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师太客气了, 不必前去探望”
“怕过了病气给仙师,仙师不如我们去茶馆歇息片刻”
“仙师”
一袭布衣,却衬得眉清目秀、面容缱绻,蝶公子噙着笑好生劝说。无限好文尽在
谢冰却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不急不缓, 直接向着蝶公子家方向走去。
眼看着越来越近,他的脸色难看起来“你调查我”
他不曾告知仙师他的住所,仙师如何知道
谢冰露齿一笑“你知道三品灵丹价值几何吗我总要知道到底给谁吃了, 吃了效果如何。”
冷冬的小巷里, 清静而寂寥。
谢冰信步便往小巷中走去, 蝶公子神色变幻,最终还是跟了上来。刚行了几步, 一道苍凉悠扬的二胡声便穿透寒风, 向着耳膜飘来。
谢冰的脚步骤然一顿。
这旋律
二胡凄美悲锵的旋律,是梁祝的旋律。
她手指抵在宽厚的门上,伫立良久,凝神听了半晌。
指尖微微使力, “吱嘎”一声, 门开了。
院落僻静幽清, 一把藤椅上, 坐着一个身形纤瘦弱小的少女。
少女手中的二胡明显有些时日了, 深色、古朴, 带着一股与少女不符合的苍凉。
她坐的规规矩矩, 身体往左侧倾斜着, 显然全部心神都凝聚在手中的二胡上。
紫檀马尾弓握在少女纤细的手腕中,得心应手地拉出悠长苍凉的旋律。
适才在院落外听到的,便是少女拉出来的音符。
而当谢冰与蝶公子站在院落中,少女手中的马尾弓骤然一转,琴峰也一转,旋律变得活泼激昂。
雨打芭蕉,珠落玉盘。
在这旋律中,竟然隐约有一种沟通天地的舒缓空灵。
少女的身体循着旋律快活的动着,直至点点低回,旋律悠悠扬扬,如同明明亮亮的流水,戛然而止。
一曲梁祝终毕,纤细的手指将马尾弓收起。
她快活地冲着院子里喊“哥”
谢冰站在原地没动,隔着院子,她的视线落在少女的脸上。
少女笑起来,她的脸上,也有两个小小的梨涡。
然而
少女青丝如墨,未曾束缚,随意地打在肩头身后,在光洁额头与甜美的脸颊之间,束着一道白绢,遮挡住了她的眼睛。
这拉二胡如此沉浸投入的少女,竟然是个瞎子
蝶公子上前,将少女的二胡拿过来,“翠翠,外面风大,你怎么又出来了”
少女翠翠抿唇一笑,梨涡隐约浮现,“哥,好几日没拉二胡了,我想出来练练手,你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蝶公子沉默了一瞬,“有人想来见你。”
还有人
袁翠翠怯怯地看着虚空中的院落,有些茫然,有些惊惧。
谢冰的身体经过多次淬炼,虽然不能摆脱凡人之体,已然与寻常的凡人身体不一样了,少女竟然没有听到谢冰的脚步声。
“你从来不带人回来,这是谁”
袁翠翠身体僵硬,神色骤然变了。
“哥,你在外面怎么样我不管,你怎么能将客人带回家里你怎么可以带那些人回来你这是在侮辱谁”
看来你对你哥倒是知之甚详。
一说客人,总感觉两个人之间不干净了。
她哆嗦着唇,一手便要夺过来蝶公子手中的二胡,尖声道“你说过不会带乱七八糟的女人来家里”
蝶公子咬紧唇,未曾开口,却死死抓着二胡,不让袁翠翠抢走。
砰砰砰,碰翻了院落中的簸箕。
适才寂静的院落中刹那间一片狼藉,谢冰伸手,按住了袁翠翠的手腕,“我不是你哥的客人,我是”
蝶公子的神色紧了紧。
谢冰垂眸“莫怕,我是你哥哥的朋友。”
蝶公子霍然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谢冰“我们朋友”
他似是被谢冰这样的认可震慑到,半晌没有言语。
“朋友”
少女有些迟疑地僵立在原地,半晌,粉唇死死咬了咬“不是客人”
“不是。”
“哥哥从未有朋友。”
还挺多疑的谢冰好笑地摇了摇头。
“如今便有了。”
她终于放开了捏紧袁翠翠手腕的手。
适才她按住袁翠翠的手腕,神识便汇成一缕往袁翠翠的神识海中探去
凡人也是有神识海的,不过凡人多是灵根俱废,所以神识海也不可能淬炼,多是一团混沌,更不会设有保护。
谢冰如今神识已经到了出窍期大圆满,侵入个凡人神识海查看一番不费吹灰之力,更不会被人发觉。
