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书蜜被人抱起摔在床上,来不及出声,黑暗中的人影便覆了上来。
她穿的真丝吊带睡裙,肩带已经不知道滑到哪儿去了,中央空调的冷风吹来,胸口凉飕飕的。
“书蜜,你不乖。”季临琛压在她身上,咬着她的耳朵,声音低靡嘶哑。
当面一套,背着一套,在他面前演戏。
“我——”
他带有惩罚性质的啃咬,让唐书蜜的心脏倏得一紧,话就那么梗在喉咙上。
未婚妻表里不一,季临琛早有察觉,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他就还能给她体面。
夜里光线暗淡,唐书蜜只能隐约看见他深刻凌厉的侧脸线条。
一切来得太突然,她有些发愣。
她和季临琛订婚时,私下有不履行夫妻义务的约定,但就在她搬进明园的第一个晚上,莫名其妙就和季临琛滚了床单。从此之后,两个人都默认约定作废。
窗外的夜逐渐加深,月光透过玻璃洒在书蜜的脸上,她一手捂住脸,随着身体的颤动,唇间溢出呜咽的低泣。
季临琛覆在她耳边,压着喉咙问她:“假哭?”
唐书蜜疯狂摇头,哭声渐大。
不知过了多久,唐书蜜哭得都岔气了,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地求他,季临琛才放过她。
一切结束后,唐书蜜浑身力气像是全被抽走了,瘫在床上不动,最后还是季临琛抱着她去浴室冲洗。
早晨9点半,艳阳高照,唐书蜜从睡梦中醒来。
她想翻个身,却发现浑身酸痛,季临琛昨晚像疯了似的,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她哭着求饶都没用。
扫了一眼身旁闭眼睡觉的某人,唐书蜜怀疑他是不是禁欲太久,仔细一算,的确有大半年了。
前提是,季临琛没有碰过其他女人。
想到这里,唐书蜜突然有点恶心,要是季临琛背着她……
不可能。
唐书蜜宽慰自己。
季临琛不重欲,一心扑在季氏集团上,忙得脚不沾地,哪有时间搞女人。
等等,不重欲?
唐书蜜又睨了眼右方,想起昨晚种种难以启齿的场面,她决定收回季临琛不重欲的想法。
唐书蜜把手蒙在脸上,脑子一片混沌,既尴尬又无措。
自我安慰几分钟后,唐书蜜开始思考他这次回来会待多久?
季临琛自两年前起,就把重心放在欧洲市场上,每次回国不多一周就会离开。
她希望他早点离开,最好明天就走。
她不想面对一个顶着未婚夫头衔的陌生人。
想来想去,唐书蜜决定去问许明珠。
许家与季家一向有生意往来,许明珠的哥哥许明承是许家如今的掌权人,问许明珠就等于问许明承。
在问正事之前,唐书蜜先为昨晚的叛逃行为diss 了她一顿。
许明珠很快回了语音。
昨晚的尴尬场面实在太过深刻,唐书蜜把音量调得极低,耳朵紧贴音孔,确保不会吵醒季临琛。
“书蜜,我跟你说我生气了!凌晨1点逼逼我,一大清早又逼逼我,你哪来的那么多精力?你家季boss到底是性冷淡还是性无能?还有—!我怎么知道季boss什么时候走?你说我怂,那你怂什么?!想知道他什么时候走,自己去问他啊!哎呀!真是气死我了!”
许明珠居然是用吼的……!
由于卧室过于宽敞,她的声音十分有穿透力,甚至有了回音。
唐书蜜先是迷茫了一下,然后偏头。
目光赫然闯入那双深邃的黑眸中,
季临琛睁着眼,静静地看她。
一百多平的卧室陷入死般寂静。
唐书蜜僵了僵,将手机缓慢塞至枕头下放,身体往下缩,被子拉过头顶,重复昨天的鸵鸟故事。
唐书蜜内心突然冒出一个有些残忍的想法——
季临琛是个聋子就好了……
季临琛睡在床的左侧,扫了眼拱起的薄被。
随后,他掀开左侧的被子。
唐书蜜暴露在空气中,她蜷缩侧卧,光洁修长的两条腿缠在一起,双手蒙在脸上。
一副见不得光的模样。
季临琛不介意她继续装鸵鸟,扫了眼她薄瘦的背脊,道:“欧洲市场拓展得差不多了,集团打算将重心转移回国内,暂时不会走。”
“……”
唐书蜜:他果然听见了。
不过——等等!
“你不走了?!”书蜜猛地冒出头,话音刚落,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对,又默默缩回去。
季临琛淡漠地睨她一眼,没有回答,径直下床往浴室走。
唐书蜜竖起耳朵,直到浴室传来洗漱声。
她深吸一口气,咬住嘴唇,眉头紧拧。
整个人呈现一种有苦说不出的状态。
集团一旦将重心转移回国内,季临琛就不可能长期留在欧洲,而她早就过惯了滋润的“弃妇”生活。
唐书蜜丧气地啊了一声,一头扎进枕头底下。
季临琛从浴室出来,看见书蜜还在床上躺尸,颇为不满:“收拾一下,等会去四合院吃饭。”
“知道了。”她有气无力地应道,翻身下床进浴室洗漱。
季临琛站在穿衣镜前整理领带,余光瞟向紧闭的玻璃门。
只有哗哗水声,看样子是心情不好,没有哼歌。
与唐书蜜订婚是在预料之中。但唐书蜜的不听话,显然超出了他的掌控。
季临琛系上袖口,微微蹙眉。
他一向喜欢把所有事掌握在自己手中,容不得半点意外。
唐书蜜也包括在其中。
“你说我穿哪件好?”唐书蜜从衣帽间出来,右手拎着一条高腰紧身黑裙,左手提着一条鹅黄色雪纺连衣裙,难以抉择。
“黄色这件。”季临琛只扫了一眼,了然定音。
唐书蜜在身前比划黑裙,努努嘴:“我觉得它比较好看。”
“不行。”季临琛简单解释,“奶奶不会喜欢。”
没指望能从他的口中听到关于身材气质方面的点评,唐书蜜施施然放下黑裙,进衣帽间换鹅黄色那件。
没过一会儿,里面传出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
“季临琛,你进来一下。”
见无人回应,那道声音稍稍拔高:“季临琛?”
