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了那么久,该来的还是来了——彭格列十代目的成年礼。
回到欧洲让我稍微感觉放松了一些,毕竟是自己的地盘怎么浪都无所谓。
但我也很明白自己不是回来养老的,当马克拿出彭格列送来的那张请柬时,我闲适的心情一扫而空。
参加的黑手党那么多,很多的小组织也不过是一两个名额,所以这份请柬实则没有什么意义,只是用来彰显彭格列的底蕴和对此的重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能拿到彭格列亲手送出的请柬的人估计不多,除了那些本就与彭格列交好的黑手党家族……
我漫不经心地随意晃着手上的请柬,一边走神。
动作的幅度之大,几次险些让这份“珍贵”且“来之不易”,不知被里世界多少组织所渴求的请柬掉落在地。
在一众下属心惊胆战、战战兢兢的目光中,我随手把请柬丢到一边。
精致又脆弱的纸张晃晃悠悠地飘落在桌面上。
在剩下的人中,唯一的那份请柬就送到了我手上。
这算什么?彭格列已经默认欧洲大半的黑手党都归属于我了吗?
这是在求和,还是在警告?警告我不要轻举妄动,不要看轻彭格列的庞大和古老?
我轻轻一笑,重新拿起请柬,冲菲茨杰拉德摇了摇,一边笑得灿烂地说:“亲爱的弗朗西斯,你说,如果我要是不去,那将会发生什么呢?”
“似乎很有意思的样子呢。”
我无所谓地松开手,把请柬丢在了地上。
“我都是你下属了,你做决定还跟我商量什么?”菲茨杰拉德脸色不变。
“我自认为是一个非常民主的上司哦。”我歪头看向旁边跪地的下属,“不信的话你可以问他们,我可是相当相当地尊重下属的意愿。”
“呐,是吧?”我仿佛随口问问,语气却是“不同意你就死定了”的那种。
下属疯狂点头,跟打点计时器一样。
“你开心就好……”菲茨杰拉德无力吐槽。
“他又开始犯病了。”玛格丽特单手扶额,小声嘀咕了一句,“这种时候给他塞个幼女就好。”
“但是前不久先生又当着海伦娜小姐的面向别的小女孩求婚了。”梅厄加入了话题,一边用自以为隐蔽实则整个大厅都听得一清二楚的声音说,“所以咯,小姐生气了,先生怎么哄都哄不好。”
“哇,又开始了吗?”玛格丽特毫无语气波动地感慨道,“他这个萝莉控究竟什么时候才会被抓进监狱。”
“咳咳,咳咳咳。”这是在一旁拼命咳嗽,以提醒他们两人的马克。
“玩牌吗?”约翰从兜里掏出了扑克牌。
“哦,我要玩!”欢快拿牌开始搭埃菲尔铁塔的梅厄是场内最亮眼的一道风景线。
“不是这么玩的吧……”
“不是吗?”梅厄疑惑抬头,“难道你是想搭金字塔吗?”
不要仗着自己矮,就正大光明地缩在组合的人身后摸鱼喂!
