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我来到西西里的第一天

    拖了那么久,该来的还是来了——彭格列十代目的成年礼。

    回到欧洲让我稍微感觉放松了一些,毕竟是自己的地盘怎么浪都无所谓。

    但我也很明白自己不是回来养老的,当马克拿出彭格列送来的那张请柬时,我闲适的心情一扫而空。

    参加的黑手党那么多,很多的小组织也不过是一两个名额,所以这份请柬实则没有什么意义,只是用来彰显彭格列的底蕴和对此的重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能拿到彭格列亲手送出的请柬的人估计不多,除了那些本就与彭格列交好的黑手党家族……

    我漫不经心地随意晃着手上的请柬,一边走神。

    动作的幅度之大,几次险些让这份“珍贵”且“来之不易”,不知被里世界多少组织所渴求的请柬掉落在地。

    在一众下属心惊胆战、战战兢兢的目光中,我随手把请柬丢到一边。

    精致又脆弱的纸张晃晃悠悠地飘落在桌面上。

    在剩下的人中,唯一的那份请柬就送到了我手上。

    这算什么?彭格列已经默认欧洲大半的黑手党都归属于我了吗?

    这是在求和,还是在警告?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不要看轻彭格列的庞大和古老?

    我轻轻一笑,重新拿起请柬,冲菲茨杰拉德摇了摇,一边笑得灿烂地说:“亲爱的弗朗西斯,你说,如果我要是不去,那将会发生什么呢?”

    “似乎很有意思的样子呢。”

    我无所谓地松开手,把请柬丢在了地上。

    “我都是你下属了,你做决定还跟我商量什么?”菲茨杰拉德脸色不变。

    “我自认为是一个非常民主的上司哦。”我歪头看向旁边跪地的下属,“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他们,我可是相当相当地尊重下属的意愿。”

    “呐,是吧?”我仿佛随口问问,语气却是“不同意你就死定了”的那种。

    下属疯狂点头,跟打点计时器一样。

    “你开心就好……”菲茨杰拉德无力吐槽。

    “他又开始犯病了。”玛格丽特单手扶额,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种时候给他塞个幼女就好。”

    “但是前不久先生又当着海伦娜小姐的面向别的小女孩求婚了。”梅厄加入了话题,一边用自以为隐蔽实则整个大厅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说,“所以咯,小姐生气了,先生怎么哄都哄不好。”

    “哇,又开始了吗?”玛格丽特毫无语气波动地感慨道,“他这个萝莉控究竟什么时候才会被抓进监狱。”

    “咳咳,咳咳咳。”这是在一旁拼命咳嗽,以提醒他们两人的马克。

    “玩牌吗?”约翰从兜里掏出了扑克牌。

    “哦,我要玩!”欢快拿牌开始搭埃菲尔铁塔的梅厄是场内最亮眼的一道风景线。

    “不是这么玩的吧……”

    “不是吗?”梅厄疑惑抬头,“难道你是想搭金字塔吗?”

    不要仗着自己矮,就正大光明地缩在组合的人身后摸鱼喂!

    低调,懂吗?低调一点我也就不管你了,要不是被我制止,米兰都能冲上来把你削成扑克牌,再送到天上去。

    “你平衡感很好?”我一边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别说话,一边笑盈盈地走到他身边。

    “对啊,我可擅长走钢丝了,平衡木也不错。”尚还没意识到危机的梅厄蹲着身子,高高兴兴地搭扑克牌,顺口回答,“玩叠叠高时,其他人都赢不了我。”

    听语气,他似乎还挺骄傲的。

    “既然这样,不如展示一下吧。”

    “嗯?怎么展示?”高兴的梅厄在抬起头看到我后就不高兴了。

    他手一抖,扑克牌散了一地,露出个快哭的笑容,抖着甜到发腻的嗓音说:“先生~,您好啊。”

    “我不好。”我微笑着把手搭在他头上,转头看向一旁,“米兰,你来帮个忙。”

    “是,先生。”米兰沉稳地从衣间掏出匕首。

    不久——

    梅厄顶着一头搭成方尖塔的扑克牌,颤巍巍地站在墙角边上,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意图唤醒我那稀薄的同情心。

