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是因为她喊他大兄弟,所以他生气了。
难道以为大兄弟是不好的意思
在现代大兄弟确实有调侃的意思, 被他发现了
也是, 皇上是多敏感的人啊, 又聪明,不可能听不出来。
方姝挠了挠头,这事可咋办
她想来想去, 还是用了老一套, 皇上太聪明了,耍小心机是没用的。
对不起我错啦。
殷绯还跟以前一样, 五更准时起床, 鉴于最近长庆似乎发现了纸条, 不想节外生枝, 前两天和她商量, 以后将纸条藏在枕头下。
她没有意见,所以殷绯从原来一醒来第一时间去看床头柜,变成了第一时间摸枕头。
下面果然藏了一张, 他拿起来瞧了瞧,面色阴沉的能滴水。
那张纸条被他捏成一团, 随手丢进书房的抽屉里。
那抽屉本来是用来藏圣旨的,设了机关,只有他决定公布天下的时候才会拿出来, 现在被他塞满了纸条, 已经快要装不下。
“长庆”他喊了一声。
门外候着的长庆连忙小跑进来, “皇上。”
“去找个木匠来,朕要打个箱子。”以后这种纸条只会越来越多,抽屉装不下。
长庆点点头正要去做。
殷绯又叫住他。
长庆回头,目光之中露出疑惑的神色,“皇上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殷绯张张嘴,又顿住,“就这样吧。”
其实这种纸条留着只会对他不利,尤其是一位得了鬼疰之症的帝王,会引得众人后怕,担心他会和他的祖父一样,慢慢变成暴君。
所以摧毁它是最好最快捷,比藏起来妙一万倍的法子,可莫名的,不想烧。
要问他为什么他也不清楚。
殷绯坐在书房里,没有急着洗漱,一个人沉思了许久。
他似乎变了
娘娘因为身体不舒服的原因,回娘家取药,可能还要住几天,带走了一等侍女和二等掌侍若干,只剩下她们这些三等宫女和一个二等老嬷嬷。
老嬷嬷年纪大了,懒的管她们,所以方姝难得有了偷懒的时间,大花盆两天一浇水,小花盆一天一浇,剩下的时间都在养伤。
胳膊上的青痕开始发紫了,疼倒是不怎么疼,只是有些发酸,手臂上没力气。
下手太重木槿很是过意不去,这几天有事没事过来帮她用白鸡蛋揉一揉,虽然感觉没什么用,不过是好心,她接受了。
因为娘娘不在,小厨房都懒得开灶,厨娘自个儿搞点大馒头,配咸菜吃的酸爽,可苦了方姝。
连吃了两天之后忍无可忍,开始了努力做记忆里的吃喝。
厨娘也不管她,能包揽做饭的活,她自然乐的清闲,还能跟着一起吃一些,记得方姝很会做吃的来着。
方姝其实不怎么会,前世平时都吃外卖,只偶尔会折腾折腾,跟着网上学一些简单又好吃的东西,能省掉很多功夫。
女孩子嘛,其实都希望自己能做出美美又好吃的食物,可惜不是手残就是懒,方姝也一样,所以她会做的其实很少,会吃还差不多。
这次是想做个简约版的汉堡,馒头切成两块,里头夹黄瓜片和西红柿,再煎个蛋,最后菜糊汤,因为人少,数来数去就五六个人,浪费的食材不多,厨娘也不管,毕竟她也是受益人。
馒头放在烧水的炉子上烤一烤,香喷喷才拿出来,这个时代的碳也是全天然没有添加物的,用来烤吃食最好不过了。
可惜没有肉,要是有肉就更完美了,能一人一个鸡蛋已经算娘娘宽厚,本就是宫女,还指望有多好的待遇不成
方姝吃完喝完,很快到了可以午睡的时间,又能继续吃吃喝喝了。
她是怀着喜悦午睡的,醒来懵逼了,皇上坐在颠簸的马车里,走在幽静的泥路上,马车的轮子深一脚浅一脚陷进去。
方姝在马车里也不安宁,一会儿晃到那边,一会儿又晃到这边,有时候不小心滚过一块石头,马车登时朝一边倾斜而去,随时有翻车的危险
皇上这是要干嘛
怎么突然想着出宫跑去这么偏僻的地方被人逮住机会刺杀怎么办
方姝连忙去看四周,有没有给她留字条,亦或是什么提醒之类的,瞧了一圈什么都没有。
又想让她临场发挥
方姝掀开帘子瞧了瞧,方才这帘子被风吹动,露出过冰山一角,她探出头去看才发现比她想的还要糟糕,很有可能在山林中,附近都没有人家。
皇上怎么这么喜欢冒险
这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出了意外连跑都没地方跑。
