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来到横滨的第25天

    人来齐了,近三十来人挤在一间会议室是不可能的,不管这间会议室有多大。

    涉及到会谈内容其实各方只是派了两三个代表而已,特务科当然不用说,毕竟是主场,就是种田长官和安吾,港黑那边是森鸥外和中原中也,武侦是福泽先生和太宰治。

    组合这边,就我和菲茨杰拉德,路易莎充当个小尾巴,负责拿出相关资料。

    其他人都被安排在会客厅了,但从刚刚开始门外就很吵,像是闹拆迁一样,先不提吵吵闹闹的新双黑两人,好像玛格丽特和霍桑也吵起来了。

    爱伦坡执着的“乱步先生”和乱步“是你啊”的冷漠形成鲜明对比,梅厄似乎又在犯蠢了,被米兰摁在地上打,中途还夹杂着不知所谓的欢呼声以及……爆炸声?

    什么玩意?武侦和港黑是来谈判的吗?我怎么感觉他们是趁机来拆特务科的。

    刚刚我们几人落座时,隔壁房间不知在干些什么,毫不夸张地说,天花板都震颤了一下。

    我头顶的吊灯摇摇欲坠,一度让我怀疑是不是武侦和港黑安排好了想先砸死我。

    我后悔了,我不该把海伦娜交给马克的,我需要萝莉来安慰我的身心,再不吸萝莉我就要死掉了。

    吊灯又突然左右大幅度地晃了一下,可能是我紧盯天花板的强烈目光被其他人注意到了。

    站在会议桌最前方的安吾说:“请放心,特务科的装潢都是有质量保证的,绝对安全。”

    你跟我讲这叫安全?我指了指桌面上刚刚掉下来的吊灯一角,淡笑不语。

    “看样子,特务科到时候得去指责一下装修公司的豆腐渣工程了。”太宰十分不给面子地噗嗤一笑。

    安吾有些尴尬地咳了咳。

    兴许是我眼中“如果我死了,你们一分钱也别想拿到”的意味太过浓重,安吾避开我的谴责眼神,直接开始了会谈。

    “当然,在场诸位的时间都很宝贵,也就不需要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浪费了。”我轻叩桌面,低唤一声,“路易莎。”

    路易莎会意地向前一步,把手上厚厚一叠的资料放在桌上,然后又迅速躲到阴影中。

    她还是不太擅长应对人多的场合,虽然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但在这方面总让我放不下心。

    当初把她安排到组合本来也有让她趁机锻炼一下人际交往的想法,结果不知道菲茨杰拉德平时是怎么对待下属的,到了现在路易莎的社恐还是很严重,只有在我面前才会放松一些。

    好的,菲茨杰拉德下个月的工资也没有了。突然无端迁怒。

    这次直接面对这么多人善恶不明的探究目光,也是让本就对他人情绪敏感的路易莎为难了一番。

    我不动声色地替她挡住了其他人的视线,开口解释道:“这是组合在整个事件中对横滨民众所造成的损失,我们这边的报告特务科不妨核对一下。”

    “相应的,特务科的统计结果也劳烦阁下一看了。”种田长官身旁的下属把一叠文件递给我,同时又把路易莎的报告拿了过去。

    种田长官细细翻阅那份资料,时不时在某几页稍稍停留,但特务科估计对这种事情已经相当熟悉了,他的阅读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已经翻到了末页。

    而反观我这边,我只是十分草率地随手翻了两页,看上去丝毫没有些许应有的重视。

    反正,赔都要赔了,多一些少一些又没关系,再说了,相较之下,我还是更为相信路易莎的统计结果。

    “总之,如果阁下没有异议的话,就可以开价了。”我双手撑着下巴,慢悠悠地说,“我这边可是做好了被狠狠宰一刀的准备。”

    “您无需如此,特务科可不会借此机会敲诈一笔。”种田长官意有所指地说了个冷笑话,“但在此之前,特务科想明确一件事,您现在的立场是?”

