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
“哥哥,你想怎么玩儿?”
说话的男生只裹着条浴巾,面庞青涩未脱,文秀俊俏,正用一双水汽氤氲的清纯大眼含情脉脉地看云歇。
云歇望着男生的脸正出神,闻言心不在焉地问:“有什么玩法?说来听听?”
男生的视野里,云歇穿着件白衬衫,正懒散地倚在窗边,腰细腿长,尽显身姿绰约风流。他面部轮廓极秀气,五官却秾丽无双,尤其是那双横波流转的桃花眼,闲淡散漫,悄无声息中令人心旌神摇。
男生暗暗绷紧脚趾,笑道:“哥哥好像说自己没来现代前是个丞相?”
云歇点头。
男生想了想,撒娇提议:“那我扮演个出身贫寒,在官场备受排挤,走投无路只能献身丞相谋个出路的——”
云歇立即想到了他的门生傅珏,脸色诡异:“……这个不行。”
“好吧,”男生有点失落,随即眼前一亮,“那我扮演个流连花丛的纨绔子弟怎么样?虽然难度有点大……你我竹马竹马,断袖分桃,肥水不流外人——”
云歇立即又想到了自己的死党谢不遇,脸色越发诡异:“……再换个。”
“我想想啊,”男生绞尽脑汁想了会儿,突然兴奋,“有了!你是权倾朝野的大奸臣,我是饱受欺凌的小皇子,那一年,我五岁,你牵着我的手,让我管你叫爹,从此力排众议助我登基——”
云歇身体陡然一僵,面色微变。
男生见他不说话,还以为是感兴趣了,兴高采烈地往下说:“大奸臣当初看上的并不是小皇子的秉性能力,而是他那双无辜清澈的眼。小皇子渐长,生得俊雅美秀,弱质纤纤,越发惹人垂爱。小皇子在大奸臣的帮助下顺利登基,大奸臣向他索取报答,霸道残虐地将他变成了自己的禁|脔,夜夜囚|宠——”
云歇对上男生有几分形似的脸,像是某种心思被意外戳破,显得有点窘迫。
“……这个真不行。”
男生却不依:“试试嘛!”
他往柔软的大床上一躺,摆了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姿势,泫然欲泣。
“相父……”男生试探地叫了声,带着哭腔,声音极软,支离破碎。
云歇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再加上这个语调,脸色骤变,胡乱提起桌上的西装外套,疾步向外走,几乎是落荒而逃。
“哎哎哎!怎么走了!”男生撑起身,在他背后发懵。
他是在gay吧遇见的云歇,当时云歇就坐在吧台明暗交界处,一个人心不在焉地喝酒,陆离的光打在他脸上,一时惊为天人。
男生没抱一点儿希望地上去搭讪,云歇盯着他的脸看了会儿,却意外地同意了他的约炮提议……
他刚还给小姐妹偷发了云歇照片,准备搞定他回去大肆炫耀呢,这突然走了……
云歇粗|暴地开门,一群听墙脚的没有半点防备,因着巨大的惯性齐齐摔在门口,叠起了烧饼。
云歇的手还握在门把手上:“……”
最顶上的烧饼抬头,露出了张云歇熟悉的脸。
“嗨……”靓丽女人尬笑,“大奸臣,好久不见啊。”
她打完招呼自己都觉得脸僵得要掉了。
女人爬起来,整理整理衣襟,假意轻咳两声,缓解这被突然抓包的巨大尴尬。
谁也想不到这家伙箭在弦上还能学柳下惠坐怀不乱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云歇懒得和女人计较,胡乱套着外套:“你们四有五好局那么闲?没事儿喜欢听墙脚?还满意么?”
“满意满意,玩得挺野啊,怎么样,现代比你们古代有意思多了吧?你们古人哪有这么开放?”女人嘿嘿笑,作势要和云歇勾肩搭背,“怎么不继续了?相父?”