低调,懂吗?低调一点我也就不管你了,要不是被我制止,米兰都能冲上来把你削成扑克牌,再送到天上去。
“你平衡感很好?”我一边用眼神示意其他人别说话,一边笑盈盈地走到他身边。
“对啊,我可擅长走钢丝了,平衡木也不错。”尚还没意识到危机的梅厄蹲着身子,高高兴兴地搭扑克牌,顺口回答,“玩叠叠高时,其他人都赢不了我。”
听语气,他似乎还挺骄傲的。
“既然这样,不如展示一下吧。”
“嗯?怎么展示?”高兴的梅厄在抬起头看到我后就不高兴了。
他手一抖,扑克牌散了一地,露出个快哭的笑容,抖着甜到发腻的嗓音说:“先生~,您好啊。”
“我不好。”我微笑着把手搭在他头上,转头看向一旁,“米兰,你来帮个忙。”
“是,先生。”米兰沉稳地从衣间掏出匕首。
不久——
梅厄顶着一头搭成方尖塔的扑克牌,颤巍巍地站在墙角边上,可怜兮兮地看着我,意图唤醒我那稀薄的同情心。
“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钟爱的锡兰红茶,微笑着说,“考虑到明天还有事务要忙碌,我就罚你2个小时。”
“米兰在旁边监督,掉一张牌,扣你一个月的工资。”在梅厄越来越难看的表情中,我继续道,“一共54张牌,正好是你4年半的工资。”
我毫无诚意地说:“加油哦,不然就给我打白工吧。”
“今晚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我挥挥手,让一众下属退去,一边轻叩红木扶手,“告诉他们,我会去的。”
“我期待着彭格列十代目的表现。”
我粲然一笑。
“遵从您的命令。”下属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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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晚上——
我算是踩着点到的,毕竟在仪式开始前还有长达3个小时的宴会,以供各大势力私下交往、联络。
我无需如此,何况若是我早早到场,彭格列的人也不一定心安。
不过我来得是晚了,刚一进会场,各式各样的目光或隐晦或直白,夹杂着复杂心思,纷纷向我投来。
更别提在注意到我露面后,与彭格列交好的家族纷纷松了一口气,又隐隐更添几分防备与警惕的样子。
不过也只是一瞬,顷刻间凝固的会场又活跃了起来,即使仍有几道视线死死地黏在我身上。
我不紧不慢地从旁拿了一杯酒,带领着身后的下属步入人群。
“你这酒量……”菲茨杰拉德迟疑地说,“到时候别出事啊。”
“放心放心,不会的。”我轻抿一口,眯起眼,笑得温和有礼,“我有分寸。”
“不准备去应酬一下吗,弗朗西斯?”我问向他,“就这么正大光明地跟在我身后,坦然承认组合落败的事实?”
“这事情早就传开了。”他看上去毫不在意地说,“反正都要替你打工,比起那些,我更好奇,你接下来会怎么做?”
“什么都不做。”我回答,“你觉得这是一个好答案吗?”
在谈话间,已经陆续有想与我攀谈的人凑近,前两批都由马克替我挡酒,而此时又上前两三人……
与先前不同的是,没有那么多客套,一上来就开门见山。
“先生,请允许我向您表示敬意。”为首的金发男子举着酒杯。
我微微颔首,并未多言,只是与他碰杯,浅尝辄止。
他向我恭敬地小幅度鞠躬,单手放在胸前,低声道:“我们必将遵从您的意愿。”随即才带着人离开。
“那人谁啊?”菲茨杰拉德顺口一问,“我从不关注你们欧洲这边的事情。”
“嗯……”我一边摇晃着杯中酒液,一边心虚地挪开视线,“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回事?”他睁大了眼睛,“身为首领却连手底下的人都记不住吗?”
“归顺我的势力那么多。”我为自己辩解道,“我总不可能把每一个都记住。”
“那位是埃文·查尔斯,查尔斯家族的幼子,三年前在您的帮助下继承了家业。”马克轻声提醒我,“产业主要涉及……”
“完全没有印象了呢。”在马克介绍了一通后,我很诚实地说。
“算了,我早该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了。”菲茨杰拉德无奈叹息一声。
我奇怪地看向他,并不清楚自己究竟哪里做错了,转而用疑惑的眼神询问马克。
“您无须记住无关紧要之人的名字。”马克严肃地回答,“这种事由我们下属处理就好。”
“果然是被下属惯出来的。”菲茨杰拉德极为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之后由查尔斯先生作为一个好的开头,旁观的多数人似乎下定了决心,不断有人来向我敬酒。
当然,有些是我手底下的势力,有些则不是,要么是出于试探,要么就是单纯地想套关系。
至于归属我的那些势力,不知他们是否是提前商量过,结束的最后一句必定是“遵从您的意愿”。
就这么一个接一个地被人轮番问候,要不是有下属挡酒,我估计早就被灌趴下了。
中途倒是正好遇见了几位熟人……
“阁下,许久不见了。”森鸥外酒红色的瞳孔倒映着莫名的情绪。
他眯起眼,外表温和无害。
小爱丽丝跟在他身旁,提着层层叠叠的繁复裙摆,娇声向我问好。
“是有一段时间了。”我不置可否,在森鸥外的默许下,摸了摸女孩的头,微笑道,“爱丽丝依旧很可爱。”
她发出宛如风铃般的清脆笑声,乖顺地蹭蹭我的手。
“不知你有否收到我的礼物?”我收回手,笑眯眯地看向森鸥外。
“不久前刚刚拆封,虽然阁下选择的运送方式略显粗暴,但那仍是一份令人满意的好礼物。”
他神色不变,就像是一个爱护女儿的父亲一样,以宠溺的姿态牵着爱丽丝的手。
“合作愉快。”我举杯。
“合作愉快。”他碰杯。
我并未饮酒,他则浅抿一口,但诚意已经表达得足够了。
我们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你有一个不错的下属。”
“承蒙夸赞。”他不咸不淡地替中也挡了回去,“听闻阁下对此多有关注?”
