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彦初强压下想当场把这个疯女人给扔下的冲动,最终还是揉了把脸,低咒一声,将她一路抱上了车。
期间,女人扑腾着一双腿,又是叫又是闹,和平素那个冷静睿智的许沐天差地别。
江彦初好不容易将她放上了车,扣好安全带,也折腾了他一身汗。
他皱着眉,睨着如今智商退化到三岁前的许沐,低低地道,“坐好,我送你回家。”
许沐闻言,也不知被触动了她哪条已经走失的理智,想到了家里的一大一小,头摇得如同拨浪鼓一般,下意识拒绝,“我不回家。”
他的眉心皱得更厉害了,“不回家你去哪儿?”
她迷蒙着一双眼,倏地凑近,在江彦初错愕的眼神中,勾住他的脖子,挑眉道,“小哥哥长得这么帅,要不……你带我回家吧?”
他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这么说,不管什么人,只要他长得帅,你就愿意跟着他回家?”
许沐意识混乱,脑袋里剩下的也全是一团乱麻,只能凭着本能撇嘴,“可关键是你不仅长得帅,还……还特别像一个人。”
他心头一跳,下意识反问,“谁?”
“江彦初呀。”
她的声音绵绵软软,听上去就像是在撒娇。
这是清醒时的许沐,绝对不会有的一面。
江彦初心跳得厉害,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耳边,带着丝.诱哄的意味,“所以说,你只是想和江彦初回家?”
她抬眸,偏着脑袋,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他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勾起一抹宠溺的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从善如流道,“那好,我们回家。”
——
银海公馆,A市寸土寸金的富豪云集地,也是江彦初所居住的小区。
公馆内部,一排排独立别墅装修奢华,绿化优美,环境清幽。
江彦初将车驶入私人停车场,抱起醉酒的许沐回了家。
一路上,许沐都眨巴着一双眼,犹如探索新世界的孩子般,这里看看,那里摸摸。
啧了啧嘴,她忍不住感叹,“小哥哥,你……你们家……看起来……挺……挺有钱啊。”
他此刻显然心情极好,就连她孩童般的问句,回答起来也颇有耐心,“嗯,怎么?你喜欢有钱人?”
谁知,她竟冷嗤了声,爆了粗口,“谁……谁稀罕啊?老娘……自己就是有钱人!”
江彦初,“……”
他好不容易把人抱上楼,放上床,刚准备给她脱鞋,这女人又跟炸毛的猫般护住了自己,“你……你想干嘛?”
江彦初,“……”
脱个鞋而已,至于紧张成这样吗?
不过,转念一想,她能在醉酒时,还保持着警觉,也是相当不错的。
至少不会受人欺负。
只可惜,啪啪打脸屡见不鲜。
下一秒,女人傻呵呵一笑,慢慢朝他挪了过来,媚眼抛得飞起,“小哥哥,约吗?”
江彦初,“……”
这他妈人格分裂症吧?
此时,她的每一个表情动作,都像极了五年前那一晚,她醉酒后的模样——你永远也猜不到她下一秒会做什么。
还好,他的心脏足够强大,不然真要被她这失心疯似的鬼样子给吓跑了。
他犹记得那一晚,她也是喝得烂醉,说话颠三倒四,没有任何逻辑可言。
所有的事情仿佛都发生得水到渠成,江彦初也是在那一晚过后,才终于明白“食髓知味,入骨相思”这八个字的真正含义。
可笑的是,等他第二天迎着晨光醒来,下意识去捞身侧的女孩,却发现整个房间早已空无一人。
他快速穿戴整齐,随手拾起许沐遗落在酒店的那件外套,急匆匆打开酒店房门,慌乱无措地追了出去。
那一刻,他整个脑子全是乱的,又急又躁。
从前那个冷静自持的他,早已不复存在。
所以,在出门遇见任嘉义,并且被他无礼纠缠时,他才会那么迫切地想要摆脱。
至于任嘉义是谁?恐怕整个A大的人都知道他喜欢许沐吧。
也是因为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这一原因,他对江彦初的态度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平时没少冷嘲热讽,故意激怒他,但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都只会引来江彦初的不屑与无视。
因此,好不容易在对方眼中看出了除冷静以外的表情,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这种嘲笑他的机会。
“哟,我当这是谁呢?想不到我这偶尔来一次酒店就能遇上我们A大的男神江彦初啊?”语调阴阳怪气。
他本不愿搭理,但奈何任嘉义偏生要跟他过不去,硬生生地挡在他身前,拦住了他所有的去路。
他内心记挂着许沐,耐心早已耗尽,头一次爆起了粗口,“有屁快放。”
“啧啧啧……我就该让许沐来看看你现在的鬼样子,一大早从酒店里急匆匆地跑出来,衣服还凌乱成这样,多引人遐想啊。你说……要是许沐知道了,她会怎么想?”
