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 也只有南宫无寐才能这么玩儿的起来。
谢冰笑得有些狡黠“能让你立足魔界、正道的功法, 究竟是什么”
南宫无寐晒然。
真是针锋对麦芒, 毫不相让。
她的秘密,他的秘密, 层层剥开,竟然都潜藏着惊涛骇浪。
南宫无寐“传承自南宫听雪的功法,我的功法,是她一手所教。”
谢冰霍然抬眼。
数百年前, 一直被隐藏的魔界公主南宫听雪离开魔界, 化名为殷听雪在正道闯荡,她的五灵根,是从那时才展露于世, 所有人都认为, 她是正道中人, 是日后圣子的良配。
“听雪姑姑的功法, 是她从圣庙中参悟而来, 以正道灵气与魔界灵气共存,亦正亦邪,随意转换,并且, 无人能发现倪端。”
他的笑有些藐视,世人以圣庙为至尊, 而他的功法, 便是连圣子也无法参破。
谢冰的喉咙有些紧“哪个圣庙”
南宫听雪在入世之前, 便已经参悟到了亦正亦邪的功法,瞒过世人,这是何等惊才绝艳的女子
南宫无寐的笑容很飘渺“魔界地底圣庙。”
谢冰沉默,她的脑中是一张铺开的地图中州大陆中央的圣庙之巅,西北方的锁幽塔,东北方的海底废墟圣庙,魔界地底圣庙
每想到一处,便将那一处涂黑。
直至最后,完整的地图里,只有妖都三州是空白的。
整个修仙界,究竟有多少座圣庙
一张张的坦白牌上,被写上了字迹。
说到这份上,谢冰的额上不自觉的渗出一点细密的汗珠。
两个人的牌各个是王炸,炸的双方盔甲片片碎裂。
南宫无寐,未免过于坦诚他竟然是疯了一般破釜沉舟,什么都肯说这一局下来,不论成与不成,俩人想要分开,谈何容易
谢冰瞪了他一眼。
南宫无寐抬眼,看了看谢冰的神色,唇角似笑非笑,修长的手指弹出一张白纸牌
“我们说点别的。”
“当年入魔,仅仅为了一个人,吕初死了,你便丧失生的意志。”
他轻声说,“在这世间,你根本就没有任何牵绊,对吗那时,你彻底的放弃了书修的身份,一心求死,是吗”
谢冰眼睫微垂“不,是一同赴死。吕初和我在一起,我不孤独。”
不是卑微苟且,色上心头,亦非苟且偷生,没有廉耻。
谢冰心中的道,是她自己心中的道,她走在一条坦然的道上,从容而来,从容赴死。
当想通这一切,谢冰后来的举动,并非那么匪夷所思,难以理解,似乎更多是在意料之中。
“那你没死,也是因为书修。”
谢冰沉默了。
她深深地看着殷倦之,一寸一寸描绘着他的轮廓,声音很低很低“不,是因为你。”
千难万险都走过,当初与他一起与树妖斗智斗勇,得到那枚十万年灵丹,在她成魔之时,成了她救命的唯一砝码。
她几乎已经忘却了那枚内丹,直至最后生根发芽,由二水变成了二草。
皆数是因为他。
谢冰低声说“谢谢。”
殷倦之慵懒冷淡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微微的不自在“不必,你活着便好。”
将过往皆数揭开,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两人沉默许久,这才继续。
“当初你用双重身份,以血肉救入魔的我,因为那时已经”
她顿了顿,“爱上了我”
殷倦之目光莫测,摇了摇头“不曾是爱。”
不是爱,是占有欲,是偏执,是不能失去。
“救你是有代价的,你可能会知晓我双重身份的秘密,又吞噬我的血骨,何德何能便是你活了,也不能出魔宫一步。”
这世界上,他本就只信他自己一人。
更何况那时的谢冰,又有什么资能与他谈自由呢
谢冰点头,赞赏道“非常真诚的话,与我所想的一致。”
当初还不是爱,便已经甘愿当炉鼎被她采用,后来她死的十九年,南宫无寐也许才深爱上他。
他以殷倦之的身份,住在石林峰小院,种她种过的菜,喂她喂过的猪,垦她垦过的地。
他愈发了解她,便越是泥足深陷。
他在作茧自缚。
她甚至还比个大拇指“幸亏我死的早,不然真是在劫难逃。”
南宫无寐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僵了僵。
想要问出的话,变成了喃喃自语“你这般通透,当初必然也明白。所以十九年后你复生,对我避如蛇蝎”
总而言之,真实的谢冰太了解他,被他给吓跑了。
十九年后他来寻他,带着满腔的愤怒,
现在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
殷倦之咬牙,像是强撑着想要找回场子,“你说你喜欢我”
他冷笑道“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迎着他看似锋锐的眸光,谢冰不闪不躲
