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军、禁卫军听令, 一旦有人接近皇上十步以内,格杀勿论”上官云紧跟其后喊道。
皇上的情况很糟糕, 他在特殊时期可以代替皇上下令。
羽林军和禁卫军都是皇上亲兵,皇上出行, 他们自然要护在左右。
两方人马不多,几百人而已,但都是些以一敌十,各方军队里选出来拔尖的人物。
他们每一个都是孤家寡人,没有牵挂, 对金钱欲望不高,经受过各种考验, 对皇上忠心耿耿,不可能出现叛变情况,所以即便是在这种时候, 依旧可以信任。
羽林军和禁卫军当即出列,将皇上团团围住,刀锋一致对外。
李斋的宣传起了作用,他们监察院的人本来就是监察百官的, 为了更好的监视,练就了一身本领, 上窜下跳,找好角度便开始喊, 让更多人知道大将军和征西将军造反。
只要知道大将军和征西将军造反, 人们便会下意识的觉得他名不正言不顺, 不得人心。
果然,探子回报,后方乱了起来,前面还没打呢,后面先疑神疑鬼,觉得对方是反贼,很有可能捅自己一刀,于是先捅别人。
殷绯蹙眉,“让自己人撕白衣绑臂。”
他们穿的都是差不多的铁甲,很容易混乱,杀错自己人。
撕白衣绑臂,可以区分两方人马,看看谁是反贼,所有没绑的都是反贼。
后方军队也要绑,好停下厮杀,李斋宣传大将军和征西将军造反,并不是为了让他们打起来。
毕竟这些军队实际上是他的,只是借给了别人而已,别人用成什么样不会心疼,反正不是自己的,他心疼。
朝廷每年要投入天文字数养军队,可不是让他们自相残杀的。
只要他们退去一边,不动手,不帮着大将军和征西将军助纣为虐便是。
绑了白布之后,自己人和敌人之间,登时清晰了许多,劣势也很明显。
大将军一口咬定他是假的,丞相和都御史被蒙蔽,他这边说大将军和征西将军造反,两个说辞碰撞,数十万人迷茫,举棋不定,不知道该相信谁
这时候大将军拿出了兵符,质问他没有兵符。
殷绯冷笑,“大将军是装糊涂吗朕就是兵符,你的那块兵符也是朕给的,兵符的尾巴有一道痕,是父皇小时候摔的。”
父皇把兵符交给他的时候就说过,外出不带符,是怕被人暗杀,或是弄丢,再或者偷去,得了兵符后拿去驱使军队,没想到被他利用了这一点。
他敢这么信誓旦旦的指出,是吃准了他不会带出来,还是早就知道
如果是前者还好,是后者的话,他的目的怕就是兵符,拥有了两块兵符,等于可以调兵遣将,成为这江山的半个主子。
即便知道他名不正,言不顺也没有办法,因为他拥有兵符,可以调动兵马。
为什么一直以来朝廷都重文轻武,就是因为他们拥有军队,是实权,所以要给他们限制,他上任以来打破了这种局面,开始提高武人的地位。
他和其他人不一样,亲自打仗,让他对武人多少有些感同身受,从战场上退下来后,给予了多方照顾,偶尔还会稍显偏袒。
有句话说的好,给你养老的永远是最不疼的那个儿子,太疼了,他反而恃宠而骄,如今看来古人诚不欺我。
“胡说八道。”大将军厉喝,“这上面哪里有痕迹”
他给其他人看,“你们看有吗”
那边都是他的人,自然这么说。
出征的三个将军,居然被控制了两个,只有一个抚军将军是清白的,站在他这边,带着他的人朝这边走来。
与他一起的还有朝廷百官,这次送行朝廷去了八成的人,还有一些没必要来,或是身上带着其它任务,去做了其它事。
他们缺席是好事,安全是一回事,也可以少带一些拖油瓶。
现在这种情况多带一个人都是累赘。
“皇上,”抚军将军上前一步,跪在他脚边道,“微臣请求出战。”
殷绯目光望向对面,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便道,“朕许了。”
语气随意的仿佛在同意一件吃饭喝水的小事一样。
抚军将军抓住剑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快速握上剑柄,正待拔出,两把剑已经架在了他脖间。
他眼中闪过错愕的神色,“你们怎么发现的”
殷绯都懒得看他。
上官云替他解释,“方才璞玉说大将军丢石子在长庆脚下,我们都没看到,只有璞玉一个人看到了。”
为什么因为有人在转移他们的视线,与他们说话,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抚军将军。
璞玉说是大将军和征西将军两个人合作,其实不是,是三个人,他们分工明确,一唱一和,早有预谋。
抚军将军脖间一凉,脑袋已经飞了出去,上官云解释的不详细,他临死前面上还带着疑惑和不解,或许要下地狱去找别人问了。
他一死,少了一个领头的反贼,只剩下两个。
“皇上有令”上官云指向领头的两个人,“杀了两个反贼,赏白银万两。”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人群登时乱了起来,吼叫着朝前冲去,嘴里含着口号,护皇上,保江山,杀反贼
上官云和李斋趁机扶着殷绯朝后退去,殷绯身子不适,不能留在战场中央,刀剑无眼,会误伤。
