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来到横滨的第32.5天

    “毕竟特务科最近也很辛苦了。总不可能再让你们派出一部分人手去回收洛夫克拉夫特。”

    当然,在场的几人都清楚我这不过是随口一说,真正的理由说到底还是不信任——我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不做任何安排,就把一切都交给特务科处理。

    “鉴于他本人的特殊性,联邦这边也不好直接插手,收容的成本和代价不成正比,所以……”我轻快一笑,“就要拜托亲爱的卡夫卡了。”

    “有你这种好友他也真是相当可怜。”安吾说。

    “谁叫我们是‘朋友’呢。”我只是笑,“亲爱的卡夫卡想必一定不会介意的。”

    “不,我觉得他相当介意。”安吾一副吐槽不能的样子,“如果方便的话我想请问一下,他是怎么进入横滨的——身为一名特危级异能者?”

    “偷渡。”我言笑晏晏地给出两个字。

    “哈?”

    “当然是开玩笑的了,其实是走后门哦。”

    “恕我直言,这两个回答都是违规操作吧!”

    “有我的签名后,它就不是了。”我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地歪头一笑。

    “你等等,你让我先捋一捋思路。”

    “在想着应该先吐槽哪一点吗?”

    “嗯,对的对的,您就这么认为吧。”安吾给出了十分敷衍的回答,沉默三秒后忽然捂住脸,像是难以理解似的低声道,“你究竟为什么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

    “求求你,放过横滨吧,横滨做错了什么?”

    此时在我面前的只有一个濒临崩溃的社畜。

    我同样被带动了情绪,不由得悲愤地说:“你以为我想管横滨吗?你知道联邦一年要处理多少特殊事件吗?

    这些事件很多都只有我有权限处理,我甚至不得不拿着一个人的工资,干着一整个部门的活!”

    “在这些来自全世界的事件中,日本占了足足一半,而横滨……你猜猜它占比多少?”

    可能是被我的突然爆发吓到了,他们三人面面相觑后,太宰才给出了一个迟疑的答案:“嗯……九成?”

    “恭喜您,已经相当接近了。”我面无表情地棒读,下巴抵在织田作的手肘上,气鼓鼓地说,“准备来说,近似值为87%——而很不幸的是……”

    “就在刚刚,这个数值上涨了千分之三。”

    我偏头看向了安吾:“所以,我这有几个不太好的消息,你要听听看吗?”

    “几个?”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苦笑道,“你直说吧,横滨预计会有多大损失。”

    “凡事往好方面想想,大概也就是特务科再集体加班个一个月的程度。”

    一滴冷汗从安吾额角滑落,他看上去十分艰难地推了推眼镜,仿佛下一秒就要当场昏厥似的。

    “安心吧,至少在赔偿方面你们还是不用担心的。政府会下发一部分保障金,联邦也有相应的补贴政策,我私人再额外捐一点。”

    我的话似乎没有起到半分安慰作用,于是我想了想,毫无诚意地加了一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安吾,说实话,你看上去不太好。”我顿了顿,“但很抱歉,接下来我就要具体说明一下这几个坏消息了。”

    “第一,你难道就不疑惑为什么至今特务科都没有联系你吗?”

    “通讯系统被切断了吗?”太宰加入了谈话。

    “不止是‘切断’,用‘瘫痪’这个词更好。”我示意他们看向手机的信号格,“有不明信号源干扰了整个横滨的通讯系统。”

    “但好消息是,不知是否是始作俑者的故意为之,官方的私人通讯幸免于难,不过在不能确定是否被监听的情况下,保险起见,还是不要轻易使用。”

    “这一点安吾你应该不用我说就明白,官方的通讯频道泄露了的话,后续可是有一大堆事务要处理。”

    “而第二个坏消息是,不久前我的下属给我发来了一条情报。”我打开手机,点进其中一条短信,是一位黑发红眸的清秀少女的照片。

    安吾在看到的瞬间便大惊失色,甚至不由自主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过于凝重的表情使得气氛也一下子便紧张了起来。

    他喃喃自语道:“园原杏里,妖刀罪歌的寄宿者,她怎么会出现在这?”