然而在循着袁翠翠手腕侵入神识海时,却感觉到一股凝滞阻隔之意,将谢冰的神识弹了出去。她也没有继续刺激袁翠翠的神识海,直接将神识退了出来。
在那一刹那间,谢冰总算是明白了事情的所有
从一开始,便是蝶公子刻意所为。
所有的这些,是在求救。
袁翠翠总算是停下了发疯,她摸索着便要回房间,“既然是朋友,我给你倒茶。”
“不必了”
谢冰总不好让一个盲人给她倒水,然而踏入房间的那一刹那,谢冰有些震撼
房间里装了不少自制的扶手,方便袁翠翠扶着前行。
袁翠翠随手摸着扶手,双手探索着。
随着她的动作,如瀑的长发散落在身后,若非是那遮挡眼睛的白绢也混在发丝里,怕是根本看不出来这少女,竟然是一个瞎子。
谢冰默默地看了一眼蝶公子,他倒是真的对妹妹用心了。
“嗒”,茶盏落在谢冰面前,袁翠翠轻车熟路地便给谢冰倒了水。
“哥哥的朋友,喝茶。”
“多谢。”
谢冰一手执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倒还不错。
她在谢冰旁边,笑眯眯地拉着谢冰的另外一只手。
谢冰没躲开。
白绢遮挡着眼睛,可是能感觉到袁翠翠在诚挚地凝视着她。
谢冰好奇袁翠翠会对她说什么。
袁翠翠笑起来,两个梨涡都透着一股狡黠“哥哥的朋友我可以喊你嫂嫂吗”
谢冰“噗”
喷了一地茶
谢冰再三解释只是跟蝶公子是朋友,绝对不是嫂嫂,袁翠翠这才失望地垂下头。
袁翠翠转念一想,谢冰不是蝶公子那些不三不四的客人,又是哥哥唯一个朋友,还是女性朋友,说不得便是日后迎进门的嫂嫂。
盲眼少女,顿时对谢冰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拉着谢冰进了她的闺房,想要与谢冰悄悄说小话。
蝶公子站起身来似是要阻拦,谢冰淡淡扫了他一眼,便不敢动缠,僵硬着身体坐回到了椅子里。
闺房里,袁翠翠有心想知道“嫂嫂”的消息,谢冰也有心套话,一来二去,竟然聊的极为热火。
袁翠翠看不到谢冰,边闲话边手里捏着几张白纸,轻轻松松地将白纸撕开折叠成一个又一个的纸蝴蝶。
谢冰霍然扭头,窗台上也垂着挂好的一串串纸蝶,白森森的,透着一股寒意。
这一瞬间,连袁翠翠都显得狰狞了起来。
只是一刹那的事情,感觉过去,依旧是那个十五岁的少女。
袁翠翠边叠纸蝴蝶边漫不经心地说着
“我十岁的时候因为意外毁了双眼,哥哥一直不嫌弃我,然而刚过了三年,便说我生病了,我一直觉着我没病,哥哥才有病”
长发披散,白绢赫然,她抿着唇微笑,脸颊上梨涡可爱。
“哥哥说我脑子里有了东西,他一定会救我,帮我把这东西给赶出来所以他不甘心在勾栏里当个配角,他开始有了很多客人”
“哥哥寻医问药,始终说不能救我他当了头牌,说他想到怎么救我了他彻夜编了话本唱了梁祝然而很快他就再也不唱了。”
“叠纸是哥哥教我的,我很聪明,我知道哥哥在说我脑子里有蝴蝶,然而这怎么可能呢哥哥一定是在骗我。”
“嫂嫂,你要是嫁进来了,可一定要劝劝哥哥,我真的没病,”
她放下纸蝶,抓住谢冰的手“哥哥胡说的,对不对”
谢冰叹了口气,摸了摸少女浓密的长发。
回客栈的路上,两个人窒息的沉默。
蝶公子随着谢冰迈入客栈房间,他抿着唇将门关上,随后,一撩袍子,端端正正地跪在木板上。
“咚”的一声,结结实实。
谢冰坐下来倒水,剥花生,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也没有主动扶他起来。
若是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修士,此刻早该心软,可是她不是。
想跪着就跪着吧。
“求仙师救我妹妹一命”
谢冰扔了一粒花生到嘴里,“说说看吧,你都隐瞒了什么,若有隐瞒,你知道后果的。”
蝶公子规规矩矩跪好了,“不敢再欺瞒仙师。”
“两年前,寻仙镇里出了怪事,有不少人得了莫名其妙的重病,莫名其妙的就死了入葬七日后,棺木被打开,尸体被人偷盗,直至被人发现在乱葬岗中一时间,人心惶惶。”
报了官,没用。
寻仙镇报给了上头,太虚派也来人看了几波,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说是有人偷盗棺木,侮辱尸体。