“毕竟有能力的下属总是令人羡慕,更何况……”
他耐心地等着我的未尽之言。
我看向跟在他身后的中也,浅浅一笑,赞扬道:“你有一双很美丽的蓝眼睛。”
一直沉默当个透明人的中也一愣,睁大眼睛疑惑地看向我,下一秒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不太好看。
真的是相当美丽的眼睛,澄澈明净,透露着傲气,总是让我隐隐想起另一个人。
“请原谅我刚才的失礼,我只是一时被惊艳到,不由得脱口而出赞叹。”我随口说着在场几人都不会信的瞎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阁下言过了。”森鸥外迅速打圆场,“不过美丽的事物的确会吸引善于欣赏者的目光。”
“既然阁下事务繁忙,那我们也就不多打扰您了。”他匆匆作别。
注视着他远去的身影,菲茨杰拉德突然对我说:“是不是你对组合做的那些事都被知道了?他怕你挖墙角?”
“应该不是吧?”我犹豫着回答,“挖他墙角的明明是另一个人。”
想想中也,想想芥川,尤其是芥川,被太宰祸害成啥样。
森鸥外要是长点心,就应该立刻把部下和太宰这个具有严重污染力的人间之屑隔离开。
为什么要防我?
“还是说……难不成……”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梅厄凑到我身边,小小声地说,“他以为您看上他下属了?”
“米兰。”不用我多说什么,梅厄就被拽到一边,“麻烦你看着他,让他别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割掉舌头?”米兰歪头,面无表情。
“不,这就算了吧。”我无奈地摸了摸自家傻狗子毛茸茸的脑袋,“乖,待会给我安静点。”
话说起来,梅厄这个掉进钱眼的财迷,昨天晚上竟然真的稳住了,一张牌都没掉。
虽然结束后秒速瘫倒在地,被米兰嫌弃地踹了好几脚。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贫穷使人进步”?
那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进步的机会了,有钱人的苦恼。
而另一边——
森鸥外纯属是好奇心作祟,问道:“中也君,刚刚脸色怎么难看?”
“这个……”中也压低帽子,支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稍微有一些惊讶吧。”
“哦,这样吗?”
“太宰那个家伙,昨天半夜三更的时候打电话骚扰我。”中也顿了顿,最后还是说出了实话,“他跟我说了一通有的没的……”
“问了几个奇奇怪怪的问题,我思路被他带偏了。”说到这,他的语气不由得带上些恶狠狠的感觉,眼神也凶狠了许多,“没第一时间拉黑他,顺着他的话回答了。”
“听完我的回答,他发出了很恶心的笑声,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那种。”中也心情复杂,“然后他用更加恶心,简直像是毛虫一样扭曲又弯弯绕绕的腔调说……”
“有人对我有意思。”
“我刚反应过来不对,准备问他什么意思时,那混蛋就挂了电话。”
“这也正常,毕竟是太宰君嘛。”森鸥外宽慰道,“不过只是这种程度的垃圾话,中也君不应该早就适应了吗?”
中也神情一僵,低声道:“但是,那家伙说的都是真的。”
“而正好符合他说的这几点的,”他脸色更加阴沉,“只有那一位……”
“那位吗?”森鸥外的神色也不由得古怪起来,“据说,他的初恋就是蓝眼睛。”
“中也君,要小心一点哦。”他真心实意地叮嘱了一句,“男孩子出门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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