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铮死死的盯住司炀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牢牢的印在他的脑子里。这是最直白的羞辱,也是最直接的轻蔑。
南城园子里那二世祖算得了什么在司炀面前,他们就是些只会雕虫小技的废物。
喻铮咬紧的牙关渐渐尝到了血的味道。而司炀也终于从林棠的身上抬起头。
“之前喻铮说什么来着同流合污是不是今儿晚上和我走吧,哥好好疼你。”说着最引人遐思的话,司炀的声音也变得湿润起来。不着痕迹的气音比什么催丨情丨剂、致丨幻丨剂都更加要命。
林棠就觉得浑身上下都烧了起来。腿更是哆嗦得站不直。
这样的走向绝对是老管家他们想象不到的,倒是秘书先反应过来,赶紧示意大厅里的女佣先出去。
喻铮紧紧握着拳,浑身上下都在发颤。他算是看明白了,什么洁身自好的喻家大少,扒开那层佯装是人的皮,里面流淌得全是浪丨荡到极点的血液。
是啊,有权又矜贵,懂情趣又会玩,还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且看他熟悉的挑逗手段,喻铮都能想象到这些年司炀床上来来回回到底躺过多少人。
可最令人崩溃的,并不是这些。喻铮看得清楚,连对林棠这样专门养出来伺候人的玩意儿,他都充满同情,可偏对自己没有
那种带着怜惜的宠爱眼神,是喻铮从未在司炀身上得到过的
司炀好一个司炀喻铮强行压住胸口烧起来的怒火,想要让情绪平息下来。
可司炀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就像是生怕他不疯一样,又狠狠地捅了他一刀。
“你也一起吧正好有些事儿也该学着点了。”低头亲了林棠的侧脸一口,“学过怎么伺候两个人对吗”
“嗯。”林棠乖乖点头。
司炀赞许,“好孩子。”
然后他抬头看喻铮,“上楼吧”
上楼做什么喻铮定定的看着司炀搂着林棠往楼上走。张狂、刻薄、带着蚀骨的剧丨毒。每一步,都踩在他支离破碎的自尊和颜面上。都在嘲笑他喻铮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笑话
他买的小情儿司炀当着他的面里里外外玩一遍,就在他的家里,就当着他的面,甚至还要连他也一起调丨教。
但凡司炀把喻铮当个人看,他都办不出这样的混账事儿
喻铮所有的游刃有余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他上前一步一把扯开林棠,拎住司炀的领子竟然直接把他按在了沙发上。
“大少”老管家和秘书看喻铮情绪不对立刻扑了过去,可喻铮的动作却比他们都快。
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把桌上的水果刀抽了出来,就这么直接扎在沙发靠背上。
“小少爷,您冷静”老管家的心都随着刀尖插入皮革的声音跳快了好几拍。秘书更是急的火烧火燎,却哪个都不敢硬碰。
“都滚出去”喻铮声音狠戾。
秘书和老管家怕他真的伤到司炀,只能先照着他的意思移到了大厅门口。
倒是司炀一点不害怕,反而抬着头平静的看喻铮,“狼子野心藏不住了吗”
他这会倒是正派的可以,仿佛方才撩人的根本就不是他。
喻铮几乎被气笑了,“到底是谁狼子野心司炀,我真想挖开你的胸口看看,你到底有没有心。”
“所以呢”司炀看了一眼两人暧昧的姿势,“这里可是老宅,你确定要在这样的地方,对我做这种事吗”
“觊觎哥哥,兄弟乱丨伦”
这八个字一出,喻铮的心脏跳得极快。司炀开口就是不留情面,永远胜券在握,出手就是掐着对方的喉咙逼着人跪下。玩弄人心都只是最普通且常见的手段了。
喻铮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恨不得拉着所有人下地狱。
父母又能如何他的亲生爸妈要是活着还会容许司炀如此对他
喻铮喘着气,就像是濒临爆发的野兽,“用别人多没意思,你不是要教我吗就亲自教教我怎么样”
膝盖狠狠顶开司炀的腿,喻铮抽出司炀领带把他手腕绑住,按在头顶。
他动作太快,司炀这壳子是强弩之末,体力和爆发力自然远不如喻铮。竟真的被制住了。
“放手”司炀从不屈居人下,也生出几分真切的火气。
然而他的怒意对于喻铮来说,却是堪比甘霖,他甚至还迫不及待的低下头,无师自通的用手捏住司炀的下颌,逼着他张开嘴,狠狠地亲了下去。
这是喻铮第一次亲吻别人。可这样的吻根本不算吻,只能说是暴力。从舌尖泛起的血腥味,让彼此之间的怒意和憎恶都变得更加深刻。
“放开”司炀动了真怒,轻飘飘的两个字却让人浑身发凉。
喻铮稍微抬起头,对上司炀写满阴霾的眼,再次低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脖子。
“我学的怎么样哥哥”他已经疯了。被司炀逼到了绝境,羞辱到了极致,他根本什么都不怕了。就只想要这一时的痛快,迫不及待的扒开司炀的人皮看看这个人到底还能王八蛋到什么地步
“撕拉”一声,衬衫扣子崩开,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上半身猛地一凉,司炀终于彻底收起了平时从容的逗弄。
“滚”毫无预兆的抬腿,司炀的膝盖顶上喻铮的小腹。下一秒,腿上用力竟然直接把他踹了出去。
哗啦,茶几上所有的东西都滚落在地。喻铮挣扎着想要起来。司炀从沙发上起来,再次抬脚,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胸口上。
“咳”踩得狠了,喻铮蜷起身体不住的咳嗽。可通红的眼睛却始终不肯离开司炀的脸。
