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冉的话音落下, 柔月娆就脸色一变,她咀嚼烤肉的动作顿了顿,眉眼之中带着一抹黯然。
她咽下那块滋味鲜美的烤肉, 抬起眸子望向陆子冉,声音似乎很平静的说,“你说你要去炎狼部落”
“是去看阮秋秋的吗”
陆子冉听到她声音, 就知道他的小福气包肯定又多想了, 他柔和下眉眼,“我只是去确认她是不是还活着,并没有别的意思。”
“你还是惦记着她。”柔月娆攥紧了手,“你去找她吧, 你走吧,现在就走,别待在我山洞里。”
陆子冉看她这样,就知道她定是又吃醋了,心底有些不耐烦,但想到若是阮秋秋死了,他之后说不定要靠柔月娆心甘情愿的帮他挡攻击,只好耐下性子解释, “月娆。”
“如果我要是很在意阮秋秋,在我回部落的当天就去找她了, 又何必等到现在。”
“那你还去炎狼部落干什么”柔月娆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斟酌着说,“秋秋在部落里也没什么亲近的家人, 她这次嫁给炎狼部落的前任首领, 算是为部落出了力,咱们虽然要感谢她, 但也不欠她啊,子冉,外面还下那么大的雪,你就别去了吧。”
陆子冉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略一思考,临时编了一个理由说,“月娆,其实是族长让我去的。”
“族长说,炎狼部落可能藏着什么秘密,让我去调查一下。”陆子冉装作十分“忧郁”的叹了口气,“不然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我的小傻瓜。”
柔月娆对上他温柔的眉眼,才勉强压抑下了心底的醋意,扑到他怀里,“那你不许带多余的食物给阮秋秋,也不能送她皮子。”
她软着声音撒娇,陆子冉十分爽快的答应了,“好,我不带。”
他一个三阶快突破四阶的强大雄性狮子妖,就算不带食物,去炎狼部落一天多的时间也足够他在打下猎物了。
柔月娆也不是不知道这点,但是她就是要使小性子,听到陆子冉这么快答应下来,才心情好了不少,松口同意他去了。
陆子冉摸了摸她的脑袋,没再继续提这件事。
外头很冷,点着上好燃木的洞穴里却很暖和。
在陆子冉计划着来确认阮秋秋是否还活着的时候――
炎狼部落,一处僻静山洞内
炎狼部落的族巫也从中年狼妖林逊那儿得知了白天发生的事情。
脸上有着狼族纹路的族巫在听完了林逊的话后,遍布皱纹的手掌摩擦着狼头拐杖,“所以,阮秋秋说她和渊诀亲密过,当时就没有狼妖敢上前了,也没有妖敢和她换药草”
林逊神色一僵,有些丢脸的说,“当时我不在,那里全是小辈,大家都担心阮秋秋身上也会染上诅咒,没敢上前。”
族巫嗤笑一声,“谢羽不是也在吗他们可真是胆子小。”
林逊犹豫了一下,还是辩解着说,“族巫,反正咱们不就是想让阮秋秋替咱们部落承担诅咒的后果吗小辈们会害怕也正常。”
老族巫听到他的话,摩挲狼头木仗的动作顿了顿,半响轻声叹了口气,“对,你说的对。”
老族巫视线望着山洞边厚重的兽皮帘子,微微有些出神――
自从上次兽潮过后,那位大人下达了一次“给渊诀换一个人族妻子”的命令后,就匆匆离开了。
他承诺过会在炎狼部落危机时刻守护他们,但这段时间却没有再见过他。
老族巫曾问过那位大人,可需要他这个族巫做些什么,但那位大人只是说,“任由他们折腾,那头狼没那么容易死,两月后,我会再来。”
想到这儿,族巫便没再继续追究白日里那些狼妖不管阮秋秋的事情了。
林逊见老族巫脸色好了一些,便又问,“族巫,那您上次说,让果儿带她见见部落里人族的事情还要办吗”
族巫沉默了片刻,半响摇了摇头,“算了。”
他原本是觉得那人族小姑娘可怜,想着她不出两个月就要死,想帮衬一下,但现在既然阮秋秋已经把部落里许多狼妖和人族都得罪了,还主动说自己身上被染了诅咒,那么就没必要再帮她了。
