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胜负欲与补一补

    季初渺只觉得颈后一痛,带着撕裂与酸胀的撕裂感顺着背脊传遍全身。体内灼烧的热度霎时间减淡许多,但一种难以言喻的渴求却从心底萌生出来。

    像是需索着什么而不得。

    又像是从未有过,而今突然到来,因而不适应。

    少年伏在Alpha身上,脊背因紧绷而弓起,想把头往后仰,却被人一只大手压着脑后,动弹不得。

    安静的后车厢里,腺体膜破裂带来细微声响。

    江印一口咬入,浓郁的玫瑰酒香信息素扑面而来。他缓慢把自己的信息素注入,直到对方腺体已然被他的信息素所覆盖淹没。

    这个人身上,彻底是他的味道了。

    “唔嗯……”季初渺抖得有些厉害。

    江印安抚地摸怀中人的头,一遍又一遍,直到对方逐渐安定下来。

    他把牙齿从季初渺Omega腺体中抽出,把脸抵在对方后颈上长出一口气。

    信息素彻底相融的一刹那,他差点要失控了。

    临时标记完全不够,属于Alpha的本能在不断冲击他的意志。

    江印把自己呼吸调整平复,一垂眸就能看到季初渺鼓胀的腺体上,深深的牙印横亘整个腺体,像是一道符号。

    一道识别身份和归属的符号。

    透明腺液同时混合了两人的信息素,从牙印破口悄然涌出,顺着少年的脊骨往下淌。

    江印呼吸一滞,调整好的呼吸又乱了。

    他伸手,拇指按到季初渺腺体上,把少许水痕给抹掉了。

    季初渺缓了很久才神志清醒。

    他又回到了当初溺在酒池里的感觉,眼前一片白光,。

    等目之所及能看清东西时,他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仰头靠在车座上的江印。

    江印半阖着眼,身形健美近在咫尺。胸膛随着深呼吸而不断起伏,喉结滚动了下,像是在吞咽什么。

    季初渺看懵了,恍惚间意识到自己坐在了江印身上。

    察觉到动静,餍足地抿着嘴角假寐的人抬起头。他垂眸看过来,目光幽微深邃,透出些危险的意味。

    -

    节目组在酒店大堂找到的季初渺与江印。

    新开发的岛屿还未迎来游客,峻宇雕墙的酒店大堂不见闲人,全是节目组的选手们。

    “今晚就先不出岛了,明天补拍完两个镜头后,我们将会给大家放一天的假。到时候沙滩上会组织一场拔河比赛,会开直播,大家要记得来!”工作人员逐个发放门卡。

    易嘉一没联系上季初渺,看到季初渺慢吞吞过跟在江印身后进入酒店,连忙招手示意季初渺过来坐。

    少年套了件纯黑的缎面衬衣,衣服比他的身形略大,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小半边肩膀都露了出来,一对平直的锁骨分外好看。

    倒是后背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易嘉一一看就发现这衣服明显不是季初渺的。

    季初渺可没这精英风的衬衣。

    “下午怎么了,你差点被海水淹了你知道吗?要不是江印动作快,你都要滑到水下去了。”易嘉一围着季初渺转了圈:“没伤着哪儿吧?”

    “唔,没事。”季初渺有气无力地嗯了声。

    他倦怠地跟着其他人去咖啡吧,找了个沙发立刻坐下。

    季初渺没有多说,易嘉一只以为他累一整天倦了。

    他帮季初渺领了个房间门卡:“这家酒店,不就江家的产业吗?都是单人间,给!”

    季初渺在听到江家一词时,垂着的脑袋迅速抬起,又见递过来的是单人房的房卡,不由得松了口气。

    一百来位选手加上几百个工作人员,酒店电梯都分着排了两三轮,所有人才顺利找到对应楼层。

    季初渺拖着脚步找到对应房间,先去给浴缸放水。

    他把江印的衬衣脱掉,反手试探着去摸后颈上的伤口。

    “嘶……”

