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未婚妻”, 还是决斗的主因, 路易莎小姐却没有到达决斗现场,这让围观者格外遗憾。
他们交头接耳这位小姐得美成什么样,圣职者都开始内斗了
“我觉得这个小姐邪门啊。”也有人嘀咕。
贵族们幸灾乐祸地坐上看台,本地的圣殿骑士团财大势大, 教皇横空砸过来一个以修女为主的驱魔教士团,圣殿骑士根本只是找个借口打压他们罢了。
但令他们奇怪的是, 那位被挑战的驱魔者早早等在了决斗场,圣殿骑士长却不见踪影。
日上三竿,约定时间已过, 人群疑惑的声音越来越大, 贵族老爷也有点坐不住。
又过一会儿, 主教匆匆赶到,驱魔者们围在他身边,老头费力爬上高台,试图对几位贵族耳语。
谁知黑袍修女忽然跳上高台, 趁着空档高声说道“骑士长汉克, 在保卫家园的过程中, 遭到邪恶女巫的诅咒, 被夺走灵魂, 已经成了女巫的魔仆”
他举起一枚红宝石项链“这, 就是女巫控制汉克骑士的施法媒介主教大人发现了端倪, 我们昨晚在城中追捕一个给水源下毒的女巫, 恰好遇到骑士长也在附近但遗憾的是, 被魔鬼附身的骑士长已经畏罪潜逃了。”
人群大骇,议论声差点掀翻决斗台。
“怎么会”
“那可是圣殿骑士长,女巫这么可怕吗”
宋乾颇为满意地扬起嘴角,继续以咏叹般的声音说道“这枚项链是公爵小姐的定情信物,所以公爵小姐,就是那个为非作歹的的女巫”
人群一片沸腾。
“我就知道一个连死三个丈夫的女人怎么可能没问题”
“教会其实只是想要公爵的遗产吧”
“天父在上,不要胡说,你想下地狱明明是因为她是女巫”
宋乾冷笑一声防卫官以为只有他学过历史他们很快摸清门道,这种时代贵族的私生活比狗血剧都精彩,骑士长其实是主教和子爵夫人偷情的结晶,旁人看不出甲胄下的人换了,生父却不能毫无察觉,所以只要和主教合作,就能顺利得出骑士长换人的结论。
只可惜了,那个防卫官的确实力可怕,昨晚公爵府不远处的动静惊动了他,谁知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他还能从几名驱魔者的围追下逃跑。
“现在勇敢的人民,拿起你们的武器,一起去抓住那个散播瘟疫的女巫首领吧”宋乾声情并茂地说着,双手合十做出祈祷动作,民众顿时沸腾了起来,呼喊着拿出家里的镐头锅铲,浩浩荡荡地拥簇着修女。
圣殿骑士们不知去了哪儿,人群笃信他们已经遭了女巫魔爪。人潮一直涌到公爵府,冲得最前的人才哗地一下四散。
大门口安静地站着一道人影。
即使他穿着奢华的礼服,戴着造型堪比圣诞树的礼帽,双手还包裹着淑女们精致典雅的长手套,但人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他站在那儿,好像拎着看不见的刀,或者他自己就是一把刀,随时都会下令冲锋。
场面有一瞬间鸦雀无声。
但那似乎只是错觉
宋乾走到近前,那只是一个很瘦的青年,眼角还泛着低烧带来的红,手套套着他嶙峋的腕骨至松松垮垮。
“你就是那个s”宋乾难以置信。
被光塔给了特殊等级的选手,能是个菜得连初级体能强化都兑换不了的弱鸡
站在那儿的人没有说话,从容地往前走了两步,驱魔者都呆住了,直到那人自己爬进笼子,敲了敲铁条“不关门”
驱魔者呆呆地把门锁了。
里面的人用大裙摆铺了个舒服的靠垫,点点头“走吧。”
宋乾“”
您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吗,这是被抓的画风吗,这是囚车不是旅行团大巴吧
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是放弃流”
光塔点亮前,社交网络常有人开玩笑末日来了我才不挣扎呢,早死早舒服。光塔亮起后玩笑成了真,确实有少量选手进入比赛后直接放弃,没准数量比他们这些倒向光塔的还多。
笼子里的人干脆都闭上眼睛睡觉了。
宋乾无语,却不能不继续演,身后成千上万雀跃的nc跟着,他也不能原地扔了这家伙。
