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司炀,竟然是司炀陈昭方寸大乱,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能捡起电话机械的对着对面吼道,“不行手术立刻结束司炀不可以,陈裕怎么可以要他的心脏”
“陈裕疯了吗”
换心是什么概念那和别的器官不同。心脏就只有一个,如果还给了陈裕,那司炀还怎么活
用陈裕留下的那颗心吗绝不可能的。那颗残破的心脏要是能用,他陈裕何必寻遍大江南北就为了给自己找一个健康的
所以还给陈裕的概念,就是司炀一定会死。
“不行,手术不能进行下去。陈裕是不是没有人了我把人给你送去。”
这一瞬间,司炀会死的恐惧笼罩了陈昭,他不管不顾的要把自己扣下的那个人送去医院。
“陈昭你疯了”那联系人自然不让,立刻就来阻拦。
可陈昭下了狠手,直接叫人把他扣住,自己带着自己的属下就冲向了医院。
此时此刻,陈昭浑浊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让司炀死。尤其是,不能让司炀为了陈裕死
分明,分明他都把一切准备好了,只要司炀没有真的对陈裕产生感情,他完全可以在弄死陈裕之后,给司炀一切他想要的。
都已经往好了发展了,他都坐好准备了,也真的打算为了司炀不顾一切了。为什么,为什么司炀会答应和陈裕换心
他疯了吗他就没有考虑过,这样之后,自己会怎么办吗
明明,明明是他先招惹自己的。
陈昭眼圈发红,可他却全然顾不得了,只是叫手下把扣下来的人往医院送。
其实一共也就不到十分钟的车程。可陈昭却觉得每一秒都漫长的让他害怕。因为时间越长,司炀活下来的可能性就越短。
他生怕自己到医院的瞬间,只得到一句,手术成功。接着看到司炀被推出来的尸体。
不行,不能这样,他还没有幸福,司炀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
陈裕脑袋嗡嗡直响。
而电话那头,秘书一直听着声音,出乎意料的没有挂断。可陈昭却也没有再问,两人之间保持着惊人的默契,直到陈昭带着人到了医院,被保镖压着送到了秘书面前。
秘书旁边整整齐齐的叠着一个毯子。毛绒绒看着就很暖和,可陈昭却疯了。
他认识这毯子,是司炀的。那时候在陈裕的别墅,司炀我在客厅的沙发里懒得动弹的时候,他一直用的就是这个毯子。
“让手术结束,人我带来了。你别动他。”陈昭走到秘书面前,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那样气急败坏。
而后面陈昭的人也同时推上来一个躺在病床上插着呼吸管的人。正是之前陈裕找到的那个可以换心的对象。
可秘书却坐在那里,纹丝未动。
“人我给你送来了,你去说啊叫他们手术结束啊”陈昭提高了嗓音又说了一遍,手也控制不住的抓住了秘书的衣领。
“你他妈是不是聋了我说人给你带来了,你叫里面手术结束,你听见没有”
“放开”旁边有保镖上来要把陈昭拉开。
可秘书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然后秘书抬起手,狠狠的揍在陈昭的脸上,“陈昭,你现在在这里质问谁是你自己亲手把司炀害死,推到手术台上的,现在手术已经开始了一半,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做的这些还有意义吗”
“你胡说些什么人在这,我给你带来了,你有最好的为什么不用,为什么要用司炀的”
“他陈裕不是喜欢司炀吗不是默认了要和司炀过日子嘛不是兴盛和他那位太子爷都可以交给司炀吗为什么他能答应这种事儿”
“我不能再等,你让开”陈昭已经急疯了,他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司炀的生机就越短。
四个月前,他眼睁睁看着司炀一个人参加了鸿门宴,回来之后丢掉了半条命。可现在,在他确定认识自己爱上司炀之后,他说什么也不能在无动于衷的看着司炀把自己献祭给陈裕。
凭什么这个人曾经答应过自己那么多美好的承诺,哪怕后来一拍两散了也会帮他安排好退路。这样的司炀,别说是最重要的生命和心脏,就是一根头发都是他陈昭的。陈裕霸占他这么久,早就该完璧归赵了。
凭什么这些人就能如此明目张胆的抢走他的人
陈昭恨不得直接砸开手术室的大门,把司炀抢出来。
而就在这时,一个护士从里面出来,带着一个协议。
“谁是家属最后确认一下吧。”
“确认什么”陈昭一把抢过来,却看见上面清楚的写着一串英文。
标题翻译过来,叫死亡告知单――司炀。
心脏已经取出,司炀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一切都是覆水难收。