“大少,大少,您冷静点。”老管家和秘书连忙冲进来。看见两人的模样后,剩下的话全都噎在嗓子里不敢再说。
生怕一句没劝好,喻铮就会被司炀弄死在这里。
“适可而止”居高临下的看着喻铮,司炀缓缓收回了踩在他胸口的脚。之后自己把缠在手腕上的领带挣脱开,随手扔在喻铮的脸上,掉头就走。
就像那天夜里,喻铮等司炀到大半夜,可不过刚碰了他的袖子,司炀就扔掉了整件外套。他是由衷的厌恶喻铮,就像是厌恶泛着腐臭的垃圾。
“为什么”喻铮躺着不动,声音终于带了哭腔,“司炀你他妈到底为什么”
“是我喻家对不起你,还是我喻铮对不起你你他妈对谁都好,为什么只对我这样连装,你都不耐烦装”
“你不是你不是我哥哥吗”喻铮的声音嘶哑又绝望。
司炀回头,看着他缓缓的笑了,“你是真傻吧因为我只想要喻家啊”
喻家哈哈哈哈哈,这个答案,真的是太完美了。
喻铮闭上眼,细密的疼痛从胸口开始,一直延续到内里每一根神经。
司炀不在管他,转头命令管家道,“一会给他叫个大夫看看。从今天起,不许喻铮出门,我会给他请新的老师。什么时候把规矩学好了,什么时候在放出去。”
从未见过司炀发这么大脾气,老管家也是噤若寒蝉。
司炀接过秘书递过来的大衣,随手披在身上,换了鞋出了喻家老宅。
大门关上,雀鸟再次被圈禁起来。
老宅大厅里一片暴风雨过后的狼藉。林棠已经被老管家安排人送走,女佣们悄无声息的从后面出来,打算清扫干净。
“小少爷,累了就上楼歇会吧。”老管家面无表情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喻铮。他不是不心疼这个过得艰难的小少爷,可不论如何,他今天做的事儿也太过了。根本就是仗着司炀舍不得就肆无忌惮的糟践他。
一时间对喻铮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而喻铮却一直没动。最后一个女佣凑上去上去要扶他。
“小少爷”她刚开口,就被喻铮拦住了。
“别等会我自己能起来。”喻铮的声音一直发颤,像是在忍受剧烈的疼痛。
“要立刻去医院吗”
“不用。”
“您真的没事儿吧”女佣觉得喻铮不对劲,还真怕他是被打坏了。
可喻铮却避开了她的扶着自己的手,自己按住茶几的边缘,一点一点站了起来。像是疼得狠了,他不断的压抑着痛楚的抽气声。
女佣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
喻铮,“别这么看我。”
“对不起。”女佣一惊,连忙收回同情的眼神。
可喻铮却并没有动怒,“不用害怕,连我自己都觉得我自己可怜。”
“你看,我要是不闹成这样,他连家都不回呢“
喻铮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可弥漫这水汽的眼睛,却和当初刚被接回喻家的那个温柔少年并无区别。
“您,您这不是折腾自己呢吗大少不高兴,还不,还不都是”这话说的不合规矩,可女佣真的觉得喻铮太惨了。
小小年纪一无所有,像金丝雀一样被困在这座老宅子里,偏他对司炀的感情却又极其复杂。的确是隔着血海深仇,夺家之恨。可哪怕喻铮恨极了,却也没办法一点都不在乎司炀。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司炀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想到之前喻铮每天晚上都在大厅里坐到深夜守着司炀等他回家的样子,女佣心里更是发酸。
老管家在旁边看着,叹了口气,终于主动上去扶住了喻铮。
“小少爷,我送您上去休息。大夫一会就来了。”
都是造化弄人,原本应该是多好的兄弟俩。老管家的眼睛也渐渐泛红。
而这一次,喻铮没在反抗,就这么安静的被老管家带上去。
之后,他喝了一碗醒酒茶,等着家庭医生看过之后,上了药,吃了点清淡的晚餐,就在老管家的照顾下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仿佛是认了输。
可在关上门口后,喻铮却悄无声息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站在窗前,把窗户开了一条小缝,靠在哪里点燃了一根烟。
喻铮在反思,反思这次和司炀对峙前后的所有细节。
他到底是算计不过司炀,自取其辱。可却并没有完全一败涂地。司炀总归动了怒,对他下了狠手,让他顺势买了波惨。
喻铮能够肯定,现在老宅里包括那个老管家在内都对他充满了同情。
当然了,这些同情并不能如何,但是很多时候,暗斗之中,人心只要这一丝缝隙就足以让他做成很多事儿。
喻铮想,他要感谢司炀。因为这些计算人心的手段,都是拜司炀所赐。
吐出最后一口烟,喻铮把屋里的烟味散了,这才关了窗户重新回到床上。可不知道是不是白天咬了司炀那一口的缘故,他总觉得自己的舌尖犹带着甘甜的血味,带着说不出的旖旎。
烦躁的翻了个身,喻铮按住依然泛着痛意的胸口,努力把司炀的脸从自己的脑内撵出去。
这一夜,喻铮注定辗转难眠。而离开了喻家老宅的司炀却也过得并不安生。
分明衣着凌乱,甚至颈子侧面的牙印还在隐隐流血。可司炀脚步不乱,连脸上的神情都是一贯的优雅矜贵,完美的像是能够随时登上时代周刊的封面。
但这样的气势只维持到了上车,在车门关上的瞬间,司炀干呕了两声,竟然吐出口血来。
“大少”秘书赶紧下车去后排,却发现司炀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就像是正在怒放的昙花,雪白的花瓣不过刚刚展开,就已经在渐渐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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