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宿簌把打算把宿妈妈接回来住一段时间的话给杜行知说了。

    杜行知倒没什么异议,只让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跟他说。

    宿簌哪里好意思麻烦他,让人去把房子收拾好,又置办了新的家具,便自己开车去接宿妈妈。

    看得出来宿妈妈的心情很好,眉宇间的愁容都散了些。

    宿簌明白她是想回家住的,只是以前那个家糟心,但原主又一根筋地觉得,这是她作为豪门大小姐的标志,坚决不肯搬出豪宅,她无奈,才一直住疗养院。

    如今宿簌终于“看开”搬出来了,她当然更愿意回家里住。

    虽然是短暂的。

    房子是简单的二居室,舟舟提前到了,看到他们回来,赶忙出来扶宿妈妈。

    “阿姨,我是舟舟,你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宿妈妈一脸笑意,“你还替簌簌来看过我两趟呢。”

    舟舟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又来帮忙拿东西,宿妈妈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几个袋子就装下去了。

    二人把东西搬进宿妈妈那间房里,宿簌注意到房间地上多了个白色的方形物体,问“这是什么”

    “这是你家那位刚刚差人送过来的空气净化器,客厅也有一台,”舟舟冲她挤眉弄眼,“杜总很体贴呢。”

    本来宿簌和杜行知的事情,并没有让舟舟知道。

    主要一开始她才穿越过来,一团麻乱,就和杜行知领了证,根本无暇去整理原主的记忆,不知道这位助理是否可靠,嘴严不严,所以谨慎地没有说。

    后来,她又发现舟舟是个真性情的姑娘,很讨厌靠身体睡上位的女星,宿簌这个虽然不算吧,但好像也就五十步一百步了,也就不好说。

    及至前几天,舟舟发现她每次出事情都会有人帮她,加上每次回去,宿簌都不让她送她回去,舟舟有了疑问,宿簌才把她和杜行知的事情跟她说了。

    谁知,舟舟竟是个大写的双标。

    明明讨厌死那些什么包养、陪睡类的龌龊事,却觉得她和杜行知简直天作地和天生一对,甚至原地化身他们二人的c粉,有事没事就从他们身上抠糖吃。

    比如现在。

    宿簌面无表情地打破她往外冒的粉红色泡泡,说“我拖他买的,要给钱的。”

    舟舟“”

    宿簌看她少女心碎了一地,忍笑“你去陪我妈说会话吧,我收拾一下。”

    “不不不,我来吧。”舟舟哪里好意思让她忙。

    “没事,她喜欢你,你快点去。”

    舟舟活泼又鬼灵精怪,宿簌让她多逗逗宿妈妈,或许可以化开些她心头的愁绪。

    宿簌接下来的一阵子都没安排,专心陪着宿妈妈,在她身体承受范围内带她出去走走,或者干脆短途旅游,尽量让她可以散散心。

    直到这天,外面下了雪,她陪宿妈妈在窗台上堆了个小雪人,才回到房间,接到了来自杜老的电话。

    “爸,怎么啦”宿簌把厚厚的外套脱掉,问。

    “簌簌啊,你最近是去工作啦”杜老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乐呵呵的。

    宿簌的动作顿了一下,说“没,我妈妈想回家住一段时间,我在自己的家这边陪她住呢。”

    “所以这阵子一直没有回行知那边是吧”

    宿簌感觉这话里有话,说“是的,怎么啦”

    “难怪,”杜老说着,叹了口气,说,“我就说怎么行知刚接手那项目,就这么多不顺遂的地方,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宿簌懂了。

    本来杜老在他们登记那天,说他们越亲密恩爱,她就越旺夫,但亲密恩爱不现实,只能从距离上实现,就是住在一起。

    这阵子,她和杜行知都分开来住,杜行知没有得到她的旺夫buff,开始倒霉了

    宿簌汗颜,这个世界还真是玄幻。

    但是,她当时也有说过,她要是进剧组拍戏,有可能会长达几个月不回家,杜老当时也说了没有关系,怎么现在

    宿簌有疑惑,就问出来了。

    杜老听完,说“你进组拍戏,属于不可抗力的正常分离,而你们现在,就相当于分局了,概念不一样。”

    这也太扯淡了吧,宿簌黑线,刷新了对于玄学的认知,内心又愧疚。

    “对不起啊爸,我不知道,我今天就回去。”

    “没事没事,”杜老说,“我也是疑惑才来问你的,你跟你妈妈难得有机会一起,先住着吧,他都倒霉三十年了,不差这几天。”