被呼喊的男人正在低着头,慢条斯理地扣腕表。
“季临琛?”
声音又小了起来,带着一丝无助感。
季临琛扫了一眼隔帘,垂下手走去。
“我还以为你没在呢。”唐书蜜有点不高兴,喊了他两声才进来,“你帮我解一下拉链。”
季临琛又迈两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身上的黑色裙子,微蹙眉:“不是说穿黄色吗?”
“我知道,我想试试黑色的嘛。”唐书蜜撇嘴,她转过身,右手轻轻撩起长发,“拉链卡住了,拉不下去。”
季临琛轻抿了下唇,接过她手中的头发。
“你慢点拉啊,这条裙子很贵的,而且我很喜欢,你千万别把它弄坏了。”书蜜碎碎念着。
他似乎是不耐烦,只轻轻应了声“嗯”。
书蜜识相地闭上嘴,乖巧等待。
裙子是纯黑的,水滴状拉链也是黑色的,又极小。
季临琛两指捻着它,准备往下拉时,他突然停下了动作。
一根极细的发丝卡在拉链中,不仔细的话根本看不出来。
“季临琛,还没好吗?”半天没有动静,唐书蜜疑惑地问。
“等等。”他的声音很轻,就如同手上的动作一样。
他撩起表面的长发握在手中,右手两指轻捻住那根发丝,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从缝隙里抽出来。
“头发卡住了。”
书蜜低低地哦了声。
季临琛有接近一米九,书蜜只及他肩膀。
两个人又贴得近,季临琛只能低着头,书蜜明显能感受到扑在后颈的温热呼吸。
他把头发抽出来,再次捻起拉链。
感受到后背皮肤与空气的亲密接触,唐书蜜倏得后背绷直。
温热的指腹随着拉链往下,在不经意间频频触到脊骨。
书蜜联想到昨晚……
耳根子瞬间烧红。
“停!”书蜜转过身。
季临琛眉眼染上一丝不解。
“我自己来好了。”虽然是正面对他,但书蜜眼睛一直往旁边瞄,企图躲开他的目光。
季临琛没什么表情,清清冷冷地问:“你确定?”
“嗯。”
目光扫至她泛红的耳根,季临琛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怎样。
“拉链很紧,你自己拉不下去。”季临琛很少有耐心解释。
“我拉得下去。”似乎是要证明她的话,唐书蜜反手摸到拉链。
她往下扯了扯,拉链没动。
季临琛环抱双手,静静看着她的动作。
唐书蜜不信邪,使出吃奶的劲儿继续往下拉。
拉链本就小,又缝得紧,再加上用力的方向也是歪的。
所以并没有拉下半分。
似乎是耐心耗尽,季临琛走过去摁住她的薄肩,轻而易举地将她转了个身。
唐书蜜整个人都僵住了。
而身后的人,动作轻柔地,缓慢地,拉下拉链。
从蝴蝶骨一直拉到细腰往下,唐书蜜的脸已经烧得不能再红了。
“你脸红什么?”季临琛余光扫到她的脸颊,语调里带着一丝不解。
唐书蜜艰难地转过头,梗着脖子嘴硬:“我没有!”
“要不要照照镜子?”季临琛淡淡地问。
“……”
唐书蜜:“不用,你可以出去了,谢谢。”
季临琛很淡漠地哂笑一声,转身离开。
-
在衣帽间赖了很久,唐书蜜才鼓起勇气走出来。
她昂着下巴,企图给某个狗男人甩脸,以示心中的不悦。
然而,季临琛窝在沙发里敲电脑,一点想抬头看她的欲望都没有。
唐书蜜明目张胆地睨他一眼,径直走到梳妆镜前坐下。
她从左右耳旁各分出一缕头发,编成慵懒的两股辫,合在脑后。
又找出水晶发夹别住额前碎发,挑了一对圆润光洁的珍珠耳钉。
妆容完成后,唐书蜜臭美地对着镜子笑了笑。
活脱脱就是一位名门淑女,季奶奶很喜欢她这种打扮。
她想了想,偏头问季临琛:“好看吗?”,他至始至终都没扫过来一眼。
季临琛正在回邮件,眼皮都没抬一下。
书蜜站起来,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句:“季临琛,我好看吗?”
倚在沙发里的男人似乎是才听见,抬起眸子。深邃的眉眼在屏幕冷光的映衬下,愈发疏离冷淡。
“嗯。”
唐书蜜早就习惯了他的惜字如金,自顾自地站在镜子前转了两圈。
三层纱的裙摆跟着飞舞,阳光洒在她身上,甜美又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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