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朝没想到的是, 他昨夜说好不去凌迎的洞府, 第二天凌迎就自己找上了门。
监督练剑的师叔还躺在剑上睡觉,凌迎站在居云安和程朝上次说话的亭子外,靠着柱子静静注视程朝。
程朝正在专心学剑, 没有注意到,还是孙稚先发现的,推了他一把“旁边有一位师姐在看你。”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程朝头抬也没抬, 研究坠青云第一式与第二式之间如何衔接, 才能显得自然又好看。
他昨晚困得不行,今天起床又晚了, 好险才赶上晨练的时间。但是衣服与头发都不怎么整齐, 等练完一轮剑后就更乱了,程朝鬓角有些湿了, 松松垮垮穿着鹤纹白衣, 颈部线条柔软流畅。
孙稚“”他竟然无话反驳。
晨练不像上课, 不会限制参与的人数, 今天的女弟子明显比昨天多, 而且许多人都在有意无意地偷看程朝,居云安已经被拉去问了几十遍程朝的名字。
不止是女修,还有一些男修。
程朝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所以才能坦然地回答出这么一个在别人眼里很不要脸的答案。
孙稚沉默一会儿, 又推了一下程朝“哎呀, 你快看, 我不认识这个师姐, 但是感觉她跟别人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程朝漫不经心地停下手中的动作,边问边看向孙稚指的位置,然后他沉默了。
凌迎站在晨辉下,握着剑静静地看他,眼底平静无波,就像一坛窖藏多年的雪。
程朝干巴巴地说“好吧,确实不一样。”
他将手中的木剑扔给孙稚,快步朝凌迎那里跑去,还没在凌迎身前站稳,就小小声喊了一声师姐。
“你”凌迎酝酿了一路斥责的话,一看到程朝就说不出口了,于是轻轻弹了一下程朝的额头,“笨。”
她用的力不大,但程朝没反应过来,所以脑袋往后仰了一下,轻轻哎了一声。
凌迎立刻又心软了。
想欺负他,又舍不得欺负他。
凌迎比程朝高一些,要垂着眼才能与程朝对视“就这么不愿意接受我对你的好”
这让程朝莫名想起来昨晚,如怀是要抬起头才能和他对视,颠倒过来的感觉让他有些不适。
她这副表现,显然是已经拿回那个乾坤袋了。
程朝很想说,师姐,你误会了,我只对女孩子这样,面对不喜欢的人,尤其是男主,我会使劲吸他血的。
但是这种话如果在现在这种场合说出口,凌迎一定会生气的。程朝不好意思地道“师姐,我都满二十了,不是小男孩,可以自己照顾好自己。”
不过想到凌迎的年龄,他又默默闭嘴了。
还好凌迎并不是那种特别注重年龄的人,只是轻轻叹口气,“旁人都是巴着我拿东西,你怎么还往外推”
明明他想要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她都会竭尽全力奉上的。
两人在这边只聊了短短一会儿,旁边的弟子们纷纷投来目光,连练剑的进度都停滞不前。本来一直躺在剑上休息的道长突然坐起来,轻轻地咳了两声。
程朝知道道长是在提醒自己影响到别人了,压低声音道“抱歉,师姐,我先回去了。”
凌迎颔首。
此时一阵清风拂过,衣角被掀起,程朝正欲转过身,肩膀被凌迎按住。
凌迎手指一勾,程朝束发的发绳就滑落至她掌心,后者茫然无措地伸手摸了一下发尾,就见凌迎绕过他的后脑勺,低着头认认真真重新将程朝的头发重新扎好。
“头发乱了。”凌迎解释,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程朝身后的师弟师妹们。
可是两人的距离实在太近了,吐息都能轻易感知到,显得太暧昧了。
“多谢师姐。”程朝并未察觉到空气中异样的氛围,又回到原地,拿回孙稚手中的木剑。