江彦初不回话,只是鼻腔冷哼,每一根头发丝好像都在嘲笑他是个傻逼。
任嘉义视线微微下移,这才注意到江彦初手中的那件女士外套,他一眼便认出了那是许沐常穿的一件外套,即将说出口的话猛地堵在了喉咙里,脸色顿时煞白如纸,表情更是扭曲得厉害,“你……你……你和许沐……你们……昨晚……”
大学四年,江彦初对任嘉义的人品太过了解,他偏激、极端,又心胸狭隘。
很容易做出那种得不到就毁掉的疯狂报复行为。
出于对许沐名誉的维护,也担心会彻底激怒任嘉义这个疯子,从而报应到许沐的身上,江彦初蹙眉思索了片刻,很快便敛去了多余的表情,眸光漠然道,“你想多了,我对许沐没有任何超越朋友之外的感情。”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不要用你肮脏的思想,来玷污我与她之间的关系。”
语毕,在任嘉义垂眸兀自分辨这句话的真假时,他一把推开他,明明心里焦急不已,但还得故作镇定,步伐如常,决绝离去。
……
回忆到这戛然而止,江彦初被身前女人的一巴掌给唤回了意识。
说是一巴掌,其实许沐根本就没使上什么劲,绵绵柔柔的,更像是抚摸。
“小哥哥,你……你怎么不说话了?”她醉得舌头打结。
他抬眸,情绪仍旧沉浸在回忆的那一刻,略显怅然,“你先睡吧,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叫我。”
说罢,他起身就欲离去。
下一秒,他的胳膊蓦地被人拽住,女人整个身子都靠了上来,一双可怜兮兮的大眼,氤氲着水汽,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
这一刻,他心底深处最柔软的那个地方,仿佛被她一击即中。
他摇头叹息,复又坐了回来,语气里带着丝拿她没有任何办法的挫败,“许沐,你到底想干什么?”
她仰着一脸甜甜的笑,如只兔子般弹开,冲着自己身侧轻拍了下,“喏,这是……这是我给你留的床位。”
江彦初,“……”
当他是她的失心疯病友吗?还床位?
“快点过来。”她催促道。
他轻叹口气,面对她的胡搅蛮缠,实在是无可奈何,只得依言躺下。
她双手枕在头底,侧身望着他,瞳仁里倒映的全是他的影子,就好似从始至终她的眼里心里满满只有他一人。
他心头微动,轻唤了她一声,“沐沐。”
“嗯?”她本能回复。
“你现在眼里看到的是谁?”
她笑着答,“当然是……小哥哥你呀。”
他哑然失笑,无奈扯唇,他怎么给忘了,现在的许沐根本就神志不清,他居然还将一个醉鬼的眼神当了真。
这一刻,他仿佛听到了五年前,许沐总是取笑他的那句话——“江彦初,你傻不傻呀。”
是啊,他要是不傻,又怎么会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苦苦等了她五年?
——
早在五年前的那一晚,江彦初就已经见识到了许沐醉酒后的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睡觉。
第二阶段:胡言乱语。
第三阶段:动手动脚。
很显然,他已经熬过了前两个阶段。
于是乎,许沐的魔爪也由第二阶段向第三阶段进发,一把拽住对方的衣领,打了个酒嗝,吐词不清地说,“小……嘚嘚(哥哥)……我……口渴。”
江彦初或许是被她折腾够了,如今倒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从容地拿开了她拽着自己衣领的那只手,应声道,“我去给你拿。”
她点头应好。
几分钟后,江彦初再回来时,手中拿着一杯白开水。
许沐又如兔子般蹦了过去,仰着头,用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望着他,那模样仿佛在等着他亲自喂她喝。
江彦初耐心不错,缓缓走至床沿,柔软的大床突然陷下,男人已经握着杯身,坐在了她的身侧。
他微微俯身,将水杯抵在她唇边,她从善如流,饮下了一口水。
末了,还不忘舔唇,卷起了一片潋滟。
江彦初看得莫名干渴,喉头滚动间,借着她还未喝完的水,猛灌了一大口。
“你……你干嘛喝我的水?”许沐叉腰质问。
事实证明,永远也不要和一个醉鬼试图讲道理——
许沐醉酒的脾气上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脑袋短路地拽住江彦初的衣领,凑过去堵上了他的唇,嘴里还不忘含糊地道,“把……水……还……还给我。”
她的动作野蛮又粗暴,蛮横且不讲理,牙齿磕在他唇上,带出了细长的血丝,他疼得闷哼一声,却也莫名燥热。
下一秒,她的双手双腿更是没一处安分,又掐又踹。
江彦初终于忍无可忍,猛地使力,她跌回大床,一声惊叫过后,他死死摁住她那双不安分的手,唇畔划过她的耳边,暧昧的声线透过耳膜直直钻入她心底,“许沐,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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