女人学着叫了声,嬉笑调侃。
“没那爱好,”云歇毫不留情地挑开她胳膊,稍显不耐,“别跟我贫,有事说事,没事滚蛋。”
“这么不怜香惜玉啊?”女人嗔怪。
云歇审视着女人的脸,直到她面红耳赤才轻飘飘道:“你明显不在香和玉的范围。”
女人气得跳脚想回怼,但又念着要紧事,深吸一口气,面色凝重道:“跟我走一趟吧,萧让黑化了。”
*
四有五好局办公室里。
女人连珠炮似的:“萧让以前多乖一小孩啊,长得就够让人母爱泛滥了,偏偏还嘴甜粘人,我给你说,我好多同事以前可都是他的妈妈粉,天天上班闲着没事干就在那叨叨‘哎哟可爱死了妈妈亲亲’,然后暗戳戳地骂你不干人事,天天调戏欺负那么个小可怜,结果现在可好……”
“我怎么就不干人事了?”云歇头疼,“你说重点。”
“我这不就要说了嘛,”女人白他一眼,“他现在完全变了个人,就、就整的跟周幽王、商纣王似的,用你们那的话说,叫……暴戾恣睢,砍了好多人脑袋!好像有个大臣听说他传召,直接给吓死了,而且他现在还忙着打仗,周边几个国家都瑟瑟发抖……”
云歇听到这不乐意了,插嘴道:“周幽商纣,那叫昏君,萧让那顶多算个暴君,暴君怎么了?秦皇汉武也算暴君,都穷兵黩武,照样青史留名,再说人家被吓死了,还能怪到萧让头上?只能说他自己心理素质差!你讲点理行不?什么强盗逻辑?”
“你这会儿还有心情护犊子!”女人被气了个半死。
云歇不理会,又问:“黑化原因呢?”
“不知道!莫名其妙就黑化了!善后部门什么都没查出来!”
女人也觉问题棘手。
他们四有五好局掌管万千小世界,致力于将每个小世界的天命之子培育成四有五好青年,以维系小世界的和谐稳定。
萧让是437小世界的天命之子,因为童年的巨大阴影,按照原有轨迹,长大后极有可能成为嗜杀成性、冷血无情的暴君。
云歇则是隶属437小世界的短命鬼,本来只有十五年阳寿,后来被他们选中,续命十余年去向萧让传播社会主义。
任务完成后,他们给云歇现代准入证,让他开始新的生活,却没想到……
云歇意识到不对:“我明明才走七天,你忽悠谁呢?”
女人摇头:“这里的一天,在那边相当于一个月。”
云歇抓了下凌乱的碎发,有点暴躁:“七个月也很短啊!”
小兔崽子真不省心。
“那你的意思?”
“我现在就走。”
女人听他表态,一口气顿松。
云歇蹙眉又道:“我怎么回去?我在那边不是已经死了么?隔这么久,尸体得腐烂成什么样了?”
“放心,你肉身完好无损,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任务者离开原世界后,肉身会被保留三年。”
云歇乐了:“那我诈个尸?从棺材里爬出来也是不错的体验。”
女人听到这句,一拍脑袋想起来:“我差点忘了,善后部门派去的人带回点消息,这消息在你们那边也算家喻户晓了,三岁小孩都知道……”
“你能不能少点铺垫?”
“那个……铺垫还是必要的啦,你做好心理准备,”女人目光躲闪,讪笑道,“就、就你的尸体不在棺材里。”
“那在哪?”
“事实上你前脚刚死,萧让后脚就叫人刨了你的坟……”
云歇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厥过去:“……所以?”
女人语气小心翼翼:“……也许你的尸体现在被丢在哪个不知名的乱葬岗?”
云歇气极反笑:“过着朝饮甘露、暮浴月光的美妙生活?和一些可爱的小动物相伴,比如狼和秃鹫?他们的唇舌照顾到我的每一寸肌骨,然后我感受到了灵与肉的升华?”
女人憋笑,使劲点头。
云歇瞬间变脸:“我去他丫的!”
女人笑出声,假模假样安慰:“毕竟你是奸臣嘛,你看咱那什么张居正,生前多牛逼哄哄为国为民的,死后还不是差点被掘坟鞭尸,你自己之前干那么多缺德事,摸摸良心,有这结局,真不意外。”
云歇冷笑站起:“他装得倒是人模狗样,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你去哪儿——”女人看着云歇疾步往外走,顿时傻眼了。
“传送部,”云歇偏头,倚在门边懒散笑,“回去用父亲的棍棒好好鞭策他。”
女人愣在那儿,回味了下,云歇那话怎么好像有点荤呢……
女人愣了好一会儿,猛地想起什么,追了出去,对着已经走远了的云歇吼道:“传送部在右边!”
左边的云歇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了下,随即若无其事地掉头往右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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