殷绯闭上眼,他的情况很不好,脚下像踩了棉花似的,看人和物不太真切,仿佛隔着雾一样,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他听到了李斋在叫他,上官云给他灌水,俩人当着他的面,着急道,“怎么办他们守在城门口,咱们这点人攻不进去。”
“假如让他们在京城肆意妄为,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怎么敢这么大胆,公然造反”李斋一连三问。
上官云比他冷静了些,“还记得皇上让你清扫朝廷中毒之人吗定是那时候,逼的他们没有了退路,只能奋力一搏。”
其实他当时有建议过,直接从源头开始切,但是皇上犹豫了。
第一,没有证据,只是个猜测。
第二,那家不是普通人,是太后的娘家,真的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光凭猜测杀他们,太后怎么想怕是会恨他一辈子。
为了证据确凿,以及服众,皇上最终选了先调查,再动手,这么一拖,给了他们机会。
不知道怎么认识的几位将军,竟然将三位全都收买了。
“先想办法进城,再谈其它的。”城内有兵马,驻扎在皇宫外,是为了保护皇上设立的,来硬的肯定不行。
他们既然造反,肯定想到了这点,所以他们要怎样才能名正言顺的霸权呢
这是一个困扰着所有人的问题,知道这个,也许可以从这方面下手。
殷绯强撑着睁开眼,他视线已经有些模糊,看不清谁是谁,脑子里是一些嗡嗡嗡的声音。
“不用攻城,城内有百姓,战场放在这里最后伤的是百姓。”殷绯抓住上官云的手,“还有其它官员,先护送他们去安全的地方,龙虎山”
他说完人几乎没了多少意识,像晕倒了似的。
李斋和上官云对视一眼,皇上提到了什么龙虎山
他为什么一定要说这个名字,为什么不可以是南山北山一定是龙虎山
自然不可能是闹着玩的,那就是说,他有准备
李斋突然想到上次在春秋射猎时,突然冒出来许多个黑衣人袭击了太后那边的帐篷,其实狩猎场就在龙虎山上。
难道皇上想让他们翻过去
那要耗多少力气了而且很多官员爬不了那么高,不小心会死人的,皇上没这么冒失吧
俩人又狐疑起来,但是基于信任,还是带着人退往龙虎山,边退边打,大将军和征西将军那两个反贼,穷追不舍,一路上损失掉了很多人,也有些人说探探情况就没再回来,估摸着要么是死了,要么就是跑了。
来不及追究责任,又要跑,殷绯是由人背着的,换了好几个人,轮流背。
他听到了很多人的喘息声,还有那种累到极致,坐下时舒服的声,更有一些痛呼声,还有隐隐的哭声。
陡然睁开眼,他醒了。
“去叫丞相和李斋过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确定一下,俩人还活着吗
俩人很快过来,带着一身的伤和狼狈,山林里树枝和乱七八糟的东西多,逃命管不了那么多,身上被挂了很多道口子。
但是还好,俩人都活着。
李斋挂彩严重,因为他的监察卫是作为眼睛一样的角色,既要在前面探路,又要顾着后面战况,忙的不可开交。
丞相还好一点,他顶多指挥一下,安排人给受伤的包扎伤口,带着人躲避。
璞玉才来几天就起了作用,在和其他人商量着挖陷阱,布阵法,以及骚扰林中的野兽和蜜蜂之类的给对方添乱。
他在山林中生活了十几年,对这样的环境熟之又熟,是他擅长的领域,因为他,杀了不少敌人。
殷绯坐在地上,背靠着树听李斋滔滔不绝,喋喋不休。
殷绯知道他故意用轻松的语气形容,其实现状并不乐观。
“在担心城里吧”他在城里有牵挂,会忍不住操心她,大家应该差不多,他们都不是孤家寡人,身后站着其他人。
不能退兵,因为一旦退,就等于反贼们空出手来,可以去收拾城里了。
所以就算处于劣势,也要将他们一直吊着,吊的远远的,一时半会去不了城里。
他一句话,让李斋成功僵了僵,坐下来,收了面上表情,心情沉重,“担心也没用。”
是的,担心也没用,因为他们自身难保了。
“李斋听令。”殷绯突然道。
李斋愣了愣。
“朕命你即刻前往京城,带着虎符去找车骑将军”
他把一个半黑色,似木非金的东西给了李斋。
李斋愣愣接过,“皇上,这是”
“虎符。”殷绯从来不是个听话的人,所以父皇的教诲,他从来没在意过。
“那方才”
“为什么不拿出来是吗”上官云接话,“因为就算拿出来,大将军和征西将军也不会认。”
会把它当成假的,就像皇上说虎符上有道痕迹,他们一口咬定没有一样,把黑的说成白的。
“还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催命符。”
拥有了虎符就拥有了大半个江山,他们怎么可能放过,不惜一切代价,损失再多,拼了命也会杀皇上和他们,夺去虎符。
现在更像在瓮中捉鳖似的,不怎么上心,有一下没一下,消耗他们的体力和精力,想不费吹灰之力搞垮他们。
这样也等于给了他们机会,活下来,以及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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