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异能力。”太宰笑了,“甚至不是任何体系的任何异常能力。”
“哈?真的假的?”中也惊呼出声,他扶正了帽子,“真是个令人不愉快的玩笑啊。”
“如果不是异能力,不,按你的话来说,他只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普通人的话。”他指向洛夫克拉夫特,忍不住质问道,“那个算什么?”
“中也是知道的吧,我的异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神秘侧的天敌。”太宰喃喃说,“无论是什么能力,先天拥有或是通过后天的学习而来的,只要是被我轻轻碰一下,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包括那些能力作用于自身,时时刻刻都是处于开启状态的人。”他看着自己的手,陷入了回忆,嘴边始终挂着一抹莫名的微笑,“如果被我碰到了,可能会暴露出连他们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原本样貌呢。”
“所以现在,姑且就认为对方真的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邪神。”他从地上站起,骨头仿佛发出了不堪负重的哀嚎,“他的本体就是那些触手,我的异能无效化对他没有用。”
“于是,你在这边扯了一通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对现在的战局有用吗?”中也的唇角有轻微的上扬,眼中闪耀着自负的光,他不屑道,“管他是人是鬼,打倒再说!”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心急呢。”太宰叹息一声,“没办法,用令人怀念的老办法上吧。”
他偏头看向了中也,漫不经心的语调下隐隐有几分郑重:“作战名‘羞耻与蟾蜍’。”
“哈?”中也异常认真地反驳说,“这里应该用‘棂子外的雨’或者‘造花之慌’吧。”
“中也。”太宰看着他,灿烂一笑,“我制定的作战方案有错过吗?”
中也与他对视几秒,半响像是没辙似的挪开目光,低声骂道:“可恶!”
他终究是默认了太宰的计划,也承认了对方的作战方案,最后献上了自己的信任,并付诸实际。
而在两人打出默契的配合后,洛夫克拉夫特似乎也一如计划那般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也只是似乎。我在心中默念这句话,把梦野交给约翰照顾,走到已经开始吵吵闹闹的双黑身旁。
“总之,先为二位的精彩表现所喝彩,不过……”我一边鼓掌吸引住他们的注意力后,一边用手杖隔空指向身子微微扭曲的洛夫克拉夫特,脸上是难得的严肃神情,“我不得不提醒一句,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呢。”
“那家伙,已经称不上是人类了。”我从手杖中拔出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真正的旧神。”
一根触手从我身边擦过,看上去是冲着太宰的右手,我看也不看往旁边顺势一斩。触手的浩大声势一顿,下一秒,就从某一部分被分成彻底的毫无相连的两半,滚落在地上,依旧不甘地扭动着。
然而,触手像是无穷无尽一般,仅是一顿,下一秒又有无数的触手喷涌而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
“这还真是……”我忍不住笑了,自言自语道,“弗朗西斯意外地找到了一个忠心耿耿的好帮手啊。”
“果然,对付这种犯规的能力的话,还是用上异能会比较轻松呢。”我不知在笑些什么,久违的兴奋充斥在心中,下意识地用手轻轻抚摸剑身,“光论异能的话,这边可不会输。”
阴影在翻滚,像是被煮开的沸水一样,咕咕冒泡,急切地渴求着想要向我证明他们的能力。
影子从二维的平面影像,慢慢朝外伸出一部分,逐渐变成了立体影像,除了接连处尚还是一团漆黑的魅影外,其他的影子全部变成了利刃,乖顺地浮在半空,只等着一声令下。
它们本身是不发光的,因此,在皎洁的月光下,愈加显得深邃危险。
洛夫克拉夫特凡是接近到一定距离的触手,统统在与影刃接触的那一刹那被粉碎再泯灭。
他的触手多?没关系,我这边完全不虚,影子的数量取决于我自身的操纵,并且基本没有损耗。
一时间,场面十分酷炫,触手与影刃交战地如火如荼,直让人眼花缭乱。数十根影刃围绕在我身边,每当有触手靠近,便迅捷如雷霆地出击,不费吹灰之力消灭对方。
但只有我自己清楚,这看上去单方面的压制实则毫无用处。洛夫克拉夫特的触手完全可以多次再生,这对于他的消耗不算多;而反观我这边,因为我不常用异能的原因,在细节的把握和操控方面并不娴熟,常有多余的耗费。
这对于体力的压榨超乎我的想象,我不由得在心中苦笑了一下:果然,光看别人做容易,自己上手就完全不一样了。
的确如我所言,光看异能本身的话,《恶之花》的确是不会输于他的,可问题在于,是我来操纵,这就说不准结果了。
毕竟我用异能用得最顺手的就是把影子塑形成一朵玫瑰,在战斗方面的话我可以说是基本没有使用过它,不,倒不如说,让我亲自出手的情况最近几年也越来越罕见了。
“看上去这边已经完全不需要我们了。”太宰欢快地说,“那我们就走喽,兰奇你加油!”他冲我挥挥手,然后潇洒地一转身。
“等等!”这边洛夫克拉夫特的攻击越来越迅猛了,我有些吃力地统统接下,头也来不及回地说,“你给我站住!”