这么残酷的冬季,渊诀因为体内血脉特殊或许能活下来,但她八成是熬不过的。
但阮秋秋是死是活,与他们炎狼部落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过只是一枚自己跳进来的棋子,生死由命,无所谓罢了。
被许多人漠视和惦记着的棋子秋秋,正躺在石床内侧,大灰狼先生的边上。
虽然灵气和他体内的魔气纠缠着,时不时的从他那儿传来疼痛和饥饿感,但阮秋秋疼着疼着也就习惯了,连着身体的疲惫,顺着疼痛睡了过去。
她是睡着了,疼痛减轻了不少的渊诀却是慢慢的苏醒了。
他早就饿到麻木失去知觉的胃部涌上了暖洋洋的饱腹感,断掉的腿和身上有些发炎化脓的伤口上的疼痛也变淡了许多。
妖核周围隐隐萦绕着一圈灵力,压制着那些魔气,是精纯的、属于阮秋秋的灵力。
心口又不争气的烫了起来,渊诀动了动比身体其他部位都更暖和一些的右手,很快就触碰到了阮秋秋冰冰凉凉的指尖。
他像是被猛然烫了一下,脸渐渐变得很红,耳朵也不自然的抖了抖。
她、她居然和他握着手。
恶狼先生一动也不敢动,他平瘫着大掌,任由阮秋秋把她比自己小上一大圈的手掌搭在他的大手上。
皮肤接触的地方渐渐热了起来,渊诀睁开狭长的眸子,在黑夜里慢慢侧过头。
虽然他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还是下意识的这么做了。
鼻尖能闻到阮秋秋身上的味道。
是清新的洗浴过的味道
对。
她今天洗澡了。
她还暗示他了。
只是
他太丢狼了,竟然就这么疼晕了。
大灰狼先生掌心贴着阮秋秋的,感觉到她温凉细腻的皮肤,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跳的越来越快。
也不知道,他尾巴的柔软和温暖的程度有没有达到她的期待。
想到她的指尖触碰到他毛茸茸尾巴的触感,恶狼先生英俊的脸上渐渐浮起了一层薄薄的红晕。
他紧抿着唇,慢慢的、无耻的、悄悄抬了抬被阮秋秋压在掌心之下的大掌。
一人一狼的手掌贴合,渊诀只觉得脑袋有瞬间的空白,热度迅速在他整头狼身上蔓延,只是有些晕乎乎的想――
原来,和小夫人亲密的滋味,是这样的吗
怪不得那些妖们,那么喜欢交合。
渊诀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觉得自己现在心跳快的不太正常。
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乘人之危,现在偷偷摸阮秋秋的手的他,与那些耍流氓的狼妖有什么区别
但他大约本质就是一头特别变态的狼,他知道自己很过分,但还是无耻的,用大掌把阮秋秋整个伸到他兽皮被里的手给握紧了。
是她先握住他的手的,
是她先把手伸到他兽皮被里来的
恶狼先生尾巴悄悄的甩了甩,握紧了秋秋的手还不算,还用修长的指腹小心又故意的碰了一遍又一遍。
他每次碰触到,就又立刻弹开,然后继续红着脸触碰。
十足心虚。
――嗯
秋秋的手很小,和他的不能比。
她的手也很软,没有他的骨头硬
再又一次用指尖去碰触她掌心的手,阮秋秋终于被挠的受不了了。
她只感觉在梦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挠她掌心。
蜻蜓点水一样,痒痒的。
掌心本就很敏感,她被来回搞了那么几次,只想把手掌抽回来好好抓一抓。
于是睡得朦朦胧胧的她也就这么做了。
“唔”把手从大灰狼先生那儿抽了回来,阮秋秋把痒得要命的手掌放在兽皮上擦了擦,而后才缩回了自己的兽皮被里,然后把自己裹成一个球,睡着了。
被她擦手的动作弄的突然一阵低落的大灰狼先生“”