孙稚目睹了两人说话的全过程,兴致冲冲地向他眨眼“诶,那位师姐是谁呀,难不成是你的道侣”
程朝吓了一跳,让他闭嘴“你别乱说,这是我们大师姐凌迎,要是让她听见你这句话,我们俩都得死无全尸”
孙稚连忙捂住嘴,但仍是按捺不住八卦的心,等凌迎的身影消失,又跟到程朝旁边“你喜欢大师姐唔不算你,大师姐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修了,喜欢她很正常。”
在程朝眼里,世间女孩各有各的风情迷人,哪怕是在旁人眼里外貌并不好看的女孩,程朝也能发现她身上的优点。不过是个人都会有偏向,程朝也不例外。
程朝摇头,诚实地回答“不,我只喜欢可爱娇小的女孩子,不喜欢师姐那种清冷的类型。而且师姐比我高。”
凌迎虽然对他好,但并没有长在程朝的审美上。
孙稚悻悻然地闭嘴。
每日课表不同,晨练过后不再是符箓课,程朝头脑昏沉地听完一上午的课。下午第一节课才是符箓课,授课的先生让他们按昨天的位置照样坐,程朝苦着脸坐到原来的位置。
旁边的角落依然是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黑袍师兄,程朝一看到他,就想起昨天尴尬的经历,屁股往孙稚那边挪了挪。
孙稚跟前面的师兄聊得火热,没有注意到。
倒是那位师兄,隐藏在灵器遮掩下的唇角,忽然勾了勾。
程朝本以为那位师兄正在看符箓课课本,无意间一瞟,发现是一本小黄书,满纸之词,令人脸红心跳,怪不得这位师兄会选择坐在这么偏僻的角落。
曳青山在某些方面很宽松,在这一方面却管得很严,掌门明令禁止弟子观看或使用不利于修士身心健康的书籍灵器,更不准嫖娼滥交,就连道侣之间想做一些亲密的事情,也不能白日宣y,影响到别的弟子。
程朝记得当时听到这一项规定时,孙稚向师兄打听曳青山掌门单身了多少年。
不过程朝在第一个任务世界里看多了这种东西,再加上对方是一个跟自己器官一样的男人,所以并没有脸红,也没有举报他的意思,甚至还想和他一起看。
毕竟符箓课先生讲课太催眠了,前排的师兄已经睡着了,唇角挂着晶莹的口水。
旁边的孙稚递过来一支笔,显然是想和程朝传小纸条。
程朝在纸上问“怎么了”
孙稚写字速度很快“师弟,你可以啊,才短短一上午的时间,曳青山就传遍你和大师姐的事情了。”
程朝开始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情,想了想才懂孙稚的意思,低声咒骂造谣的源头,在纸上写“空口胡说造谣我和师姐之前清清”
最后两个字怎么也写不下去,程朝咬着笔头,无法昧着良心继续写,毕竟他差一点点就成为凌迎的炉鼎,还和凌迎意外地接吻过。
两人的关系,虽然是天地可鉴的无关爱情的绝美友情,但是真的说不上清清白白。
“我知道这是造谣,”孙稚写,“我跟别人解释了半天,没办法,他们都不信。你自求多福吧,向大师姐求求情,说不定大师姐能放过你半条命。”
即使曳青山的老弟子都知道凌迎私底下最好说话不过,但凌迎对外的形象都是冷漠严苛,对新弟子来说,震慑力很高,孙稚都能预想到程朝被打得半死的场景。
这种大规模的谣言怎么澄清程朝脑海里脑补的画面与孙稚一样,脸都气红了。孙稚强行宽慰程朝,继续在纸上写字“不过,我感觉大师姐看你的眼神怪怪的,说不定真的喜欢你呢。”
“你怎么也”程朝气得与孙稚在桌子底下用手打起架来,犹如两个心智未全的小学生,死死握住对方的手,然后趁对方出其不意戳他的腰。
旁边突然传来一声嗤笑,两人同时松开手,看向角落处的师兄。
师兄慢悠悠地翻了一页小黄书,仿佛刚才意味不明的笑声不是他发出来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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