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关挽月与齐沉星一起上了飞机。
两人都是头等舱,座位相邻, 关挽月见他脸色依然苍白, 却没昨晚那么惨白得吓人,就知道他乖乖吃了药。她收回视线, 打开了手中的剧本。
飞机起飞后,齐沉星也打开了电脑, 两人各干各的,相安无事。
直到下了飞机,两人没有怎么说话。
齐沉星的司机来接机,开车把他们都送到了忠毅武馆。
关忠毅正在教学员,一见到她回来, 满脸惊讶:“你怎么回家了,被剧组开除了?”
关挽月:“……”
不愧是她亲爹。
关挽月被怼之后打量了他一番,见亲爹生龙活虎的, 放下心来:“你最近身体还好吧?下雨天痛不痛?”
“哎呀, 今年好多了,”关忠毅说起来脸上带了笑, “多亏了小齐给我找了个老中医。”
关忠毅脸色忽而又一凝:“你跟小齐怎么回事?刚才那是他的车送你回来的吧?”
“呃……”关挽月先发制人,“他怎么会给你找中医?”
“他在咱家武馆买了课啊,”关忠毅自然而然道, “他过来上课,我说这段时间暂时上不了,他就帮忙给我找了个老中医。你妈的身体不适也一直不好么, 跟着调理了一下,最近也好受多了。”
……过来上课?
齐沉星有这么闲?
关挽月想到他莫名其妙跑到琼海市,说要接她回家,又费心关照她父母,心中有几分凌乱。
关忠毅意识到自己被闺女带跑偏了,继续追问:“他的车送你回来,他去机场接你了?”
关挽月心中暗道:何止是去机场接我,人家和我一起下的飞机。
但她没有将这件事说出口。
横亘在她和齐沉星之间的并不是和普通男女一样的情感问题,还有命运的巧合与不可捉摸。
在这件事解决之前,她都不可能接受齐沉星。
她收敛起自己被扰乱的情绪,笑了笑:“爸,我和他没什么关系,普通朋友。”
“没关系就好。”关忠毅松了口气,“你不知道,那天小齐介绍我们去看中医,那个医馆来往的人看起来都非富即贵,本来以为要等很久,小齐打个招呼就给我们开了绿灯……”
关忠毅神色有点复杂:“你爸我没什么本事,你要是嫁到太高的人家,我怕你受了委屈我护不住你。”
关挽月心头有点发酸。
她握住父亲的手:“爸,我会变得有本事的。不用你保护我,以后我来保护你们。”
……
关挽月不是一个容易沉湎于情绪中的人,收拾好心情之后,她就继续细细读剧本,剧本里的每个细节,她都尽可能地去想象共情。
她在家陪了父母半个月,再然后飞往京城参加《大雪满弓刀》的面试。
出乎她意料,来面试这个角色的人很少。
满厅争奇斗艳的女演员,大多是来面试那个风情万种的花魁女一号。
关挽月等了很久,等到女一都被面试完,这才轮到面试女二的演员们。
《大雪满弓刀》的导演名叫章晓月,是圈内有名的严厉女导演。关挽月进门的时候,章晓月和编剧正坐在一起说话,见到她进来,话头顿时止住了。
章晓月打量着她,良久才道:“老实说,这个剧本不是我给出去的。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换做别人,或许会十分尴尬,关挽月却镇定自若:“我看到这个剧本的时候,就决定自己一定要来争取。”
她眼神淡淡,法令纹显得有些刻薄:“我不太清楚,为什么?”
关挽月笑了笑:“因为喜欢这个角色。”
章晓月并没有被她这句话所打动,眼角低垂,面容显得有些冷酷:“这个角色并不是简单的毁容妆,是被烈火烧伤的妆容,并且角色不会恢复。你不介意这样一个角色影响你的形象吗?”
“不介意。”她的声音十分坚定,“章导,你既然和我说了实话,那我也和你说一说实话。”
“我是从小练武术长大的。我一开始进娱乐圈,就是奔着这样的角色而来。但是由于我的外形,找上我的,很少有这种角色。”
“我好不容易遇上这个机会,那么,我没有错过的理由。”
她面容平静地陈述着这份事实,眼中有着毫不掩饰的欲.望和野心,却并不贪婪,只是纯粹迸发的心中热爱。
那是一种百折不挠的坚韧,一瞬间,章晓月仿佛看到她整个人都像是一把淬了火的剑,在无数次的打击下浴火重生。
章晓月顿了顿,神情依旧,没有表现出喜悦,也没有表现出其他情绪。
半晌,她淡淡道:“好,你开始吧。”
……
关挽月从面试的小房间出来的时候,于秀彤在外面紧张地守着她。
“怎么样?”于秀彤问道,“导演怎么说?”
关挽月想了想:“没说什么,就让我等结果。没有表现出特别喜欢……”
其实她的心中有几分沮丧,但是在于秀彤的面前,她很好地将这份沮丧给隐藏了起来。她耸耸肩:“所以就等结果喽。”
“哎……”
于秀彤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十分清楚关挽月为了这个角色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剧本翻来覆去地看,几乎都要翻烂了。
这个角色的每一段台词,关挽月都能够信手拈来,台词专门请老师教过轻重断句,表演找了祝芸欣帮忙指点,人物小传几千字的长文写了四五版,一版比一版分析得更深入。
如果说关挽月以前还游离在演员这个身份之外,那么这个角色,就是真真正正地让她全身心投入了进去。
于秀彤心中叹口气,拉起她的手,正要说些什么,却忽然惊讶道:“挽月,你的手是不是晒黑了一点?”
关挽月低头一看,发现手臂不再是之前的冷白色,在人群里白到发光,而是增加了一层皮肤自然的色泽。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从前她的皮肤很好,白嫩无暇,完美的像瓷娃娃,却总有种冷冰冰的质感——
现在,她终于像个活人了。
也依然是在人群中白得扎眼,但是多了不少鲜活的气息。
“唔……”关挽月含混过去,“可能是在海岛拍广告的时候晒黑了。”
于秀彤道:“还好黑得不太明显,下次一定要给你做好防晒,女明星的肤色可太重要了。”
肤色略黑就容易在合照中被衬得土不拉几,太吃亏了。
关挽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于秀彤也不再提这件事,为了活跃气氛,她也没有说刚才面试的事情,而是讲起了《公主日常》的更新:
“刚才你在里面面试,我点开了沉星大神的更新,我看完后,实在有点摸不清楚他的走向。难道他这次真的要画玛丽苏漫画吗?”
见于秀彤一脸困惑,关挽月问道:“什么剧情,”
“炎小将军带走了公主,又被异族王子围追堵截。两人交锋的时候,云公子也终于赶到,三男争一女,谁也不肯让……”
关挽月心中一个咯噔,表情一言难尽。
三男争一女……?
什么鬼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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