陈昭的脑子顿时一片空白,他后退两步,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医生。最后是秘书接过来签的字。
“遗体稍后我们会送到楼下,到时候你们办了手续,想要带回国,或者在本地丧葬都可以。”护士说完,就又重新回到了手术室。
秘书转头看了一眼惨白着脸站在原地的陈昭,就说了一句话,“司先生就是知道你一定会扣下那位捐赠者,所以才自愿走到手术台的。”
“另外,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件更残酷的事儿。鸿门宴上,陈总之所以力保司先生,就是因为当时他们俩签下的协议。四个月后,司先生自愿把心脏捐献给陈总。陈总保他活着离开。”
“有些东西,有些事儿,我想你应该知道。”秘书转头对旁边的保镖说,“把我带过来的箱子给他。”
“陈昭,你就在这看,看完了,就回国吧。”
那边的保镖很快把东西交给陈昭,陈昭先是警惕的看了秘书一眼,最终还是打开了箱子。
最上面是一张纸,大概意思就是陈裕保住司炀的命,司炀就自愿把自己的心脏捐献给陈裕。如果硬说不同,就是这份协议,是用血写的。用的纸也是非常随便的,仿佛是随便从哪里撕下来的。
司炀明显是强弩之末,到最后几个字虽然气势不减,却也看出指尖颤抖,几乎要不行了。
陈昭拿着协议的手顿时就是一紧。他还记得当时徐导说的话。他说司炀和每一个人对赌,只能赢,不能输。因为一旦输了,就是死。
而那时候的司炀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签下的这份协议
“司先生在晚宴结束之后没有走,在宴会厅等了您大半个晚上。”
“那天很冷,陈总回去找到他的时候,几乎已经没有气息了。医生说,如果在晚来一点,好不容易抱住的半条命,就救不回来了。我听说,那天他是替你去的对吗”
“对。”陈昭沉默了好几秒,才点了头。
秘书又问他第二句话,“那你知道如果当天去的是你自己,顶多只是受些言语肢体上的侮辱,并不会涉及性命吗”
“”陈昭没说话。
秘书一针见血,“你其实只是害怕,怕自己丢了性命。即便你知道,司先生如果去,必定是活不下来的。所以你最后连去都没有去看他一眼”
“你以为他那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不去医院而在原地等你”
“因为他在赌,赌自己为你拼掉半条命后,哪怕是可怜他,你会不会回去看他一眼,给他收尸”
“可结果,你没有。”
“都不是怕麻烦,而是因为你觉得他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所以你根本就不会回头看他”
“甚至你至始至终都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过。但是他呢他在死心之后,也把所有答应的事儿,一一做全。陈昭,如此自私自利的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质问我”
“就包括今天的手术。但凡你没有在海关把人扣住,我都不会同意让司先生进手术室。是最后没办法了,只能顺从他的安排。”
“陈昭,司炀,就是你害死的。”
“不,不,不是的。”陈昭拼命摇头,他觉得秘书都是在强词夺理,分明是陈裕草菅人命,怎么就变成了他害死司炀
可当他看到那箱子里后面的东西的时候,心里那种钝痛就更加让他麻木。
是司炀吃的药。
上面清清楚楚的写了药物的所有效果,例如吃了之后,会承受什么样的剧痛。要怎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从一个活生生的人,逐渐变成行尸走肉的活死人。
整整四个月,一百二十多天,每一天都要比前一天承受更大的痛苦。味觉,嗅觉,痛觉,都在渐渐退化。到了最后,就连视觉也是一样。
而活跃的思维也会慢慢趋于迟钝,每天清醒的时间也会越来越短,最后永远沉睡。
司炀是多骄傲的人,他甚至都能随便教导陈峤,有和陈裕一样掌控全局的能力。
他这样的人,到底要忍受多大的痛苦,才能任由自己这么轻描淡写的死去,然后被人取走心脏,成为一个空壳
陈昭对着这份资料,只觉得上面的字越来越模糊,不知不觉就泪流满面。
秘书说的没有错。
从始至终,司炀都是他害死的。
他亲手,把他最爱的人,害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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