“说到底,我一个柔弱无助可怜的文职人员,究竟为什么要掺和进你们的事中啊!”我忍不住抱怨道。
“哦,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个的话。”太宰的语气依旧轻快,“可能是因为我信任你吧,拜拜,我走了。”
“我要你的信任有什么用!”我额角冒出三根黑线,大吼说,“快来帮忙,我撑不住了第一个完蛋的就是你!”
“我看你不是挺高兴的嘛,就觉得插手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他一摊手,笑道,“再说了,我难道不是被对面针对了吗?还要怎么帮你?”
“很简单,我打不过!”此时脸已经没有用了,我自暴自弃地说,“你觉得对面那一大坨,已经看不清人型的玩意,我能让他受伤?”
“我怕就是在他胸口捅几刀也没用!等等……在这种状态下,他还有心脏这种致命的要害吗?”
“真是的,刚刚还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现在就不行了吗?总之我会给你加油的。”太宰拖着懒洋洋的调子,即使没有回头我也能猜出他正在挥动软绵绵的宛如水草一样的双手,丝毫没有诚意地替我加油。
我这下终于禁不住转过头,一边操纵影刃应付触手,一边说:“你以为我的异能和你的一样是被动技,根本没有消耗的吗?”一心二用下,还是有几根触手成了漏网之鱼,窜到了我身后,幸好我反应及时,当即拔剑击下它们。
“对面根本无视绝大部分物理攻击。”我不敢再分心了,只能一边继续拖延时间,一边把已知的情报说出来,“并且由于体型的庞大,单体攻击也基本无效。”
“总之,最好是高爆发、打击面大的攻击。”我快不行了,异能的维持需要太多体力,再加上,在这种情况下,我所做的基本都是无用功。
我最后一搏,用尽全力召唤尽可能多的影子,现在的目标已经不是对洛夫克拉夫特造成伤害了,而是尽量限制住对方的行为,争取一定的时间。
密密麻麻的影子自洛夫克拉夫特身后窜出,像是锁链一样把他捆得严严实实,表面没有露出丝毫。
我打了个响指,尝试着使用异能吞噬对方,但隐隐有一股危机感提醒我千万不要这么做,大概就类似于把一个木桶里的水倒入一个瓶子中,水溢出来还是小事,就怕瓶子也裂开了就糟糕了。
我退后几步,站在中也旁边,我现在是真怕太宰突然想不开寻死,摸我一下我们三人直接gg。
我喘了两口气,腿都在发抖,消耗真的太大了,尤其是最后一下,把体力榨得一干二净。
我撑着剑,偏头看向中也,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最后,可能就要看阁下的了。”
“毕竟,只有伪神才能弑神。”
“啧。”中也咂舌道,“你知道‘荒霸吐’?”