    “究竟是出于联邦总局长的身份,对此次异能者造成的大规模恶□□件,下发赔偿金。”他犀利的目光透过镜片直直洞悉我,“还是以私人身份……”言尽于此,足矣。

    气氛顿时冷凝起来,一双双眼睛注视着我。

    我突兀一笑,毫不示弱地对视回去,漫不经心道:“没有人规定,政府人员不能有副业吧?”

    可以的,本职政府人员,副业黑手党,没有毛病,完全莫得问题。其他人似乎都被梗了一下,终究在我似笑非笑的眼神注视中什么也没说。

    你可要点脸吧。光看太宰撇着嘴,鄙视地看着我的样子,我就清楚了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也没办法,我也是迫于无奈啊。我觉得我的想法很好地传递了出去,因为太宰瞬间变成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个亚子”的Q版嫌弃脸。

    这个话题在我们双方的心照不宣下被一同忽略过去,正戏开始了。

    种田长官示意下属把一份条约给我,一边推了推眼镜,说:“既然这样的话,组合的赔偿金这个数额就足够了。”

    “可以。”我点点头,向后伸手接过路易莎随身携带的钢笔,笔尖抵在纸面上,留下点点墨痕,我却始终没有真正下笔。

    “您不会是反悔了吧?”

    “当然不是。”我把钢笔在手上转了一圈,笑吟吟地说,“只是不知道安吾有没有把我的话带到……”

    “特务科和联邦应不进行任何形式或任何程序上的隐瞒。”两人的声音重合了。

    我对着种田长官轻轻笑了笑:“所以,关于王权者的问题,特务科是不是有解释的必要?”

    “这一点,我在此可以很明确地表示您,王权者的事情是由黄金之王和非时院全权负责的,特务科没有插手的权力。”他的语气坚定,但对于事先掌握了某些情报的我来说,纯属在胡说八道,还是顶着正直外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特务科内部肯定被渗透了,但作为政府这一方的他们,绝对会吃下这个哑巴亏,家丑不可外扬,会被直接大事化小事,小事化了的。

    这就让我很不爽呢,毕竟,我已经可以确定,费奥多尔是通过Jungle入侵到白鲸的内部系统。而如何联系到Jungle的,却是依靠了特务科作为跳板。

    组合事件我对特务科的监视有多容忍,费奥多尔就借此收集到了多少的情报。情报不对等,是布局的大忌。

    最后被算计的那下,是我认栽,下次就不一定了。

    在Jungle行动的时候,和特务科内部的人员里应外合,本就不干涉王权者事件的特务科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正巧被钻了空子。也因此,让那只西伯利亚的小老鼠乘虚而入。

    就是不知道“养虎为患”这个词,特务科有没有听说过?时间差不多了……

    突然响起一阵手机铃声,其他人纷纷看了过去,是安吾的。

    种田长官隐晦地点点头,安吾先道一声:“失礼了。”随即点开了电话。

    没有几句话的时间,他的脸色就变得极为难看,强装镇定地挂断后在种田长官的耳旁低语了什么。

    我眼底的笑意止不住地溢出。

    “刚刚有下属汇报说,特务科的情报网被恶意攻击,涉及组合一事的资料统统被销毁了。”他清了清嗓子,“敢问,是阁下做的吗?”

    “难道不是Jungle吗?”我露出个柔软的笑容,好心情地眯起眼睛,慢条斯理地反问一句,“就如同您认为特务科内部不可能有Jungle的人是一样的。”

    “我也是这么认为我手底下的人的。”我特意用一种轻柔的无害语气,直白地挑衅说,“您大可去慢慢查,结果毫无疑问全部都指向Jungle。”

    “我愿意在这个数字上加三成。”我拿钢笔尖轻轻划了划赔偿金额,把条约又推了回去,微笑道,“并且,关于死屋之鼠的领导人,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情报稍后也会送到您桌上。”

    “前提是,特务科不再追究组合的一切责任。”

    “阁下这算是在威逼利诱?”他紧皱起眉。

    “这就看您是怎么想的了。”我示意路易莎把另一份资料拿出来,“这是组合在来到横滨之前的入境许可的复印件。”

    “当时我签字的时候,就给了组合外交团的权利。”我顿了顿,对着森鸥外和福泽先生轻轻一笑,接着说,“这次事件本质上是组合和联邦本土组织的私下冲突,联邦会留下档案,但实际上,联邦的确无权管辖。”

    “所以特务科的资料,丢了也就丢了吧,不是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事情。”我歪头一笑,缓声道,“若是您有这个需要,联邦方面关于此事的情报可以共享给特务科。”

    种田长官的脸色并不好看,看上去像是在强忍着什么一般攥紧了镜框,低声道:“那么,关于条约,特务科这边会派人迅速去修改一份的。”

    “好的,既然特务科谈妥了,下一位就是港口黑手党了。”我言笑晏晏地看向森鸥外,“不知森先生这边的价码是?”