他缓缓攥紧了刚刚握过阮秋秋手的大掌,脸色瞬间苍白了许多,额上也再次渗出了冷汗,半响才故作镇定的弯起了唇,低低的笑了一声。
在她抽回手掌的那一刻,她原本滞留在他体内、抵达极限快要消散的灵气也一并离去。
疼痛感和饥饿感又再度蜂拥而上,温暖离他而去,无边的黑暗蜂拥而上,像无法挣脱的蛛网,瞬间将他吞没。
大灰狼先生就算再迟钝,也明白过来,刚刚带给他光明和温暖的,是阮秋秋。
喉间渐渐涌上苦涩的痛楚,渊诀深吸一口气,紧紧咬着牙。
他没有任由自己挣扎在即将昏迷的深渊,而是趁着意识还清醒的时候,再次尝试着修复妖核。
但命运似乎在和他作对,但凡他忍着四肢百骸的痛楚,从空气中吸收一点点灵气,就会迅速被隐藏在他血脉里的那些魔气吞噬。
魔气上涌,在又一次快要没办法对抗那些魔气的瞬间,渊诀放弃了继续吸纳灵气对抗体内的魔气。
他忍着翻涌的鲜血,压抑着咳嗽的,只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闷声。
事情已经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就算他再怎么不愿意承认,再怎么想要恢复成以前那头威风凛凛的狼妖,但现实摆在面前――
那些在他体内肆虐的魔气,就是来源于他的血脉。
他这一身血液,带着属于魔物的、肮脏的部分。
渊诀眸光黯然,眼底渐渐弥漫上一层猩红。
幼时的记忆,大都模糊不清了。
他并不记得自己是谁的孩子,只隐隐约约记忆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和深渊。
恶狼先生慢慢攥紧了手。
这样的他,就算他的小夫人的灵气再特殊,也不一定能治好他。
也许,他真的放干自己一身脏血,断了魔气的来源,成为她口中的“狼干”,她才能用灵气清除掉他身上一切的魔气吧。
意识到就算一直这样拖下去,自己也不可能恢复成一头健康的狼妖的储备粮先生自嘲的弯起了唇。
他在脑海里勾勒出阮秋秋的样子,想起她这些天省着没舍得吃全都喂他吃了的食物,想起她被冻的通红的手掌,想起她可能被狼妖欺负的受伤
而他,只能像废物一样躺在石床上,看着她奔波劳累,为了生存艰难的挣扎。
心口像是被刀一下一下的剜,渊诀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他红着双眼,第一次,尽可能的控制着自己,尝试着接纳一丝血脉里的魔气。
那些像是有生命的魔气,几乎瞬间就察觉到了它们主人的召唤,兴奋的凝成了一团,各自争抢着,最后却十分听话的,只分出了渊诀想要的一缕,融入了他背部快要流血的伤口处。
麻痒的感觉传来,大灰狼先生只觉得背后的伤口像是被阮秋秋用治愈水滴治疗过一样,几乎瞬间,就止住了血。
疼痛感不再有,取而代之的,是多了一丝对食物的渴望、对杀戮和鲜血的渴求。
“呵。”
身体的变化过于明显,渊诀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心口却越发的疼痛难安。
看啊,他恢复成一头正常的、健康的、能够好好的和阮秋秋生活在一起的大灰狼是那样的困难。
可,堕落成一头大魔狼,却是如此的轻松和简单。
渊诀甚至有预感,若是他渐渐的接受血脉里的这些魔气,或许,他可以很快就好起来,甚至能拥有强大的战力。
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是他吗
他还会记得他的小夫人么
他会不会连曾经有一个叫阮秋秋的人族,都一并忘了呢。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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