蝶公子当时差点信了,然而某个午夜的一天,他亲眼看到熟睡中的袁碎碎头顶上冒出森蓝色的碎光,有蝴蝶在头顶里吞吐,眨眼就不见了。
他一介凡人,不敢惊吓到袁翠翠,更不想看袁翠翠死,只能攒钱求医问药。
然而,凡人与仙师天壤之别,他投了无数的银子,却始终不能接近仙师。两年前,他唱了那首梁祝,便是由此警示众人,然而他更怕被幕后之人发现倪端,很快便不敢再唱,隐瞒了此事。
他不敢拿翠翠的命冒险。
直至几天前,勾栏里出现了平日绝对不会出现的仙师,他当即便主动勾引谢冰,那是求救的讯号。
“直至我看到仙师你穿着太虚派的服装你的衣服与他们不同,你是传说中太虚派的内门弟子”
“之前种种,都是有难言之隐,望仙师莫怪。”
谢冰给他倒了杯水,“说了这么多,口渴了吧”
蝶公子依旧没起身,他颤抖着嘴唇,眸色空寂“仙师还是不信”
谢冰挑眉“那你为何不直言还要等我来发掘”
“仙师,我不敢我不敢冒险”
“我不敢刺激幕后之人,更不敢拿翠翠的命来冒险”
“万一你只是来走过过场,根本不会在乎凡人的死活呢”
“我是一介凡夫俗子,自然只能这样。”
谢冰喉头微动,“如果没人发现异常,没人帮你呢”
“那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我自然会随着我妹妹,跳入棺木,哪怕双双化为蝴蝶。”
他眸光潋滟,微有凄楚。
“同生共死,值得吗”
“能救我妹妹,一切都值得。”
看着谢冰的那双眸子里泪意盎然,一滴泪水骤然滴落,谢冰的心底骤然一酸。
她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蝶公子的肩膀,一把拉起他。
“罗竹雨,你都听到了吧我们一起去。”
身后人影一闪,罗竹雨出现在房间中。
“真的能救”
蝶公子颤抖着嘴唇,不可置信。
“只要冥蝶没有破脑而出,人就有救”
罗竹雨肯定地说,身为神女峰修士,她有这个自信。
冷宁、平玉成也随之漫步出来,“原来如此,竟然是冥修与魔修所为我们此行的任务总算圆满完成了。”
一行人直接去了蝶公子家中,为了避免惊扰到冥蝶,冷宁、平玉成布下了阵法,罗竹雨洒下了药粉,悄无声息地迷晕了袁翠翠。
袁翠翠被运回到了客栈里,他们商议等援兵到了,便可直接回太虚派,由峰主祝芷蝶亲自取冥蝶。
“只是神识海中可能会被蚕食,必然会有一些后遗症,还需要在太虚派静养一些时日再回来。”
罗竹雨为袁翠翠掖了掖被角。
蝶公子已然毫无所求。
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仙师,还不知道救命恩人叫什么”
“别喊救命恩人了。”谢冰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叫谢冰”
“必然要知道仙师的名字,我才好日日记在心底。”他坚定地说,“我以后一定日夜焚香,日日祈祷仙师寿与天齐”
谢冰
你还想不想让我活好了
她挥了挥手,“别了,你告诉我一件事情,我们俩就两清,如何”
蝶公子一怔,旋即低头,再抬头时候眸光清澈“你想知道什么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那你告诉我,你的真名叫什么,我们俩就两清,谁也不欠谁了”
妹妹叫袁翠翠,哥哥叫什么
蝶公子的脸,骤然红了
他小声道“换个,行不行”
谢冰托腮看他,“不行。”
薄唇紧抿,一双梨涡被憋出来,他欲言又止,半晌,跺了跺脚道“袁袁狗蛋”
谢冰
“哈哈哈哈哈”
她捂着肚子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
“卧槽蝶公子袁狗蛋怪不得你不肯说你的名字”
“你是最后一个知道我叫袁狗蛋的人了。”
袁狗蛋微红着脸,敛去了眸中的怅惘“我以后,不会再告诉别人了。”
他垂着头,从怀中掏出一本书,“这是梁祝话本全本,你一直想找蝴蝶话本,抱歉没有一开始便给你。”
谢冰伸手接过,与此同时,耳边传来系统的播报声
系统得到袁狗蛋亲笔所写梁祝,体会“生不相守死相从,黄泉路上结伴行,双双化蝶翩翩舞,恩恩爱爱不绝情”的痴情,得到蝶公子欣赏,得到技能“初级双生蝶”