    “哦,这就说来话长了,但一句话总结——当然是那个好心的俄罗斯人了。”我又切换到另一张照片,费奥多尔手捧花束伫立在晨曦下,脸上是安宁、平静的笑容,但我却能清晰地辨认出,他眼中隐晦的恶意与挑衅。

    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他,闹出这么多事竟然还没有把涩泽龙彦叫过来?

    “兔子急了都会咬人,这只小老鼠被逼急了,当然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我注视着那张让人直犯恶心的笑容,不屑道。

    “第三就是,现在急着出门的话已经来不及了,这次费奥多尔可是真的做好了万全准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现在横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总之,各位毕竟也都是身负重任之人,休假就到此结束,大家都竭尽全力去维持横滨的秩序与和平吧。”

    “这可是各位所珍视的城市,不是吗?”

    “有一点你说错了。”太宰站起身,把手搭在我头上,语调是一如既往的轻松,他微微俯身,直视我的眼睛说,“这是我们所珍视的城市——‘我们’。”

    他用力揉了揉我的头,微笑道:“不要在这种事情上也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啊。”

    “如果真的很在意的话,直接说出来就好。”

    “辛苦了,现任联邦的总局长,以后横滨也要多多麻烦你了。”

    “这种话明明让安吾对我说才更符合立场吧。”我扯开话题,却没忍住轻轻笑了一下。

    “但总之,以后的日子里还请互相指教了,武侦的太宰社员。”我主动向他伸出手,“期待侦探社未来的表现。”

    “请多多关照了。”他伸出手,轻笑道。

    上扬的唇角,稍稍弯起的眼睛显示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我真是完全败给你了……”我突然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转身抱住织田作,把头整个埋在织田作胸前,同样小声地说,“虽然有些羞于启齿,但是……”

    “安全第一,请你们一定要平安。”我感觉自己的脸直发烫,可能是暖气太足了的原因吧。

    我用手贴上自己脸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我好歹恢复了一丝理智。

    “不得不承认,这种情况下待在太宰身边才是最安全的选择。”我揪着织田作的袖子,一点也不降低音量地说,“所以必要时刻,就把他丢出去吸引敌人吧!”

    “他的生命力可顽强得很,禁得起折腾。”我碎碎念道,“织田作你就不一样了,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危,你还收养了不少孩子,要多小心谨慎一点啊……”

    “嗯,我会注意安全的。”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的织田作认真地点头,“也会照看好太宰的。”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了……太宰怎样无所谓了——还是有一点点的所谓,不死就好。织田作你才是最重要的!”

    太宰十分残忍地把我从织田作身边拉开,语气轻佻地说:“嗯,好的好的,我们都知道你还有很多想说的,不过再说下去特务科可就要哭了哦。”

    “唉,行吧行吧。”我不满地嘀咕一声,扭头看向他,“总之因为你在这次事件中会起到重要作用,所以也请小心一点。”

    “路上如果遇到了野老鼠别轻易动手,谁知道他是不是携带着致命的病菌。”我意有所指地暗示了一句。

    “但是猫不就是要吃老鼠吗?”他笑眯眯地对我说。

    “我可不希望家养的猫咪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轻轻一笑,“如果被反咬一口,那不就不好了吗?”

    我没有去关注之后太宰的反应,只是看着面前三人认真地说:

    “现在最首要的一点,拜托身为武侦社员的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两人,请务必把异能特务科成员坂口安吾安全送往特务科。”

    “以上,是我作为联邦异能总局长所发布的委托。在执行期间,任何为了完成任务而造成的损失都由联邦承担,请不要有所顾虑。”

    “武侦接受这个委托。”太宰打了个响指。

    他们走后不久,或许是特务科的抢救措施有了些成果,通讯信号恢复了,虽然信号仍旧很差。

    卡夫卡的来电显示出现在屏幕上,我一时有些吃惊,按照原定计划,他这时应该已经与洛夫克拉夫特接触了,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

    出意外了吗?还是说惹上了什么不太妙的麻烦?