“还有多久到”方姝不好问去哪只能问多久。
看这个样子应该已经在城外了,皇上都能睡着,怎么也有半个时辰了吧
再根据他多久到,多少能猜到他去哪
长庆掀开帘子回道,“再过半个多时辰就到凉州了。”
凉州是京城的附近,紧挨着,出了京城就是凉州。
皇上好端端去凉州做甚
当然她也不敢问,“知道了。”
方姝放下帘子回来,半躺回榻上,皇上坐的马车还是很大的,蜷缩着腿可以躺下,主要还是他太高了,如果是方姝,正面躺着都没问题,有这么大的位置。
还有半个时辰,怎么办也许是危险的事。
方姝果断躺好,准备睡过去,边睡边想,皇上这是怎么了
怎么又玩这出
记得上回也是这样,一声不吭跑上山,叫她吃够了苦头。
故技重施又想折腾她
没道理呀,不是道过谦了吗
莫名有一种道歉非但不管用,还惹的他更生气的感觉,是错觉吧
方姝一个人躺在榻上,纠结了半天,最后叹息一声,弄不懂皇上。
难道是她又理解错了意思
记得上次也是,因为她理解错了意思,所以皇上生气了许久。
他是个十分记仇的人,如果不把这事解决了,搞不好会一直记得。
方姝认真回想当时的经过,她对他改变称呼是因为前一天口误,喊他皇上。
喊皇上显得生分,而且有种自己身份低的暗示,怕他留意到这个细节,并且猜到她的身份,所以她想来想去,改成了亲亲。
只是试探,看皇上接不接受,如果皇上不接受,马上改口。
结果皇上一下就接受了,没生气,还帮她把画画好了,叫她误以为俩人关系很好,放飞自我开始随便称呼了。
然后就出事了,皇上留言说看不懂了。
看来问题就是出在这里,他不喜欢大兄弟这个称呼,但是好像不排斥亲亲。
亲亲这个称呼谁排斥过啊当初淘宝客服刚用出来的时候还火了一阵子,因为显得不那么冷漠。
同一句话,不好意思,这个不行的。
和,亲亲,不好意思,这个不行的。
虽然看似意思一样,但是态度相差甚大,就好像一个强势,一个服软。
看来皇上也感觉出来了,所以喜欢这个称呼
既然他喜欢,那以后都这么喊他吧。
方姝打定主意,连忙坐起身,在马车里找纸和笔,皇上的马车很大,连茶几都有,应该也有笔墨纸砚吧
她翻箱倒柜,最后还真的在茶几下的抽屉里找到,拿出来先用一下,兑水磨墨,中间马车一个倾斜,里头的墨撒了一点,弄到方姝手上。
方姝擦了擦,指尖缝隙里还是有墨,擦不干净,她也不管了,只有半个时辰,不能浪费时间。
摊开纸勉强在摇晃的马车里写了字,写完想放在桌子上,看了一眼上面被茶壶里的水浇湿的地方,果断放弃。
马车里的茶几都有固定的位置,卡在凹槽里,不过还是感觉不安全,随时会掉出来似的。
方姝最后把纸条塞进了怀里,然后躺下去睡。
路还是那么颠簸,但是碰上特别想睡觉的人,神也拿她没办法,最后还是叫方姝穿了回来。
回到自己身体上时松了一口气,抱着被子赖了一会儿床,然后小蜜蜂一样起来检查一遍花儿们,没毛病之后找个地儿偷懒。
最近天气陡然转热,尤其是中午,太阳大的完全没办法干活,感觉自己迟早会被晒黑。
她只穿过来大半年,去年秋天的时候,正好错过了夏天,所以第一次发现夏天管园子这么折腾人。
而且夏天最大的毛病是蔫花,太阳太大了,一天早晚两次浇水,又没有水管,真的会累死人。
不知道能不能找娘娘再安排两个人,因为夏天要干的活是平时的两倍,还要搭个遮阴的棚子,给花儿们避暑。
这么麻烦娘娘不一定同意,又要想办法跟娘娘斗智斗勇了。
殷绯是在平坦的小路上睡着的,后来身体似乎被她接替,所以他居然在路上睡了大半个时辰,醒来时长庆告诉他到地方了。
殷绯坐起身,抬手掀帘子的时候注意到手缝里的墨渍,她用他的身体写字了
“皇上”长庆发现他在门口站了许久,疑惑的问了一声。
殷绯回神,戴上帷帽下车,长庆引他去客栈房间,在一处雅间前停下,殷绯让人去打水洗手,等人都退下,自个儿一个人推开房间走了进去。
先是翻了翻两个袖兜,没找到东西,拉开衣襟发现了墨还没干的纸条。
亲亲,我真的知道错了,原谅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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