这是什么技能
谢冰连忙查看,不由得震惊了初级双生蝶可以将自己神识一分为二,附在蝴蝶上,等到高级双生蝶时候,甚至可以将身体变为蝴蝶。
真实版本的变成蝴蝶飞走了
“太虚派是仙人所在,我妹妹胆小,帮我照顾我妹妹。”
她点头“太虚派是名门正派,待休养之后,便会送她回来,你不必担心。”
“嗯,我对朋友很放心。”
瘦削脸颊上的两个梨涡清莹剔透,就像是雨后初晴枝叶上盈盈欲坠的露珠。
暮色笼罩,夜渐渐降临。
客栈里,谢冰房间的另外一张床上,躺着袁翠翠。
寂静无声。
罗竹雨推门进来,神色凝重,“晏成痴师兄他们快要到了,明师兄刚发了讯息让我们赶去乱葬岗接应,冷宁和平玉成去排查类似于袁翠翠这种情况了,只有我们两个在”
“赶来支援的是晏成痴”
“是。晏成痴师兄的任务点在碎尸谷,距离这里很近,是最快赶过来的队伍。”
谢冰骤然放心了,晏成痴的战斗力在太虚派年轻一辈中顶尖,几乎能与殷倦之抗衡,有晏成痴来,她就不怕了。
她想了想,“我们不能都去,你看好袁翠翠,我去支援。”
“好,一切小心。”罗竹雨有些担忧。
一抹冰蓝色光闪过夜空,谢冰御剑前往乱葬岗。
南宫潜他们被撞破了事情,早该从乱葬岗离开,明鸿轩他们三个战斗力很强大,按理说早该收尾回来了。
剑光收敛,落在乱葬岗外围。
谢冰的脚步停住,迟迟没有迈进浓雾中。
不对劲。
这么晚了,有什么接应要他们同来他们不能先回来说吗
若是真的有棘手的事情需要支援呢
草。
谢冰要疯了
她在乱葬岗周围没有看到任何人,给明鸿轩发讯息,不久后讯息回来,是正常的“打理残局,需要支援。”
周围都是可怖的煞气与死气,她原地坐下,闭目查看刚得到的“双生蝶”技能,试着将神识一分为二。
一只透明的银色蝴蝶从她头顶飞出来,直接穿进了浓雾中。
循着昨夜的路线往里面摸去,直至谢冰神识快要不能抵达之处,忽然看到了一大片令人作呕的尸山。
尸山重重,到处是残缺的肢体,昏暗处亮起几抹黯淡的灯火。
银色蝴蝶颤了颤翅膀,停在一只干枯的指骨上,敛去了颤动。
明鸿轩站在光亮中,身脊笔直地看着黑暗处,只有他一人。
真的没事啊
谢冰迟疑了一下,整欲返回汇合神识赶赴过来,忽然一滞,危羌呢
丁松呢
蝴蝶的小眼睛微微颤动,便看到尸山中熟悉的一抹白袍,白袍上,隐约可见雷纹
蝴蝶翅膀僵硬了片刻,扇动翅膀落在白袍上。
她终于看到了修士的脸
双目紧闭,面容惨白,是丁松
与此同时,身后的浓雾里,出现了一抹素色袍角。
谢冰骤觉危险,从尸体上展翅撤离。
眼前一道网,漫天布下
走不了了
寻仙镇,客栈楼下。
罗竹雨迎上前来,行礼,“晏师兄。”
一行修士俱都身着白袍,袍角星光纹饰,是星罗峰修士。
为首之人便是晏成痴,他器宇轩昂,眉间隐带一丝煞气与疲惫。
刚从碎尸谷出来,与魔修好一番战斗,已然精疲力尽,便又急匆匆赶赴寻仙镇。
罗竹雨几乎不敢看晏成痴,晏成痴一开口,那凛冽的杀意便不见了“谢冰呢谢冰怎么不来迎接我上次比武赌局坑了我不少钱,这次你来结账跑不了”
没有回应。
晏成痴眉头一皱。
罗竹雨道“晏师兄,谢冰与明师兄汇合了,想必等下便会回来,我们先上去,汇报一下冥蝶的事情。”
“也好。”
一炷香后,“砰”的一声,晏成痴快要将桌子给拍碎了
“什么真的包了蝶公子”
罗竹雨有些茫然,她明明汇报的是整件事情的经过,为什么一向豪爽的晏师兄会将重点放在谢冰包了蝶公子的身上
“是是啊,听说还包了一个窃玉公子”
“什么”
又是“砰”的一声,晏成痴拍的手都红了。
他痛心疾首“两个”
罗竹雨
关晏师兄什么事情莫非晏师兄喜欢谢冰
晏成痴气哼哼地坐在桌子上,狂草写就纸张,给殷倦之发了讯息
“不得了,弟妹出山包戏子了一包包了俩你还管不管了”
他拿起剑,气势汹汹地道“我已经知道这里的情况了,走,我们去乱葬岗”
罗竹雨“”
这不是去杀冥修魔修的,这是去捉奸的吧,,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 免费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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