马车摇摇晃晃,途中囚笼里的乘客不太舒服地醒过一次,把裙摆重新堆了堆,拍松拍软,防止笼子的铁条硌得慌。
宋乾“你他妈到底什么等级”
然后人家又睡了。
“我猜你是r,甚至是毫无价值的n吧”宋乾气急,也不在意对方的反馈,兀自说道,“防卫官为了自保,昨晚已经脚底抹油了,不过在全城搜捕的情况下他也躲不了太久,我猜你身边那个装傻的家伙才是真s毕竟特殊,防卫官会保他,所以你就被推出来当炮灰了。”
宋乾越说越笃定“强者生存,弱就是原罪。”
激昂的人群一路跟随,但驱魔者没有把路怀星带到广场,他们是在修道院准备了火刑架,原本的计划是抓住s选手,绑上去,防卫官应该会尝试营救,这样他们就可以把人一网打尽。
防卫官已经录下了他们的影像,易容不等于面目全非,一旦拿到外界对比大数据库,依旧能找到吻合的身材和声音,外面的秩序还没有崩坏,他们不想以后的休赛期都在监狱度过。
所以他们必须再试一次。
修道院里布置好了一切,宋乾怕防卫官进不来,把nc守卫大半布置在外头,借口是里面的女巫太凶险,为防止她拼死一搏控制民众,本次火刑不许观礼,由卫兵出面挡住狂热的人群。
宋乾决定一个个烧,不信防卫官能彻底坐住。他率先把路怀星从车里拽出来绑上去。
卫兵带着郑霖和张俭一起来了,看到火刑架,郑霖还勉强冷静,但张俭恐惧地大叫起来“我们给你们的选手情报,你不能过河拆桥的”
郑霖也脸色难看地补充“修道院的地窖里都是病鼠,你是想我们死在那”
宋乾摆摆手“不会的,我说了,给你们宽恕,也不会再送你们回地窖。”
卫兵只是拉着他们站在一边,虽然还没给解绑,但张俭得到保证长出一口气,差点瘫软在卫兵怀里。
中年人眼神落在路怀星身上,喃喃地说着“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但我不说我会死的啊”
路怀星并没有看他。
火从木柴上升起,很快爬上他华丽夸张的裙摆。
宋乾露出笑意。
但他很快皱眉,火焰中的年轻人依然一脸平静,这坦然赴死的表情看得宋乾气急败坏“你看,防卫官果然不来救你,你确定这最后时刻不喊两声救命吗,没准他正躲在房顶偷看呢,你一求救他就下来了。”
青年冷冷地抬眼看他。
火焰升腾,挡住了他的视线。
宋乾握紧手里的链剑,表情气恼却又阴狠。
一个炮灰,硬气有什么用,果然防卫官没出现
火刑架已经被熊熊烈焰吞没,这个时候谁出现都没用了,防卫官就算开着消防车来,都不一定能在人烤熟前灭掉这冲天大火
等等宋乾的瞳孔被火光晃得收缩这火烧得是不是太快了
他转身命令队员“你们”
轰
来不及了,剧烈的爆炸突兀迸发,宋乾惊呼一声,声音末尾变成了拐弯的惨叫,火焰一团一团爆裂,范围不大,但当中竟然喷射出无数细小的铁钉
“啊啊啊”
离得近的三个驱魔者发出此起彼伏的惨叫。铁钉近距离穿破他们的皮肤,根本躲闪不及,单个一个威力不大,完全不能造成致命贯通伤,可是数量太多,直接把人的皮肤扎成满天星。
老妇人选手疼得在地上打滚,可越滚当然越疼,最后惨叫着昏过去。另一个年轻些的受不住,直接把自己磕晕了。
火光中,修长挺拔的人影缓步走出。
宋乾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惊愕地在他身上看到一层光幕。
那玩意简直像圣光,澄澈明亮,nc守卫都看呆了,一个个扑通扑通跪了下去,口中高喊圣母玛利亚显灵。
光塔的比赛系统发出杂音,却最后什么都没播报。
“三流防卫官,我需要那玩意儿来救我”
路怀星夸张的裙摆下塞满原始的炸yao,罗小北硬从府里倒腾出几千个铁钉,一晚上拆便全府家具,手都磨出血了。
好在效果拔群。
宋乾隐约听到带着杀意的声音从身旁经过,他抓紧链剑,同时快速去摸修复液,不过声音的主人似乎只是简单地越过他,没有对他动手。
“地窖啊。”路怀星低声重复了一下位置,转身,没有卫兵敢阻拦他。
文诤远那间牢房恰好有个小窗露出地面,他全程旁观了这场火刑。他怔怔地看到一身光芒的男人径直穿过火焰,不大一会儿,站在了他的门前。