“那日我说的话,是真的。”
她重复“我喜欢你。”
一丝压抑不住的笑意勾起,殷倦之过于清朗的面容上如同雨后初晴,淡淡道
“嗯。”
谢冰嗯
她都说了喜欢,你的反应是个嗯翘起的尾巴都压不住了好吧
不愧是南宫无寐,下一秒,数个问题之后缓解氛围,接下来他抛出的问题,终于指向谢冰最柔软的心脏核心
“谢冰,从一开始的收徒大会,你便恐惧我、逃离我,从一开始,便是一场尽数知晓未来的骗局。”
他步步紧逼“你提前知晓了一切。”
谢冰倒吸一口气,终于,还是说到了这里,这是她最大的秘密。
可是如今,他以他的坦诚赢得了她的坦诚,她愿意与他共知。
“你可以理解为,我提前知晓,是因为经历过这一切。”
修仙界中早有预知一说,只是千万年间也没有人能真的预知,谢冰说的话,让他凛然。
谢冰的遭遇,说起来,其实很简单
一个废灵根,被圣子杀妻证道,随后被道貌岸然的师父捡回去当炉鼎,复活白月光。
她一直作为炉鼎而活,对师父来说,她认为不过是器物。当炉鼎,是她应尽的本分与福分。所以顾莫念随意将她放在一边,不闻也不问,只有师徒名分。
她的金丹亦是被师父催出来,却是一枚废丹,从此之后,被下了追魂引的她不能下山,无声无息地活在这世间,直至被小师弟挖了丹,救白月光二代。
她被利用个干净,之后被当做药渣扔在了悬崖之底。
谢冰抬眼看向南宫无寐,那目光里,是惊心动魄的恨意与复杂“你将我炼制成傀儡王,我后来便疯了,死在了圣子剑下。”
她低低笑起来“所以我,在一开始便知道你的身份,我害怕。为了活命,便说要与你双修,勾引你,欺骗你。”
那些岁月,距离谢冰太远太远了,又似乎近在眼前。
当年的炼心,多年前渊魔中,与吕初一同身死,她经历了太多,心境亦是在转变,对于南宫无寐,她渐渐放下了偏见,然而她始终在介怀当初。
是生不如死的几十年。
泾渭分明。
谈判桌上,他逾越了谢冰划出的中央线。
栀子花丛浓密,他压下一片花丛,将谢冰环抱在怀中,“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所有的谜题,都揭开了。”
是极为矛盾的杀意,也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软。
“傀儡王”
谢冰平静无波,只有手指死死扣紧掌心。
他的手指将谢冰手掌掰开,揉捏着她几乎渗血的掌心,眸色渐渐深不见底“很疼吧”
谢冰怔住了,“什么”
什么疼
“你怎么会听话呢”
他轻轻亲吻她的耳垂,那双桃花眼里灼灼“你当然不会听话。”
谢冰下意识的蜷缩肩头,眼圈却泛起一丝微红。
越是顺从听命的傀儡王,反噬便越是轻微,而灵魂越是悸动不安的傀儡王,反噬便如同痛彻心扉,痛苦折磨,永不能休。
他主人她仆人,她必须将她的灵魂完全顺服,成为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才能抵消疼痛。
可是前世饶是那般恨意,她也没有驯服。
他竟然懂她。
“我允许你,可以杀了我。”
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然扣住她盈盈一握的腰,将她扣在怀中,扣的那般紧。吞吃入腹般,他循着她的柔软而来,唇齿交织,是从未有过的狠戾与痛苦。
身体克制不住,一阵阵战栗从他指尖掠过处而来,谢冰回过神来,已然又被压在栀子花丛中,殷倦之加深了吻,谢冰脑中嗡嗡发鸣,恨意丢盔弃甲,红意染上眼尾。
现在杀了他又有什么用
再者,有没有搞错,开了荤禁欲十九年的魔尊怎么随时要开车
在谈判啊在谈判
谢冰抓着他的后背,嗓音都有些沙了“大狗比,我要杀了你”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骂出来了
谢冰像是八爪鱼一样死死攀附在他身上,咬在他肩头,咬穿衣衫,咬穿血肉“大狗比”
南宫无寐安静的抚摸她的后脊,低声说“你说我是,那我便是。”
“殷倦之大狗比我要杀了你”
南宫无寐扶住她的后颈,将她从肩头拎下来,亲吻她无声的泪“杀。”
“南宫无寐,我真的真的要杀了你”
她是说真的,他怎么这样不讲道理第一名
南宫无寐耐心道“我说了。”
“杀。”
“这条命,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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