    “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钟爱的锡兰红茶,微笑着说,“考虑到明天还有事务要忙碌,我就罚你2个小时。”

    “米兰在旁边监督,掉一张牌,扣你一个月的工资。”在梅厄越来越难看的表情中,我继续道,“一共54张牌,正好是你4年半的工资。”

    我毫无诚意地说:“加油哦,不然就给我打白工吧。”

    “今晚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我挥挥手,让一众下属退去,一边轻叩红木扶手,“告诉他们,我会去的。”

    “我期待着彭格列十代目的表现。”

    我粲然一笑。

    “遵从您的命令。”下属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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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晚上——

    我算是踩着点到的,毕竟在仪式开始前还有长达3个小时的宴会,以供各大势力私下交往、联络。

    我无需如此,何况若是我早早到场,彭格列的人也不一定心安。

    不过我来得是晚了,刚一进会场,各式各样的目光或隐晦或直白,夹杂着复杂心思,纷纷向我投来。

    更别提在注意到我露面后,与彭格列交好的家族纷纷松了一口气,又隐隐更添几分防备与警惕的样子。

    不过也只是一瞬,顷刻间凝固的会场又活跃了起来,即使仍有几道视线死死地黏在我身上。

    我不紧不慢地从旁拿了一杯酒,带领着身后的下属步入人群。

    “你这酒量……”菲茨杰拉德迟疑地说,“到时候别出事啊。”

    “放心放心,不会的。”我轻抿一口,眯起眼,笑得温和有礼,“我有分寸。”

    “不准备去应酬一下吗,弗朗西斯?”我问向他,“就这么正大光明地跟在我身后,坦然承认组合落败的事实?”

    “这事情早就传开了。”他看上去毫不在意地说,“反正都要替你打工,比起那些,我更好奇,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我回答,“你觉得这是一个好答案吗?”

    在谈话间,已经陆续有想与我攀谈的人凑近,前两批都由马克替我挡酒,而此时又上前两三人……

    与先前不同的是,没有那么多客套,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先生,请允许我向您表示敬意。”为首的金发男子举着酒杯。

    我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只是与他碰杯,浅尝辄止。

    他向我恭敬地小幅度鞠躬,单手放在胸前,低声道:“我们必将遵从您的意愿。”随即才带着人离开。

    “那人谁啊?”菲茨杰拉德顺口一问,“我从不关注你们欧洲这边的事情。”

    “嗯……”我一边摇晃着杯中酒液,一边心虚地挪开视线,“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回事?”他睁大了眼睛,“身为首领却连手底下的人都记不住吗?”

    “归顺我的势力那么多。”我为自己辩解道,“我总不可能把每一个都记住。”

    “那位是埃文·查尔斯,查尔斯家族的幼子,三年前在您的帮助下继承了家业。”马克轻声提醒我,“产业主要涉及……”

    “完全没有印象了呢。”在马克介绍了一通后,我很诚实地说。

    “算了,我早该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了。”菲茨杰拉德无奈叹息一声。

    我奇怪地看向他,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转而用疑惑的眼神询问马克。

    “您无须记住无关紧要之人的名字。”马克严肃地回答,“这种事由我们下属处理就好。”

    “果然是被下属惯出来的。”菲茨杰拉德极为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之后由查尔斯先生作为一个好的开头,旁观的多数人似乎下定了决心,不断有人来向我敬酒。

    当然,有些是我手底下的势力,有些则不是,要么是出于试探,要么就是单纯地想套关系。

    至于归属我的那些势力,不知他们是否是提前商量过,结束的最后一句必定是“遵从您的意愿”。

    就这么一个接一个地被人轮番问候,要不是有下属挡酒,我估计早就被灌趴下了。

    中途倒是正好遇见了几位熟人……

    “阁下,许久不见了。”森鸥外酒红色的瞳孔倒映着莫名的情绪。

    他眯起眼,外表温和无害。

    小爱丽丝跟在他身旁,提着层层叠叠的繁复裙摆,娇声向我问好。

    “是有一段时间了。”我不置可否,在森鸥外的默许下,摸了摸女孩的头,微笑道,“爱丽丝依旧很可爱。”