“路长官”他喊道,喜悦,但毫不惊讶。
咔地一声,军刀撬开门锁,文诤远登时虚脱地瘫倒,路怀星在他砸中病鼠尸体前把他一把拽回来怼在了相对干净的墙上。
伤员打着冷战,直勾勾地盯着他,问“那是什么,爆炸时挡住你身体的光幕是什么”
“别动。”
路怀星皱眉,把他摁在墙上,修女的链剑还插在文诤远肩上,他一挣扎血就喷,但又不能用修复液,修复液没法把利器修复没。
“是什么”文诤远仰着头看他,露出一种馋嘴小孩渴望新年糖果的表情。
路怀星沉默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握住链剑的柄。
“长官,告诉我吧。”
“你秦爱爱附体”路怀星对他那颤抖的尾音十分嫌弃。
他检查着文诤远的伤口,那祈求的目光太炽烈,他低下头,胸前的选手号牌一点一点变成温和的灰色,然后他终于叹了口气,说,“是光子屏障。由植入体内的生物纳米机器人发出。”
文诤远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说“人类的科技,曾经达到了那样的高度”
“不是普遍性的,这是个未完成的实验版本,我就是个倒霉实验小白鼠。”路怀星嘴角的笑容越发奇特,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地牢里亮得出奇,缓缓开口,“这东西有个小副作用,制作者使用了一种新型合成生物材料,所以偶尔会引发我免疫系统的排异,不然我不至于这么容易就被传染发烧。”
“这样吗谁搞一半扔那不管了,这人太没责任心了”文诤远舔了舔失血过多的嘴唇。
“你真的想知道即使现在再也不能实现即使你已经连想象都无法理解那种合成材料的细胞结构”路怀星轻声问。
但文诤远没有迟疑“想,为什么不想,我们过去能,谁说以后就再也不能了”
握住利器的手轻微颤动了一下,然后慢慢收紧。
他忽然挑眉,毫无预兆地说“是你。”
噗
链剑带着一大块血肉飞了出去,文诤远张大嘴巴,连惨叫都都发不出,倒勾在身体里的利器被长官残暴地拽了出去,然后两瓶修复液飞快泼过来。
好半天,文诤远喘了口气,听着有点像在哭。
“果然,手术的时候转移注意力是没用的,该疼还疼。”恶劣的长官抬手拍拍他的脸“对,我是蓄意报复。”
“我”文诤远的耳边残留着嗡鸣,他呆呆地靠着墙,像是傻了。
他哭着问“是我”
“你们不记得,当时我不是一个人去炸小行星的,我带着某人的半成品光子屏障,大脑里的生物芯片链接着十八座土星光环上的轨道炮。”路怀星点了点头,“顺便一说,这个能传输神经信号的芯片,也是你做的,用这东西,我就想一下,土星上的轨道炮就会轰地一下,打出一朵烟花。”
他的手指在半空开合了一下,像在逗小孩。
文小孩呆成一座墙壁浮雕。
能生成光子屏障的纳米机器人,在2518年正常的科技树上也属于黑科技,那是人类最精英的科学家的心血,虽然谁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熬夜做出这么个东西还能不秃。
光塔就是没办法按照比赛规则销毁它。
它没有被拿出来啊。
它们与路怀星融为一体,是他卸不掉的盔甲,比赛系统的监测机制无法判定这是超前科技,还是路怀星本人。
“不过以前我没机会亲自见后勤,还以为你证件照的头发是后期做的,本人得是那种英年早秃的类型呢。”路怀星笑着说着,转身向门外走去,去搜寻其他的选手。
他在门口站住,半回过头“现在你知道了,感觉怎么样”
屋里如今的普通技术员没说话,记忆依旧是一片迷雾。
文诤远一直靠在墙上,刚才硬拽链剑的疼还是很惨烈,于是他忍不住掏出神经麻药来了一针。
麻药开始生效,他露出一个罗小北附体般的傻笑。
“嘿嘿我可真厉害呀”他傻兮兮地从鼻子里吹了个泡,笑容灿烂,“我得找个本本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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