点。”他同样轻轻闭上了眼,沉声说,“喜爱这座城市。”

    “作为活在这座城市里,保护这座城市的组织,不允许异国的异能力者破坏这座城市。”

    果然,论嘴炮还是要老搭档来说才有作用。森鸥外沉默片刻,忽然一笑,说:“组合很强大,侦探社是赢不了的。”

    “因此呢,太宰君,劝你回来当干部的那件事,还有效哦。”他又补充了一句,“对了,织田君也是一样的,港黑可是相当惜才的呢。”

    “别说笑了。”太宰用一种飘忽的语气,挡在织田作身前,“再说了,将我从港口黑手党赶出去的人,不就是您吗?”

    “另外,毕竟我身为织田君的担保人,若是他真的跳槽到了港黑这种非法组织,对我来说,影响也是不太好的呢。”我上前一步,插话道,“更何况,织田君是绝不会去港黑的,还请您收起那份心思吧。”

    “哦?阁下为何能如此肯定呢?”森鸥外无辜地问道,“这毕竟是织田君的个人意愿,不是吗?”

    “呵呵,阁下曾做过什么,您心中自然有数。”我轻笑两声,死死盯着他,眼中的冷意无法遮掩,语调愈加轻柔,“您难道就不怕,太宰君哪天盯上了您的位置,然后就像您曾对港黑的前任首领所做的一般……”

    “割破您的喉管吗?”

    森鸥外这下眼中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的震惊,似乎不知我是从何得知这件事情的,但只是一瞬而过。

    他也笑着说:“那阁下又如何呢?武力上位还闹得沸沸扬扬,可终究是件不光彩的事情。”

    “噗。”我不由得笑了,扶正了帽子,眼中的那一抹戏谑之情更为明显,“阁下是不是搞错了一点,我和您当初可不一样。”

    “这件事是怎么流传出去的,我自会处理。但是,即便它流传出去了也无妨,因为就算如此,也没有一个人敢当面求证事实。”

    “毕竟我可不是只为了这个位置,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实权在手,所以,行事肆无忌惮一点也没关系。”

    “联邦的高层早就应该注入新鲜血液了,这是一个正常的权力交接过程,我只不过是稍微加速了一下而已。”我用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理所当然地说道。

    “联邦的前任局长,阁下的恩师若是听到这话,可能会倍感伤心呢。”森鸥外轻笑道,“不,他是否活着尚还是个问题。”

    “称不上是恩师,只是当初的引荐人罢了。”我不禁皱了皱眉,森鸥外知道这么多着实是在我的意料之外,但下一秒我就又重新笑了,“至于他的性命,这就无需阁下担忧了。”

    “毕竟如果他在这种时候死了,对我来说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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