    她发出宛如风铃般的清脆笑声,乖顺地蹭蹭我的手。

    “不知你有否收到我的礼物?”我收回手,笑眯眯地看向森鸥外。

    “不久前刚刚拆封,虽然阁下选择的运送方式略显粗暴,但那仍是一份令人满意的好礼物。”

    他神色不变,就像是一个爱护女儿的父亲一样,以宠溺的姿态牵着爱丽丝的手。

    “合作愉快。”我举杯。

    “合作愉快。”他碰杯。

    我并未饮酒,他则浅抿一口,但诚意已经表达得足够了。

    我们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你有一个不错的下属。”

    “承蒙夸赞。”他不咸不淡地替中也挡了回去,“听闻阁下对此多有关注?”

    “毕竟有能力的下属总是令人羡慕,更何况……”

    他耐心地等着我的未尽之言。

    我看向跟在他身后的中也,浅浅一笑,赞扬道:“你有一双很美丽的蓝眼睛。”

    一直沉默当个透明人的中也一愣,睁大眼睛疑惑地看向我,下一秒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不太好看。

    真的是相当美丽的眼睛,澄澈明净,透露着傲气,总是让我隐隐想起另一个人。

    “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我只是一时被惊艳到,不由得脱口而出赞叹。”我随口说着在场几人都不会信的瞎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阁下言过了。”森鸥外迅速打圆场,“不过美丽的事物的确会吸引善于欣赏者的目光。”

    “既然阁下事务繁忙,那我们也就不多打扰您了。”他匆匆作别。

    注视着他远去的身影,菲茨杰拉德突然对我说:“是不是你对组合做的那些事都被知道了?他怕你挖墙角?”

    “应该不是吧?”我犹豫着回答,“挖他墙角的明明是另一个人。”

    想想中也,想想芥川,尤其是芥川,被太宰祸害成啥样。

    森鸥外要是长点心,就应该立刻把部下和太宰这个具有严重污染力的人间之屑隔离开。

    为什么要防我?

    “还是说……难不成……”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梅厄凑到我身边,小小声地说,“他以为您看上他下属了?”

    “米兰。”不用我多说什么,梅厄就被拽到一边,“麻烦你看着他,让他别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割掉舌头?”米兰歪头,面无表情。

    “不,这就算了吧。”我无奈地摸了摸自家傻狗子毛茸茸的脑袋,“乖,待会给我安静点。”

    话说起来,梅厄这个掉进钱眼的财迷,昨天晚上竟然真的稳住了,一张牌都没掉。

    虽然结束后秒速瘫倒在地,被米兰嫌弃地踹了好几脚。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贫穷使人进步”?

    那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进步的机会了,有钱人的苦恼。

    而另一边——

    森鸥外纯属是好奇心作祟,问道:“中也君,刚刚脸色怎么难看?”

    “这个……”中也压低帽子,支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稍微有一些惊讶吧。”

    “哦,这样吗?”

    “太宰那个家伙,昨天半夜三更的时候打电话骚扰我。”中也顿了顿,最后还是说出了实话,“他跟我说了一通有的没的……”

    “问了几个奇奇怪怪的问题,我思路被他带偏了。”说到这,他的语气不由得带上些恶狠狠的感觉,眼神也凶狠了许多,“没第一时间拉黑他,顺着他的话回答了。”

    “听完我的回答,他发出了很恶心的笑声,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那种。”中也心情复杂,“然后他用更加恶心,简直像是毛虫一样扭曲又弯弯绕绕的腔调说……”

    “有人对我有意思。”

    “我刚反应过来不对,准备问他什么意思时,那混蛋就挂了电话。”

    “这也正常,毕竟是太宰君嘛。”森鸥外宽慰道,“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垃圾话,中也君不应该早就适应了吗?”

    中也神情一僵,低声道:“但是,那家伙说的都是真的。”

    “而正好符合他说的这几点的,”他脸色更加阴沉,“只有那一位……”

    “那位吗?”森鸥外的神色也不由得古怪起来,“据说,他的初恋就是蓝眼睛。”

    “中也君,要小心一点哦。”他真心实意地叮嘱了一句,“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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