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硬,掌心纹路粗厚而清晰,与嘉善丰腻的肌肤截然不同,更显得他掌心下的温度炙\热真实。
他几乎是瞬间明白了嘉善的暗示。
展岳的心跳擂动,他艰涩地开口问“有了”
“是呢。”嘉善餍足地依偎在展岳肩头上,仔细与他说,“这个月的葵水迟了十余天,下午才请龚必行来过。”
“砚清,你这次说对了,明年瑄哥儿就要有妹妹了。”嘉善的两根食指轻轻戳上他的脸,咧嘴问他道,“开心吗”
展岳环她入怀里,柔声说“当然。”
得到的回答并不算激动,远远不及上次嘉善有喜时。
嘉善在他怀中抬起头来,见展岳神色间并无异样,她轻声问“可是今日有什么烦心事吗”
展岳在朝中之事一向都不会瞒她的。只要嘉善主动问起,展岳向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回答。
这次也一样。
展岳缓了片刻,方才说“也算不上烦心事,还是西北那边的问题。”
“是小舅有消息了”嘉善马上问。
展岳道“还没有。”
“只是,西北的局势依旧不好,父皇打算从京城派兵增援。”展岳道,“今日下了朝,父皇私下里与我谈话,”
展岳顿了顿,说“他属意我去。”
嘉善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展岳的为难之处,也想起了从前冯婉华说过的话。她的驸马,原该是个在边疆的战场上拯救黎民于水火的英雄。
嘉善的脑海里转瞬便浮现出展岳在秋狩时,上马拉弓的场景。
是那样英武不凡,所向披靡啊。
嘉善的心里怔怔在跳动,再看向展岳时,她的眼神已发生了变化。
她唇畔翕动,轻声地与他说“既然父皇属意你去,你便去吧。”
“我这不是第一胎,瑄哥儿如今也大了,我们都会照护好自己。”嘉善笑一笑,一手轻抚上他的脸,缓缓说,“男儿该建功立业,你一身的本事,不该为了我们困于京城。”
展岳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复杂地望着她。
嘉善一时也揣摩不到他的心思了,只得问道“你心里是如何想的”
“还记得我曾说过什么吗”展岳低头望她,珍而重之地将她抱在了自己的膝上坐好。
他以臂力圈着她,闻着她近在咫尺的馨香,哑声道“你怀瑄哥儿的时候,我就说过,你和孩子是我最重要的家国大事。”
“如今是多事之秋,我本也不放心离开京城,何况,你又有孕在身。”展岳凝视着嘉善,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吻上她鸦羽般的青丝,“我从不打算,在这种时候,离开你身边。”
“我会回绝父皇。”
嘉善沉默片刻,忽地静声道“可我不想做你功名路上的绊脚石。”
“什么绊脚石”展岳的目光盯住她,声音下沉了些许。
嘉善埋首在他怀中,并不言语。
展岳薄唇微抿,一向柔软的目光此刻显露出点坚硬来,他抬起嘉善的下巴“谁说你是绊脚石”
他盯着她,一字不错道“你是我心头牵挂,是我毕生温暖,是我最终归处。”
嘉善心中触动,与展岳相望之时,分明地感受到心脏在一寸寸地清晰收缩。
“如若没有你在身边,我的拼杀又有什么意义”展岳平静地看着她,不由分说地将她的手牢牢捏在掌心中。
“公主以后要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可就要施以惩罚了。”
展岳掀开她的衣裳,作势就要在她的娇臀上狠狠拍一下。
嘉善忙又惊又羞地拦住他,连声讨饶道“别快停手”
“那你说,错了没有”展岳却没有这样快地放过她,他捏住嘉善的下巴,低眸望着她。
嘉善很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眼中含情地道“错了,我不敢了,绝不再说那样的话。”
展岳轻哼一声,低头在她脸蛋上轻咬了一口,方才作罢。
嘉善红着脸给自己理了理衣裳,低声地呢喃道“其实,我也舍不得你。”
两人自打成婚后,分开最长的时间也不足十天,远去边疆路途遥远,非一年半载不得回,她又怎么舍得呢
展岳道“既舍不得,还说出那些话来诛我的心。”
“我不过是看你适才一副为难的意思,以为你心里想去。”嘉善解释道。
说到底,展岳的态度其实才是害她误会了的根本原因。
聊到此处,展岳便收了玩笑,握住她的肩膀,说“我不是为难,只是觉得小舅迟迟没有消息,京城这边的局势也不安宁。我是在担心,内忧外患之下,这一胎,会不好养。”
嘉善默了默,没有反驳。
眼下确实是多事之秋没错,傅骁那边还未解决,赵佑泽和赵佑成两两争锋,形势也未曾明朗。还另外有秦王、安国公那边的许多杂乱事。
但无论如何,这个孩子既然来了,她就决不许他出差错。
嘉善呼出口郁气,低声说“虽说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我会尽全力护他周全的。”
展岳见她倏地挺起胸膛,一副老母鸡护小鸡仔的样子,不由觉得温暖又好笑。
他凑到她耳根前,轻轻道“我也有个好消息要说。”
嘉善抬眸看他,
展岳张嘴,说出口的话字句清晰“父皇今日,与我交了底。他已决定立元康为储,待元康大婚后,旨意便会下来。”
嘉善一时欣喜地难以自胜,忙问“真的吗”
“是。”展岳肯定道。
嘉善瞬时眉飞色舞“如是真的,那便苦尽甘来了哪还来的内忧外患呢”
赵佑泽的婚事早就定了下来,只是他是嫡皇子,身份显赫,所以礼节繁冗,礼部一直在为此筹备。但是日子大婚的已选好,定在了下月初九。
距今不足二十天,也不远了。
展岳的面容挺俊,他低声提醒道“赵佑成已入朝理事三年,暗中也扶持了自己的势力。再有平阳侯、安定侯与他站在一路。而且”
展岳顿了顿,才说“这几个月来,元康正在推行吏政改革,多少触及到了世家的利益。”
“我怕,”展岳的声音低低地,“这些人得到消息后,会和赵佑成一同,沆瀣一气。”
嘉善不敢置信地摇头说“你多心了罢,父皇还健在,他们哪来的胆子”
展岳却不再在此事上与她深聊,只是抚着嘉善的额发,眸光流动“我只是怕。”
“如他们没有这种心思,是最好的。”
嘉善的双眉紧锁。
比起展岳,其实她应该更了解庄妃和赵佑成才对。若换地处之,是她和元康站在他们今时今日的地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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