    我一边拨通电话一边走出酒吧:“嗯?卡卡,怎么突然……”

    “救命!”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噪杂,甚至我还依稀辨认出重物坍塌的声音。

    卡夫卡急切地打断了我,哑着嗓子低声叫道:“兰奇,救命,我在被一朵花追杀!”

    我的大脑一时当机了,我听到自己用疑惑又带着几分茫然的声音说:“亲爱的,今天可不是愚人节。”

    “亲爱的,我没和你开玩笑。”他相当无奈地回了一句,“我现在真的在被一朵会说话会走路还会颜艺的花追杀!”

    “哦,我的天!”他惊叫了一声,有流弹声从旁划过,还有锐器碰撞的铛铛声。

    我已经能够在脑海里勾勒出那个场面了。

    花?我突然想起费奥多尔的那张照片,他手捧的黄色野花异常鲜艳。

    我强忍住想要把那只小老鼠从地洞里揪出来再恶狠狠地灌上一整瓶老鼠药的冲动。

    横滨的灭鼠工作做得还不够啊。

    “所以,亲爱的,我顺便问一句,你知道一个叫Frisk的小孩吗?”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沉稳,“他应该是和你一样的眯眯眼。”

    “什么?你说什么?”他那边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哦,对不起,我这边实在是太吵了。”

    “你说Frisk吗?他就在我身边呀。”

    “卡卡。”我认真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嗯?怎么了?我在听,你说。”

    “那个孩子是解决事件的破局点,剩下的我也不能多说了。”我侧身躲开不知从何而来的暗器。

    看着面前已经聚集起的三五人,我握住身后阴影所凝聚的长剑,轻轻笑了笑说:“因为我这边,好像也遇到麻烦了。”

    “祝你好运,卡卡。”

    电话挂断并脱手的瞬间,敌方的攻击就如狂风暴雨般来临了。

    “Jungle终于忍不住了吗?派你们来试探我。”我挥剑挡下从暗处飞来的小刀,措不及防之下被对面的持剑者斩下一缕发丝。

    “三轮一言的剑术弟子——御芍神紫。”我开口点名来者的身份,与他剑刃相交。

    “这个样子的你,可是异常的美丽呢。”他微笑着说,语气暧昧不清,又狎昵到了极致。

    嘁,我在心中暗啧一声。

    用这幅样子交战的话对我来说无疑是极为不利,力量和体力都落于下风。

    而这本来就不是我所擅长的,我的剑术是建立在灵巧和洞悉的基础上的,抓住对方的弱点一击毙命,我不善于持久战。

    但由于他还有同伴的照应,再加上他本身也是剑术高超之人,所以我只是给他多添了几道无伤大雅的伤口,迟迟无法打破僵局。

    “不愧是您呢,即使是以这幅姿态,处于围攻之中也伤不了您分毫。”他后退一步,伸手抹去溅到脸上的血痕,笑容尤为灿烂,“甚至仍旧游刃有余。”

    “真是让人好奇,您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我趁机一剑直指他的喉间,当他回防之时收力转而踢向他的腰部,他稳住下盘,向前刺向我的肩膀,我挥剑一挡。

    正当我和他僵持不下时,我状似无意地左偏一步,重心一晃,他顿时把握住了这个漏洞,持剑的手猛然一挥,剑尖直逼我的双目。

    我笑意不减,上挑起剑,把他这一剑的攻势略打偏了一点,随机一连后退三两步直至背抵到墙。

    看似退无可退,实际正正好好一枚来自他同伴的暗器经过他的剑身反弹后,不偏不倚地命中了他的后背。

    他不由得前倾身子,而剑势却没有丝毫衰减。

    “结束了。”我将剑抵在了他的胸口。

    “你是不是搞错了一点。”我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话语间也透露出一股杀意,“我的剑,是杀出来的。”

    “当你还在练剑时,我就已经习惯了该怎样花最小的力气解决敌人,该怎样在围攻之中逐一击破,该怎样抓住别人的疏漏,一招制敌。”

    “我可是已经,把挥剑这件事刻在本能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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