    他同样微笑着,一份文件来到我手中。

    已经被吞并的一部分组合残余势力暂时既往不咎,他开出的价码尚还在我的可承受范围之内,尤其是其中隐隐表达出的合作之意,倒也让我起了几分心思。

    “合作愉快。”我干脆地签上名字,把文件交还回去,笑道,“那么为了表示诚意,还希望港口黑手党对组合一事不多作谈论,同时,最近有一个快倒台的军火商……”

    “不知,港黑意下如何?”

    一双猩红的眼睛看着我,他露出个暧昧不清的笑容,像是毒蛇吞吐芯子般悄声道:“港黑会选择闭上嘴的。”

    可以了,特务科的资料丢失,不管他们后来用什么办法重新补档了一份,丢失了就是丢失了。只要他们手上的报告有一丝不确定内容,就给了我下手的机会。

    联邦的情报我也吩咐过人篡改了,再加上港黑也对此事持中立态度,不会主动出面为特务科作证的情况下,组合一事算是被遮掩过去了。

    至于武侦……对不起,不是我有意针对,只是当特务科都束手无策时,他们也做不到什么了。毕竟武侦说到底只是侦探集团,关于上层的博弈还是没有插手的权利。

    “于是,最后就是武侦了。”看着福泽先生和太宰两手空空的样子,我便明白武侦这是什么都没准备,就是来走个过场的。

    “怎么说,社长先生真是正直得令人钦佩啊。”我慨叹一声,随机有些苦恼似的揉了揉耳畔的碎发,“但这也让我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毕竟武侦在对组合一事中也帮了许多忙呢。”

    “小镜花好像还是做不到和自己的异能和解。”我像是在自言自语,并没有指望得到回答。

    “就当做是谢礼吧,关于她父母和夜叉白雪的情报,之后我会派下属送往武侦的。”顶着太宰若有所思的眼神,我笑了笑,用一种柔和的语气说,“也算是给那孩子一个真正脱离过往,重新开始的机会吧。”

    “以及,组合的那艘游轮,就作为纪念赠予武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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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这次因为特务科被我压了一头,谈判的过程还算是顺利,签完字就可以走人了。

    万幸的是,除了谈判刚开始时,外面吵得要死,我头上的吊灯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来似的。后来虽然外面依旧是老样子的吵,吊灯却不晃了,让我也是松了一口气。

    我拉开门,刚踏出一步,就感觉什么东西直接砸在了我脸上。

    什么玩意?搞这个恶作剧的人是小学生吗?手段这么低幼。

    因为视线被遮挡的原因,我暂时还一脸懵逼,只是察觉到周围人的呼吸声一下子就静止了。

    等等,这个感觉,有点毛茸茸的,会动,是活物,湿软的鼻尖蹭在我的脸颊上……是我想的那样吗?

    我强行抑制住想要尖叫的冲动,摸索着揪住这个小怪物的后颈,把它从我脸上扒拉下去。

    啊,是猫呢。我和它大眼瞪小眼了两三秒,最后维持着微笑把它放在了地上,果然,是猫咪呢,还是一只公三花。

    我不知道我现在的表情是怎样的,已经吓到大脑一片空白了。大片的阴影翻滚着扭曲着蔓延上天花板,然后无休止地扩张着,张牙舞爪地似乎要将房子掀翻。

    “你冷静,你影子炸了!”太宰急忙拍上我的肩,影子顿时乖巧地收敛了起来。

    “弗朗西斯,扶我一把。”我抓住了菲茨杰拉德的手臂,维持着不真实的笑容,“我腿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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