    宿簌“”

    这可真是亲爹。

    “而且,”亲爹又说,“他总说我神神叨叨的不信我的话,现在就让他知道知道到底我的话对不对”

    宿簌“”

    确认过的语言,真的是亲爹。

    不过虽然杜老这样子说,但她记得杜行知跟她吃饭时说过,他爸让他去做一个几个亿的项目,想来就是这个了,这要是出点差池,她岂不是要成为罪人。

    于是她当晚让舟舟过来陪宿妈妈,自己则以出去工作为由,回杜家去了。

    外面天气冷得人掉渣,宿簌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一声寒意地走进家门,迎面撞上那傻鸟鬼叫“宝贝,你终于回家啦,我想死你了。”

    宿簌每天都要被这只快非法成精的鹦鹉刷新认知,随手从旁边它打不开的盒子里拿出几粒开心果喂它。

    “我也想死你了,心肝。”

    傻鸟有果子吃,立刻就开心了,满嘴叫“恭喜发财,早生贵子。”

    宿簌“”

    白喂了。

    金管家倒是喜闻乐见的样子,说“宿小姐你终于回来啦,先生在书房呢,要我去说一声吗”

    今天刚好是周末,杜行知不用上班,但也一直在书房忙碌。

    毕竟要两头兼顾,事务繁忙。

    宿簌忙说“不用啦,等下吃晚饭的时候叫他吧,就不打扰他工作了。”

    “唉,说起工作,”金管家叹了口气,说,“宿小姐你说话可能比较有用,也劝劝先生,让他不要这么拼命,身体要紧。”

    咳。

    宿簌根本没有这个离场好么,她和杜行知,顶多算是朋友吧,劝他不要那么努力工作,总显得很亲密甚至逾越。

    金管家却没感受到她的窘境,言辞切切地说“拜托宿小姐啦,他今天六点就起床进了书房,早饭午饭都是里面吃的,一天都没休息。”

    “”这么拼。

    想到她这阵子跟宿妈妈住,还让他项目进展不顺,凭空给对方增添工作量,宿簌内心有愧。

    她说“那我试试吧。”

    眼看着快到饭点了,宿簌直接敲开杜行知的书房门,对方正在打电话,看到她似乎愣了一下,又摆手让她坐等一会。

    杜行知几句话结束了通话,收起手机,问“怎么回来了,妈去疗养院了”

    宿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妈是她妈,这熟稔的口气,仿佛真的是他丈母娘一样。

    “没,”宿簌眨眨眼,“我怕你独守空房寂寞,回来看看你,是不是很感动”

    “很感动,”杜行知说,“但好像你回来我也是独守空房。”

    “哈哈哈哈,”宿簌干笑,“这不是一种形容么,距离产生美嘛,是不是”

    杜行知挑眉,算接受了她的自圆其说,又道“妈她身体还好吗”

    “就那样,有点受不住这市区的空气,可能再住几天又要搬去疗养院了。”

    杜行知点头,两人便没话题了。

    但宿簌是带着金管家的托付来,她问“你最近很忙呐”

    “还好。”杜行知的语气平淡,似乎真的就还好,可以接受。

    宿簌说“还好,就是连着工作十几个小时不停歇吗,杜先生,您这是要重新定义还好这个词啊。”

    杜行知微怔了一下,说“是不是金叔又瞎告状了”

    “不,”宿簌神神秘秘地说,“是我在你身上安装了监视器,能随时感知你的工作时间,但监视器最近过载了,说它承受了来自一个连机器都承受不了的工作强度,要歇菜了。”

    杜行知“”

    这拐弯抹角地说他比机器还勤奋的样子,有点好笑,又有点好玩。

    杜行知故意装作没听懂,说“机器不运转,上点润滑油就好了。”

    宿簌“”

    真的是她说得太隐晦了吗

    然而,宿簌一抬头,便对上杜行知带着促狭笑意的眼睛,意识到对方不是没听懂,而是装作没听懂。

    行吧。

    宿簌转身出门。

    正当杜行知以为自己这话把她惹生气了,再脑海中搜索哄女孩子的一百零一种办法时,宿簌又折回来了。

    她把一罐东西放他桌上。

    “喏,杜先生既然觉得上点润滑油就可以解决疲劳问题,那就多上点吧,不用客气。”

    宿簌放桌上的,正是让金管家给她找出来的润滑油。

    “”杜行知哭笑不得,这什么奇异的脑回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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