    被咬破的腺体已被贴上与肤色无异的胶贴,手指隔着胶贴在外碰一下,依然很敏感。

    季初渺疼得一个激灵。

    被咬住、被叼着的刺激感,以及丧失身体控制权的无力感,重新蔓延上来。

    季初渺不敢再深入去想,浸到热水中放空自己。

    第二日,季初渺被连续不断的敲门声惊醒。

    他鲜少会睡得这般沉,起床时还感觉身上酸酸软软的没力气。

    “渺哥,去吃早餐了!大家要出发去沙滩了!”A班选手们同住一层,兴致昂扬地敲两位爸爸的房门。

    季初渺靠在门框上,抬眼一看,就看到了同样站在隔壁房门前的江印。

    成年Alpha像才洗了澡,发尾带着些水汽。他目光看过来,眼睛黑沉沉的。

    季初渺避开与江印对视,换身衣服就跟众人一起走了。

    他们来到沙滩上时,其他几个班也都快到齐了。

    发起人带了双白手套,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台上宣讲规则。

    “分两队,所有人自行挑选对手,锤子剪刀布,赢的可以选任意一队,输的去另一队。所有人五五开,一边六十个,一局定胜负。”

    发起人才说完,选手堆里开始议论起来。

    “锤子剪刀布,这么幼稚的分组方法真的合适吗?”

    “我要挑一个倒霉的小可爱,看看是谁……”

    “拔河赢了有什么奖励吗?”

    “晚上有沙滩烧烤,我们提供食材,你们自己做。赢的那一方,和牛肥羊海鲜盛宴!输的那一方,青菜青菜加青菜!”节目组祭出杀招。

    整个沙滩因这句话而沸腾了。

    选手们战意熊熊,大家为了拍节目,被限制了吃肉量,天天都是蔬菜沙拉。听到能甩开膀子光明正大吃肉,各个馋得眼睛都亮了。

    “渺爸爸,你要不要找印爹?”

    “一人一边,赢的吃香喝辣,输的吃糠咽菜。”

    “赢了就能很爽的,阿渺!”

    季初渺被劝得有些心动,但一想起自己身上还挂了个牙印,就默默没去接话茬。他随手在身边找了个小伙伴,一锤,赢了,随便挑个队站过去。

    大家一看到有一边队伍有了季初渺,顿时锤子剪刀布赢了的选手,都往季初渺这边凑。

    很快,季初渺这边就累积了小几十号人。

    江印来时,看到的正是少年站在教练员身边学拔河动作的样子。

    节目组一看到江印出现,顿时觉得这场拔河有了看点。有很懂节目爆点的选手自告奋勇,上前“劝说”江印去季初渺对面那组。

    节目组最热门的两个C位,在沙滩上展开体力与耐力的battle,多带劲儿!

    江印赢了:“我去那边。”

    说着,江印几步走到了季初渺所在的队伍里。

    围观全程的选手们:???

    怎么这次就不按套路出牌?

    就不想看看对方吃不饱饭、可怜兮兮的样子吗?

    “季初渺站第一个,江印就第二位?”导师开始安排站位,把绳子递到季初渺手上,不断提醒:“重心一定要稳!前面一倒,后面就很难使上劲了!”

    季初渺把防滑手套戴上,手在身体两侧拍了拍,对着镜头郑重点点头。

    直播间观众们简直要笑晕了。

    “我死在哥哥乖乖巧巧的点头里了!”

    “好想揉揉阿渺的小脑壳。”

    “渺哥冲鸭!赢了才可以吃肉肉!”

    “印哥就在阿渺身后!难得看到这两人强强联手~”

    江印站在季初渺身后,侧身学姿势,余光少了眼前方少年,眼底笑意暗藏。

    “所以你们队准备取个什么名字?”发起人起哄道:“对面要叫吃肉队,目标很明确,就是赢了去吃肉。”

    季初渺站在前头,对上另一边花式挑衅的对手们,胜负欲上头,毫无保留地翻了个白眼:“还吃肉?是痴心妄想吧?”

    面容精致的少年白眼翻得俏生生的,让人生不出半点反感。开口就是谐音对仗,分外有梗。

    两队人笑倒一大片,沙滩上此起彼伏的“咯咯咯”鹅叫。

    “我们要叫爸爸队!”季初渺这一侧队员起哄道。

    “爸爸都没有,还想吃肉?做梦吧!”

    “两个爸爸都是我们这边的!”

    “你们有什么?你们一无所有!”