“是啊。我不仅知道……”我低声说,“当时的特派员严格意义上还是我的后辈。”
“你有兴趣知道一切的真相吗?”我直视着那双蓝眼睛,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人,不由得呢喃了一声,“神明都是……”太轻了,轻到只是嘴唇轻轻翕动了两下,根本没有发出声音。
“什么?”中也想必没有听清,“真相的话,我早就已经自己查清楚了!”
“不止,联邦有一份特级档案,只有我本人拥有能查阅的权限。”我微笑着,缓声道,“组合事件过后,无论结果,我都会把这份资料交给森先生的。”
“另外,我不得不提醒一句,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我把事实平铺在他们面前,依旧笑道,“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我能够插手的了。”
“请让我来见证吧,真正的双黑。”
“中也,方法只剩一个了呢。”太宰言笑晏晏地说,“要么等死要么赴死,你选哪一个?”
“你们两个说了这么多,还让我选什么!”中也转过身,向着那团漆黑阴影交杂着惨绿色触手的不明物体走去。
“我选择打倒对面那个东西,然后再活下去!”他背对着我和太宰,低下头一点一点地慢慢脱下手套,沙哑的嗓音有着莫名的庄重,“汝,阴沉污浊之宽恕,愿吾不必再次苏醒。”
他的身躯在那庞大而又扭曲的旧神映照下,显得格外渺小。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暗红色的宛如血一般的纹路爬上了他的四肢,勾勒出不明的花纹,像是祭祀的活葬品一样。
我取消了异能,《恶之花》对于其他能力都有很强的排斥性,这一点在面对敌人时会格外好用,但同时,也完全拒绝了任何人的援助。
目睹那个散发着骇人气势的身影一跃而起,飞到高处,双手凝聚着同样黑红的能量球,向洛夫克拉夫特丢去,留下一个个空荡荡的大洞。
我突然笑了,笑得仰起头,一手掩面,身子不住颤抖着,低沉嘶哑的笑声倾斜而出。
太宰并没有疑惑,只是淡笑着把一把刀抵在我的脖颈,我止住了笑容,他开口道:“从之前我就有一件很在意的事情,你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双黑?”他从背后抱住了我,把头搁在我的肩上,慢条斯理地说,“虽然我知道自己很珍惜,但是消除系的能力又不是只有我拥有,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呢?”
“你是想确认某件事——我的异能对于开启污浊状态的中也是否有效。”他手上添了一份力,刀尖轻轻划出一丝血痕,“我说的对吗?”
我没有反抗,任由他维持这个动作,不在意地说:“你这样是困不住我的。”
“我知道。”他收起刀,退后两步,“但总归多一份安全感嘛。”
“第一次看到你使用异能的时候,我就感觉有点熟悉,心中有一个模模糊糊的猜测,但那太匪夷所思了,我不敢确认。”他摊开手,“直到刚刚——我才可以肯定……”
“你的异能和中也的《污浊》有着本质上的相似,甚至于……”他的眸中是冷淡的光,像是洞悉了一切,“仿佛如出一辙。”他呢喃出声,紧紧盯着我,不漏过我每一个细微的神情。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想隐瞒。”让他失望了,我依旧是浅浅的微笑,漫不经心地肯定他的猜测,“你说对了一部分。”
“你应该知道这世界上有不亚于百种的能力体系,在同一个体系内的能力能够互相影响,而如果不在同一体系的话……”我看向了那边激战的双方,语调平稳不夹杂一丝情绪,“则是看‘法则’——我更倾向于称呼它为‘权限’。”
那个渺小的身影,一次又一次地爆发出惊人的攻击力,像是没有任何消耗,像是根本不会疲倦一样,无数次地把洛夫克拉夫特的躯体肆意破坏,然而洛夫克拉夫特却总能一次次地再生。
“暂且先不提这个,洛夫克拉夫特在这种状态下,来自外部的攻击是基本无效的。”我沉声说,“尝试去提醒一下你的搭档,从内部攻击吧。”
“你布置好的?”即使没有回头,我也能知道他此时手上一定拿着一个红色按钮。
“没错。”我轻笑道,“刚刚交手时,我趁机把烈性□□塞进了他的身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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