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源回头看去,见到来人,又惊又喜:“元良哥,你怎么在这儿?”
褚元良快步走过来,笑道:“这话该我问你呢?”
他的目光在褚源的背篓上扫了一遍,脸色微变,委婉问道:“可是家里要办什么喜事?”
这一背篓的东西,要花不少钱吧。
褚源眼珠子一转,马上找了个借口,“这事说来话长,我爹前些日子不是来镇上做短工吗?”
褚元良点点头,事实上,村子里不仅褚父那么干,其他人趁着农闲也会来镇上打短工。
褚源:“我爹跟主家起了点摩擦,受了些轻伤。”
“五叔受伤了?”褚元良急了:“你们怎么不早说,这事若告诉我,我定要去帮你们讨一个公道。”
褚源失笑,安抚道:“放心,我们已经讨回公道了,那主家是个明事理的,还赔了不少钱,我就想着拿这钱,给我爹买些补身体的药材。”
“那你这布袋里装的?”
褚源:“哦,那是我买的大米。听说大米养人,对恢复身体有好处。”
褚元良这下再没有疑问,他一脸欣慰的看着褚源。
褚源被看的囧囧的。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问道:“元良哥可还有其他事?”
褚元良一下子红了脸。
褚源眯了眯眼:有猫腻。
褚元良挠挠后脑勺,不太好意思道:“我,我还想去买些东西。”
褚源没有窥视别人隐私的爱好,见此情景,当即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了。”
“别。”褚元良拦住他,眼神飘忽,过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道:“阿源,你帮我看看吧。”
褚源脸上的表情有点裂,他背后还有不少东西呢。
褚元良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忙不迭把背篓接过来自己背,然后对着褚源傻笑。
褚源:………
褚源扶额,“走吧。”
他们在一个小摊面前停了下来,褚源也知道为什么褚元良要他帮忙相看了。
因为小摊上都是女儿家常用的东西。
他这位堂哥是有了心上人啊。
褚元良在绢花和红头绳之间犹豫不决,他拿起一朵粉色的花朵问褚源:“你觉得这个好不好看。”
褚源:这该死的直男审美。
他清咳一声,道:“额,不知那位姑娘平日里可对绢花有什么偏爱。”
褚元良蹙眉想了想,“她好像从来没有戴过绢花。”
褚源:“那红头绳呢?”
褚元良迟疑道:“……好像也没有。”
褚源也卡壳了,他想到一种可能,试探道:“那位姑娘家境可是不太好?”
褚元良连连摆手,有些窘迫回答道:“阿源你别乱说,没有的事。”
褚源挑了挑眉,谨慎提议道:“那不如送那位姑娘一把梳子吧。”
女儿家梳头总要用到梳子的,若对方对元良哥有意,每每用到梳子,心里也是一阵甜蜜。
而且那位姑娘家境尚可,却从未佩戴绢花,想来是位清雅美人,那么送梳子也不会太花哨。
褚元良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
两人又对选什么款式花样的梳子讨论一番,褚源听的他碎碎念,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果然情爱这个东西,就是这么神奇。
最后,褚元良花了十文钱,买了一把木料结实,刻着兰花样式的木梳。
他把梳子宝贝的揣在怀里,然后带着褚源离开。
回去的路上,他一直在问:“只送梳子会不会太寒酸了一点。”
褚源不答反问:“你与那位姑娘进展到哪一步了?”到底是男方单相思,还是双方都两厢情愿。
若是前者,对方或许都不会收礼物。若是后者,一把梳子也算送的恰到好处。
褚元良诡异的默了默,许久,才轻声道:“我们之间已经定了亲,可是”
他似乎有些苦恼,耷拉着眉眼道:“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总觉得她并不满意我。”
褚源惊了:“何出此言?”
他知道这年头都讲究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褚元良,对方身材高大,五官端正,孟婶婶也不是什么刻薄之人,这样的夫家在乡里也算的是上上之选。
难道那位姑娘另有心上人?
褚元良沮丧的低着头,没精打采道:“我与她说话,她显得很是冷淡。”
“就这样?”