    季初渺趴在拔河绳上,笑弯了腰。

    大家休整好半天,才进入比赛状态。

    季初渺神经紧绷,顾不上江印在身后。他听着裁判一声令下,当即发力。

    两边势均力敌,一时间分不出胜负。

    季初渺率先喊出了口号,声音响彻沙滩。

    他起了个头,身后队员反应很快,跟着喊起来,力气逐渐集中。

    季初渺身子往后仰,连扯了好几轮。他感觉不出绳子是否有往这边来,一下急了,没留意,就直接用手臂去环拔河绳。

    “季初渺!”混乱的口号声中,有人声音急切中带着警告。

    江印一手抓紧拔河绳保持力气,一手向前探,直接用手隔开季初渺手臂皮肤与拔河绳。

    季初渺用尽全身力气,脸都红了。他手臂压在江印手上,又坚持了片刻,哨声就响了。

    粗绳力道一卸,两边的选手们都往地上倒。

    季初渺手上的劲儿没能第一时间收回,霎时间失去掣肘的力道,整个人往后倒去。

    季初渺一屁股,坐到了江印身上。

    随后听到耳边响起一声清晰的的闷哼。

    “爸爸队”获胜,后方的选手们都冲上来蹭季初渺和江印的福气:“有爸爸!有肉吃!”

    大家闹腾着,季初渺被簇拥着扯走,费力回头,看江印撑着手站起来了。

    从脸色上看,似乎没太大问题。

    拔河完,幸运的六十个选手领到了节目组特供的食材。

    准确来说,是二十个食材摊位,外加五位帮着处理食材的专业厨师。

    小臂粗的皮皮虾、比巴掌还大的生蚝、冒着冷气的北极贝,肉质饱满肥厚的鲍鱼,连象拔蚌都有!

    另一边,拔河失败的选手们抱着茄子冬瓜圆包菜,羡慕得直淌眼泪。

    沙滩上,选手们合力支起烧烤架,在海边长大的选手包揽技术指导一职,沙滩上很快就飘荡起烧烤的香味。

    不少选手没吃过象拔蚌,望着它难以描述的外形,乐不可支地调侃。

    “这……真的可以在节目里播出来?”

    “这玩意儿能以形补形吗?”

    “停车!注意点,摄影老师还没走好嘛。”

    “生蚝是大补的!想补的排队!”

    季初渺作为队伍里唯二的吉祥物,被一群群选手们招揽。他溜达在各个摊位之间,冷不防听到有人在调侃生蚝的“效用”,当即盯上了烤生蚝的摊位。

    男人嘛,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该补还是得补。

    他琢磨了下,给自己拿了两扇生蚝。又想到拔河时江印晚人一步起身的样子,迟疑着,再找上小伙伴:“我还要,再多来几个!”

    ——年纪轻轻,那里就不行了,不像话嘛。

    季初渺一想到江印疑似那里不行,胜负欲爆棚,忍不住暗爽。

    他一手端一盘,找了半天,才从钱前那儿打听到江印走去木桥了。

    木桥在沙滩尽头,延伸到海面上,白天里是打卡拍照的好地方,入夜后扶手上的小灯串就亮了起来,唯美得很。

    不少Omega听说江印一个人待着,取了不少海鲜想去搭讪。都被江印礼貌却冷淡的婉拒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在不远处流连。

    季初渺端着海鲜过去时,还撞上了几个失望而归的Omega选手。

    Omega们看到季初渺,眼睛瞬间就亮起来。江印高冷不好接触,季初渺也很可以啊!

    “渺哥!我们一起吃吧?”一行人叽叽喳喳围上来。

    季初渺一看来人手里全是素菜,又看他们目光“虎视眈眈”,心里警铃大作,以为他们想抢他好不容易等到的生蚝,立刻抬高手上的盘子,步伐不停地溜了。

    Omega们:……

    江印早听到海滩上的响动,一回头就见一盘生蚝送至眼前。

    “咳咳。”季初渺清了清嗓子。

    江印挑眉,目光从生蚝上移开,看向季初渺,眼含确认之意。

    “啧。”季初渺见人还不伸手接,以为对方不懂,便饱含暗示地提点道:“机会难得,多补一补。”

    江印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怔了几秒后,不敢置信地看向季初渺。

    “就、就拔河的时候不小心压了你,我排这个等了好一会儿呢,扯平了啊。”

    季初渺把盘子往江印怀里一塞,强行“扯平”,离开前还不忘记老怀甚慰地拍拍江印的肩:“吃了对你好的啊。”

    江印拧着身子往后,伸手抓人,没想到季初渺灵活地一躲,转背就跑开了。

    他低头,凝视着盘中叠成小山的生蚝。

    好半晌后,撑在木桥上的手指点了点,重重呼出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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