褚元良点头。
褚源乐出了声,“或许那位姑娘只是慢热型呢。”
顿了顿,他宽慰道:“你想啊,若是对方真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又怎么愿意与你定亲呢。”
褚元良重新燃起希望:“是这样吗?”
褚源毫不犹豫的肯定道:“嗯。”
然而,褚源奶人的功力不行,毒奶的本事却是修炼的炉火纯青。
他把东西放回家里之后,就急匆匆去找褚元良,他有点好奇这位堂哥的未婚妻是什么样子,谁知道还未靠近,远远听到了吵闹声。
褚源加快了脚步,推开虚掩的院门,院子里正在争执的人听到声音看过来,俱是一滞。
一个身材细瘦的妇人见了褚源,眼神躲闪,然后冲孟氏色厉内荏的吼道:“我话撂在这儿,这亲我们不结了。”
说完,那女人就带着人走了,出门的时候,刻意避开褚源,仿佛褚源是什么洪水猛兽。
但是他的记忆里却没有这个妇人的信息,真是奇怪。
不过眼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走进院子里,对上面色难看的褚元良,小心翼翼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还能是什么事?那女人答应了定亲,马上要成亲了,他们又反悔了。什么人呐。”褚元良的弟弟愤愤不平,踹脚边的东西出气。
褚源抿了抿嘴,心中暗暗叫苦。他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退亲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看当事人怎么想。
当下来看,褚元良是很在意的。
褚源留下来,很有看笑话的嫌疑,于是悄悄走了,临走时,还把院门关上。
褚元良家里是何种状况暂时不提,褚源回家以后,就拉着林氏这样那样说了一通。
这下林氏也没功夫在乎那些零碎的东西,她与孟氏交好,元良又救过她儿子,现在对方家里出了这样的事,于情于理,她都不能置若罔闻。
可这事吧,它尴尬就尴尬在,旁人不好插手。
林氏可愁了,在堂屋里走来走去,愣是没想出一个好主意。
她愤愤骂道:“我早就说过,张家那丫头不是个好人,当初就差点害了我们阿源。”
褚源一脸问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林氏心疼的摸了摸儿子的脸,道:“你落水那天,有人看到你跟张家丫头走到一起。后来你出事了,对方却缩在家里装死。”
“要不是你元良哥救了你,那丫头又跟你元良哥定了亲,老娘非得剐下他们一层皮。”
褚源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一层渊源。
林氏是出了名的护儿子不讲理,张家姑娘作为最大的嫌疑人,林氏事后没去找麻烦,的确说不通。
但对方与褚元良定亲,以后就是褚元良媳妇,褚元良救了褚源是事实,就这一点,林氏不敢也不能乱来。
如今,她听闻张家姑娘退亲,她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那叫一个气啊。
褚父坐在条凳上,想着这些事也心烦,他摸了摸腰间,没摸到烟杆子,失落的收回了手。
褚源见他们两这么苦恼,心里对那位张姑娘也有了好奇。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位张姑娘宁愿顶着流言蜚语,也坚决要退亲。
女方不比男方,退亲之事一出,女方受到的苛责,比男方大多了。
退一步说,既然张姑娘真的不喜欢褚元良,当初为何又要应下这门亲事。如果说是父母强行逼迫,现在张家双亲又因何缘故松了口,这种种行为岂不是前后矛盾。
褚源思量着这些事,一路走到了张家院门外。
张家是褚家村里的异姓,平日里行事很是低调,就连起的院子也有些偏僻。
褚源不敢靠的太近,左右看看,找了一棵大树,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借着树叶的遮挡,他远远眺望张家的情况。
张家院子里很清静,看起来没什么异样。
但在此时此刻,没有异样才是最大的异样。
他等啊等,等了两个时辰,快要黄昏了,他都没等到什么异动。
褚源叹了口气,准备离开了。他刚下树,抬脚离开,却听到一声吱呀声。
张家的院门打开了,一个女子鬼鬼祟祟的探出头,见屋外没人,跑了出来。
褚源没有跟上去,因为这会儿,他的脑子已经懵了。
他的视力很好,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他绝不会看错。
这位姑娘就是原主临死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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